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番瓜车让给了女伴,午夜的街头人很少,不知不觉中,我走到了原来和天天一起住的家楼下。抬头看去,那扇窗口的灯亮着,不知道现在住的是什么人家?
绕着楼转了几个圈,我终于还是控制不了自己,走了上去。
按响门铃时,我发现自己很荒唐,怎么可以在这么晚的时候去敲一户陌生人的家门,万一里面住的是个单身女子,岂不是会把我当色狼?
“希梦?”门开时,我们都吃了一惊。
穿著小熊图案睡衣走出来的竟然是龙天驰,他扑到我身上:“我就猜到今晚你会来的,我们心有灵犀。”
“天天,你怎么会在这?”柔韧的身体抱在手里的触感很温暖,我不是在做梦。
“是我买下了这里的房子,一有机会我就会来这里等你,刚才晚会结束我就趁大家都在忙溜出来了。”
进屋关上门,我担心地说:“你这么可以一个人住在这里?今非昔比,不知有多少人在打你的主意,这样太危险了。”
“那你回来陪我呀。”他一边解着我西装的钮扣一边就势把我拉到床边:“我们偷偷地在一起,好不好?”
他的呼吸在变急促,修长的手指开始解我的衬衫。我低头在他的手指上咬了一口:“好甜……”
“我……我刚才在吃巧克力……”他老老实实地说,花瓣似的嘴唇微张着。
“那嘴里一定更甜……”我探进他的口腔,含住他柔软的舌头,纠缠啮咬着。热烈的吻沿着优美的颈项一路向下滑,直落到他胸前娇嫩的蓓蕾上,隔着衣服时重时轻地舔舐着。他无法满足地扭动着身体,我狠狠咬住他大幅度上下起伏着的喉结,他受不了刺激地发出销魂蚀骨的低低吟哦:“希梦……”
“嗯?想要什么?”我捉狭地问。
他有点无措地看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没有进一步的举动,然后小心地抓着我的手放在他肿涨的下体上:“摸、摸一下……”
那种我见犹怜的害羞真是绝顶的诱惑,我体内难耐的燥热叫嚣着四处奔流,开始卖力地取悦他。持续的激烈爱抚终于让他到达极限,而我也在此时填满了他的身体,不停地在敏感点上摩擦,惹得他阵阵痉挛,不住地大叫。
“天天,我不要偷偷摸摸的,有一天我们一定会正大光明地相爱,为了这一天,我不会放弃……”
不知是听到我的呢喃还是快感太甚,天天的眼睛有氤氲缭绕,水气覆盖,让我觉得他在哭。
当天边亮起了鱼肚白,王子也将变回青蛙,现实仍然像一堵墙,看不到出口。
天天穿好衣服,把睡衣挂到衣架上时发现掉了颗扣子。
“都是你不好,那么粗鲁。这里的锁我没换,你有空的时候把扣子找到,给我缝好。”
“唔。” 我趴在床上,拉开重重的眼皮,随便地答应了一声。
“懒猪。”他过来亲了亲我半露在被子外的额头:“其实昨天在晚会上我就看到你了,可是你没理我,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和你打招呼。不过只要能看着你我就很满足了,这些日子我见你比见田雷还少。”
“田雷?你见过他?”我打了个哈欠。
“他总是来找我,必竟是老朋友,我就陪他吃了几次饭,把我的事告诉了他。”
“他是不是向你道歉,说他其实很喜欢你?”
“你怎么知道?”
田雷有什么花样我还会不知道?我哼了声:“你可别又被他的甜言蜜语骗了。”
“你从来不说甜言蜜语,我还不是被你骗了?”他连被子抱住我。
“你后悔了?”我趁他靠近去咬他的鼻子尖。
他忙嘻笑着躲开:“你才后悔了呢,老实说,你是不是更喜欢以前的我?”
我装模作样思考了一下:“不知道,不过现在我发现偷情蛮有情调的。”
“坏蛋!”他从茶几上拿起一粒玻璃纸包裹的巧克力:“早餐吃这个好不好?”
