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盘寿司和生鱼片,叫来侍者,夏尔米要了几壶清酒和几盘生鱼片。
“今天夏尔米先生约我们出来是有什么事吗?”男人收到加农的眼神,镇定下心绪又问。
“加农,你要是想把时间浪费在猜谜上,那我没兴趣!”夏尔米边自己倒了杯清洒,边淡然的说。
“我只是来吃饭的!”懒散的语气间,加农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西装外套,夹起几片生鱼片沾上绿色芥未送进嘴里
,满脸神色陶醉的品味起来。
果然狂到目中无人!
夏尔米忍不住扬起嘴角露出笑,眼角却看见左边麦金斯算计到眼神炯炯发光的神态,以及右手边阿米巴仔细打量
,第一枪打在哪才最合适的目光。
年少轻狂是件好事,人不轻狂枉少年,只可惜加农不懂把握分寸。
“这里的食物是不错,我以前也很喜欢来这里。”夏尔米品着清酒低语,随意转动视线,看见麦金斯和阿米巴猛
然回神瞪着他,夏尔米不由笑出声。
“噢?是吗?那我以后可以常请你来这吃饭。”加农如恩赏般的笑语。
从一开始,加农就是以居高临下的态度面对这次见面,先是要求夏尔米附合他们的风俗,随后又让手下去跟夏尔
米交谈,仗着手中的那份合同,加农的狂妄更加猖狂。
“只是请几顿饭也未免太小气了吧?”夏尔米低笑。
“噢?那你想要什么呢?”加农低沉的问。
“你不可能不知道。”夏尔米很明确的暗示,对于这种既无聊又幼稚的猜谜游戏完全没兴趣。
加农送个眼神,身边的两个人一前一后退了出去,夏尔米也让麦金斯和阿米巴先出去。
“替我倒杯酒不介意吧?”加农用眼神示意前面的酒杯,抱胸坐在坐垫上。
夏尔米笑了笑,上身横过长桌替加农倒满酒。
加农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语气轻挑的低语,“好漂亮的一双手。”
夏尔米也不收回,笑着任他拉住。
“不知道你脱了衣服是不是一样漂亮。”细长的手指爬上夏尔米的手背,暧昧的缓缓抚弄。
手指略微移动,如水色的清酒直倒加农身上,夏尔米从容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加农也不惊讶,随手抽过几张纸巾擦了擦衣服,一边笑语,“就是要这样才有味道,不会反搞的男人我早玩腻了
。”
夏尔米改口喝了绿茶,等着加农擦完。
擦了几下也懒得再弄,加农又夹起几片生鱼片放进口中,一边说,“其实老头子也不想要那份合同,他说只要你
们别插手管我们的事,这份合同可以送给你们,我们两家做的本来就不是同一宗的生意,在利义上并没什么冲突
,也许还能有合作的机会,只要你们关照一下,这份合同我们随时能还你们。”
夏尔米只是静静喝着茶。
看上去越有便宜可占的事越要小心,斐决然就是忘了他的这句忠告而吃了大亏。
那份合同,初看下,运费比平均价码低了两成,而且由加农付责高额保险费,人手也由他们提供,斐决然只要派
人收货就好,的确很省钱省力,但是加农只要走私货成功一次,不管是黑白黄中的任何一种,都能成倍的赚回来
。
现在也一样,表面上他似乎白赚了两千万的违约金,而且又能多个不跟自己抢生意的同伴,但是暗地里,加农他
们干的都是赚钱比印钞机还快的生意,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顶掉卡斯特家族的根。
“其实老头子在亚洲待得挺舒心,只想各个地方能有个打点休息的地方就可以了,而且这对双方来说都是没有保
障的交易,我们也不能保证你拿回合同后转身就把我们都杀了。”
老头子安稳你可不安稳啊!夏尔米勾起一边的嘴角,沈天和和加农都不是白痴,没有一点准备就会把合同还给他
?
