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飘（尘尽光生）上——江飘

后出事着想，无论哪个出事，另外的人就可以跑路或着找人帮忙，对我们都有好处。有什么事了打传呼或者直接

留言到那个传呼都可以。我要说的基本上就这些，以后有什么再想到的我们再商议。大家意见如何？

驼子点着头，自言自语的说，以前问过杜强他们，怪不得他们都说没挣钱呢，原来还真是这样，钱是没少挣，但

都花到别处了，开销那么大，最后确实分到手里的时候不剩几个钱了。对于江飘说的这些套路，三个人没什么可

说的。这方法确实他们几个想不出来，他们不得不佩服江飘的脑子跟勇气，他们虽然比他大一截，但是想问题确

实没他想的详细周到，其实他们自己本身从来对这些东西也就没怎么想过。

只是？毛比说了一声。

只是什么？江飘问道。

只是一旦我们要出事的话，我们的靠山是谁？

成哥。江飘平稳的说道。同样，我们每到奉年过节也都得给他老人家送红包。

于是，就在江飘十九岁那年，他的要帐生涯真正的开始了。在那一个外人并不熟知的世界里，他开始里面畅游。

就在他们都认为江飘太小而震不住人的时候，江飘却正是利用了他太小的年龄，让对手松懈，让对手不把他放在

眼里，随着江飘的不温不火，拿捏的恰倒好处，那些人然后又对他的年龄开始怀疑然后又开始害怕。

他就这样，醉倒在了一个他以前从未想到的世界，这一醉，竟是那么多年，那么令人辛酸。

以至于后来一次，在他们要完帐回去的路上，经过一个镇子，丫头在那镇子上看到一个算命的，说农村算命的最

准了，非要下去算一下不行。毛比跟驼子也起哄着要下去算一下，江飘没理他们，自己就在那市集上随便转转，

转回去的时候，毛比他们还在那边兴致勃勃的听那个算命的老婆子侃侃而谈。江飘便靠在车门旁抽烟，等一会三

个人跑了过来，嘴里都嚷嚷着真准真准，江飘嘿嘿一笑说，准是吧？那你们没问她算没算到她自己会有算命的这

一天？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没有用。想求的多了睡不着，撤吧。

然后几个人就开始上车，谁知道那个算命的老婆子竟追了过来对江飘说，小兄弟，他们三个都算了，你也算一下

吧，不准不要钱，觉得准了随便给，一百不嫌多，一块也不嫌少。中不中？江飘摆了摆手说，算了，我不信这东

西，我们得走了。丫头跟毛比一起说道，随便让她算一下，你就当施舍她几个钱不就成了。江飘没吭声，他对这

东西从来都是厌恶，懒得理她。驼子也跟大奔附和着说算一下就算了，省得这老婆子挡在车前头。

江飘撇了撇嘴对那个算命老婆说道，怎么算的？那老婆子嬉笑着走到江飘的车窗前说，很简单啊，你只要把这三

个铜钱放到手里摇一下然后放到地上就可。然后你问什么我就回答你什么。江飘把三个铜钱拿过来，把胳膊伸到

车窗外边，然后往天上一掷，铜钱落下来的时候，两个直接落在了地上那灰厚的灰尘上不，震了几下就不动了，

另一个是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停下来。

那个算命的老婆子把铜钱拿起来看了一下问江飘，你想问什么？江飘看着他说道，我想问一下，我这辈子会有幸

福吗？

《二十四》

当一缕阳光照到江飘的脸上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然后就感觉到后背开始发痒，他站起身，挠了几下，然后看到

起来的地方有一小滩水，他苦笑了一下，估计自己一夜都在这水里泡着。肚子咕噜了两声，感觉到有点饿，就开

始往油菜地外边走。他打开手机，有两条短信，一条是毛比的，叫他开机后回电话，一条是成哥的，也是让回电

话。

江飘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七点，估计成哥跟毛比都没起床，就打算吃点东西后再联系他们。他就顺着铁路往南走

，准备到铁路俱乐部的早点摊子上随便吃点。当走到一个地方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他走到那个地方，那是铁路