“我有蛀牙,不能吃甜食。”
“哪里?给我看看。”他扳住我的下颚:“张大嘴,啊——”
“哇,你的力气真是越来越大,好疼!”
他急忙松开手:“对不起。”
我揉着下巴:“比我大就是不一样,再下去我在床上都有危机感了,一不小心说不定就被你反攻了。”
9
他痴痴地看我,忽然忧郁起来:“如果你喜欢的只是以前的赵天天,我要如何才能回到过去?”
我在他后脑勺上打了一记:“每个人都会改变,有一天我们都会变成满脸皱纹满头白发的老爷爷,难道你就不再爱我了?”
“希梦,我们真的会一辈子相爱吗?其实你还有机会重新开始,娶妻生子,你会很幸福的。”
他紧紧地依偎着我,我半坐起来,手环住他的腰,渐渐向上探索,一直插到他细软的褐色头发里:“你不相信我会永远爱你吗?”
“我信,但是要等多久我们才有可能真正在一起呢?经受了这么多磨难,也许老天存心就不给我们缘份。再怎么深的爱,在现实中总是会被慢慢地磨平,说不定还是在相爱的时候分开会有更幸福的回忆。”
“也许吧。”我不知道天天讲的是不是真心话,现实的起伏不定让我们都疲惫不堪。又也许,他也只是为了找一个理由让我解脱。
“你要是找我,在这里留张纸条约好什么时候见面。”走的时候,天天把巧克力塞在我手里,我将那粒巧克力捏在手心,玻璃纸的边缘在指腹轻轻划过,皮肤上有些微刺痛。
又睡了一会才下楼,竟看到田雷在那徘徊,见到我就凑上来:“昨晚天天来过对不对?”
“你在跟踪他?”
“平时我可没本事跟着他,不过我知道他有时会来这里。”
“你想做什么?”
“你哥哥垮了,我现在什么都没了,找天天帮忙让我进神龙集团工作,他竟然完全不念旧情。”田雷蹲在地上,手里的烟只剩一个滤嘴了,他还舍不得扔。
“你以为神龙集团是想进就能进的?”
“如果是你,他就算冒天下之不违也会帮助你。袁希梦,明明是我先认识天天的,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
他讲得振振有词,我感到好笑:“天天什么时候是你的了?那时你根本不喜欢他,现在你看他有钱了才去巴结他!”
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其实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靠着家里才敢为所欲为的少爷。如果你一辈子都是我这种境地,恐怕还混得不如我呢。你以为我不想要美丽高尚的爱情吗?只是我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合适的人。我第一眼在服装店看到龙天驰时就爱上了他,那时我还不知道他是龙家的人,不知道他是赵天天。”
我扯下他的手:“你不是不喜欢男孩子吗?”
他烦躁地用手捶自己的脑袋:“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就是不由自主地爱上了他,无法忘记,不管他倒底是谁。”
“那你那时还帮袁一飞绑架他?”
“他那时是你的,难道要我帮你保护情人?我得不到的,也不会让你好好地拥有!”
“你这个自私的混蛋,别挡我的道!”田雷的话太像当初的袁一飞了,让我不寒而栗。
回到家里,我总是在想,天天会不会又在等我,等不到我他是不是会很失望?偏偏这时,公司里接到了一笔很大的业务,我开始投入到工作中,期待借着这一次创收不小的利润,那我以后就能过得轻松点了。
生意谈得很成功,我家的境况终于好起来了,我回和天天的家里看了看。他不在,我留了纸条让他周末来这里,我想和他再好好地谈一谈我们的未来。
周末我要出门的时候,父亲喊住了我:“听说你还在和龙天驰来往?”
“没有的事。”
“上次给你介绍的女孩哪里不好?”
