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与雁的爱情 中——出尘埃

哥，你为什么不在XX部当‘干事’，要来一中当老师？其实这个问题一直在我心头萦绕，只是因为哥哥在忙着，我没有机会问。喜欢当老师呀。你真的喜欢当老师吗？我一点都不信，因为哥哥从来没说过他想当老师，而且他好象还说过老师是最没前途的职业。好了，哥累了，以后再告诉你行不？哥哥说完这句话，就搂着我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就沉沉睡去了。
不会又是等我大学毕业了才告诉我吧？我躺在哥哥的臂弯里胡思乱想了一阵子，终于抵不过睡意的袭击，也进入了梦乡。

[第91章]苦难的高三(3)
高三的学生，尤其是特快班的学生，整日压在书山下泡在题海中，还得承受来自社会来自学校来自家人的种种压力，就算以前是打虎英雄，现在也成了枯树皮。低头抬头所见，尽是精神萎靡、形容枯槁之躯体，若在上课时偶尔向后一看齐刷刷四眼，熠熠生辉，好生吓人。
在这众人皆瘦众人皆枯的时节，我却反常般地胖了起来鲜活了起来，这不是个奇迹就是个怪事。开始只是班里的同学好奇地问我，到后来，其他班居然有人专程前来看我。一到集会，我更是成了同学们指点议论的焦点，仿佛我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基因突变的大熊猫。
上午下了第四节课，我刚走到宿舍楼下，就被眉姐姐截住了。周瑜，听说你成小帅哥了呀！什么？我听得云里雾里的。都在说周瑜长得帅呢！我定了定神，终于看到了眉姐姐一脸的讥讽。我不想惹她生气，就笑着说：你听错了，都在说柳眉长得靓吧！你！没想到眉姐姐突然生了气，推开我就上了楼。我愣了半晌才明白的确，眉姐姐自打进入高三，就没日没夜地用功，早上比我提前半小时起床，晚上回来还要学习半小时，现在的她，一脸菜色、风吹欲倒，哪里还靓得起来。
怎么？你们两个又闹别扭了？干妈问眉姐姐，可眉姐姐只顾埋头扒饭。到底怎么了？干妈把目光转向我。我正要张嘴，却见眉姐姐抬起了头，并且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赶紧也埋头吃饭。别管他们，吃完了赶紧去教室。哥哥已经吃完了第二碗，起身去了隔壁的屋子。眉姐姐三两下扒完了碗里的饭，嘴巴都没擦就望门外跑。我的饭还没吃完，可是来不及了，就包了一满嘴巴的饭跟着眉姐姐跑出门。
别跟着我！奇怪，眉姐姐并没有回头，她怎么知道我跟在她后面呢？我很艰难地把嘴里的饭咽下去了，眉姐姐，对不起，刚才那句话我说错了，你不靓周瑜！我揍死你！我的话还没说完，肩膀上早挨了一拳。你以为你真的长得帅么？别人是在说反话！你还得意个什么劲？说完眉姐姐就跑了，丢下我一个人委屈地站在寒风中其实我除了觉得哥哥长得帅之外，从来没想过自己帅不帅，在此之前也没听谁说过我帅，现在眉姐姐无端地说我帅又说我不帅，还无端地打我，这简直是没有天理嘛。
你今天跟眉丫头闹什么呀？我刚脱了衣服钻进被子就被哥哥擒住了。谁闹了？我没跟她闹！难道是眉丫头跟你闹？好像是的。哈哈！哥哥大笑起来，说说看，她是怎么闹的？她说别人都在说我长得帅，我就说别人是在说她长得靓，她就生气了后来我向她道歉，说她长得不靓，谁知道她更气，还打我好了，好了，别说了哥哥打断我的话，笑得更厉害。
让哥来看看周瑜究竟帅还是不帅。哥哥笑着捧起我的脸。你干嘛呀！我要挣脱哥哥的手，可哥哥捧得更用力。真是越来越帅了呀！平时怎么就没注意到呢？哥哥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喜。你放开我！我使劲掰哥哥的手。想逃啊？没门！说话间哥哥的嘴唇就压上来了。
你烦死了！我拽起被子角在脸上一顿乱擦。你擦一下！哥哥有点不高兴了，两只胳膊紧紧地捆住我，哥每天晚上给你暖被子，怕你冷了搂着你睡，半夜胳膊被你压得麻木了，都不敢动，怕把你弄醒了亲你几下，你就这样哥哥有点伤心了，他扭过身不理我了。
