关予轩身子一僵,怎么他又来了?
「不告诉我在想什么吗?」他要挟,手已经来到胸前的小蕊。
看着他的大手,关予轩脸一红,及早缴械:「昨天的事……我是认真的。」
他抬眸,眼中尽是无助。
「我也是。」倪清落吻。
这吻既深且长,消弭他的胡思想乱想。
晨早就来这缠绵的吻,就像干柴烈火般,处处起火苗……
「啊……现在是大白天耶!」他恨不得自己有低血压,可以对这条狼发火。
「我知道。」倪清压在他身上,不留一丝空隙,对对方的反应一清二楚。「可是轩的这里站起来了……」倪清还证实似的跟自己同样火热的欲望互相磨擦。
「刚睡醒当然会这样!啊……别,我不跟你玩了……」他明明没什么性欲需要,可是就被他轻易的挑起了,距昨晚还不够二十四小时,又再……
「不行,况且我是认真的。除非你来帮我……」他吊吊关予轩的胃口。
果然,关予轩的怨眸正对上他。
「帮我……舔……」
「鬼才……嗯啊、你停……啊……」
面对倪清这头发情的狼,这个早上绝对不会安宁。
关予轩决定,打死也不再跟倪清一起睡。
20-64
盛秋的阳光少了分炽热,但斜阳的温度,依旧使人感到闷热。
宛如白色的射灯,它毫不留情地穿透玻璃,落在酣睡的脸颊上。
什么东西,好刺眼……
躺在床上睡人儿情不愿的提起手在空中扬了好几回,想将干扰他睡眠的光线拨走,但并未奏效,只好翻身背着它。
岂料身体接触到的并不是柔软的床铺,砰的一声,整个人扑了个空坠到地板上。
穿透眼皮的红光是消失了,可是传来的痛楚,让人儿不得不清醒过来。
「痛……」眼睁得像铜铃大,对上了坚硬的地板。它光洁得像一面镜子,反映着狼狈不堪的自己。
膝盖和手肘都在痛!但最痛的是额头,刚才好像撞上了柜子的角,肿了一个包。
唉……他对着地板的自己叹气。
重新爬上床后,他才恍然大悟,扰他清梦的原来是下午的艳阳。
原来他睡了那么久。
都怪倪清不好,早上的时候又来挑逗他,害他刚补回来的精力又再消耗掉,现在恐怕要睡上一整天,才能回复精神来。
想起来,他赫然发现枕边的位置不见了倪清,一阵莫名的空虚感涌上了心头。
该说他体贴没唤醒自己,亦或把自己丢下不理?
倪清教会他幸福的滋味,随之以来是前所未有的空虚与寂寞──他所惧怕的东西。
好不容易从院长离开后的悲伤中走出来,又遇上另一个汪洋。
「予轩,没事吗?」
一把女声倏地传进来,关予轩绷紧起来,警戒地看着房门。这好像……是芬姨!
脑袋晃了晃,把无聊的想法甩开。
「我没事,妳别进来。」如果这道门是透明的话,芬姨一定会瞧见他又挥手又摇头。
怎么他都忘了芬姨今天会过来,而自己正在倪清的睡房,她会怎样想?
思及此,关予轩心里叫惨。
门外传来了爽朗的笑声:「傻孩子,有需要就喊我吧。」
根据这种语气,她摆明什么都知道了吧……
良久,房门才被打开。
关予轩像做错事的小孩,探头出房间,确定没人之后便匆忙跑到楼下。
「要吃点东西吗?」正背向梯间的芬姨闻见楼梯的咚咚脚步声,就知是他来了。
「呃……嗯,麻烦妳了。」他心虚地避免与她迎面对上,光着脚丫冲进自个儿的房间。
被撞得瘀青的额头正隐隐作痛,让他不能不正视。
最好现在有一种神奇的膏药,能立即消肿去瘀的,不然他怎面对芬姨和倪清?
他在抽屉里找到自己带来的药油,揉搓着那紫青的地方,眼睛被那气味刺激着,加上那欲裂的疼痛,泪水就要出来了。
他明白男儿流血不流泪的道理,不过,真的很痛嘛……
像要跟关予轩作对,黑夜提早了降临。
在医院里头,倪清的剑眉整天跳个不停,他有种不祥的预感,处理完紧急的事情便飞快回家。
进了玄关,室内都静悄悄的,连电视的声响也听不见。
「轩,我回来了。」他把脱下来的皮鞋放到一旁。
没有任何回应。
搞什么鬼?