“我还不了解她,说不出好或不好。”
“你从来不约她出来玩,怎么能够去了解?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你想气……”
我很怕听到他说重话,父亲养育了我,就算他要我牺牲我的幸福,我又有什么理由来拒绝呢?“你就要和我说这事吗?等我回来后,也许我就把以前的事全忘掉了,真的。”
他将信将疑地看着我,还是放我出门了。
天天并没有来,那张纸条不见了,他应该看到了,可能他走不开。
我在房间里找了半天,把床搬开才在底下找到了那颗睡衣扣子,笨手脚地缝了几针,发现钉错位置了,于是拆了线重钉。自己觉得是很容易的事,却花了一晚上才做好。然后就抱着衣服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有人猛力将我推醒。我知道天天不会这样大手劲,吓出一身冷汗跳了起来,却看到是龙雪龙站在我床边。
我有点难以置信:“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是不是在梦游啊?”
“希梦……天天出事了……”
就像把我当场劈成了两半,冷空气从头顶直灌到脚底。我不敢问出了什么事,如果他不说,我会活得比较快乐点,我会在那里一直一直地等天天来,等待虽然折磨人,却总是代表着还有希望。
但就算我不问他们还是会说:“希梦,天天今天很早就来这里等你,可是你没来田雷却来了。很久以前就是这样的,天天看到是熟人就不假思索地开了门,结果被田雷侵犯了。过了这么久,他的警惕性又淡化了,见是田雷就让他进了屋,结果田雷绑架了他,他打电话向龙家要一大笔赎金。”
我飞速地蹦起来:“那就快点给他呀!龙家那么有钱,难道他们觉得钱比命还重要?如果龙家不肯付,我来付这笔钱!”
“我是连夜赶回来的,本来我们已经答应交款换人,现在应该能带他来与你见面了。可是田雷没有再打电话来联系,如果没猜错的话,他改变了主意,宁愿要人不要钱了。”
“什么叫要人?他要人做什么?”我狂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那我们该怎么办?”
“你放心,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只要没什么意外总是会找到的。”
我想起田雷那句“我得不到的,也不会让你好好地拥有”,我开始恐惧地不住颤抖。
我们都错了,我们不应该想放弃,结果得到了报应。
父亲拼命阻止我像龙雪龙一样亲自去寻找他:“龙家在全世界都有眼线,他们找不到,你一个人能找到吗?”
一飞也非常不能理解:“龙天驰的确各方面都很完美,不过他必竟是个男人呀。”
我苦笑:“我才不在乎他完不完美。”
“喜欢一个人总是会有原因的,比如喜欢对方的气质或者思想,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在乎?”
他会这样说是因为他已经忘记了怎么样是真正爱一个人,也许没有爱过也是一种幸运。
几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线索,我开始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不去上课也不去上班,再找不到天天我的人生也将全部毁灭了。
有一天,很少和我说话的母亲到我的房间来:“不知道是不是宿命,我们常家的人都得不到自己最喜欢的人。如果你能打破这个宿命,也许我也会少点遗憾,你想去就去找他吧。”
收拾行装的时候,龙雪龙打电话来:“天天有下落了,有人到很偏僻的山上采草药见过他和田雷,现在我就要上直升机去接他了,你等我的消息。”
“我也要去。”
“你过来的话又要花费一些时间,何况也不知道倒底找不找得到。”
天天要回来了,我又能看到他了,我的心跳加速。见到他的第一句话,我一定要告诉他,我没有选错路,不需要重新开始。
一等又是半个月,就算从南极飞到北极也该够时间了,为什么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等到快要爆血管了,龙雪龙终于打电话来了,我一通嚷嚷:“你们倒底有没有找到天天?是或者不是也该早点告诉我!”
“可能……是……”他沉声说。
“什么叫可能?洪骐不是亲自去了?”
“因为……尸体腐烂了,只是头发和身高是相像的。”
“你……你说什么?”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哑了,闷闷地好象能听到回声。
“那个采药的人遇到天天时,发现他病得很重,他懂中医,所以想给天天看一下病的,可是田雷不允许。后来他回到城市在报上看到寻人启事才通知我们,但也许是时间隔得太长,天天已经病入膏肓,所以田雷就把他扔在了荒郊野外。我们到达时,只在那看到一具年轻男子的尸体,浑身爬满了虫,还有野兽撕咬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