我知道哥哥带高一的课，只上三个晚自习，而且如果不是哥哥的数学自习，哥哥下了第二个自习就可以回来睡觉。但是哥哥每天晚上都要等着我回来才睡，而且每次都在我上床之前把被窝暖得热乎乎的一想到这些，我觉得自己的确是有点无情了，就趴着哥哥的背满心愧疚地说：哥，小瑜错了，你别生气
哥哥还是给我个脊背，只说了句：没什么，睡觉吧。我等着哥哥侧过身来，可是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动静，又等了一会，哥哥好像睡着了。我摇了摇哥哥的肩，哥哥没动。哥哥不理我了，哥哥不搂着我睡觉了我的心一阵凉凉的痛，眼泪就出来了。
哭哭哭！你上辈子是哭死的！哥哥终于侧过身来了，原来他没睡着。我说不出话，抽抽咽咽地哭。你别这么大声音！让你干妈听到了，还以为我在欺负你呢！我也怕干妈尤其是眉姐姐听到我在哭，就紧紧地闭了嘴巴，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流。
好了，别哭了，你把人的心都哭碎了哥哥终于心软了，把我搂在怀里、给我擦眼泪。哥，小瑜错了，小瑜下次再也不惹哥伤心了哦，你也知道惹哥伤心了啊？我点点头。那你说你怎么惹哥伤心了？我知道哥哥是在说我不该说他烦死了、更不该用被子擦脸，可是我现在不敢重复那些话。说呀！哥哥大大的眼睛看着我，我觉得像自己像被逮住的小偷一般。
哥，我以后不擦了哦，不擦了就行了？哥哥皱起眉头、半闭着眼睛，好像很不满意我的话。哥，我不知道怎么说我真的不知道哥哥究竟想让我怎样说才满意。哥不需要你的话！哥哥又生气了，拽过被子盖住我，睡吧，哥困了。
我贴在哥哥怀里，偷偷看哥哥的脸，他闭着眼睛真的要睡了。我不能再惹哥哥伤心了！于是我仰起脸、闭上眼睛，朝着哥哥那热热的嘴唇轻轻地吻了上去。黑暗中，哥哥的身子突然一颤，仿佛风干的柴火突然被人丢了一块火炭，顿时就燃烧起来。

[第92章]苦难的高三(4)
我们每个星期都在考试，我们早已成为名正言顺的考场老将，但是学校还是要搞什么期末考试，还说这是惯例，打破不得。依我说，干脆叫它‘传统’得了。传统啊！哥们，借你100个胆儿，你敢违背么？也许我的这句话太具煽动性了吧，教室里立即升起一片造反之声。
可惜同学们的造反还没形成气候，期末考试就大驾光临罢了，试卷发下来就做，时间到了就交，交了卷就上厕所、就吃饭、就睡觉。三天过后，毫发未损乖乖，见过这样的期末考试么？见过这样的学生么？
考试完毕，老指望能像以前玩两天再来领成绩单、开散学典礼，殊不知班主任说：照常上课！于是乎，老师们一个个地进教室了，学生们也一个个地进教室了。
两天过后，散学典礼准时召开，在那大大的广场上，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从校长手里拿到了那张年级第一的奖状，还有一张红红的钞票，可是我的心一点也热乎不起来因为老天正在呼呼地刮着寒风、簌簌地飘着雪花，要是路上积了雪，我可怎么回家过年呀！
散学典礼过后，我匆匆跑进教室准备收拾行装，却万万没想到平时可亲可敬的班主任竟然说出了一句毫无人性的话：大家不要急，补完7天的课，就可以回家过年了！我靠！我终于忍不住一拳砸在课桌上。
午饭时，我心灰意冷地往宿舍走。因为哥哥吃了午饭就可以去坐车，晚上就可以到家。眉姐姐的家就在这里，她自然不用操心。可我呢？到时候我一个人坐车回家吗？我可从来没单独坐过车。我可怎么办呐！
小瑜，才吃一碗就不吃了？干妈不问还好，一问就问出了我的眼泪哥哥马上就要丢下我回家了，我还吃得下饭么？小眉！你又惹小瑜了？干妈狠狠地瞪着眉姐姐。谁敢惹那个好哭包呀？不敢！眉姐姐说着就站起来去盛第二碗饭真是的，自从上了高三，眉姐姐每顿都是只吃一碗饭的，怎么偏偏在我吃不下的时候，她突然胃口大开。