就连客厅也没有人,倪清心里不禁慌乱起来。
「今天很早呢!」在倪清走上二楼之前,芬姨从厨房探头出来。
「没什么特别事,就早点回来了。轩呢?」他用微笑掩去自己的失态。
「他……」芬姨犹豫了一会,不知该不该说出口。
下午的时候,当她瞧见关予轩额上的醒目颜色后,便明白二楼的巨响是什么回事。而他再三拜托她不要让倪清知道,而她当然是答应了。
只不过,同在一屋檐下,他们总会碰面,不能隐瞒多久。
「予轩在房间,不过他说不想让你看见。」芬姨在他锐利的目光注视下,迫不得已招了供。
倪清起眼:「他还有说什么吗?」
敢情是因为今早的事?
「大概没有了,我还是觉得你别去见他比较好。」芬姨语重心长的对他说。
「我拒绝。」倪清跟她唱反调,坚持自己的立场。
既然没有说服他的理由,说什么他也不会妥协。
望着他走到关予轩的所在地,芬姨吐出一个叹息。她就知道,阻挠不了他。
以他的个性,只要是他所在乎的事情,即使不让他去碰,也只会令他更执着吧?
连门也没有敲,倪清就这样闯进去,令坐在床边的关予轩一脸错愕。
「别、别进来,你快出去!」不晓得倪清有否察觉到,他急忙别开头,扬着手要他离开。
他反而愈走愈近,关予轩的心跳亦随着脚步声逐渐增大。
「给我理由。」倪清命令似的。
是他做错事?是他讨厌他?
「理由是、是……」以关予轩的本领,短短的数十秒绝对掰不出谎话来。
「是?」倪清脚下的影子忽然停了下来,他屏息以待。
咽了咽口水,他实在想不出理由来。早知道先打个稿,好应付这突发场面。
倪清把他的支吾自行解释,想必离他想的事不远矣。
「我为昨晚跟早上的事……向你道歉。」倪清为他放下了自尊。
他没得了幻听吧,倪清在道歉。可是跟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这回换关予轩不解了,即使他的行为有点过份到令他很介怀,也没有过分到要他负荆请罪。
「我爱你。」他的每一个字也咬字清晰。
「咦?」关予轩被他的牛头不搭马嘴搞得头大了,他有没有听清楚他问的是什么啊?他俩是不是有代沟啊?!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可脸颊已经因他露骨的爱语染上绯绯的红粉。
「因为爱你,所以才会想做那些事。」倪清倒说得一点也不迟缓。
在迅雷不及掩耳的时间,脸轰的一声给涨红了。
「我、我问的不是这个啦!」他急着辩解,差点咬到舌头。
「那?」倪清灼热的视线紧锁着他的背影,眼里燃起了一丝希望。
「三天就好,这三天我不要见到你……」关予轩声音小如蚊子,说起违背良心的话来。
光是一个早上他就受不了,他怀疑自己能坚持多久。
确定没有听错后,倪清脸色一沈。
「你的理由呢?」他重复数分钟前说过的话,当中渗着寒意。
他沉默了。怎么又回到这话题上?
理由就是不可以说出来嘛,可又不想欺骗倪清,真是苦恼!
「别难为他了。」站出来化解疆局的不是谁,正是芬姨。
对于倪清咄咄逼人,把关予轩搞得不知所措,她的心就难过了。
他性格纯真善良,加上知晓了他的身世后,芬姨就想加倍疼爱这孩子,怎能忍受他被欺负。
二人几乎同时转头看着启开的房门。
「予轩,你要我帮你说出来,还是你自己说?」芬姨柔声地说,却不容拒绝。
倪清等着他接话,把脸朝他的方向转去。
同一时间,关予轩自暴自弃地开口:「都是因为这个……」
额上一大片的红肿瘀青,在白净的皮肤上显得异常突兀。
抬起头,迎上了他们的目光。
「这是?」一改之前的态度,倪清显得忧心。
「你不会自己去问他吗?」芬姨脸上带有愠色。
她确实喜欢这孩子,才会不满倪清的做法。把他逼进死胡同,早晚会出事的。
正因首次爱上一个人,才会不懂得拿捏分寸吧?对事边事物愈是冷淡的人.一旦遇到要守护的东西,占有欲也会愈强烈。
因为太过在乎,所以想知道他的一切。
倪清并没有答话,但以行动来表示,不到三秒气息来到关予轩的身旁。
关予轩不想被他知道,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狼狈,不想他看到骇人的伤痕。
因为在乎对方看着自己时的眼光,才不希望将丑态暴露在他的面前。
「会痛吗?」一扫刚才的冷意,他柔声问。
吐出的热气拂过关予轩的脸颊,一阵悸动从心里随血液流遍全身。
「已经不痛了。」他又败在他的温柔之下,只要听见这声音,便会忘了生气。
「别骗我,哪会不痛。怎样弄的?」倪清扳过他的脸,对着自己,灰眸往他的额头猛瞧。
「那个……今早起来的时候,撞到了。」关予轩眼神乱飘,生怕一眼就足以被他看穿。
嗯,重点还是不要说了,他心想。
「你撞到啥了?」如果允许,他的双眉已经缠在一起了。
他非要问个明白,关予轩是逃不了了。
「柜、柜子……」
噗哧一声,他笑了。
呜……他颜面何存啊!
