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一个爆发户和一个小王子的爱恨情仇。
人在蜕与变中,爱在失与得间。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强取豪夺
一
繁华的市中心盖起了一座现代的商场。大手笔的资金和名家的设计让商场的外观奢侈豪华。
可是与后现代主义的外观相矛盾的是,在商场的最顶端又加盖起一座古色古香的庙宇。
商场还没正式剪彩开业,庙里面已经是香火缭绕,光头攒动了。
常青满意地看着给覆着金箔的佛像开光的僧人们。
有人曾经提意见,说这么的设计,整体不协调。更有人背地里说他是穷人乍富,不知道怎么显摆好了。
他们懂个屁!请来佛爷才能压得住财气!
这就是他一直在追求的境界——炫富。
小时侯,他最爱听的是王恺和石崇斗富的故事。看看人家那生活,香车宝马,美酒佳人。就算最后横死街头也值了,是
爷们就该这么的活一回!
记得每次听到拿麦芽糖刷锅这一段,他总是哈喇子直淌。可从故事里回味过来,却只能就着咸菜抿着能镜子照的稀粥。
那时他们家住的是市郊的小平房,人在屋子里住,耗子在棚顶跑。有时候糊棚顶的报纸不结实,耗子还会掉下来。
那个和妈妈满屋子追耗子的自己打死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能站在这个城市的最顶端。
“常主席,您看这仪式已经准备好了,您给上炷香吧?”李秘书小声地对他说。叫董事长太俗,所以他都让属下叫自己
主席。隐约中又上了一个档次。
常青接过三支半米高的粗香,心中虔诚地许愿:求佛爷保佑我常征,芝麻开花步步高!
拜了拜后,又补充了句:让姓迟的一家永世不得翻身!
至于佛爷受理的业务当中,有没有坑人害人这一说儿,就不是常主席考虑的范围了。常主席太忙了。作为A市最大也是最
年轻的房地产开发商,他真是日理万机啊。
这不,烧完香还得去楼下巡视一下新开的美食城。
一个商城想要招商纳财是门学问。重要的是把名声打出去,这就得要噱头。
商场上面有寺庙已经在A市造成轰动了。
今天来观光拜佛的人特别多,观赏完了,还可以去六楼已经开业的美食城用餐。那里的厨子都是常青花高价聘请来的。
食品物美价廉。
一到五楼还没有进驻商家,空荡荡的。但他已经吩咐人把所有的大灯、小灯都打开了。商业电表的字嗷嗷地狂转。可金
碧辉煌的购物环境一定会让人印象深刻。
望着前来看热闹的人流,常青几乎可以预见自己财源广进的未来。
因为搞庆祝活动,美食城的价位特低,所以用餐区已经是座无虚席了。有很多走来走去找位置的人。
其中一个低着头的年轻人,吸引住了常青的目光。他站在办公区的间隔玻璃边紧紧地盯着那个年轻人。
因为已经过了饭点。前来用餐的人渐渐退散。桌子上有很多服务员来不及撤下的杯盘。那个年轻人就捡个桌子慢慢地坐
下,慢条斯理地吃起别人的残羹剩饭。
这孩子身上穿的都是名牌,脚上的鞋带着一道大大的勾。
A市是个小地方,不然有识货的人便会发现这可是正宗的耐克限量版,有钱都买不到的!
可惜孩子的一身名牌都像是在泥里滚了一圈,灰蒙蒙的。有路过的人还用手捂鼻子,估计还有点发馊。
孩子吃完一桌后,又开始挨个桌子找。一看就是个讲究人,有那剩菜太狼狈的,人家连看都不看。只有食物形状尚且完
好的,人家才会屈尊坐下,唇不露齿地品尝一下。
因为他选的都是僻静的地方,所以大厅的服务人员都没注意到他。
常青伸了伸懒腰,拉过一把老板椅,翘着二郎腿想着:第一次见到这小子是什么时候?四年前吧?
