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地。便是联合夏国一般举兵,也是忧思那腾江天险失去了,夏国如是大举进犯,该是如何?
这一层夹着,那周国却是觉得两难,一时间倒是摆动不定。朝中也是多有争执不休之言,各成一派。
今次,提出这等秦晋之好,当然也非是那怀着好心思的。毕竟,这等和亲之举,便是不能成联合之势,将蜀国吞并,也
是令有一番好处。且不论这可暂借夏国之势,略压制蜀国一头,使得蜀国让利,便是对那夏国也非是不起作用的。
毕竟,那周国的和亲公主,身份高贵,夏帝不曾立后,若是这云江公主嫁至夏国,自然是坐定那后位的。到时候且不言
暗谍等,就是能得一二个夏国嫡皇子,日后却也是有说不得的好处。由着如此,这周国才是这般热络地说合此事。反正
周帝已是立后,便是那风陵公主生下皇子,也非是嫡皇子,不可同日而语的。
想到这里,裴煦也是微微皱眉,这周国地心思他虽是能猜出几分来,但却是鄙夷相对的。不过是一个公主罢了,在能掌
握天下权势的熏天欲望下,真是能起什么作用不成?
只是,这一番心思夏国明面上却是不能推辞地。也罢,今日已是做下处置了,一应的事务也是极安稳妥帖地,将这无关
紧要地事推去,却也是不甚难的。
低首细思如此,裴煦嘴角便是微微勾起一丝笑意来。虽则说,今日地时机非是最佳,但这等巧合之地,便是周国见着,
大约也是应怀疑到那蜀国的身上罢。
至于曦儿那边,也是安置妥当了,此时稍稍将计划提前一二日,想来倒也是无甚妨碍的。
细细密密地筹划了一番,裴煦的嘴角已是勾起一丝笑意来,只将手中那略略凉了的薏米杏仁饮端起又吃了一些。
低眉之间,恍然如梦,只记起凤曦那温然而笑的容颜。当下里,裴煦不由低首叹息了一声,正是欲闭眼,不想耳边陡然
响起一阵急促的铃声。
裴煦只一仰首,眼中神采一动,凛凛然竟是如雪光寒梅,透出一丝厉色来。端坐听了半晌,裴煦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
,却是低首端坐。外头的打斗之声越发得高扬,呼喝之间,刀剑相击之声渐次浓重。
待得外头打斗之声越重,裴煦手上顿觉丝线一紧的那一瞬间,一点寒芒突然在车轿之中绽开,直直地往裴煦身上射去。
裴煦淡淡然的一笑,虽是端坐如仪,右手却是直直伸出,一把极是精巧的弩箭寒光一簇,随着裴煦眉梢一扬,机括声中
,那一点寒芒便是直直地往那刺客身上投射而去。
第二十二章 行刺于道
眼见着裴煦射出的那一点寒芒陡然直射出来,那刺客眼中爆出一抹冷光,身体略略一侧,脚下猛然一踏,顿时间扭转身
躯,向后纵跃而去。手上却也是不含糊,借着向后纵跃时那一顿之力,手中的匕首甩手直刺裴煦的面部。
纵跃之中,那刺客嘴角勾起一丝狠毒的冷笑,正是觉得心下大快,不想背后突然一寒,顿知不好。只是气力已然用尽,
虽觉寒栗,但仍是将心一横,咬牙挫身,只往车轿一点,便是扑将出来。
才堪堪扑将出来,一道寒光闪过,绕是这刺客身手极是高超,也是在胳膊上掠去了一道血光。便是如此,那刺客才见得
天光,狼狈落地,便是就地一滚,躲过那数十根寒光闪闪的箭簇,只左拐右绕,或纵跃或侧翻,趁着人群张皇繁密,竟
是负伤而去了。
眼见着如此,一众护卫正是欲追,裴煦已是避过那把匕首,略略显出几分狼狈的形色,只出了车轿,便是微微阴沉着脸
,喝道:“不必追了。”
此时这一车轿离着那善水阁并非远,况且这等刀剑飞舞,交错纵跃,那善水阁的官员虽也原正是说谈着往回走,但听得
喧闹如此,怎生不回头看去?