那是怎么了？不舒服吗？干妈伸过手来摸我的额头。我知道小瑜得了什么病呵呵哥哥停下筷子看着我笑。得病？干妈吓了一跳。他是怕我要走呢！哦？干妈也笑了。真没用！眉姐姐的鼻子皱了又皱。我偷眼看了一下哥哥哥哥居然还在笑！
你们你们我气得心乱跳，却说不出完整的话。好了好了，逗你玩的，快别气！干妈慌忙过来给我拍脊背抹胸口。小瑜，哥什么时候说要先走了？哥要等你补完课了一起回去呢！哥哥拿起我的碗，再吃点吧，你只吃了一碗，等不到晚饭就饿了。
哥哥把装满饭的碗放在我面前，我没有动，因为胸口还别着气。干妈递给我一个杯子：喝点水，顺顺气，和着气吃饭伤身子。我喝完了水，觉得通畅了，就拿起筷子。真是羞死人了！眼泪都没干呢，又吃饭！眉姐姐的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到了。然而此刻我在意的只是哥哥不会丢下我，他要等我一起回家，至于其他的什么羞死人、羞死鬼，我已经是充耳不闻了。
当班主任宣布补课结束，已经是腊月26下午5点10分。我们还没来得及欢呼，班主任又宣布：正月初八开始补课！乖乖，也就是说正月初七就要报到。管他呢，先回家把年过了再说。
干妈本来想让我和哥哥过去住一天的，可是眼看就要过年了，不幸的是今年的腊月没有三十，二十九就是除夕，我们更不能耽搁了。所以，一放学干妈和眉姐姐就回了家，我和哥哥草草地做了点饭吃了，哥哥把一切东西收拾停当，我们就早早地睡了。
二十七的早上，一大早我就醒了，催着哥哥起来去坐车。哥哥起来了，看看我，就去皮箱里拿出一套冬衣，说：就10天的假期，衣服带多了不划算，不如你现在就穿上。哇！是新的呀？是羽绒服吧！你别贪心，哥现在买不起。哥哥笑着给我穿上，来，转一下身恩，帅！哥哥抱着我使劲亲了一下。
上衣裤子都有了，鞋子呢？我脚上的鞋子以前觉得它很好，可此刻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喜新厌旧！哥哥又在箱子里翻了一阵子，哎呀，整齐的都被翻乱了！给，你自己穿！好好看的鞋子呀！白白的像运动鞋，可是里面有一层毛毛，脚一伸进去就觉得暖和。
看把你高兴的！箱子里还有一套，那才是真正的羽绒服！是吗？我看看！没时间了，回家再看，你给我记住了，那是你干妈给你买的过年衣服，没到过年不准穿！是！走呀！还没等哥哥出门，我就已经跑下了楼。心里也真觉得奇怪，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欢欢喜喜地去坐车。

[第93章]欢欢喜喜过大年(1)
当我和哥哥到家时，才发现人们早已把年味烧得很浓。家家户户的烟筒都在争先恐后地冒着袅袅娜娜的炊烟，家家户户的厨房都在八仙过海般地飘着鸡鸭鱼肉的香味。
刚进院子，就看到妈妈在洗菜，袖子绾得老高，露出一大截冻得红红的胳膊。妈妈！我大叫了一声，就冲了过去。哎呀！吓我一跳！妈妈直起腰，用手拍着胸口，看来是真的吓着了。你不知道我今天要回来么？还吓一跳？怎么不知道？你哥早打电话了。知道我要回来，还吓着你了？妈正在想那个小东西也该回来了吧，谁知道小东西就叫妈了姑姑，你跟他说不清的。哥哥站在一边笑。
哎呀！小彦！快进屋里！妈妈赶紧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水，快进屋。哇！好干净好漂亮呀！我发现墙壁格外白，地面格外平。姑姑，修整屋子了？是啊，不像你们是新盖的，我们这个年代久了，有几处已经开始漏雨，今年秋天雨水又多，不检修不行，检修时顺便把墙刷了地面也铸了其实我妈他们就不应该盖那房子，等小瑜长大了，我们就在城里买房子。等小瑜长大？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呢！妈妈，我很快就长大了，到时候我跟哥一起在城里买房子。还是让你哥先买吧，等你长大了，要是没出息妈妈！我最见不得谁说我没出息，要不是刚回来特高兴，我一定会生气的。
