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飘（尘尽光生）上——江飘

地旋，我的头开始猛疼，然后我的胃开始翻滚，我蹲下去开始狂吐，当我吐完站起来的时候，他已消失不见。

后来怎么回到南阳的，我现在真的记不起来，我曾试过多少次努力去寻找在回来车上的记忆，可就是想不起。只

记得我到南阳下车的时候，在出站口看到了赵耀，我当然还以为他接别人，谁知他说，是笨给他打电话，让他今

天来接我。

《三十四》

回来之后，我依然在赵耀家住着，赵耀问我见了之后怎么样，我把情况给他说了一遍，他笑着说，看来你现在也

是有主的人了，但愿他能给你幸福让你快乐。我笑着不说话，心里却是美滋滋的。他还是在每天晚上给我准时打

电话，说的比以前更好，当然也更卿卿我我。

那时候毛比们已经回来，给我打电话说再不接活都饿死求了。我说我现在不在南阳，以后也有可能不回去了，当

时记得毛比还说，我是不是因为枫哥的事神经了，说我不回来，他们怎么办？我说我在苏州已经成家立室，是倒

插门的。当时他们几个就跟疯了一样，说我是不是真的神经求了，学人家玩结婚，还说我要不回来，他们翻遍苏

州城也要把我给揪出来。我说，大哥们，我要真在苏州还会跟你们说？然后我又说，我不玩了，也不小了，找个

正经事干吧，谁离了谁都死不了！他们说，你现在从良了，可兄弟们从不成啊，去掉吃这口饭，还能干个求！

当时我真的没法说，既然我有上岸的机会，更何况是我追求的幸福，我难道还要躺在水里过不成？既然是选择，

总得放弃一方，我不想他们来支持我，但我也不想他们非抓不我不放。后来他们几个在电话那边话说的很难听，

我开始还能忍受，说到最后，我越听越气，最后把手机也给摔了。

后来想想也真是挺后悔的，他们无非也就是发几句牢骚，又能怎样？可对于笨来说事就大了，他给我打不成电话

了。后来只能靠赵耀的电话来解我们的相思之渴，赵耀有时候出去办案子一办就是几天，我就得到楼下他们家客

厅给笨打电话，还不能说亲热的话，只能说几句今天怎么样怎么样就得挂了。后来赵耀他妈还问我是谁呢，说这

么上心，是不是女朋友？我还逗她老人家说，你猜呢？她老人家说我看八成准是。我就呵呵的笑着说，你说是就

是了。

六月二十三号是笨的生日，之前我就在想去还是不去，最后决定给他一个惊喜。但当时我真算是身无分文，我又

不好意思再问赵耀张口，毕竟他已经帮了我许多，成哥那边我是没打算再借，我不想再缠交他们的任何事，万般

无奈之下，我只有用一个方法，那是个很卑鄙的方法，我打算把赵耀集的邮票给当掉，到时候再给赎回来，在爱

情与友情之间，为了他我决定先出卖友情。

最后邮票当了四百多块，我到蛋糕坊给定了一个蛋糕，上面写着笨笨爱蛋蛋，一生永不变，图案是一片森林，就

如当初他说的花雨夜一样。听他说过他最喜欢黄色的百合，我又到花店买了三支最大的百合。又在一个银铺花了

几个块钱买了一个银戒指。就那样我在二十二号的时候，提着一个蛋糕，拿着一束百合，坐上了去苏州的火车。

记得当时在火车上的时候，坐在对面的是一对夫妇，他们问我这么浪漫是到哪里去？我说苏州，给朋友过生日。

他们说你那女朋友可真有福气，摊上一个我这么用心的人。我嘴上笑呵呵的，心里却有种幸福感觉。

车到苏州的时候，苏州又在下雨，我开始又买到昆山的票，但到昆山的车最近一趟也得等到七点，我就在候车室

坐着开始等，想起上次我也就是在这个地方送他走，结果吐的一塌糊涂，自己也发笑起来。

从苏州到昆山也只是半个小时的车程，下车后，我打车对司机说先给我找一个开门的超市，我要去买瓶红酒。然

后又找到一个宾馆，我问前台说有没有403号房，她说有已经住人了，结果我就在402房住下，我到现在都依然记

得那个宾馆的名字，叫金穗宾馆。

然后我把东西藏好，洗了澡之后，给他打电话，当时打的是他家里的电话。他接电话的时候好象还没起来，听到

我的声音他兴奋了许多。他说怎么这么早给他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我说当然有事了，你生日嘛，得早点打

