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还是猫————锐儿[上]

      “走回去，这里离汉城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愤怒的大喊：“我说了不要你管。”又一巴掌挥了下来，却被骏津抓住手腕：“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叫一个人打我两次。”
      望着他的脸，不停挣扎，却被越握越紧的手腕，心里像被堵塞住什么似的要爆炸开，愤怒，低声说：“放手。”
      被慢慢放开的手，抬起手，又是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寒悻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f※※r※※e※※e※※
      天越来越沉起来，刚才还耀眼的火烧云，一瞬间就变了脸色，变的厚而沉重。风吹了起来，远处已经可以看见不停闪着狰狞面容的闪电，轰隆隆的雷声让寒悻不自觉的打了两个寒颤。
      寒悻不知道那么走了多久，只是路就向条蛇一样蜿蜒没有尽头，越走就越觉得它的绵长。
      “好累。”寒悻觉得自己的腿像灌了铅般的沉重，同时头又要裂开般的剧痛起来。胃里不停的旋转，呕吐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但张开嘴却再也呕不出半点东西。
      骏津一直跟在他身后，他跑过去拉住他的手说：“别走了寒悻，马上就要下雨了。”
      依然倔强的说着：“别管。”走了两步却琅跄的差点跌倒。
      骏津气愤的站在路中间，真想就这么不管他了。但心里望着他一走就会摇晃着的背影，却又那么心痛的无法不去管他。
      雨终于从云朵里挤落了下来，只一瞬间，就下的地上冒起股股清烟。
      骏津用手遮住眼睛，看见前面那固执的背影，不能在这么下去了，他想。
      就算来强的也要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否则就这么淋下去，就算没生病的都要淋死了，况且是病才刚刚有些好转的他。
      冲过去，骏津从身后抱住寒悻，一使劲儿就把他扛在了自己的肩头。
      “呀。”惊呼：“你干什么？！”忽然身体失去平衡的寒悻在弄清楚了自己的状况后，努力在骏津身上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
      “你在乱动我就把你衣服全部扒光。”皱着眉头恐吓。这招果然管用，寒悻趴在骏津的身上努力喘息着，却再也没有了明显的抵抗。不服气的他看着他把自己扛回刚刚曾经走过的路，他张开嘴，狠狠咬在他的肩膀上。
      “痛。”骏津皱紧了眉头，却没有放松自己的脚步。
      牙齿穿透衣服，深深陷进骏津的肉里，血慢慢从伤口与牙齿接触的边缘缓缓渗透了出来……
      雨，越下越大，寒悻头发上的水顺着骏津领口滑进了他的身体里……
      好不容易才在小镇里寻到一间旅馆，虽然简陋，但终于能和外面的雨隔绝了。
      骏津把一套干净的干衣服放在寒悻的身旁，自己脱掉了上衣，用毛巾擦身上的雨水，无意识的碰到刚被寒悻咬伤的地方。“疼。”他轻呼出声，站到镜子前，掰着自己的肩膀查看，看见两排细小的牙印，深深刺进肉里的痕迹。
      镜子的反光里，骏津看见寒悻呆呆的坐在房间的角落里，用手抱着支起的两条腿，把下巴埋在里面。自从他把他带到这里来后，他就一直保持着那个状态，不肯说话，不肯换衣服，连眼睛都不肯眨一下。
      脱掉湿湿的袜子，光着脚踩在地上，脚掌上的雨水就在地上印上一个又一个不安的印记。
      骏津走到寒悻身旁，蹲下，拿干净的毛巾覆盖在他的头发上，帮他擦不停流着眼泪的湿头发。
      啪的一声，被不领情的挥掉的手。
      望着他的脸，深深叹了一口气，对他说：“这是干净的衣服，是我刚才好不容易买到的，你换吧。我出去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折腾了一整天，你也饿了吧？”
      没有回答，无奈的离去，在走出门的瞬间，骏津转头望了眼寒悻，他又深深叹了口气。