边上的一个空地。他感觉心还是好象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他想起了阿发，想起了第一次跟男人睡在床上就是在

这个地方。想起他第一次喝酒也是在这个地方。想到阿发的时候他就有点惆怅，不象当初那样，他想的有时候想

哭，也许是时间的缘故吧，现在想起来的也没什么，只是不知道他现在过的怎么样。前两年的时候，他来过一次

，那时候，墙上喷着一个大大的拆字，说这是违章建筑，再不拆规划局就自己来拆了。然后看到有一对很落魄的

中年夫妇在以前那个搭的棚子下面做饭，还有铺盖，还有一堆塑料瓶子。江飘从墙逢里拿出钥匙把门打开，对他

们说：你们就在这屋里住吧。这个屋子以后就是你们的了。屋子里还有一张硬板的床还有一个三轮车。江飘再看

到这些东西没有任何感觉。只是觉得也许是时间过的太快了些。

现在这里只有一片空地，空的就好象这里从不曾有过什么，什么也没发生过。

吃过东西后，江飘给毛比打了个电话，毛比是估计这会还没醒，听到电话后懒洋洋的问江飘在那，江飘说刚吃了

点东西，让毛比继续睡就把电话挂了。然后又给成哥挂电话，成哥说，你小子回来了也不给我个电话。江飘说道

，这不昨天才回来嘛。然后成哥就让江飘找他。

江飘去的时候成哥正在看电视，见到江飘精神不太好，就笑问道，昨天晚上找人做爱去了？都累成这样了？江飘

说，去求吧，若不是我跑的快，你这会估计正在给我买花圈呢。成哥一愣说道，咋了？

谁又找事了？江飘说道，别提了，刚回来，晚上就被毛比跟丫头非要拉扯着上新开的那个迪厅去玩，没玩一会，

出来买盒烟就被人追了。

成哥嘿嘿一笑，这我倒不怕，反正你小子命硬的很。只是，现在咋这么瘦？前段时间上哪去了？江飘抽口烟说道

，心情不好，出去转了一圈。成哥又笑着说，我还以为你得非典被关起来了呢？江飘笑了一下说道，找我干啥呢

，不会只是来叫我下棋的吧？成哥把棋摆好，两个人都坐好。然后成哥说到，杜强死了你知道了吧？江飘说，知

道啊，我已经叫毛比把钱给阿歪送去了。然后又叹了口气说，估计将来我跟他那下场没什么两样。

成哥笑道，怎么会呢，你们不一样的。江飘说道，你说走我们这条路的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当然了，你除外。成

哥一笑，你看你，我说让你给我帮忙吧，你偏不，说对这些东西不熟悉又什么都不会了，说啥你又不听。我知道

凭你那聪明，最多半年你就能全部掌握完。我现在是对请的那几个大城市的管理人才越来越怀疑。感觉他的那些

是纯粹的理论王子，用啥啥不行。江飘嘿嘿一笑，说道，谁叫你那求生意多呢，合法的不合法的你都有，你还想

让人家咋管理呢？

成哥笑着说，不说这了，下棋，下棋。江飘嘴一撇说道，又来了不是？就知道欺负我。明知道我下不过你还总是

找我下，肯定晚上的时候把我嫂子弄的不爽了，她老估计是没给你留面子，你今是想在我身上找自尊来了。

下了两棋后，江飘都输了。又摆第三棋，这时，成哥的电话响了，成哥嬉笑着说了几句然后就挂了。成哥边走棋

边说，晚上有几个局里的领导请吃饭，吃完饭后打麻将，你去不去？江飘说，你知道我对官场上的人从来没好感

，何况我现在又不喝酒，不去了。成哥笑道，你呀，我是真没法说你，让你多认得些人将来都有帮助，无非就是

虚伪一会的不是。江飘嘴一撇，阿谀奉承我从来都不会。成哥哎了一声说道，我怎么感觉现在你已经没有斗志了

呢？也没有任何激情了？都不象个二十三的人，倒象个三十二的。你呀，过早的进入了羊的时代。

羊的时代？江飘嗯了一声。

他记得以前成哥给他说过，他说，人啊，这一生是分三个时代的。

第一个时代是狼的时代，这个时代的年龄是在二十五岁之前。第二个时代是羊的时代，这个时代的年龄是三十到

四十五之间，最后那个时代就是乌龟时代，这个时代是五十到六十左右。

江飘说，那你得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这样划分呢？成哥说道，狼的时代是敢冲敢撞，无所畏惧，一副天不怕地不

