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歪说,我知道,我自己喝,你端着杯子看我喝不就行了。这段时间心里堵得慌,就是想找你说说话。不说非把
我憋死不行。江飘一想,还是做她的忠实听众吧,要不然,这女人非在大街上拉个人请人家喝酒不行。
两个人要了几瓶啤酒,阿歪给江飘倒了一杯,说,你老慢慢喝,想喝多少喝多少,行吧?反正你今晚不是主角。
江飘笑呵呵的说,歪姐就是善解人意。阿歪喝了一杯说,给我一根烟,最近这烟瘾大的很。江飘边给她边说,少
抽点,女人抽烟多了老的快。阿歪抽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说,你这死人,当初你是咋说的?你说男人不抽烟对不
起老祖先,女人不抽烟对不起那张脸。现在又说鸡巴的抽烟老的快。姐姐我都二十五了,又不是啥求的黄花大闺
女,怕老个求!
江飘把中指放到嘴边,嘘了一下,轻声道,大姐,这是酒吧啊。别把你那美好形象破坏了。阿歪拿烟指着江飘说
道,你少求来这一套,不是你说脏话那会了?喝死去求,抽死去求,说死去求,反正现在也没有求了。
说完的时候,阿歪的眼里竟涌出了泪花。江飘本想骂她几句,看到她这样,估计是想起了杜强。就喝了一口啤酒
,没说话。
《二十六》
江飘看着阿歪,阿歪还是一个劲的喝酒。江飘说,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我耳朵听聋都行。阿歪说,还是说说你
这段时间到底上哪了吧,我知道你肯定有事。江飘呵呵笑着说,就是有事也不想说啊,想说不早说了。我知道强
子走了你不开心,憋着一肚子委屈,来,宝贝,给哥哥说来听听。
阿歪一下子笑了,行啊,你个死人,连姐都不叫了,想篡位了。江飘说,我倒真是想知道你跟强子是怎么认识的
。阿歪说,真想知道?好,那我就告诉你。
我认识杜强的时候十四岁,到现在已经十一年了。那时候我还在上学,他已经在外边很有名了,上学的都知道他
。后来一次去旋转跳舞,他强拉着我跳舞,跳着跳着就跳到床上了。江飘嘿了一声说,行啊,你可真早熟啊你!
后来我就跟着他了,做了他的女人,也都不怎么上学,我喜欢看着他打架,他打架的时候特男人,象个大爷们。
更喜欢那些小弟们叫我大嫂,那时候特别满足,当然也特别幼稚。强子对我特别好,真的,从一开始一直到最后
对我都是一样,这点就是我一直跟着他的原因。后来直到我看着他被人打死,我才发现我是多么的愚蠢跟无知。
他死的时候我竟然连哭都没有,我想啊,可是我哭不出来,我真的哭不出来。
阿歪看着江飘说,你看我哭了吗?我没有,我有时候怀疑他的我还是不是个女人。但我就是想他,每天晚上都睡
不着的想他。江飘说,因为那是你如此爱他。阿歪说,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爱他,还是我只喜欢他打架时候
的样子。跟着他的时候,我还喜欢过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人?江飘说,不会吧。阿歪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江飘喝了口酒说,给你点根烟,慢慢给我说来。
阿歪抽口烟说,大概也就是去年这个时候,我上西峡我大舅们送钱回来,在回南阳的班车上,感觉有些饿买了个
烧饼,就在车上吃着。这时候我手机响了,我一听,是找我不认识的人,我说你打错了,对方说,对不起就挂了
。等一会,我手机又响了,我一看还是那个号码。我就说,你又打错了,可是我就分明听见一个声音在离我不远
处说,对不起,我忘记那个号码了。我看到前边大概离我有两个空位的距离,有个人拿着手机在耳朵边上。然后
,我就在手机里说,先生,你回过头看一下,我们认识吗?