这一回头不要紧,看得这般惊险的事,登时便是大惊,僵立半晌,方是齐齐回过神来,当下就是乱成一锅粥。或是高呼
刺客,手不知手脚不知脚地往裴煦这边跑走将来;或是手足无措,只含着刺客,却是不晓得如何措手的,当地儿竟是只
能团团转动;另有的稍微机灵震惊。却是慌忙唤了小厮,令其快快将那京中的巡逻军伍等招来,自己更是转身往那善水
阁里跑去。
今日这善水阁的高官。却非只是那云大人,倒是另有一位有能耐地。若是真真出了什么事,请他出来,方是正道。
这一番忙乱之中,偏是裴煦倒是闲淡自若。不论是指挥那忙忙上前的护卫,或是任凭那身侧几乎滚将来的随行医师。抑
或是镇定那后面小轿中随行地侍女的惊呼高喊等等诸如此类地事务,他俱是神色淡然。
只是那面色却是一片青白交错,加上那浸了涔涔冷汗的发髻,虽是不甚显得狼狈不堪,却也是可看得出来,受了不少的
惊吓。
那善水阁里的官员此时忙忙上前,见得裴煦虽是受惊,但却也未曾受伤,倒是俱松了一口气。忙忙上前安抚。为首的那
云大人更是收起一副惊容,略略整肃,便又是安抚裴煦。又是急急将他请回至善水阁中去。
口中地言辞却是极好,只道此地凶险。那刺客逃逸未久。若是有甚不测,岂不是我等的过错等等词句。裴煦听在耳中。
心下虽是温然自若,但面色神情上露出几分冷淡疏远之意,却也是淡了不少。当下里,看着这云大人殷情地笑意,他便
是回以温然一笑,语带一丝妥协,道:“这也罢了,不过且现行与某一净室,略略整肃,再行商谈,不知如何?”
“早该如此。”听得裴煦如此说来,那云大人方是松了一口气,心想着幸好这裴煦却也是明晓世情,心细如发之人,若
是不然,这一遭怕是难过的很。中这般想着,他那一分略微的愧疚紧张,便是又添上了几分敬重,只忙忙笑着将裴煦迎
回到那善水阁之中。当下里才回了善水阁,那云大人就亲自拨了一间上佳的净室,又与裴煦寒暄数句,见着应是无碍了
,方是松懈下来。
才堪堪回转过来,仰头却是又见到一个身着玄色素服,面色阴沉的男子匆匆而来,当下里却是一愣,忙上前道:“司大
人,您怎生也在此?”
那男子面色阴沉,见着是那云大人来了,却也不变神色,只沉声询问道:“云大人,方才行刺之事,您可是见着清楚了
?”
“自然是清楚的。”那云大人晓得这司大人并非是寻常官员,原是暗谍一系的大员,此时听闻这番,未曾细思,便是将
方才看得事一一说得详细之极。那司大人听得这般如此等话,心下急转,细细思虑了半日,才是略略宽泛了些,只深深
吁出一口气,道:“若是这般,少时那裴正使出来,某却是须得与他一唔,询问详细一些,方可做事。”
“这事却也不难,原也是自然之事。那裴正使只是稍事修整罢了,稍后便是会出来的。”才堪堪说罢,那厢裴煦便是踏
出门庭来,正是往这边行来。
看得如此,两人对视一眼,边俱是往那大堂而去。毕竟,这回廊之中,却也非是询问地好地儿,还是退回到那大堂之中
,方是最好。
裴煦抬眼看得如此,神色间微微一动,却是温然一片,只淡淡然的低首嘱咐了边上的侍女一声,便是自行施施然地往那
大堂而去。
才踏入大堂,裴煦抬首便是见得那云大人身侧地男子,当下里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却是不动神色,淡淡然地上前,正是
欲开口,那男子已是忙忙上前,笑着道:“裴正使有请,某乃是……”
正是说着话,那男子身后的一个随侍突然暴起,只三两步,便是冲到裴煦身边,一道寒光在空中划过一道流光,直往裴
煦身上袭去!