      几分钟后，端着冒着热气食物的骏津回到屋子里，一进屋子，他皱了皱眉头，因为寒悻根本没有换衣服，也没有用毛巾将自己擦干。湿漉漉的衣裳粘在身体上，有些地方已经被他自己用体温烘干了，有些则暧昧的贴在皮肤上，他依然那么呆呆的坐在角落里。
      走过去拉他的手，“起来，寒悻，吃点东西。”
      不动的身体，怎么拽都不准备起来。
      蹲下身望着他的眼睛询问：“寒悻，你到底要怎么样？起来啊，换了衣服，你本来就病着，你难道想死了不成？”
      把脸埋进腿中间更多些，寒悻忽然说：“是的，我不想活了……”
      ※※f※※r※※e※※e※※
      冷漠的话语深深刺痛了骏津，他心痛的望着他，嘲讽般的笑起来，“好好，申寒悻，你不想活了。”不停点着的头，把刚拿来的食物拼命往自己的嘴巴里塞去。“我做这一切都为了什么啊？低声下气的为人家买衣服，低声下气的给人家准备食物，还要低声下气的求人家吃。呵呵
      ……我怎么这么傻，我到底怎么了，我为什么要做这些？”嘴里塞满了食物，不停说着，就有食物的碎渣从嘴里飞蹦出来。骏津闷闷的接着说：“是
      ，是我做错了。我不该那么对你，但是寒悻，我是因为太喜欢你，我才会那么管不住自己的。”终于无力的流下的眼泪：“你为什么就不能明白呢，为什么你就不能同样稍稍爱我一些呢。”猛的抬起头，望着他的脸，痛哭着说：“寒悻，我该怎么办，我那么那么爱你，那么那么想要去保护你，却又无法阻止的那么伤害了你。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寒悻努力掩住自己的耳朵，却依然无法隔绝那一声又一声有些凄惨的我爱你。
      骏津爬到寒悻身边，抓住他挥舞着的手，扳过他的脸，对上他的嘴，把刚刚嚼碎的食物用舌头推进他的嘴里。“吃饭。”他气喘吁吁的望着他的眼睛说。
      寒悻冷漠的望着他的脸，呸，把刚喂进他嘴里的食物全数吐了出来。“我不吃。”他说。
      挥舞起的手臂，真想就这么抽在他的脸上。但望着他，却又那么不舍。
      依然把食物填进自己的嘴里嚼碎，骏津把寒悻压倒在地，手稍微用力就掰开他的嘴巴，舌头顶着碎碎的食物和自己的唾液推进他嘴巴的最深处。
      “不要，不要……”努力摇晃着的脑袋。
      不管他愿不愿意，依然用嘴覆盖住他的，直到他把那些食物全部吞进自己的胃里为止。
      依然把寒悻压在身下，但嘴巴已经放开他的，“啊，啊……放开我，放开……”不知所措的尖叫就从寒悻的身体最深处涌了出来。抬起的手，啪，寒悻又狠狠给了骏津一巴掌。
      被打偏的头，和一起飞舞起来的头发，骏津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他的愤怒终于爆发了。
      “换衣服。”他盯着他的眼睛冷酷的说着。骏津骑在寒悻的身体上，拽住他衬衫的领子，用力，用力，衣裳应声碎成了片片碎布。扣子就那么飞蹦着四散……
      只是半个月时间清瘦了很多的寒悻，白的有些吓人的皮肤呈现在骏津的眼前。
      “啊！放开……你要干嘛？”努力推拒的手，寒悻挥舞着拳头打在他的身上，却因为大病初愈而根本没什么效果。反而因为挣扎而让自己陷进更加不利的地步，寒悻气愤的胸口上下起伏的越来越厉害起来，他张大嘴努力呼吸着，两只脚不停的在骏津身下挣扎着，想要逃离这恼人的境地。
      根本不理他的这一套，抓住他的手把它们压在自己的腿下，望着他说：“换衣服，要不会感冒的。”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解他裤子的手。
      “啊！！！！！！！！！！！！！！！！！”寒悻睁大了自己的眼睛，他似乎并没有听到骏津说了什么，只是无边无际的恐惧感袭击了他
      。于是他张大嘴，开始声嘶力竭的尖叫，不停的，手则努力想抓住正往下脱他裤子的手。
      挣脱开寒悻的手，已经被扔到一边的裤子，寒悻又一次在骏津的面前赤裸着身体。
      “不要，不要，不要啊……”一切似乎又回到那个夜晚，一瞬间，所有的空气都凝聚，冰冻起来。
      “啊，不要，不要……”寒悻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开始无意识的抓起身旁一切可以摸到的东西砸在骏津的身体上，一件又一件，有的落在骏津的身上，有的击中了他的头部，有的甚至飞到了屋顶的灯上，啪的一声，灯被打的熄灭了，一瞬间破损的玻璃碎片在空中飞舞，四散凌落。