我看到那人回头看过来,我摇摇手机,那人笑着说,不好意思。我说没什么。继续吃着烧饼。到南阳下车的时候
,那人竟没走,在出站口等我。他说,小姐,能不能请你吃顿饭补偿一下刚才对你的打搅。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人,三十多岁,五官端正,还算是挺帅的。我笑了一下,说好啊,不过,不知道哥哥准备请
我吃什么。后来,我们一起到了尚品去吃西餐。他说他是西峡的,是代理一个电器品牌的,谁知道,反正我也没
信,我告诉他说我是个歌手,经常在各酒吧出没。吃完的时候,他问我晚上有什么活动没有。我盯着他看说,有
啊,我好久没有做爱了,想找男人做爱了。他一愣,吃惊不小,没想到我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笑着说,怎么,没
胆了?请我吃饭难道之后不是上床吗?他笑了起来说,你敢吗?
江飘说,跟他上床没有?阿歪抽了口烟说,上了。然后阿歪就不再说话。江飘说,后来呢?总不至于这是个半截
故事吧。
后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那天晚上跟他做了四次,他就象个憋了很久的狮子一样。江飘撇撇嘴说,他可
真是够强的。阿歪继续说道,跟他做爱真的很爽,说实话,比强子工夫好。然后我们就各走各的,就当什么事没
有发生。
江飘说,那你回去后强子没有感觉到什么吗?
阿歪说,你想我能让他感觉到什么吗?本来以为刺激一次就行了。
谁知道过了大概四天,下午的时候手机响了,我一听,又是那人。
我说有什么事吗?他问我今晚有没有时间,如果有时间的话,他从西峡过来。正好,强子到新野去办事了。我心
想做就做吧,要玩就玩个痛快。
江飘又递给阿歪一支烟,说,你又去了?难道做爱这东西真的让人上瘾?呵呵,对了,你还没说他在班车上打电
话怎么能打到你手机上呢?
当时他说他给一个南阳的朋友打电话,但手机号后边没记清楚,忘了是7795还是7975,我那号后边不刚是7975嘛
,就那么巧了。你知道我们第二次见面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他竟然开口就说,上次我忘了告诉你,你吃
烧饼的样子真的很好看。把我给气得。但,江飘,你知道吗?人真的会恋上一个身体。以前我不相信,但跟他之
后,我信了,我特别喜欢他的身体,那么干净强健。更可悲的是,人会因为喜欢某个人的身体而爱上那个人,我
就是那种人,后来我发现我真的爱上他了。
江飘说,后来?是在多久之后?
我们在一起快半年的时候。
江飘又说,那你们断续着见面,见面的时候都做什么?
做爱啊,睡觉。就这,在宾馆里做,做完后就睡,睡完后再吃,吃完再做。
江飘哈哈笑了出来说,原来跟我们一样,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不是这样呢?
阿歪说,你说啥呢,什么我们一样,你们不一样的。
江飘笑着说没什么没什么,继续继续说。
爱上他是在一个早晨,那天早上的阳光特别好,光线透过玻璃射到他的脸上。我突然间很渴望那张脸是属于我的
。我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我感觉自己的眼睛瑟瑟的,我的泪水就那样轻易的滑过我的嘴滴到他的脸上。那一刻
,那种爱如此强烈,那种一生一世的感觉如此强烈。我知道,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也知道,要是强子知道的
话肯定会宰了他。那一刻我才真的知道,人不可能一辈子只爱一个人,总有那么一个两个让你心动的瞬间。于是
,我轻轻的下床,轻轻的穿上衣服,轻轻的提起我的高跟鞋,轻轻的走出那个房间,然后又轻轻的关上门。一切
都是那么的轻,生怕把他吵醒似的。
然后我就站在那个门口,左手放在胸前,右手中指放在鼻尖,闭上双眼,给了他这个忘记的手势,再见了这段情
缘。
江飘正要把杯子里的酒送到嘴里的时候,他看到阿歪那个专注的表情,那个手势。他手中的的酒杯跌落在地上,
摔个稀碎。阿歪猛的睁开眼说咋求了。江飘的眼死死的盯着阿歪看,说道,你说你刚才那个姿势是忘记的手势?