裴煦面色一变,苍白如纸一般地脸色在那一抹寒光下越发得冷厉。
该死!
眼见着这裴煦立时要惨毙于刀下,血溅三尺,一众人等虽是反应不过来,却俱俱提心,惊骇不已。
正在此时,一道弯月似地冷光陡然架住那一把匕首,将裴煦推将在地。那刺客见着如此,当下竟是冷厉一笑,不管不顾
,只挥洒出一片微泛着蓝光的银针,往安裴煦身上射去。
那护卫裴煦地人见是如此,也不顾得别的,当下飞扑向裴煦,刀芒成片,竟是一力荡除了那一片银针。
未等一众人等反应过来,裴煦却是痛哼一声,面色陡然从惨白变成一片紫黑,右侧的手臂上,两根银针正自颤颤然地晃
动。
第二十三章 事变势移
夜色入瞑,十余盏明雪燃光敷云灯依次点起,映在屋内,却是好一片清朗明晰。淡白的沉水香雾腾腾然从炉鼎之中散开
,引出丝丝脉脉的静谧,只那烟绕雾缭的阴影在窗纱上徐徐而起。
裴煦独自安躺在悬挂着淡青双绣龟背如意帘帐的拔步床上,盖着青地粉花缂丝夹棉纱被,面色惨白略透出青紫乌黑的色
调,眉眼困顿,只闭目静静昏睡着。
床榻身边团团围住十余个御医大夫等等,各个俱是神情端肃,紧皱双眉,一一诊视之后,虽是时不时地相互探问一番,
但在眉眼间相互示意之中却是一发显得无可奈何。
看得如此,那些夏国的官员,乃至于护卫侍女大为紧张,各个俱是忙忙地询问不休,两个胆子甚小的侍女看得一众御医
等都是摇首叹息的,更是禁不住地嘤嘤而泣了。
正是一厢的哀戚的气氛,外头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也不听得甚禀报等话,当下里便是推门掀帘而入,口中却是俱俱问
道:“先生(裴大人),可是如何?”
众人抬眼看去,却也非是不认识的,原是那戚言与祁瑾两人匆匆而来,面色俱是一片谨慎持重,略微带出几分惊疑与紧
张的神色。
见得原是这两人,一众人等倒是有些吃惊。离着裴煦受伤已是三四个时辰,眼见着已是要入夜了,这戚家与祁家两个最
为器重的后辈怎生会齐齐而来?看着两人的形色,虽是衣衫完整,却略显着有些凌乱,满面风霜之色。显然非是方才晓
得消息赶来的。
见得这般,独自立在裴煦床榻边上的那云翳低垂地眼中闪过一丝神采,却只一闪而过。淡淡然地垂手而立于一边。
而那些夏国的官员,却也非是那腐朽不堪的货色。自是晓得这两家在周国地地位。由着如此,这些官员虽是为着应付那
周国暗谍官员等耗费了好大的气力,但也是一发得振作精神,起身与这两人略加寒暄,暗地里却是百般地询问探究。这
戚言与祁瑾两人却也是极晓得世路的人。自是晓得这些官员乃是惧怕夏帝的震怒,想将这一事务询问个清楚明晰的罢了
,当下里先是细细地的寒暄,说了一些儿安抚妥帖地话,才是转首看向那一众御医,皱眉详询。
裴煦随身带至夏国的两个大夫也便罢了,另外的御医等却是不敢得罪了这两人,心下一番踟蹰,正是欲挑着一些好词儿
说出。那戚言便是看出其中的神色变动,当下里便是眉梢一挑,冷声道:“却不必挑拣什么好词儿。只将这症候细细地
说个清明,方是正道。这事关重大。若是被那虚比浮词说得掩去真情。休怪我启奏陛下,治你等大罪了!”