那时,他还只是个哈腰点头,等着迟局长批条子的三流开发商。天天趴着门逢等着跟人家送礼,偏偏不得入其门。
当时自己那劲头,恨不得迟局长家的狗下崽儿,都办个满月酒什么的。
后来迟局长家的狗流产了,不过人家18岁的小儿子从美国回来了。听说在美国学的是弹钢琴。
回来后,人家在酒店办个小型音乐酒会。常青砸下5万用纯金铸了个小钢琴摆设,屁颠地送去了。
到酒店的时候,迟小公子正在小舞台上弹琴。一身笔挺的小西服显得腰板直直的。柔顺的头发覆盖着光洁的额头。脸颊
一片粉嫩。
常青一个小学毕业的没文化,他就觉得台上的那个孩子发着亮光,像画报里的小王子一样。
他感觉自己的心砰砰的跳得厉害,整个魂都要飞到台上去了。
当小王子弹完最后一个音符后,常青连忙鼓掌,并大喝一声:“好!再来一段!”
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扫向了他,那眼神像发现了傻逼似的。
更有人小声嘟囔出来了:“当听二人转呢!还再来一段?”迟小公子也看向了他,不管过多久,常青都记得,那一眼是
何等的轻蔑。
看大厅里的那位还在那挑挑拣拣呢,常青打电话从保卫科叫来了保安。
拎着警棍的保安不一会就冲上来了。闹笑话,集团董事长亲自下达的指示!这帮转业兵这段时间一直培训拐正步来着,
可算有了他们的用武之地。
其中一位,猛地把呼噜着麻辣烫的小乞丐从椅子上拽了下来。
“你干什么的?谁让你上来的?你买东西了吗?赫!这吃的,二里地外都能听到你那吧唧嘴的声儿!”
领头的小子嘴挺损的,常青琢磨着一会给他加点工资。
小乞丐不太专业,透过脸上的泥壳都能看见下面已经红成了一片。他低着头,想要从保安的包围中出去。
那保安能让吗?老板还在看着呢!有的人开始骂骂咧咧地上手了。小乞丐终于抬起了头,一双清澈的大眼惊恐地打量着
四周。指望着谁能来阻止一下。
可惜现在大厅里基本都工作人员了。一个个叉着腰等着看热闹。
一个趔趄,他被推倒在地,有一个保安上去一脚踩中了他扶着地的手。一直像个哑巴似的乞丐大叫了起来,那声音就如
剜心一般,异常凄厉。
保安们也被他吓着了,纷纷后退一步。
“你们怎么回事?谁这么不长眼踩到人家的手指头了?知道人家那手指金贵吗?”
从办公室走出来的常青假模假式地训斥着保安。
然后屈尊降纡,也不嫌臭地把乞丐扶起来。
“迟小公子,您没事吧?”
二
小乞丐抬起了头,楞楞地看着着常青。脸色一变,像碰见毒蛇了似的甩开了手。常主席并不介意,依旧亲切地问:“您
怎么跑这来了?也不和我打声招呼,走!我请您吃日本菜去!”
可惜人家不领情,乞丐——迟野冲常主席的西服上狠狠地呸了一口,然后转身就往楼下跑。旁边的保安又要 冲过来。常
青一挥手,没让他们过来。拿着车钥匙。常主席坐上了直达地下停车场的电梯。
当车开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迟野在大马路上狂奔。跑了一会,孩子一看也没人追自己,就慢慢地放慢了速度。一看平
时就不怎么锻炼,靠在电线杆上匀了半天气。
常主席把车停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天渐渐变黑了。迟野慢吞吞地朝公园走去。因为快要到秋天了,露天的喷水池已经停止喷水,可池子里还蓄
有积水。迟野小心地闻了闻池里的水味,权衡了以下,估计是觉得自己身上的味比水臭多了,打量一下四周没什么人,
就慢慢地洗起脸来。
常青隔老远都能看见,从他手指缝里流出的水可够黑的,也不知这位上回洗脸是什么时候。
等洗完脸后,又开始洗脚。好不容易洗完后。迟野穿上鞋,朝公园旁边的别墅群走去。
常主席对这个地方太熟悉了,这曾是他几乎个个月要来上供的地方,也是迟野小公子的家,准确地说是曾经的家。
迟野呆呆地看了一会他家的大门,门上贴着封条。至从迟局长夫妻齐刷刷地被双规后,这里就被检察院查封了。
常青记得他们夫妻的案子上个月就判完了,那天他亲自去法院旁听。当迟远征那老家伙听到审判结果是死刑的时候,人
就像一摊烂泥一样堆在了地上,活人的那点生气在他布满褶子的脸上已经消失殆尽。
常青知道,迟家注定不能翻身了。
死一个土地局的局长,却能保住那些遮掩在黑雾中的头头脑脑。他迟远征有多大的能耐翻了天?