阿歪说是啊,那么幼稚的东西,你不知道?江飘啊了一声,感觉胸口一阵疼痛。阿歪说,你咋着了,出啥事了,
你那眼怎么红成那样了?江飘摆摆手说,没事,我上趟洗手间。
江飘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面,看着他自己的脸,然后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江飘坐下来,喝了口啤酒。阿歪看着他说,你肯定有事。江飘说,没什么,然后又问阿歪,你们后来呢?阿歪说
,哪还有什么后来,然后我就换了手机号,就这样啊,谁也找不到谁,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知道我叫
什么,有了那个过程,所谓的结果又有什么重要?
江飘说,记得有句话是这样说的,有人爱鸟,把它关在笼子里,也有人爱鸟,把它放到森林里。阿歪说,那你呢
?你的爱又是怎么样的?
江飘说,我的爱?我的爱有的只是伤害。
阿歪摸了一下江飘的头说,你没事吧你。
江飘说,有些东西终究是要说出来的,但今晚实在不想说,头疼的很。明天中午你到我那里,我给包饺子吃,再
免费给你说个故事。
阿歪笑着说,小样,还免费呢,不好听的话你还得倒找给我钱呢。
江飘笑着说,一定好听极了。
《二十七》
江飘睡的正香,手机响起,一听是阿歪,阿歪说,大哥,你准备睡到什么时候啊!我还要吃饺子呢!快点起来,
我在大门口呢!江飘赶紧说,你等着,我马上就来。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阿歪正靠在一棵树上抽着烟。江飘说,
好姐姐,饶了俺吧,昨天晚上没睡好,现在还困着呢,想吃啥都行,但不能用你的语言攻击我!阿歪嘿嘿的笑了
两声,江飘说,姐姐,大白天的,别那么恐怖行不行。阿歪推了江飘一下说走吧你,先到菜市场买菜。江飘说想
吃什么馅的,阿歪说,大肉韭菜的吧。江飘闪到一边笑着说,你又不需要壮阳,吃韭菜馅的干嘛呢!阿歪追江飘
说,是你得补补!
在菜市场去买饺子皮的时候,江飘无故的笑了起来。阿歪说,笑个求里,跟个傻比一样。江飘说,你顺着我的手
指看过去,不笑死才怪。阿歪顺着江飘的手看过去,只见一个老太太,挎着一个路易威登的包,里面装着的白菜
红薯都露了出来。阿歪笑了起来说,国人现在造假的工夫可真是一绝,就比如说那个华伦天奴吧,就有几十个,
买梦特娇吧,还得先数数花瓣是多了还是少了,买鳄鱼吧,还得先看看头的方向是往左还是往右,不服气不行啊
!
江飘边走边说,这事让我想了一个笑话。说有个医院搞一次专家免费坐诊,因为是免费,去看病的人就特别多。
院长当时也在坐诊,中途有些尿急就去厕所,结果看厕所里屎尿横流,臊气冲天,人都没法进去。院长当然很生
气了,就去找值班的人,院长怒气冲天的问值班的:打扫厕所的老王去哪了!!!值班的说,老王啊,老王不是
换上了白大褂,在你旁边坐着,当那个专治不孕不育的王教授嘛!
阿歪跟江飘回到屋子里,阿歪说,我是第一个来的人吧。江飘说,那是,你都没来,别人谁敢来啊。阿歪说,那
你可真是抬举我了,以前就告诉我在这个家属院住,不给说具体地方,现在好了,我也来了,有人知道了,你该
搬家了吧。江飘一边拌着饺子馅一边说,过两天就找房子,住一年多了,是该再换个地方了。阿歪说,看看,是
吧,我说那么好心呢,把我领到你住的地方,原来是要搬家了才领人家过来。江飘说,少求罗嗦了,快把气开开
,把水放上,一会饺子我包。
江飘包饺子的时候,阿歪在屋子里转。看到电视机上放着一叠安眠药,就拿过来问江飘,你怎么还在吃这个?再
吃吃非把你吃死不行。江飘说,现在都没吃了,就是睡的时候看几眼,幻想自己已经吃了,能早点睡。阿歪说,
不行找个中医看看。江飘说,中个求用,神经性失眠,没办法了。
正说着,江飘手机响。江飘看了看号码说,怎么老杨这时候找我。
就接了电话,笑着说,杨警长,又用的是哪个公用电话啊,真是劳累你了!老杨在那边说,你小子给我少说点话
,听我说,等一会在梅溪宾馆饭店,你过来,有事给你说!江飘说,去求吧,我马上就吃饭了,我有朋友在,吃
完饭再过去。老杨说,不行!非常重要的事,你敢不过来试试看,就这样了!