怕的样子，什么在他们眼里都算不上个啥。随着年龄的成长，等到他们该成家立业的时候，就会收敛许多，因为

家庭的约束和责任使他们慢慢变的有点象羊的性格，因为他们做事情不能再只光考虑到自己。然后呢，到了再过

十年八年之后，这群人就进入了乌龟时代，是彻底的被生活所驯服，而且还想活的时间更长一点，这时候不得不

把头缩在脖子里百无聊赖的过日子。

江飘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但他说，六十岁以后那个时代呢？成哥笑道，那是个王八蛋时代。

王八蛋时代？江飘不解。

对，因为那是个时代你只有慢慢的等着死去。

又下了几盘后，江飘还是输，说啥也不玩了，要走。成哥要他中午吃完饭再走，江飘说不了，回去还得再睡一会

，昨晚在水里泡了一夜。等到晚上还得去找阿歪呢。成哥知道江飘脾气，只好说道：那我送你吧，我新买了一辆

车。江飘哦了一声说，那个银色的A6？成哥嘿了一声说道，你咋知道？江飘笑道，我来的时候，你楼下停了一辆

新的，不是你的还是谁的。成哥也笑道，要不开去玩几天泡妞方便啊。江飘不高兴了，说道，去求吧，恁求不相

信你兄弟的魅力，不是我泡妞，是妞泡我。

然后又说道，有时间还是让毛比跟丫头开吧。成哥利马说道：上次他们把我那普桑开出去到郑州玩，回来的时候

少了个车门，这个再让他们玩，回来后只怕剩个方向盘了。江飘嘿嘿一笑道，也是啊。

走的时候，成哥笑着挥手说道：下次来咱们两个玩乒兵球，我让你三分！

《二十五》

江飘站在文化宫不远处的一个台阶上，看着阿歪的电子游戏室。阿歪坐在收款桌前正跟几个小痞子说着话，那情

绪看上去不怎么好，不知道是不是杜强死了的缘故。

他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看到阿歪的情景。

那时候，成哥开了一家梦幻歌舞厅。刚开业的时候，道上的人都前去给他捧场。热闹的厉害，江飘是等大概一个

月后才去的，他不喜欢人太多的聚在一起，这一批那一批的。无非就是比比看谁牛比，看谁更排场一些。

江飘去的时候，有个貌似张曼玉的女人正站在舞台上唱歌，唱的是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他不禁想起自己听到的

第一首歌，那时候他上小学，他父亲在拉着个架子车给商店送白糖的时候，他就躺在那白糖上面，大街上的喇叭

里放着一首歌：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等待一扇不开启的门……也许，他喜欢歌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而此刻

