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外人眼中却有着身份的高低,在下不想一家人由此弄得生份。所以想请九王网开一面,可否允许在下帮
他们抬籍?”九王的目光在龙在野身上驻留了几秒,突然一挥衣袖,“哗啦”一声,青花瓷杯在雕花地板上摔得
粉碎,茶水四溅。“扑嗵!”“扑嗵!”旁边的人纷纷跪倒在地。龙在野头微微的低着,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
什么都没有看见。“哼,本王累了。白侍奉,这事你看着办吧。”九王脸色阴沉,话毕,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
。
富态的白侍奉急忙爬起来,对跪着的一群人拼命招手,大家赶紧从地上站起来,急急跟上去。
龙在野对着走过面前的九王行了个大礼,“多谢九王殿下。”九王一抽衣袖,双手背在身后,气呼呼地迈出大厅
。龙在野面色如常,一切好像都与他无关。龙在野跟着白侍奉到另一间房继续交涉,终于把该办的事情办完了。
除了明面上需要交纳的几万两银子,暗地里他还送了好几件上好的珍宝奇玩,这些龙大爷做起来得心应手,施与
受都没什么尴尬。
18下
心情大好的白侍奉带着龙在野穿过繁花似绵的王家花园,轻言轻语地介绍着园中的各式奇花异草。龙在野一脸兴
味地听着,时不时地询问两句。正是宾主尽欢告辞时刻,有几人急匆匆从另一边过来,双方迎面而遇。白侍奉象
征地问了两句就挥挥手放行了,龙在野眼光扫扫一行人,在最后深低着头的白衣人身上驻留了了两秒,侧身让过
。一行人又匆匆地走了过去,转过廊角之时,最后一人回头看了看还在园中赏花的人,皱了皱眉头,眼中流光溢
彩,风情无法遮掩。龙在野跟白侍奉从园子慢慢向外走,白侍奉突然尖着嗓子高叫起来:“老天爷,差点忘记一
件重要的事情......”“龙爷现在是咱中宋数一数二的大商人,一个月之后的珍宝盛会,你可千万要来啊。天下
第一奇珍......我们王爷可对您寄予厚望啊。”“一定一定。珍宝盛会能见到天下的大部分同行,龙某岂会不去
。只是天下第一奇珍?龙某只能说竭尽所能了。”龙在野口中殷勤应着,脸上却带着几分为难颜色。白侍奉偷偷
打量着他,眼中几分了然,几分疑惑。珍宝盛会,没有资格进去的人想法设法挤着进去,而进去过的人大都能避
就避。在那里,福与祸一向是紧密相联着的。道了别,龙在野双手背在身后,慢慢踱出九王府。站在大门前看着
眼前的一片阳光,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他已尽量地去伪装自己,把自己融入大众,可是人生不可能时时伪装,
他也不愿时时伪装,如果真的由此引来什么意外,只能见招拆招了,希望那时候不要带给自己爱的人任何痛苦。
九王爷的事情,他一开始就不想插手,不管是九王爷自己亲自示弱,还是他的代言人们的旁敲侧击,他只管装傻
充愣,只把自己当作一个普通的商人,谨小慎微,惟利是图......艳阳高照,一个小小的甜水摊搭在阴凉小巷的
大榕树下,摊子上客人如潮。某个一身劲装的烂疤脸男子一手高高举着一个大海碗,口中笑嘻嘻地逗弄着面前的
小童:“快叫一声大哥哥,我就把碗给你。快叫,要不然......哼哼......”只梳着两个小包包头其他的地方全
部剃得光光的小孩子眼中含着两泡泪水,张着手跟着青年的手而紧张地移动着,时不时地回头看向正忙得满头大
汗的摊主。“......大叔,我的碗。”