但是表面上,夏尔米依然不露声色的笑语,“那真是很宽容的条件啊!”
“那是当然!”加农笑笑,语气又转,“不过那是老头子说的,而那份合同现在却在我手上。”
夏尔米挑起眉,“那你又要什么呢?”
加农怪笑声,手中的酒杯边缘缓缓在唇上轻磨着,整个人显得如野兽般充满危险。
“你知道我要什么,你是聪明人。”放下酒杯,加农又说,“听说你以前是专门侍候斐决然那个傻瓜的,依我看
,他在床上也不会聪明到哪去吧!”
夏尔米还是沉而不乱的浅笑,“你想干我,一夜够吗?”
“一夜足够你一辈子忘不了了!”加农恶魔般的笑了起来。
“看来巴洛克的例子没让你记忆深刻啊!”
“别把我跟那种笨蛋相提并论好吗?”加农脸上的神情依然是异常的狂妄。
夏尔米不紧不慢得从座位上站起来,伸了伸懒腰,“你的条件我听得很明白了,我想没什么好淡的了,再见。”
“夏尔米。”在夏尔米开门前,加农叫住了他,“你的车似乎挺坚固的,什么牌子的?”
“BMW!”说完,夏尔米开门离开。
他当然明白加农的意思,如果谈判拿不到合同,想动暗杀这种念头的话,加农也会让夏尔米甚至更多人一起死。
以加农这种猖狂的态度,即使是这样的结果,加农也会在地狱狂笑的。
真不知道沈天和从哪找来这么个棘手的人物。
走出门,麦金斯扬着灿烂的笑脸迎接他,而加农的人,远远躲在角落,避他如蛇蝎。
“走了!”夏尔米也懒得问他又做什么了,反正等他替麦金斯控屁股的时候不想知道也得知道。
上了车,阿米巴默默在车里擦枪,但是夏尔米知道,那是阿米巴因为想杀人,太兴奋的表现,这家伙,对于想杀
的人有种近似于变态的执着,看看夏尔米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只不过上次偷龚成功后,阿米巴对夏尔米的兴趣
就大减了。
“别太兴奋了,就算要杀他也不会让你去的。”看他这样,夏尔米实在忍不住要泼他冷水。
阿米巴不由失望的瞪着夏尔米,经过半年的教训,这家伙的劣根性还是一点都没变。
“先不管他,夏尔米,你怎么会去翻垃圾桶?”很少有麦金斯想不明白的问题。
阿米巴闻言从副手席上回头看着夏尔米等他回答。
“当然是找吃的了!”夏尔米在后座伸展开身体,枕起双手轻松的说,“那家的东西还挺不错的,而且老板也不
凶,只要别翻乱了,老板就随便我们捡的。”
“别开玩笑了!”麦金斯放缓了车速低沉的说,这玩笑他一点也不喜欢。
“没开玩笑,那半年我翻了不少店,差不多附近的店我都翻遍了!”
“你不是在琐珥那养伤吗?”麦金斯咬着牙问。
“是啊!不过他也是个穷小子,住在贫民区,帮我买过搞菌素,戒毒药还有绷带衣服之类的东西后就没钱剩了,
他又24小时要看着我,不去翻垃圾桶还等着饿死吗?”夏尔米理所当然的解释着。
“Shit!”麦金斯低咒,“你为什么不回来?”