      在灯碎裂的一瞬间，骏津用身体保护住身下的寒悻。玻璃的碎片，带着温度深深刺进了他的后背里。
      血顺着他身体的曲线慢慢往下滑，他却根本没去注意那些，而是第一时间查看他身下的寒悻。
      在灯熄灭的瞬间，寒悻终于被恐惧击溃，“啊！！！！！！”他痛苦的弓起了腰，他的头高高仰起，就看见了窗外忽然闪过的闪电，眼泪爬满了脸庞，他圆睁着双眼，一种无法逃开的无力感，一刹那，击中他，让他昏了过去。
      “寒悻，你还好吗？”关切的询问。
      瞬间，骏津楞住了，他看见寒悻嘴里流出长长的唾液，他圆睁着眼睛，脸因为惊恐和痛苦而聚缩在了一起※※f※※r※※e※※e※※
      “寒悻，寒悻。你怎么了？”捧起他的脸，努力呼喊，却只发现在他手里不停痉挛的身体……
      “寒悻，寒悻……”惊恐的拍打着他的脸庞，叫着他的名字，“寒悻，寒悻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捏住他的鼻子，深吸一口气，对着他的嘴，吐进他的身体里，骏津开始帮他做人工呼吸。
      终于，在几次后，寒悻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刚才惊恐的面孔也慢慢恢复了平静，不停颤抖的身体也缓缓的松弛了下来。
      恢复了意识的寒悻，睁着已经无力的眼睛，望着骏津。他抬起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手，想抽打在他的脸上，却还在没碰到前就无奈的从空中掉落了下来。
      “寒悻！”骏津痛哭着一把把他搂进自己怀里。
      寒悻的脸埋在他的肩膀上，他觉得自己浑身一丁点力气都没有，他张了张又干又涩的嘴，忽然在他耳边说：“骏津，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f※※r※※e※※e※※
      寒悻的声音那么小，但骏津却听的清清楚楚。
      捧过他的脸，望着他无力的眼神，骏津勉强露出一个微笑，他说：“好，我答应你，寒悻，我放过你……”

      终于还是换上了骏津买来的衣服，虽然不是十分合身，袖子好像有点长，衣襟也太宽了，估计是按照他的体形买的，但总比穿那件被他扯烂的衣服强多了。虽然在同一个屋子里，但谁也不说话。寒悻依然抱着双腿坐在角落里，边看骏津对着镜子，努力从自己的后背上往外拔那些灯的碎片，因为手使不上劲儿，所以拔的很艰难，有些地方本来伤口不大，却被他弄得鲜血淋淋的。寒悻无奈的叹了口气，再也看不下去了，站起来，走到他身旁，尽量叫自己使用一种平静的语气，不望着他说：“坐下。”
      乖乖的在镜子前安静的坐下，寒悻蹲在他身后，拿起镊子开始慢慢帮他把残留在身体里的玻璃碎片夹出来，他那么小心，细致，整张脸都要贴在骏津的背上了。
      轻轻被撩拨起来的皮肉，白色的玻璃碎片突兀的深深刺在里面，用镊子夹起一角，慢慢把它与肉体分离。
      “啊，疼……”骏津不觉浑身一颤，襟起了鼻子。
      “放松啊！”责怪抬起的手臂却只轻轻打在他的肩头。
      骏津后背惨不忍睹的伤口，让寒悻的心有些刺痛起来，用棉花沾染着清水，把流出的血擦干净，再用药水小心的涂在一个又一个伤口上，
      伸过去的嘴，撅起的嘴角，轻轻呼出的气，小心的浮过伤口的表面……
      ……
      把所有的伤口上好药，寒悻拧好药水的盖子。他低着头，小声说：“等半个小时再穿衣服，要不药水把衣服都弄脏了。”
      从镜子的反射里，骏津一直盯着寒悻的脸，他拔出碎片时紧皱的眉，为他涂药时认真的表情，那一切都让他感到安慰与一种无法言语的无力感……
      “嗯！”他低下头，小心的不让寒悻发现自己在望着他。
      汉城，已经炸开锅的其余几个人。
      自从昨晚回来才发现把骏津和寒悻丢在了那里的几个人，连晚饭都没顾上吃。
      民翼穿上衣服就要马上冲回那里，却被赫正拦住，“民翼现在太晚了，而且你要怎么去啊，这个时间公车全部停了。”
      “我自己开车去。”头也不抬的回答，意志坚定的让人感到害怕。
      赫正一把抓住民翼的手臂又把即将要走出门的他拉了回来，“李民翼，现在外面在下雨呢，就你那开车的技术，这不是要叫我们除了骏津还有寒悻外，还要为你担心吗！”
      “可是，可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