「你笑我!」而且已经笑出来了!关予轩几乎用喊的,以表达他当下的不悦。
「小笨蛋,因为你可爱。」他将关予轩拉进自己的怀中安抚。「就是这原因害我三天不能见你?」
他的轩又生气了,比起这个,他比较盼望他展露笑容。
「不然怎么办?又不能立刻散瘀的。」他闭上明亮的眼睛,倪清身上传来的独特味道令他安心,忽然很想睡。
「我帮你揉,很快就会好了。」
如果刚才芬姨没有出现,而瘀伤三天之后没好的话……不,事实上短短三天是不会好起来。
在关予轩看不到的地方,倪清的脸色黯然下来。
关予轩自私地不给他知道,自己已经深深恋上了他,才在意他的视线、他的想法。
二人各怀心思,只有旁观者才能洞悉这一切。
随着相处的时间增多,关予轩的心也进一步沦陷。
甚至他会想,没了倪清的世界会如何,又或者他没了自己的话,又会如何?
监护与被监护的关系结束后,会否有将来?
然而,除了倪清现职是医生外,关予轩对他的背景一无所知,让他感到彷徨与不安。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觉得只要倪清在身旁,明天是世界末日也没所谓了。
因为他在关予轩心中的份量已经把所有东西盖过,完全成为了关予轩的太阳,变得没了他,便活不下去。
「轩,我有些事要跟你说。」倪清紧抱着身前的关予轩,汲取着他的体温。
「嗯?」洗澡过后倦意纷纷袭来,在倪清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和温暖的环抱下,关予轩昏昏欲睡。
「我找到合用的骨髓了。」他口气平淡,有点反常。
「真的?」关予轩精神为之一振,展现了多日不见的笑颜。
「嗯,千真万确的。轩有心理准备了吗?」倪清沈醉在他的笑脸中,漫不经心地道。
早就在几天前他已经得悉这桩好消息了,就等他做好迎接的准备。
那怕多一分、多一秒也好,他只想与关予轩在一起,占有他的心。
「嗯!想快点开始,快点康复过来。」关予轩毫不造作、掩饰。
如此一来,心里便再没有任何顾忌,可以与自己最喜欢的人一起生活。
再回到医院的病床上,关予轩的心情少不免会不安,但是他坚信自己可能克服接下来的疗程。因为他不再独自一人,漫长的抗战之路会有人伴在身边,后头也有大家为他打气。
每天看到倪清时,他的痛苦就像瞬间消失,有种说不上的幸福感。
渐渐地,他会期待他的来临,好好感受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证明他被疼爱着。
「你来啦……咦?」关予轩伸出脖子,却察觉来者不是他在等的人。
房门被打开时,进来的并不是倪清,落寞在眼里一闪即逝。
进来的是一名男医生,穿着整齐光洁的白袍,脸上盈满笑意,将他衬托得更加俊朗。
不过他跟倪清是两类型的帅哥,他拥有倪清身上没有的放荡不羁。
「嗨!很失望?我姓孙,是倪清的损友。」孙梓毅不客气的径自坐下。
他终于逮到机会过来瞧瞧倪清的宝贝人儿。
由于他正在接受疗程,体质偏瘦,但气息还不错,双眼不但明亮有神,而且清澈无痕。
倪清会舍得把他玷污吗?
「对、对不起,我没什么印象……」被他盯着,只觉得心里发毛。
他认为孙梓毅的笑容不怀好意,被他看过的地方都会不自住地发抖。
「真是的,我想你眼中就只有倪清。这是我的名片。」孙梓毅揶揄他。
他在医生袍的口袋里掏出名片,关予轩小心翼翼的接过。0E5F3FE责:)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放松点,我又不会把你吃掉。」他一脸无辜。「好歹是我的嫂子耶!」他补充。
暂且不理会关予轩的想法,他是世上唯一能绑着倪清的心的人,这个位置自然非他莫属了。
「没有啦!我怎会是?」关予轩被他吓着了,为什么他会知道他跟倪清的关系,而且还称他嫂子什么的,害他红了脸、赤了耳根,煞是可爱。
孙梓毅收敛起一脸的不正经,点点头:「这些年来他没爱过任何人,因为有个人早已进驻在他心坎里头,就是你。」
他这个当死党的,义气给他出到尽了。不然依倪清的个性,直到两人百年归老也不打算说出口。
黑白分明的眼珠定了在孙梓毅的脸上,不知该说什么。
从别人口中听见的说话,比倪清表白的时候更加震撼。他从不知道倪清在何时喜欢上他,而自己又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去爱。
「不用勉强自己要说什么的。」他笑了笑,试图化解尴尬的气氛。「他这个人,你不问,他便不会开口说。他一定没跟你说过他自己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