“让你们看我流着鼻涕口水到处爬吗?还是给我买毒品当一辈子毒虫?”夏尔米是死也不要这样。
“就算这样……就算这样,你让琐珥去啊!”麦金斯忍不住低吼,谁都好,反正只要不是夏尔米。
“本来是他去,后来他被人打过两次后就是我去了,又要找吃的又要不被人发现还真费了我不少功夫。”
“你过的什么鬼日子!”麦金斯气得满脸涨红,他还奇怪,为什么夏尔米回来后内敛了这么多。
“其实挺幸福的!”夏尔米怀念似的笑逐颜开望着远方,“我跟琐珥躲在黑漆漆的小房子里,找到顿好的就跟过
节似的,那段日子让我想起我跟佐治拉相依为命的日子,这种日子可以教会我很多东西。”
“穷人的幸福!”麦金斯讽刺的说,反正他是无法理解,他只知道他穷的时候日子就跟地狱一样。
“拆了那些店吧!”阿米巴突然开口。
“哈哈,阿米巴,你发发慈悲吧!还有很多很多人靠那些店生活呢!”夏尔米忍不住大笑,这家伙的脑袋里装的
是炸药吗?怎么什么都想破坏?
谈笑间,远处有什么银光一闪,夏尔米直觉的卧倒在后座。
耳边瞬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撞击声、喊叫声……混乱得像经历了一个生死轮回,却只有短短两秒的时间。
卧倒前,夏尔米有看到阿米巴也往旁边倒过去,可能急刹车时撞到了头,经时正咒骂着坐起来,麦金斯坐在驾驶
位,子弹离他有点距离,只是太意外,所以踩了急刹车,于是就造成了夏尔米所听到的撞击声,不过因为他们的
车太坚固,所以倒霉的是后面撞上来的车,尤其是当中一辆,成了夹心饼。
“该死的!麦金斯,你该重新去考驾照!”阿米巴咒骂着走出车门。
“当心他再补上一枪!”麦金斯也被撞车时的冲击弄得头晕目眩的,晃着脑袋下了车。
夏尔米也撞得混身痛,坚难的爬下车,后一辆车的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的靠紧了夏尔米。
“好壮观得交通事故啊!”夏尔米望着双行四排车道停着十多辆的车,尤其是保镖车后几辆百目全飞的车忍不住
赞叹起来,看来那杀手不是想杀他,而是想给他点警告,顺便给他找点麻烦。
这时,从后面的车里已经横七竖八的爬出不少人,一旁围观的人也不少。
“考!麦金斯,你这吝啬鬼,就不舍得装块防弹玻璃?”看到前后都穿了孔的前后窗,阿米巴再次咒骂起来。
“你这笨猪!看看玻璃裂的纹理,这是最好的防弹玻璃!”麦金斯理直气壮的回骂。
夏尔米望了眼,确实是防弹玻璃没错,示意身边的一个保镖去找弹头。
听到这,四周无关的人全都散走,生怕沾上麻烦,只留下车祸中受牵连的人。
过了约十分钟,保镖找到了弹头,交给夏尔米。
一群人也无意多逗留,合并了一辆车离开现场,至于现场受伤的人,夏尔米留了名片让他们来索赔。
从那夜分开后,斐决然已经有六、七天没见到夏尔米了,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是一时一刻就会突然想起夏尔米,
分开的这几天,让斐决然坐立不安,总是会升起一股想见夏尔米的念头,可是见了之后又不知道要做什么。
所以当奥维尔打电话要他过去趟时,斐决然发现自己心中从示有过的兴奋。
夏尔米在吗?那份合同处理好了吗?