姑姑，我要回去了，这是小瑜干妈给他买的过年衣服，到时你记得给他穿。哥哥从皮箱里拿出了一套衣服，上衣果真是羽绒服，还有一双鞋子，和哥哥买的差不多。妈妈！你看！我身上穿的是哥给我买的新衣服！唉！已经够麻烦你们了，还姑姑，我要回去了。不行，喝碗米花茶再回去。妈妈端来了一个大碗，老远我就闻到是米花茶。我的呢？给你。哥哥把碗递给我。不，我去问我妈妈要。叫花子呀？要饭。大姐姐进来了，手里端同样大的碗，后面跟着一个绝美的小女孩西西。
大姐姐，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好不？哥哥嬉皮笑脸地看着大姐姐。都做老师了，还开玩笑呀？是真的，不过今天没时间，等有空了我再跟你说，对了，还要跟西西说呢！叔叔，你怎么没找女朋友呀？我的天呐！西西才8岁，怎么就知道女朋友这个词呢？
姑姑，我回去了。哥哥丢下碗就去提箱子。哥！你就在我们家不行呀！我真的不想让哥哥走，就拽住哥哥的衣服。小瑜！你见了你妈，可你哥还没见人家妈呢！妈妈硬是把我往后拉。
哥哥愣愣地看着我，然后忽然一笑：走了啊！我将手里的碗放在桌子上，看着哥哥提着皮箱走出了门。没喝的时候吵着要，才喝了一半又不喝了。妈妈在吵我呢，我也不理她。快喝，鸡蛋花是腥的，你怕醒，就要趁烫的时候喝。哥哥的身影终于消失在院子门口，我端起碗：谁说不喝了？我要喝两碗！
像往年一样，在除夕之前必须把一个年下要吃的要喝的准备齐全。而且我们这里在吃上又特讲究，来了至亲的或重要的客人，都要上三道菜果盘、凉盘、热盘。先上各种水果，称果盘，再上各种凉菜，有荤有素，最后上各种炒的蒸的煮的熬的热菜，也是有荤有素，而且果盘、凉盘、热盘都不能少于12盘，上凉盘时可以撤去已空的果盘，上热盘时可以撤去已空的凉盘，如果没吃完，就不能撤，那就是说桌子上最多的时候是放了36个盘子，但盘子越多主人就越没面子，因为他做的菜不好，客人吃不下去。但是只要三道菜菜上齐，盘子就不能再撤了，空了也要放着，俗称看盘。
妈妈和大姐姐为了把各种菜需要的原料准备齐全，已经累了好多天。妈妈说前些年我家客人少，至亲的都不大来往，外面更没有什么重要客人来访，所以就省了许多事，可自从我中考过后客人就渐渐多了起来。而且今年我的四姐姐因为歌唱得好、舞跳得好、琴弹得好、人长得好被师范报送去了武汉音乐学院，所以今年的客人肯定要比去年多。
准备那么多菜干嘛呀？来人了、要吃饭了，蒸一锅米饭、炒一盆白菜，不就打发了？我真是觉得妈妈和大姐姐忙了一年，过年应该歇息一下了。我们都是在为你忙呢！你还不识好歹！妈妈在擀面皮，大姐姐在剁饺子馅，西西在窠臼里使劲地舂炒芝麻。为我忙？是啊，你才是当家做主的人呀，我们不为你忙为谁忙？大姐姐笑得莫名其妙。
小舅舅，你来舂一会吧，我好累呀！西西真笨，把芝麻舂得四处蹦。喂，那是芝麻呢！不是沙子！我夺过西西手里的石条，看小舅舅怎么舂的！我使劲往下一舂。妈妈呀！窠臼倒了不说，还在底上滚了个骨碌！芝麻全撒在地上了。外婆，你过来看
小瑜！你妈妈扬起了那久违的巴掌。我赶紧往窠臼里抓那些撒落的芝麻，不争气的眼泪也随之洒落。脏了还能吃？真是白送你读书了！我不抓芝麻了，站起来只管掉眼泪、话也不敢说。哎呀！我炒了好多芝麻呢，再舂就是了。大姐姐过来了，想给我擦眼泪，可是她满手的油。西西，把地上的芝麻扫起来喂猪。西西看着我，皱了一下鼻子，去拿笤帚了。
妈妈的巴掌最终没有落在我的屁股上，但是她又去装了一窠臼芝麻，指名道姓地要我舂。我就擦干了眼泪，下定决心要舂出世界上最好的芝麻来不但前无古人，而且后无来者。

[第94章]欢欢喜喜过大年(2)
晚上吃过饺子，我很想洗澡，可妈妈说天气太冷，万一洗感冒了就要过个难受年。我想想也是，反正后天晚上要洗澡，就忍两天吧。(我们这里有个风俗，除夕晚上所有的人都要洗澡，因为初一早上要穿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