阿歪说,老杨不是去年的时候调到市局里了吗?江飘说,可能是不习惯,又回分局了。亲爱的歪歪,中午跟你吃
不成饺子了,你说怎么办呢?阿歪说,你也会嬉皮笑脸啊,知道错了就行,下次请我吃顿大餐我就原谅你了,去
吧,办事要紧。
江飘见到老杨的时候,老杨吃了一惊说,你现在怎么这么瘦?江飘说,得非典了呗。老杨说,你嘴里咋都没有一
句正经话。江飘说,说吧,啥事那么急。真在南阳的时候也没有啥事,就出去了一段时间,回来后怎么都是事。
老杨说,现在是非典时期,你还往外跑?
上哪去了?江飘说,谁说这个时期不能出去了,不就量量体温看证件的,刚买菜的时候我看人也不少,要相信政
府是不是。老杨说,少求贫了,坐下我给你说件事,得要你帮忙。
江飘坐下来说,帮忙?没听错吧,从来都是你帮我,我想帮你还帮不上呢。能不能先吃东西,边吃边说,饿死求
了。
老杨说,不行,还得等个人,我先把事情给你说一下。明天有个交易,你得出面。
江飘坐起来说,交易?这个词听着不怎么对劲呢,交易什么?毒品?枪火?还是精液?老杨说,你正经点行不行
。江飘说,一看见你我就不由自主的正经不起来。
老杨说,有个集团的女儿被绑架了,对方要求拿二十万才放人。
开什么玩笑?江飘说,老大,你们是警察啊。关我什么事。
老杨说,你听我说完行不行。被绑架的那女孩他爸爸,是个高层。
他也就这么一个女儿,他怕如果警察出面的话,把事情搞砸,他女儿性命不保。所以,他宁愿给钱,也不想让警
察出面。
那你为什么还要管这件事?江飘说。
因为他找到我,想让我帮他找个人来交易。他不能出面的。
江飘笑了两声说,有头有脸的好象都害怕出面啊。
老杨说,对方要求的时间是明天下午两点,在不散酒吧,要求我们的人拿一黑色公文包,里面装现金,还有穿一
套灰色西装,打红色领带,到时候他们自然会有人去拿。
江飘说,他们是一群神经病吧?还灰色西装打红色领带,你叫他自己穿出去看看。看人家不把牙笑掉了。再说了
,你这样不是让我去送死吧?办成了,大家都好,办不好,是不是可以找个正当理由把我给整了。
老杨说,真要是想整你的话,你能活到现在吗?找你,是因为相信你不会把事情搞砸,不相信你,我就找别人去
了。
江飘扔给老杨一支烟说,说求的那么好听,来亲一个。老杨说,又发疯了是不?
江飘说,那个高层是不是跟你们局子里有利益关系啊,你这样帮他,也不怕到时候背了黑锅。老杨说,这你就不
用操心了。说说你的想法。
江飘说,为什么他们会选择在不散?要知道,不散是没有后门的。
为什么要绑架他女儿?那么多有钱的,为什么选择他?
老杨说,不会是你们干的吧。江飘说,去死吧,有一点敢肯定的是,不是南阳的人做的。一定是外地的。他们要
二十万,只给他们十万,他们自然不会灭口,这样能拖延时间,他们说让拿个公文包就拿个公文包,他们说让穿
灰色西装打红色领带就照办啊,那多没面子,你说是吧。
老杨说,你到底有没有句正经的?江飘说,我这不正在跟你说着嘛,我打算是这样的,到时候我穿着背心短裤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