这斩钉截铁的一句话说来。那些御医俱是变了神色,踟蹰之下,还是一个霜白发须,面色却是极红润的老人走了出来,
微微咳嗽一声,才是沉声宁气,郑重道:“诸位大人,这位裴大人却是极不好。原便是极弱的身骨,禀性虚弱,在寒栗
天气间本就是极易害病的。诊治之后,却是发觉这位气虚神衰,显然是收过惊吓,其后又是被那剧毒所侵害。咳咳……
”
这御医说到这里,看得这两位的面容黑漆如锅底,当下里咳了一声,才是转过话头来,沉吟着道:“不过,这位大人却
也非是不能救回,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那祁瑾听到能救回,心中一喜,忙是急急询问道:“你还不快快说来,只要我等能做得到,自然是尽力
而为。”
那御医闻言只是露出一丝无奈地神色,叹息着道:“这却非是我等所能为。这裴大人在昏沉之前,便是自吃了一颗丹药
,方是能中如此剧毒而不至于伤重而亡。只是这丹药虽是极好,但是病理我等却是全然不晓,若是用了与那丹药相冲的
药物,怕是反生不妙来。”
听得这话,内间的一干人等俱是皱眉,心中急急思虑,却也是不敢多言什么话来,半日,这室内竟是一片静谧。当是时
也,那云翳见得实是无法,才是略略抬首,凝视着那御医,淡淡道:“诸位大夫,当真是无法诊治了?”
他说辞之间,沉静冷然,倒是令那些御医心下一颤,那老御医思虑一番,却是摇首叹息道:“这药性若是冲突,怕是更
为不妙。非是我等不欲,实不能也。”
听得这御医地话,一干的御医大夫俱是颔首。倒是裴煦身边随侍地两个大夫,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忙忙是探问道:“云
护卫如此说来,可是有甚法子不成?”
云翳顿了顿,眼神在裴煦身上巡视许久,才是回转过来,迟疑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粉白流风祥云纹地瓷瓶,递与那老御医
道:“裴大人原便是有思虑的,曾交予属下这粒丹药,说此去周国凶险难免,若是众手不治,便是可将这粒丹药合水服
下,当时能苏醒一时半刻。”
“竟有此事?”听得这话,那老御医忙是将那瓷瓶小心接过来,取出那丹药细细嗅闻了半刻,才是凝神道:“这丹药药
性清宁,不染丝毫地腥噪之味,若是服下,倒也是不会有甚不好之处……”
听得这话,众人俱是一喜,忙取来一碗温水,将这药丸捻开,细细地喂入裴煦的口中。这般等了半晌,那裴煦昏昏沉沉
,突然猛然吐出一口黑血,才是略略睁开眼来。
“裴大人!”
“裴先生!”
众人看得裴煦苏醒过来,俱是围上来,忙忙着想要说话,却是被那老御医三步做一步挡住了。
裴煦见得这般,只勉强一笑,抬首看向那云翳,淡淡道:“无妨的,不过是睡断魂罢了。你且入内室将我的药箱取来,
只将那粉绿瓷瓶及淡绿瓷瓶中的丹药日日取两颗合水咽下,三四日内,这毒却也差不多了。”
听得这话,那老御医正是欲说得什么,裴煦却是挥挥手,神色倦怠不堪,只堪堪说得一句:“诸位……”
这话还未说毕,裴煦他便是昏昏沉沉地又是厥了过去了俱是无法,当下里忙忙地过了一段,这室内便只那云翳留下来了
。
正在这时,裴煦却是悠悠睁开眼,抬首看向他,道:“一切可是如常?”
第二十四章 商谈未久
室内寂静无声,若是旁人听得这原是昏死过去的裴煦陡然出声,怕是惊骇得很,可那云翳听得这淡淡然的一句话,却是
极镇定沉静,当下里只低首躬身低声道:“公子,一应的事务俱是妥当。那些刺客的身份已然是确定了,分属我等的人
员俱已是撤离此事。那远去夏国的信笺等物俱已是或光明正大或暗中遣送数路送至夏国。便是那御医等人,也是确认了
时辰,只每日的清晨诊视一番,每日留下两人在边上内室静候罢了……”
如此将事务简单之极地说毕,那云翳便是住口不语了。裴煦听得如此,当下里略一思虑,便是支起身躯,笑着道:“这
便罢了,你且将那笔墨取来,我须是写一份信笺,送将出去,也能略略透出些信息,好使得那周国信服。听得这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