因为贪污数额庞大,他们的家产全都充公,包括这栋价值不菲的别墅,听说下了礼拜就要拍卖了。
不过这位小公子就算家破人亡也不至于流落街头,混成这奶奶样儿啊?
迟野冲着大门发了一会呆后。从旁边的草丛里翻出一个纸壳箱子,苯手苯脚地把它摊平铺在门廊旁的草地上,然后躺在
上面,把胳膊枕在脑袋下,看那架势这就要入寝了。
常青想笑。
小时侯隔壁王大爷家养了一条小土狗。见天的守在大门口神气地冲来往的行人叫唤,叫唤的声大,王大爷就给它块带肉
的骨头,那劲头真有点狗仗人势。害得自己和一帮小哥们看着大爷他家一树的红枣,干瞪眼,活没辙。
后来大爷脑溢血,大白天的倒在他家的树下再也没有起来。小平房被大爷的儿子卖给了别人。狗没人要,就被扔了出来
。
那狗就守在门口一声声地哀号。叫的声大了,那家的男主人就拖着铁锹出来拍它。那狗被打瘸一条腿后再也不敢叫了。
可它还是会在夜晚时,一瘸一拐地回来,守在老主人的家门口,缩着尾巴可怜巴巴地望着大门。
常青那时候没少拿石子打那只丧家狗,后来看它太可怜了,高兴的时候也会给它点馒头什么的。
不过后来那狗误食了吃耗子药的老鼠,拿脑袋猛撞自家的大门后也一命呜呼了。
常青觉得迟野跟那条狗挺像的,没了他爸那棵大树,这个养尊处优惯了的小少爷的谋生能力连条狗都不如。
看看腕表,时间已经不早了,明天还要跟新任的土地局长去打高尔夫呢!
常青下了车,走到纸壳箱子前,将缩成一团的迟野拽了起来。
已经进入朦胧状态的迟野吓了一跳。看见是常青又开始激烈的反抗。常青没那个心情跟他玩虚的,一拳打在小公子的胃
上,那孩子疼得都叫不出来了,像猫一样在那哼哼。
常青扛起脏了吧唧的孩子就往车上走,
等把他用安全带固定在前座上时,常青发现豆大的汗珠从孩子的额头上滚落下来。
三
常青把车开到了自己公司的楼下。这既是他办公的地方也是休息的地方。
通常知道他大名的人,看到这座老旧的70年代的办公楼时都会感到诧异。一个盖着豪华楼房的房地产加建筑商怎么会用
这么陈旧的房子。
常青有他的用意,这叫不忘本。
在不是A市的成功人士前,他就是市属第四建筑公司一个普通的瓦匠。从瓦匠到班长 然后是队长,再然后是拼命地往上
爬。
他不比别人多什么本事,就是个善于抓住机会的人罢了!后来公司因为效益不好,进行企业重组。
常青听到这个消息,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他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
一天深夜,身为重组委员会委员的他,带着厂里的会计科长刘姐,敲开了厂长家的大门……
公司盘点后因经营不善宣告破产,大批工人被迫下岗失业,企业甚至连基本的生活补助都没钱下发给工人们。而厂房设
备也被私人承包。
门前的牌子换成“长兴建筑有限公司”。公司的董事长是以前的老厂长,会计科长还是刘姐,他——则是这家公司的董
事兼总经理。
企业从“国”变成“私”后,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他常青。而排挤掉老厂长,把公司的大权掌控在自己手上,并没有花费
他太长的时间。
现在没人想起他曾是个瓦匠,大家只知道他是年仅34岁就成就斐然的大富豪。
可常青知道自己的斤两。
他常常做梦,尤其是睡在豪华的房间时,总是梦见耗子从天花板上掉下来,“吱吱”叫地落到自己的嘴里,然后惊出一
身冷汗。
后来他花高价请来的风水先生说他天生不带富贵,是后天修来的,需找个灵气充盈的地方养着这点气血。
常青信这些东西,还有什么地方比自己的发迹处更养人的?
