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迷?”
这般说着,众人眉间一皱,俱是有些叹息,那淳于澹看着这柳绿花飞的堤坝,感慨道:“原是如此。想是这城守未曾晓
通水利土木之事,又添上这事见不得人,竟是一发得强行。方才招惹出这等事来。”
这一番叹息,众人心中也有些叹息,只是那狄祀眼眸中却是闪过一丝不屑与狂热之意,面上却是未曾动甚神色。
既是有些真事察觉些来,众人看着日色越高,便是微微说些事,又将这堤坝细细地勘察一番,方是上车驾马,歇息一番
,又是相互探讨一番,便是驾车回去。
凤曦见得事务大致差不得了,便是派遣两个禁军,快马急行至定海城,与这城守说得一二声,预备着明日便行至定海城
。
这城守心中有些虚,自听闻京中事务,早是将这凤曦一行人地行程细细盘算清楚。到了后来,更是一天派遣了数人分三
两次去那延岭城打探。只是凤曦这一行人自从到了江陵郡,便是掩去形色,城守早已是心急如焚,此时听闻如此,竟是
如得了甘泉,乐滋滋的将这两人安顿好。
回去与那师爷主蒲探讨一番,便是又张罗了一个上佳地好席面,邀请了这两个禁军的小头目,边是敬酒边是细细地盘问
着一番。这两个禁军早是被凤曦等嘱咐好了,天性又是极灵活剔透的,开始谨慎言行,好是半天的功夫,待着这城守十
分的难耐了,便是装着吃酒过度了,便是顺着套路顺口说了。
这一番话说来,这城守这吊到嗓子眼的心,便是越发得安顿了,脸面上更是殷情,只将这两禁军灌的全醉,方是将两人
送回到上好的房里休息。
这城守见事尚是在掌握之中,就是早早打发了人,将这城中一干官员细细地恳谈一番,便是笑笑着伸了个懒腰,摇摇头
,转个弯儿,往一个月前才堪堪纳了地小妾房中走去。
这段日子,日夜不安的,没曾想竟是无甚事地,那小妾才娶了,也未曾享受得几次,今日可是要乐和一些了。
这城守这般想着,心情便是越发得愉悦,嘴中也不禁哼出些小调来。
第九章 疾风骤雨
笠日,天色微微黯淡,虽暖煦,但大半的时辰却看不得
稍蕴出一丝丝微凉的气息。定海城东面外,早是围了一圈儿的步障,城守周无殊早是领着一干官吏等,冒着风,躬身等
在那里。
日色越发得高亮,这周无殊看着时辰越发得长久,连着脚跟子也是十分耐不住,不由稍稍咳嗽些,不着意地微微低首,
与边上那两禁军小头目笑道:“两位,这大皇子殿下可是说的何时来到的?”
那禁军头目微微一笑,其中一个微微皱眉,凝神细细想了想,便是迟疑道:“殿下只是说明晨必到,至于时辰,却是未
曾细说的。毕竟这路途之上多有些巧合,一时之间,这等状况却是难免的。”
那周无殊面目上虽是堆着笑意,心里却是暗暗皱眉,死命地咒骂几句,他越发得觉得有些腿软。这也是昨日那美妾曲意
奉承,加上多日提心的事一朝去了,心神大悦下竟是越发得勇猛,今日一朝站的久了,不免露出些痕迹来。
好是半天的功夫,这周无殊实实撑不住了,腿脚微微软些,便是有些蹒跚着对边上的数个府衙兵丁吩咐三四声,让其驾
马前去探望些,自己却是登上马背,做出一番张望之态,暗地里却是好生歇着的。
这一时半晌的,周无殊的手越发得往下垂,不多时,在混混日色里。他便是昏昏然地眯着眼,竟是一发得半睡半醒地歇
息着。
有着周无殊做底子,那一干地官吏也是大半地溜号着,一些与周无殊无甚关联的尚是强自撑着些,外的那些便是嬉皮笑
脸着越发得斜七歪八,各色的姿态都是摆出来了。这一场的好戏色,若不是隔着幔子,真真是足以让人叹息的。
这一茬正是荒芜着行色。不妨一阵轻的似半点马蹄声都无的人马行动声猛然响起,众人一愣,抬眼便见得一行车马极快
地猦来。若不是那马车略略有些轱辘之声,众人竟是无法知晓这一行人如何来地。
马蹄飞扬草青青,将士轩昂人语稀。
一众官吏为这一干车马所惑,一时半晌的竟是未曾反应过来。仍是有些痴楞地凝视着这一行车马。良久,眼见着这一行
车马往着官吏之中急飕而来,那些个官吏兵甲终于从惊疑之中生出几分惊慌。
“快!快......”