“喂,我哪里像大叔了,我是大哥哥好不好?你这个小孩子真不可爱?”万浩然做生气状,伸手去弹小童光溜溜
的脑门。小童缩起了身体,紧紧地皱着脸,准备迎接疼痛的到来。可是--只听“啪”地一声,“哎哟!”万浩然
摸着脑袋站起身来,“哪个不长眼的......”回头,赶紧转口,“啊哈哈......你怎么会在这儿?哦。”不正是
自己让他来的。龙在野一身锦衣,拿着把白绢面的扇子,正慢条斯理地摇着,“你就这么喜欢欺负小孩子啊。”
“哪里啊,”万浩然正准备解释一下。小童已一脸惊喜地蹦了过去,牵住龙在野的左手,“叔叔。这个大叔要把
我家的碗弄坏。”
龙在野笑着摸摸他光溜溜的头顶,万浩然赶紧把碗放到一边的桌上,“还给你,还给你。开开玩笑嘛,小伢子这
么老成......”小童飞快地跑过去,夺过桌上的碗就跑回龙在野身后,伸出舌头对着万浩然吐了吐,又回过头对
着龙在野憨憨地笑。龙在野一挥手,“三碗绿豆甜汤,两份还外送。”“恩。”小童应着,撒腿向着摊子跑去。
“找我什么事?”龙在野一落座就沉声道。而万浩然的目光随童子的离去和龙在野的问话而暗了下来,刚才那种
轻松快意的表情一下子消失不见了。他怔了一下,猛地忽噜了一下脸,低声道,“前两天小安子偷偷来京城了。
”
“什么?”龙在野也吃惊不小,“他不是说过不会再离开泰州了吗?而且请辞书都写好了......”见对方一脸怆
然,“也没有去见你?!”“......咱们俩个他谁都没有见。而且据我打听到的消息,他已离开京城,继续上任
当他的将军去了。”当初龙在野催眠了周子安,从他的口中知道了一些事情,虽然没有和万浩然明说,但是平时
言谈举止之中还是暗示了他一些信号:周子安的病与他的将军之职有很大关联。所以万浩然一听到周子安重新上
任的消息就赶紧来与龙在野商量。小童子又端着一个满满的大海碗摇摇晃晃走过来,龙在野赶紧放下扇子,接过
碗,“呵呵......盛得好满啊,小瞳知道我喜欢你们家的绿豆甜水啊。”小童有些腼腆地笑着,抓着衣角,“我
去送汤水。”低着脑袋跳着走了。“......有些事由命不由人的。”龙在野淡淡地饮了一口汤水,“过两天我会
写封信给他,你也不用太担心。咱们尽人事,听天命吧。”万浩然微微点了点头,欲言又止地看了看龙在野,见
他有点心不在焉地模样,叹了口气,终是没有再说什么。摊位上,摊主又把两个箍紧的大海碗挂在小童的身上,
匆匆摸摸他的头顶,打发他去送东西了。
璀璨的阳光下,万浩然的声音又活起来,“嘿,你把我新招的两个伙计抢哪里去了?”
“我什么时候抢了你的伙计?”“宇氏兄弟啊,别看他们没有武艺,但是绝对够精明,我还指望他们在京城替我
撑着镖局呢。”
“那你继续撑一撑吧,他们暂时归我了。”龙在野谨慎地的掩上柜子,正环顾着屋里大大小小的物件,就听见项
宝儿兴冲冲地冲进院子,一进院子就绷不住哈哈大笑,蹦蹦跳跳地在桂花树间钻来钻去......龙在野从房间里一
出来就看见他那兴奋的模样,正欲开口,他已一头冲上来,一把搂住龙在野的脖子,吻上他的嘴唇。附近的仆人
赶紧抹着鼻子作遮掩状磨磨磳磳地走开,眼睛却时不时地瞅过来。
龙在野自然不会放过送到嘴边的美餐,搂紧他的小蛮腰,回身,跨入房间。
龙在野品尝着口中的丁香小舌,感受到他的热情,紧紧地吻住他,几乎不让他有任何呼吸的可能,一下子将他放
到床上。正准备有下一步动作,项宝儿眼睛一睁,一扭腰,飞快转到另一边去了,双颊绯红,嘴巴肿肿地道,“
人家的腰还痛着呢。”龙在野哈哈大笑,一把将他搂到怀里,面朝上倒在床上。“今天什么事这么高
兴?”“......哈......哈哈哈......”项宝儿趴在龙在野的身上,一想起白天的事就乐,“你知道......