以后,不管他的财富是如何的累积增长,公司的地址雷打不变。
公司的顶层被常主席改建成自己的私人公寓。
与破旧的外表不同,里面装饰得精美绝伦。
迟野挨了那一拳后,一直没缓过劲来,软软地偎依在他的怀里。常主席一看这孩子太埋汰了,放哪都不合适,于是就把
他抱到浴室里,开始脱孩子身上的衣服。
这活真不是人干的,常主席被呛得直咳嗽。
脱完衣服后,按在水池子里这顿刷。迟野低着头,看着自己身上一道道往下滑的黑汤。
好不容易洗完了,常青用白浴单子给他裹了起来抱到了床上。
迟野还捂着胃,看来是真疼了。常青想了想,给他倒了杯温热的牛奶。孩子闻到奶味微微地睁开了眼,俩个鼻翅扇呼着
闻着热气。
他把奶递到迟野的嘴边,小公子真跟小狗似的拼命地喝了起来。等赚足了气力,迟公子大概想起气节的问题,将空了的
水杯扔向常青。
常青一变脸色:“你跟我有什么能耐?合计着你爸爸是被我诬陷的?人家检查机关来调查问题,我只能尽力配合。记住
!害死你爸的就是个‘贪’字!”
估计小公子也明白这个道理:落井下石,你也得先栽到井里,别人才能扔石头啊!于是迟野又开始低着头。眼泪噼里啪
啦地掉在床单上晕开了点点水圈。洗得白净的脖子也微微地颤动。
看着白脖子,常主席的心开始痒痒起来。
有野心的男人都爱给自己立目标。事业上的目标,常主席基本已经达到了。可爱情上的却一直可望而不可及。
其实说爱情悬乎了点,更正确的解释应该是肉欲的渴望。
常青是男女皆可的,但他却得自己喜欢男人多了那么一点。这个伸着白脖子的迟公子就一直是他心中的那只白天鹅。
从方方面面看,这迟公子都算得上极品。有多少回,在迟家的客厅里,长青看着弹钢琴的迟野愣神。嘴上和迟局长聊着钱
权交易,心里却将那从不正眼看过自己的贵公子,扒得赤裸裸的露出一身白肉,狠狠地按在钢琴盖上操。
啥东西惦记的时间长了,就有点入魔的倾向。
而今天鹅从天上掉下来了, 就这么光溜溜地落在自己的床上。常主席琢磨着在什么地方下嘴更好。
对于常主席的心思,迟野毫无觉察。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
四
迟野觉得这段时间跟做梦似的。
爸爸妈妈前一晚上还在研究着自己前去维也纳进修的事情。第二天俩人上班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他的叔叔舅舅们走马灯似的在他家窜。可除了在屋子里留下一堆呛人的烟味,什么问题也没有解决。想捞人就得拿钱动
真格的,可迟野拿不出钱来。
这位少爷小钢琴弹得贼溜,家里的经济帐是一问三不知,逼问急了人家少爷就说,家里的东西你们看什么值钱卖什么吧
!给这帮亲戚急得干瞪眼。
过不几天,上面下来人到他们家进行清查。一顿封条下来,迟野就净身出户了。
迟野他老姨给迟野一万元的卡,然后就带着一家跑得没了影,其他的亲戚也是如此。不是叔叔大爷们不仗义,实在是这
案子牵扯太大了,三天两头的找你录供词,谁都怕说走了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