期间的一个小官员不知道怎么的,陡然惊叫起来。这些官吏原是有些惊慌,听得这一句话,心里更是一疙瘩,面色一变
,都是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吁......”
整齐划一的呼喝声中,那些马背上的兵将立时勒住了马,离着那些官吏不过一尺左右。眼见着看到那马鼻子喷出地热气
。不少官吏心中一惊,竟是昏了过去。
那周无殊本是好端端地站在那里的。被叫声一惊,才堪堪苏醒过来。又见得这一阵子的兵荒马乱,手足无措下,那兵将
才勒住马,他就是猛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不但是满身子的泥尘疼痛,连那右脚也是被摔了个半死不活,当下就咿呀着
呼号几声,就是昏迷过去了。
裴煦凤曦等人下车行来,猛看得如此。心里也是有些哭笑不得。虽然这样的开头是他们着意经营出来的,但能得如此效
果。却是始料未及的。
不过,于这情理上而言,这倒是极不错的事。
凤曦这般想着,嘴角便是微微勾起一丝冷笑,慢慢地跺出众将士,低头看着这一干官员一眼,故意温声道:“城守大人
何在?”
这一干的将士为避免行色落入人眼,自出京便是一身的紧身软盔甲,虽是极精神地,但毕竟不是官家衣裳,因此方是引
得一干官员如此色变。
此时,那轩车不知道怎么的,陡然扯下些东西,便是成了皇子地驾车,而凤曦一身的皇子服饰,更是让这些官员惊恐不
已。
便是最不知道眼色地也该知晓这一位的身份,何况众人。只是这城守周无殊现时太过狼狈,因此,众官员虽是畏惧,但
仍是唯唯诺诺不敢说出来。
凤曦冷笑一声,睇着这些官员,道:“原来是我这皇子实实是无用的,城守这般做来,其中的意思我却也知道。也好,
父皇只嘱咐我水工洪涝并劳军之事,倒也不必城守大人亲来!你等说与那周大人一声,我只派人将那水工事务接过来,
两日之内自是有分晓。那时候,我再行伺候就是!”
说罢,这凤曦不容那些官员说些什么,回身上车,冷声道:“来人!”
这方是说着,那些面如土色的官员中猛然窜出一个小官员,他不说别的,只急急扑向边上的禁军,赔笑道:“这位大人
,您看,我们这也是......殿下方才来到这定海城,我等早是准备下屋宅了,我且指路,您看如何?”
那禁军听着一愣,看了这官吏数眼,就淡淡道:“走吧。”
这一众的禁军将士看也不看剩下那些官吏,挥鞭喝道一声,就是如一阵骤雨,猛然而来,猛然而去。
只可怜这城守周无殊,好不容易醒来过来起了身,听得这一番事,当下便是面色如土跺脚不已。这一跺脚倒也罢了,只
是他地脚方是好些,经这一事,越发得疼痛难忍,正是要呼喝发泄。外面一人急急跑来,告诉他这一干的水利之事地账
册都是被那皇子凤曦取走了。这周无殊一口气喘不上来,在众人的惊呼之中又是昏了过去。
凤曦听着这周无殊的事,只撇嘴一笑,并不多言。边上的人看着这笑,三分冷意,三分嘲弄,却有又三分天然的羞涩之
意,细细看着竟是生出了一丝妩媚,当下便是脸面上迸出一丝冷汗,低首细细筹算不语。
这一事,竟是将一众筹算人心思放得更深。况且这账册每年都是有定数的,众人只查证这十余年的账册,昼夜兼做,第
二日傍晚便是将这账册弄得水落石出,清晰无比。
凤曦看着众人最后的禀报,嘴角微微一晒,对那些筹算之人安抚数声,又细细的安排休憩之时,自己却是等着这些人离
去后,立即派出禁军,又取来这十来年的财税账册。
做完这等事后,那凤曦嘴角微微一笑,转身便是往那裴煦的地方走去了。
第十章 劳军之行
天色才堪堪露出几分微亮的曦光,凤曦便是苏醒过来。
I一丝温润的气息便是默默沁了进来。凤曦略微有些稚气的脸,微微转首,便不由浮现出一抹极温柔眷恋的笑意。
那一厢,裴煦正是好眠着,平素常温颜含笑的脸,此时略微松懈了些,虽不若平常的温润,但淡淡地暗影下,却勾勒出
一丝沉静柔和的氛围,另凤曦心里不由一热,眉眼里便迸出一丝欲念。
“曦儿......”