呵......今天......恩......谁到我的店里来了吗?”龙在野看他双眼晶亮地向上飞着看自己,忍不住飞快地亲
了他一下,“谁?”
项宝儿忍住笑,一脸严肃模样,看着龙在野。龙在野转了转眼珠,“一个大商人?买了许多东西?有个冤大头,
花大价把店里卖不掉的东西都买去了?”“嗟,我们店里哪有卖不掉的东西?”项宝儿愤愤不平,从龙在野身上
爬起来,“是九王爷啊,就是当年江中发大水,斩了一百多个贪官的那个九王爷啊,我真没想到他竟然有一天会
来我开的店里。呵呵呵呵......”龙在野微微僵了一下,揉揉他的头发,也惊讶地开口,“是吗?就是你以前说
的那个英明无比的九王爷啊。真是想不到啊。那他买衣服了没啊?他们皇家肯定买东西不手软的。”
项宝儿作势捶了他一下,“我怎么能收他的钱,更何况,他认识王师傅呢?你知道吗?原来王师傅以前是御制衣
官呢,怪不得手艺那么好。师傅还说我学得快,再过一段时间做的衣服就可以让九王爷品鉴品鉴了。啊......我
太高兴了,我太高兴了......我今晚要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他坐起来,边说边笑,兴奋得两眼发亮。龙在野
将双手枕在脑后,跷起腿,“我早就说过我家宝儿这么聪明,肯定会学得很快啦。......”
两人正说着,又听院子里有人咣咣当当地走进来,有人惊呼“铜板,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茶庄里不是请了许多
工人吗?”龙项二人互相耸耸肩,从床上站起来,走到窗边一看,正好看见铜板往这边走来:脸上晒得通红,头
发凌乱,裤角一边高一边低地卷着,手中拎着自己的鞋子。昨天还是大雨磅礴,今天却又热气逼人了。“今天在
茶园里忙了一天?!”龙在野隔着窗挑挑他乱七八糟的头发。铜板乍一见到龙在野,微微闪避了一下,后来见龙
在野面色如常,没有生气的样子,就嘿嘿地走过来。“昨天的大雨把山上的土都带下来了,四周的茶树好多都被
埋住了,今天大家一起挖土来着。”项宝儿早回房拿了几件干净衣服,递出去,“快去洗洗吧,一身土。洗完了
,衣服放在一边就好了。”
19
月余前,一封普通的羊皮书信,辗转到达泰州。周子安将军亲启。周将军:见面如晤。守制三年如今早已期满,
听闻将军有退隐之意。不甚惶恐。将军乃国之栋梁,正值年轻气盛建功立业之时,如若隐退,实仍国之损失,老
夫心痛甚。将军在沿海一带驱除盗寇,为国立功。老夫佩服之至。如若退意已决,老夫自然不会强人所难。月余
之前,探子来报,沿海新出一盗寇,头领运兵如神,屡杀我驻边将士。现附画像一副。将军若还有意为国立功,
老夫倒履相迎。宗?太师画像里一个笑吟吟的少年,面目如画,神情纯真,竟是无比的熟悉。微启的口中似乎还
在天真地叫着:周大哥,周大哥......那些纵马狂欢的记忆一下子打上了讽刺的烙印。于是,大刀、战马、弓箭
一一齐备,飞奔太平。宗太师府中一片哀乐,人人面带悲凉。周子安立战马长嚎于中庭之时,只有一位颤微微的
老管家来接待。将战马交给跟随的家将,跟着老管家向着大堂而去。宗府到处白麻缠绕,纸钱飘洒。
周子安一身戎装,手握利器,来到灵堂。堂上一位深色长袍的长须老人正坐在上首轻轻拭泪,看见周子安来到,
仅是轻轻点了点头。
周子安跪拜行礼,“下官周子安见过太师、九王爷。”宗泽起身欲扶,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地跌回座椅,旁边的九