电话祝福才行。他说，祝福有什么用，你又不在我身边，你要在我身边该多好啊。我说是啊，我也想啊，可是太

远了，坐火箭差不多能赶过去，他说，好啊，那你就坐火箭来吧，我说行啊，你等着，我坐火箭很快就去。然后

就挂掉电话。

等了一会，我又拨打他手机，他喂了一声，我不说话，他说谁啊，我还不吭声，他说再不说话他就挂了，我这才

说，我已经坐火箭到昆山了。

他结结巴巴的说，蛋蛋，不会真的是你吧，这电话号码可是昆山的啊！我说，你来吧，我在金穗宾馆402号房。

他来的时候，我打开门，他拿着一把伞愣在那里，我笑着说，先生？是不是走错门了？他跑过来把我紧紧抱住，

紧的我有些喘不过气，我说亲爱的，能不能先关上门，再做点少儿不宜的事呢。

他把我压在床上，直勾勾的看着我说，你来为啥不先给我打个电话？我嘿嘿笑着说，说了还叫什么惊喜吗？他说

，你这个小坏蛋，你不知道我心脏不好？我说，我可不管，谁叫你今天生日呢？再说，你那心脏真要承受不了的

话，这不还有我嘛，人工呼吸嘛，我最拿手了。他温柔的笑着看我，眼角有泪光闪动。

我说，你生日没有蛋糕怎么能行呢？他说没事，只要有你，什么都可以不要。我说那不行，咱们一起下去买吧。

然后我们两个一起走到楼下大堂里，我说，算了，不费那事了，咱还是回去做爱吧。然后我们两个又回到屋里，

我说你先闭上眼，我送你一件生日礼物。

他闭上眼，我把蛋糕从柜子里拿出来，他看到蛋糕后，眼泪就流了出来。他抱着我说，你知道我心脏不好，就别

再给我惊喜了好不。

我说，看你傻的，不就一个蛋糕吗？

然后我们两个坐到床上，准备吃蛋糕。我又说，有蛋糕没有酒，一点都不浪漫，走，咱们下去买红酒去。他看着

我说，别骗我了，快点把酒拿出来了吧。我呵呵笑着说，真的没有买，不信你搜搜这屋里。他就开始翻柜子，然

后看到了百合花。他拿着花，站在那里，摇着头说，蛋蛋啊，你把我给害死了，我这心脏这会跳的太快了。

我过去抱住他说，只要你快乐，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他哭着说，你不要为我做什么，我什么都会为你做的。我