裴煦略略睁眼,犹带几分缠绵睡意与鼻音的呼唤,另凤曦周身一颤,竟是说不得什么话来了。所幸,裴煦醒得极快极早
,不多时那脸面上犹有的几分残留睡意便是被一身沉静干练所替代,倒是让凤曦松懈一口气后,又有些眷眷不舍。淡淡
看了凤曦一眼,裴煦略微起身,毫不顾忌自己那裸露大半的胸膛,只稍稍将一头青丝用丝带系住,便道:“怎么了?这
时后,你不是得去那军营一趟么?”
强自移开自己那炙热的眼神,凤曦微微低首,将一层软绉纱被小心地遮盖在裴煦的身上,又细细地压好,方才道:“这
时辰尚是暖寒不定,你也需小心着意些。何况,这军营一行所必不可免的,但也无甚人敢催促我行动早些的。”
裴煦微微一笑,无好声气地看了这略微惫懒的人,掀开被帐,稍微整治些,便取来床首填漆描金的海棠花式檀木衣帽架
上的衣裳,顾自整戴起来。凤曦见得如此,心中虽是有些可惜,但也是微微含笑,极快地整点衣裳,又将一切梳理完毕
,方是唤来侍从,取水
洗。
如此一番事后,裴煦便是与凤曦一道,慢慢吃了些早点,方与众人一并到了庭院。
庭院里,彩秀辉煌的朱盖垂缨鱼龙车正是安稳放着,凤曦此时一身的皇子服饰,倒是与这车驾极是符合。
温颜一笑,凤曦与裴煦对视一眼,裴煦稍稍点头,凤曦眼神微微游动,只略微眷恋地看了裴煦一眼,他便是沉声道:“
犒劳驻军,本是父皇之命,体制所限,只等一应从军规安排。若无必要,大概之文臣,不必入手,因这一规矩,今日劳
军之行,除我这一皇子外,霍恬霍雍两位将军,并禁军大半将士随行便是。余者善自安排昨日所得那些账册,若是有些
结果,皆报于裴侍读便是了。”
说罢,凤曦只与众人一笑,便掀开帘帐端坐不言。
淳于澹此事恰好抬眼,恍然间看得皇子凤曦眼神冷肃,竟是隐隐显露出一丝嗜血的味道,心头不由一颤,直楞楞地看着
那金紫透绣的鱼龙纹慢慢垂下,竟是不敢动弹分毫。
“淳于兄,你怎么了?”
边上的司穆成看得淳于澹脸面上隐隐发白,更微微有些汗渍,以为淳于 有甚不适,不由微微晃动他,忧虑地问道。
淳于澹心神一晃,便是回过神来,嘴角微微勾出一丝笑意,道:“无事,只是方才风有些寒,一时愣怔罢了。”
司穆成听着如此,倒也不以为意,只与他说笑着离去不谈。只留着裴煦一人,眼看着那马车越行越远,不见了踪迹,方
是回转来,安排事务不提。
而马车里的凤曦,此时微微眯着眼,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眼眸中闪过一丝腾腾的气息,良久方是闭上双眼,喃喃自语
道:“终于可以动手了。只是这张温良的皮相真真是不错,日后,还是保持着好......”