，这个女人唱的竟是如此动情，她看到江飘的时候，嘴角轻轻一笑。毛比碰了碰江飘小声说，这个女人可千万别

碰，她是杜强的女人。

江飘笑道，看两眼又不是上床，怕个求。他这样一说，毛比跟丫头都笑了起来。江飘说，笑个鸡巴毛哩，有啥可

笑的？丫头笑的更厉害了，哈哈笑道，你还想咋着人家呢？你也只有看的份了。江飘看看他们两个，不知所然。

笑道，你们俩不会是得淋梅了吧，美求成这样？驼子笑着指着毛比说，你问毛比，他知道。哈哈哈。

江飘看看毛比。毛比看江飘还没醒过来劲，就侧到江飘耳朵边说，上回你跟我说的，我不小心对他俩说漏嘴了。

毛比这样一说，江飘越发的不明白了，看着毛比说，上次跟我说什么了？说的很很好笑吗？驼子一笑，说道，是

有点，你说你下边不会硬啊！哈哈哈

江飘一想，想起来了，那一次毛比问他为啥不找女人，他故意说他是个阳痿。没想到毛比那嘴真不严实，又给这

两个坏东西说说，以后他们可是有得说了。江飘推了毛比一下说道，你娃子那嘴都不是嘴，纯他奶奶的一个大漏

斗！

四个人正在说笑，不知道啥时候那个女人又跑到台上去了。她拿着话筒说道，哪位帅哥可与我共同合唱一首铁血

胆心？下边的人开始乱嚷着起哄。江飘看到没人上去，就点着一根烟走了上去。下边的人都不吭声了，江飘看到

杜强笑着不说话，也没再理会。

当那女人唱出第一句的时候，下边的人已经掌声雷动，江飘听的也有点震惊，那一句唱的比原唱毫不逊色。到江

飘的时候，江飘唱的也不错，下边呱唧掌声的也不少。等唱完第一段的时候，中间是伴奏，那女人拿过江飘手里

的烟，自个抽了起来。那姿势那种不屑，让江飘很是欣赏，等到两人唱完的时候，下边的人吵着要让他两个再唱

一遍，不唱不让下。阿歪看看江飘，江飘笑着说，那就再来一次吧。唱完后，阿歪不下来，搂着江飘对杜强说，

老公，看到没？

这才叫天使玉郎。杜强笑着说，江飘，下来喝一杯吧，要不然他就要发骚了。

当江飘知道她叫阿歪的时候，很奇怪，就问阿歪为什么一个女人家的要起个这么怪的名字？阿歪疑惑的看着江飘

说，咋了？这名字不好？不正则歪嘛！

也就是从那时侯开始，江飘跟阿歪混的特别熟，熟的有时候让别人以为他俩是一对呢，而杜强也总是笑呵呵的不

语。江飘知道杜强这个人也很义气，只是就是好斗，喜欢打架，最喜欢单挑打架，在以后的日子两个人也合作过

不少次。关系也不错，不跟胖子疯似的，整天装的惟我独尊，谁都不放在眼里。所以这次他在外地听到毛比说杜

强死的时候，多少有点失落。

江飘站在台阶上看到阿歪还在说个没完，苦笑了一下，心想，这个女人啊，一说起来永远都是没完没了的。阿歪

看到江飘的时候，高兴的推开那两个小痞子，嘴里说道，哎呀，看着非典把我们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一边说

一边解江飘的衬衫说：来，让姐姐看看受伤没有？还好，还好，那美国的导弹虽说厉害，可惜还是没俺家小飘飘

的这身兽皮结实啊。

江飘边闪着边笑着说，你这个老色女，又发春了是不？阿歪这才停下来说道，你说你这个死东西上哪去了？我们

家男人死了你先人的也不过来看看！江飘给阿歪一根烟说道，我过完年就出去转转了，没想到强子走的这么突然

。阿歪眼一斜说道，我还以为你求毛的去伊拉克打仗了呢，你倒好，去游山玩水了，害我替你白担心一场。

江飘看着阿歪，这个女人就是这样，动的时候酒也喝烟也抽脏话也说，静的时候那种忧愁以及优雅让人看的恍惚

。都知道阿歪跟杜强的关系已经很有年头了，现在杜强死了，可她看上去好象并没有伤心之痛，这令江飘感到疑

惑，难道他们之间没有感情吗？

江飘坐到桌子上说，我都来一会了，你训人算是没完没了。然后又笑道，看来训人令人上瘾啊！阿歪叹口气说道

，以前呢，这小比们还叫我个歪姐，现在杜强死了，人家就直接叫我阿歪了。江飘笑道，这些小孩子就是这样，

也不能怪他们，要想混的好，就当墙头草。他们都是知道的。然后又问道，现在生意怎么样？阿歪嘴一撇，说道

，还不是靠那几台赌博机维持着，日他先人的，这就是杜强留给我的嫁妆。

江飘笑着说，姐姐千万莫生气，气坏了身体可是大事，想做爱都做不成。还是晚上我请你吃饭吧，安慰你那幼小

脆弱的心灵吧。阿歪捶了一下江飘笑道，这主意不错，得狠狠宰你一下。

两个人吃完饭，阿歪非要拉着江飘去喝酒，江飘说，你知道我现在都不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