笑着擦他的眼泪说，谁家的孩子，一点都不乖。

然后我们又坐在床上准备吃蛋糕，我说我先去洗洗手。然后到洗手间把放在门后的红酒拿出来，放在背后。到床

上后，我说，笨啊，我看我们还是去买瓶红酒吧。他说，你那么想喝？行，那你不准去，我去买。我说行啊，等

你回来的时候我把蛋糕可给吃完了。他刚打开门，我说笨笨，他扭过头看我，我把酒拿起来晃了晃。

他哭了，他就象个孩子似的哭了，把我抱在怀里，我怎么哄都哄不住。什么叫幸福，我想，幸福也不过如此吧。

后来我们准备喝酒，谁知道没有那个开红酒的起子，我只好把酒拿到卫生间，把瓶头朝马桶的棱上一磕，酒瓶成

了两截。我拿着剩下的半瓶子刚好倒了两杯，我说，笨，生日快乐，永远都这么快乐。

吃完蛋糕后，我们开始做爱，做爱的时候，我把偷偷买的那个银戒指，不知觉的戴在了他无名指上。他笑着说，

蛋蛋啊，从今以后我可是你的人了，你可是要对我负责啊。我说，只要你对我负责，我便会对你加倍的好。

下午的时候，他说他要带我到他上班的地方。然后我们下楼走到外边，外面还在下雨，他把伞罩在我头上，我说

，下雨的时候我从来不打伞。他认真的看着我说，你以为我的伞是用手打的吗？就那样，他牵着我的手一起走。

到了他上班的地方后，我才知道原来他是在银行上班的，还是贷款部的一个主任。

他让我坐在他上班的位置上，说，认识你以后，我上班的时候就经常发呆，没事的时候我就在网上看关于南阳的

信息，看南阳今天是什么天气，你穿的少没有，晚上的气温会不会太低，你会不会着凉，然后又看南阳的风景，

才知道诸葛亮，张衡，张仲景都是南阳的，主要的是还有你，看来南阳真是个卧虎藏龙之地啊。

我扭头看他说，有些东西本来就错过了，偏偏又遇上了，认识的时机又刚好那么恰当，这也算是上天对我莫大的

恩赐。然后，我在他电脑上开始打字说，我给你写一首歌吧。他说你会写歌？我说那当然，还是有那个水平的。

我就坐着把歌写完，当时写的那首歌名字叫《是你忘了我的美》，谁知道多年以后，他真的忘记了我的美。

晚上的时候，他说回去一趟，让我先在他回家的路口等着他。他回来的时候，说你把眼睛闭上，我送你一样东西

。然后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套在我脖子上，睁开眼一看，原来是一个玉坠，图腾是一条蛇，因为他是属蛇的，他说

这是他在泰国的时候求的，也是他最心爱的，现在送给我，要我好好保管。我笑着说，如果哪天这个玉掉了，那

就说明咱们的缘分也就到头了。他生气的说，胡说！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

好时间总是那么快，以前总觉得日子跟熬年一样。现在真的觉得时光如电。又到了该走的时候，他说，蛋蛋，你

等我，到九月一号，我一定会去接你，我会跟家里说，他们不能接受你的话，我就跟你远走高飞！我信他，你说

，我能不信他吗？但我心里早有打算，我不能再回去，一是无法面对赵耀，再来是那么多是非万一再纠缠上我，

我可真就逃不掉了。不就是两个多月嘛，我心里已定，在苏州打工两个月，等那天的到来。

到车站的时候，他要去给我买票，我说我自己买，还是上海到成都那趟车，那趟车真的有点邪，成都到上海的时

候它不在昆山停，但上海到成都的时候它就在昆山停三分钟。我买好到苏州的票后，我们两个就在昆山车站的花

坛边上沉默着，直到喇叭里传出来剪票的声音，我才说我走了，你注意点身体。他抱了我一下说，记得到南阳后

给我打电话。

半个小时后，车到苏州，苏州还是下着小雨。我走在雨中，竟不知道往哪去。顿时感到这个想法有点天真，毕竟

这里是江南，而不是南阳，怎样面对，多少有点不知所措。但那个人，那个让我如此深爱的人让我有如此的决心

，我不能放弃。我想哪怕找到一份不要钱的工作，只要能吃饭就行，最多坚持两个月就是了。

由于是晚上，我最后找到一个洗浴中心住下，十八块钱还能过夜。

第二天我就开始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转，看哪个店铺上写有招聘的启示就上去问，问了不少，都不行。人家问我