王爷赶紧扶他坐稳。口中道,“周将军请起。”周子安起身,看了看堂上立着的灵牌:中宋第三十九帝容妃宗氏
之灵位。赶紧再次恭敬地跪拜。
九王一直冷冷地看着他三叩九拜完,才开口道:“周将军三年孝期结束,这次进京想必是准备好再为国效力了。
”周子安猛抬起头,盯着座位上悲痛欲绝的老人沉声道:“下官此次进京有事想当面请教太师。”
“大胆。”九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胆周子安竟然在亡妃灵前对太师如此不敬。”正欲招呼左右。太师却轻
轻挥了挥手。“小九。”九王气愤地看了周子安一眼,不再说话。“咳咳咳......”宗泽费力地从座椅上起身,
缓缓走至灵前。“周将军知道堂上所供何人吗?”
“......亡故的容妃娘娘。”“不仅是容妃,还是老夫惟一的女儿,九王爷的娘亲。这些你都知道吗。”
“下官略有耳闻。”“恩......今天是她亡故整整二十年。王爷都长大了,我也老了。”宗泽拍了拍九王的肩膀
,九王低着头,紧抿着嘴。周子安只是静静地听着。老人却突然转变了话题,“周将军已成家了吧?”周子安答
:“前两个月刚刚由家母做主迎娶了白氏女子。”“恩。不错。”老人点着头,抚着长长的胡须。“男儿成家立
业。周将军都已做到了。想必周老爷在天有灵也会欣慰。”周子安一语不发,只是看着脚下的地板。“可是同样
是故人,容儿就不一定会安息了。”老人回头看着黑漆漆的灵位,苍老的手发着颤。
“都是小九没有用。”九王突然跪了下去。周子安赶紧也跪下去。“当年容儿带着小九去过街塔拜佛。也是年青
好玩,一个宫侍都没带,竟然不幸遭人毒手......”宗泽想起当年的情况仍然后悔不已,如果他没有放松警惕,
一直让人跟着他们,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百密一疏,就让别人钻了空子。“幸好,小九被一位江湖艺人所救,
送到府中才免于此劫。可惜......后来老夫才查明竟然是......海升国所为。”周子安一惊,难道......“海升
国盛产珍珠,一向与我国交易,得我中宋庇佑,竟然做出如此行径,实在可恨。可他们竟然还敢明目张胆来我中
宋售卖珍珠。现帝自幼与容妃亲厚,登位以来,欲报此大仇,只是天性醇厚,不愿生灵涂炭,才设下种种障碍,
想让海升人知难而退。哪知他们反倒屡屡挑衅。这次他们不知从哪里得知将军有退隐之意,竟然四处勾结其他小
国,图谋不轨。听探子来报,他们已经勾结了昌、道诸国,很可能还有......太清,在海域蠢蠢欲动。”“那么
......太师送来的那张画像?”太师看着他,歉意地道,“......说到画像,老夫要向周将军道歉啊。”周子安
微愣,蹙起了浓黑的眉。“此人并不是老夫所说什么匪首......”老人悠悠地道,“只是知道此人与周将军关系
匪浅才使此计让将军前来。”“你--哼!”周子安一握拳头,又生生忍了下去。硬声道,“拿一个死人开玩笑,
太师让周某大开眼界了。”“周将军切莫动气。此人并未过世,老夫又怎么是开死人的玩笑。”“什么?”“周
将军从哪里得知此人已死?此人明明一直好端端活在海升精忠候府上,过着悠闲小候爷的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