每当想起那份合同,斐决然就会像被人当头泼了桶冷水般泣丧。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想见夏尔米。
刚走进客厅,斐决然就被夏尔米的装扮吓住了。
夏尔米穿着一身阿曼尼的条纹西装,正正的坐在一边的地上,面前摊着许多部件,手上正在摆弄把WSG2000的远
程步枪,身边除了子弹还有小型的最新式手榴弹,还有一付红外线眼镜,带目标锁定的那咱。
“嗯?决然,你怎么来了?”夏尔米抬头看到斐决然时愣了愣。
“我让他过来的。”坐在一边的奥维尔低声道,轻轻抚弄费林靠在他身上的头发。
“你要干什么去?”斐决然虽然这样问,心里却有答案。
“放心吧!我能搞定他!”夏尔米从容的回他个笑容。
“别开玩笑了,你这样怎么去?就算要杀也该是我去!”斐决然心里没来由的就恐惧。
“报歉!我有非亲手杀他的理由!”夏尔米嘴角挂起冷酷的笑。
“有什么理由要你这样去冒险?”斐决然想吼,出口的却是汪然浴泣的低语。
夏尔米忽得抬头,惊讶的看见斐决然总是冷漠的脸现在却浮现出似被抛弃的神情,夏尔米笑不出来,低头静静擦
着枪。
“夏尔米,把子弹给决然看看。”奥维尔低声提醒他。
夏尔米从口袋里摸出粒弹头递给斐决然。
斐决然接过子弹,下一秒脸上血色尽失。
三个人都不出声,等斐决然开口,从他的脸色看就知道他看出了些什么。
“这是AK最得意的杰作,五公分以内厚度的金属都能打穿,更别说防弹衣跟防弹玻璃了。”到最后,斐决然的声
音忍不住有点发抖。
“难怪能连着打穿前后两场防弹车窗!”夏尔米一付原来如此的口气。
“你正劲点好不好?”斐决然气急败坏的干脆坐到夏尔米对面,拿着弹头说,“AK的子弹都是特制的,弹头是圆
锥形,配上他改造的枪,最远可以在100米的距离打穿五公分的铁板,子弹在高速飞行生热时为了保持硬度,特
意在最前面加了钻石和一种只有他知道的东西,总之,他要杀的人,就算套上十件防弹衣都没用!”
“你怎么这么清楚?”夏尔米反而气定神闲的问,就算斐决然是这方面的行家,但是别人私造的东西他还知道的
这么清楚,真历害。
“有次走货的时候我偶然碰到他,跟他比过枪法。”斐决然应声而答。
“结果呢?”夏尔米好奇的问。
“当然是我赢了,但是这不是重点!”斐决然懊恼自己的话又被夏尔米牵着跑。
“好了,决然,我活得好好的不是吗?”夏尔米安抚的笑了笑。
“等你死了再说什么还有用吗?”斐决然气急败坏的吼了起来,夏尔米那张从容轻松的脸简直能把他逼疯掉。
“决然!”奥维尔低沉的声音带着警告,这话让人听了实在很不愉快。
斐决然震了震,知道自己说的太过份了,只能不甘愿的暂时闭嘴。
夏尔米检查完枪和其余配件,熟练的把整支枪化整为零,归进一只看似普通的皮箱里。
一切就绪,夏尔米站起身,对奥维尔打声招呼后就朝门口走去。
“夏尔米!”斐决然还是不死心的跟到了门口,“还是让我去吧!是我惹出来的事就该让我解决!”
闻言,夏尔米站住脚步,回过身,冷然却又专注的望着他。
“我怎么能让你去冒险?”夏尔米静静望着他的眼神让人心酸。
“难道我就能让你去冒险?”斐决然硬撑着心里的酸涩,不让自己的话带着哽咽。
“为什么不能?”夏尔米却直直的反问,一对不再清澈却炯然有神的眼,让刚刚那依依不舍的一幕如烟般消散,
“想杀我的人会在意我去冒险?”
斐决然猛得愣住,突然意识到夏尔米指的是什么,斐决然被堵的哑口无言,晃忽间,其实他早已忘了那一幕,但
是夏尔米没忘。
那次,他刚刚得到把枪,跟着夏尔米去走货,当中出了点麻烦,双方火拼后,夏尔米急着来找他,看见的却是他
举着枪对着夏尔米,那时,他是真的想杀他,夏尔米死都不瞑目的神情他到现在依然记得……虽然最后因为有人
来了,他还是没成功,但是夏尔米受的伤害远比真的被打了枪更深。
当夏尔米暗然远走时,斐决然略微抬起手,却抓不回已经流走的光阴,那已经是无可挽回的过去,夏尔米就这样
静静的走开了,而他就站在这,伸出手却抓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