什么学历，我说没学历，人家问我，以前做过什么？我以前做过什么？什么都没做过，我总不能说我会要帐吧。

我知道机会不大，但我还是坚持，不断找的不断的问，不为别的，只为一个希望，一个承诺。

那时候已经快到七月，天晴之后的那个热，把人都快给烤死了。我还穿着一双皮鞋，几天过后，脚上已经磨出了

好几个泡。我就流着汗，真的是咬着牙，找过一条又一条街，但从来没有想过放弃的想法。

就那样我坚持了八天，我实在撑不下去了，身上几乎已经没钱了。

我开始有点黯然。我想难道这个苏州真的容不下一个外乡的人吗？

我还要试，实在不行的话，那只能再回来了。

晚上我就躺在观前街旁边的那条河边的草地上，我躺在那里，看着星星，想着他现在在做什么呢？蚊子成群的在

我身边咬，但一想起他，心里还是那么幸福。早上是伴着扫大街的清洁工唰唰的扫地声醒来，然后就坐在草坪上

发呆，那时候为了剩钱连盒烟都不能买。

然后等到人们都上班的时候我又开始继续找，那时候我的左脚大拇指跟中指已经完全烂完，而且化了浓，走路只

能一瘸一瘸的走。

阿歪，你不知道，每想起这一段的时候，我真的很难受，没人想到那时候我是怎么样的生活，一瘸一瘸，饿着肚

子，顶着烈日，只是为了一份爱情。

走到筋疲力尽，依然毫无收获，只能又回到河边的草地上，我刚躺下开始有点睡意，天就开始下雨，突然之间下

的那么大，我赶紧躲到旁边一个叫天竺大酒店的台阶上。那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一个晚上，我就坐在那里看着雨

滑过我的眼前，当时真的很想哭，但是没有，只是冷飕飕的倦缩着身子撑到了天亮。

我决定再找最后一天，不行的话，我就准备给你打电话，让你给我寄点钱过来我回去，那时候想到唯一一个我能

张开口的就是你了。

后来在街上走着走着，走到我开始住的那个洗浴中心门前，我看到有张告示写着招聘工作人员。我就进去问，经

理说招的是护理工，就是客人来洗澡的时候，帮着人家脱衣服换衣服拿鞋之类的，第一个月六百，以后每月加一

百，问我干不干。我想都没想说干！

说良心话，当时做那样的活，我真的是豁出去了，只要能干两个月只要能跟笨在一起，什么都值了！

干到第四天的时候，我实在太想他了，我想给他打个电话，可是我怕他知道我在苏州，我想他都已经快想疯了。

想的实在受不了，我想去一趟昆山，在他上班的地方偷偷看他一眼就行，那样我就会更能坚持我的想法。后来我

找到经理说我想请一下午假，晚上就回来，能不能先预支一百块钱。当时经理就把我一顿臭骂，说的很难听，说

刚来几天怎么怎么着的，又说河南人怎么怎么的捣蛋，当时我真的恼了，我拿起吧台上的小盆景说，我不干了总

行了吧，把我这三天的钱给我。经理说干不到一个月没有工资！我双眼那会都已经要出血似的，我把盆景举到空

中说，你信不信，这三天的钱你不给我揭的话，我一定会在一星期之后让你在苏州消失！！！有种的话你跟我赌

一把看看？！

他是真的怕了，他掏出五十块钱扔到桌子上说滚吧。我拿起那五十块钱就走，我想好了，我只能回到南阳，我也

知道，除了这个地方，在哪个地方连生存可能都生存不下去，即使我跟笨在一起，即使他给我找份工作，我估计

我也受不了。我真的不能幼稚了，童话，就当这是个童话吧，可我，总得去再看他一眼吧。

《三十五》

我是晚上七点多到的昆山，下车后我就找有公用电话的地方，然后给他打电话。他接通后喂了一声，我说是我，

现在在你回家的路口。他说我现在过不去，我说那我等你。我买了份报纸，然后蹲在路边的台阶上。到了八点多

，又给他电话，我说，是我，在你回家的路口。他没说话，然后把电话挂了。

当时我已经很饿了，中午都没吃东西，打完电话后我就想去吃点东西，可是我怕他过来找我，所以就只能空着肚

子继续等他。到了九点多，我又给他电话，我说还是我，还是在你回家的路口，然后我就挂了电话。这时候天又

开始下雨，我躲在一个小卖铺的屋檐下，买了个面包啃着。到了十点多，我又给他电话，他已关机。我当时心就

凉了。我看着那雨中过往的行人，我想，这个世界不过如此。

也就如此。

十一点的时候，我又给他电话，他还是关机。我苦笑，我捂着肚子，我自语着说就这样了吗？我甚至怀疑我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