低低地话,在车轿中游动,莫名的渗出一丝惨白的寒意。微暗的光火下,凤曦嘴角眉梢那一丝微羞的笑意,越发得清秀
皎然,冷不丁地使人一颤。
正是细细想着后面的事,车轿一顿,停歇下来了。凤曦眉梢微微挑起,脸面上便是露出温和但不失高贵沉静的笑意。
“大皇子殿下,定海城军营已是到了。”车帐外传来禁军首领淡定沉静地话语,语气里半点波纹都无。
凤曦淡淡应了一声,待得那帘帐慢慢掀起,他便是极庄重沉静地自那车轿上下来。抬眼看去,前面一色的兵将,盔甲森
然,便是在炎炎的日色下,也是遮掩不住那淡淡地杀戮之气。
淡定一笑,凤曦心下暗自颔首,果然是一支好军队,看来这主军之人倒不可小窥了他,面上却是温然沉静,道:“何人
是主军之将?”
其最前的一人,上前一步,单膝下跪,淡然道:“属下宣牧,填为这定海城主军之人。贵使为陛下犒赏三军,且烦劳上
军台,以宣旨意。”
凤曦淡淡点头,随着一干的兵将,不多时便是走到那军台之上。先是将这一定海城兵将好生赞颂一番,凤曦才将边上一
人捧着的一个龙纹檀木细长盒打开,取出里面的圣旨,抖开那鹅黄的卷面,将其上的东西沉声诵读一次,便是罢了。
此次,这夏帝也是下的一番心血,不但有田地金银等物的恩赏,还有降旨上奏军功大者,分明有封职之意。
这一番下来,连带着凤曦这一行人,众将士也是看得极顺眼,喧嚣之余,一应的待遇照料更是上了一层。凤曦眼看着如
此,心中不由有些索然,但脸面上仍是一般的温煦,极自然地与这些将士说谈一番。
便是这些将士偶尔爆出一句粗陋之语,凤曦也是安然自若,并不为意。而其带来的霍恬霍雍,本就是这些将士曾相处一
段时间的,一时间这将帐之中,竟是越发得和煦。不多时,凤曦就是与这些性格不一的将士相处融洽之极。
宣牧看得如此,心中也是赞叹,但是他本是极聪慧的人,自是知晓这凤曦此来,并不简单。如果不然,也不会如此早便
是行至军中。
难道,这京中传来说的堤坝之事真真有如此严重?
宣牧的脸色不由微微一变。
凤曦谈笑之余,自是细细探察那宣牧的神色,看得这宣牧神色微微有些动荡,眸光也有些惊疑不定。凤曦便是一笑,与
那霍恬霍雍对视一眼,那霍恬便是略微慵懒地笑道:“宣将军,我与兄长听闻这些年定海城之事,早是赞叹不绝,今日
恰好得见,想在这军中请示您一二,可是能让我等探讨一番?”
宣牧听着话,心中一动,暗自觉得和了心意,便是稍稍推脱,见凤曦也是来劝方满口应承下来。
看得如此,凤曦也知道这宣牧是个极知情势的人,当下便是微微一笑,与这些兵将再行说笑一番,便是推辞而去了。那
宣牧亦是极有心思的人,当下便是挡下手下的敬酒,又借着凤曦脚步仿佛有些蹒跚的模样,示意自己手边的一个贴身护
卫扶住凤曦,口中不言,只让这护卫一并随着凤曦往那原先的住所而去了。
凤曦安生地坐在这车轿之中,那原是有些迷糊的眼眸猛然清亮起来,饶有意味地一笑,只低声咕哝了一声,却不再多言
。
第十一章 细思往后
层篳细螺掐金莲的垂纱塌,轻软的纱帐已是卷起,一张 墨几横于其上,一壶茶,两个小盏,并些时新花果点心,都是在
小几上安放妥当的。
细致的烟云香,随着推窗时涌入的些微水汽,在空中慵懒地洒落。裴煦与凤曦并立在窗前,只看着远山如眉,墨绿浓淡
间,隐约有些飞鸟点点,随着一声声雨声,散落漫天的风华。
裴煦凝视着一只方才从水边柳色里飞入眼帘的飞鸟,眉眼儿微微挑起,顿时柔和了整个神色,淡淡道:“暗部已然是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