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太子殿下和煜儿的一番谋略,杨培云更加肯定自己老了,天下将要是这些年轻人的天下了!在送魏天炽出府的路上,他向对待自己最亲密的子侄一样诚心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殿下凡事小心,我这老骨头就不挡您的道了……”
有感於杨培云的肺腑之言,又比较了他和上官野的所作所为,同是三朝老臣啊!魏天炽感慨万千,出了尚书府,竟忍不住唏嘘不已。抬头看看天色,已是黄昏,自己在杨大人那竟耽搁了一个下午,也该回去了……
无泷15
听了杨培云的话,比较了他和上官野的所作所为,同是三朝老臣啊!魏天炽感慨万千,出了尚书府,竟忍不住唏嘘不已。抬头看看天色,已是黄昏,自己在杨大人那竟耽搁了一个下午,也该回去了……
而此刻,太子府中,魏平正坐在正心居的前厅里整理今年的帐目,忽然听见一个小小的声音从暖阁里传出,是无泷醒了!魏平直觉地想到,立刻放下帐本。果然,一进暖阁,魏平就看到一双凤眼缓缓睁开,正温柔地看著自己,那缭绕妩媚的模样与平日的清淡绝尘自是不同,却也更令人迷醉……
“平叔……”声音柔柔的,像个小可怜。
这一声,把魏平唤回神来,哎,还是个孩子呢!“无泷,怎麽醒了?还早呢!”魏平宠溺地说道,“等一会还要吃药,可要乖乖的哟。”
“哦……”无泷一边回答,一边就想要坐起身来,可毕竟气血太虚,半天也是徒劳,只好用更可怜巴巴的眼光看向魏平,“平叔,我想起来。”
“好,平叔帮你。”魏平刚答应了,想一想却觉得不妥,又劝道,“无泷,你还是多躺一会罢,等……”
“他要回来了!”无泷等不及魏平唠叨,连忙插嘴。
“啊?什麽?”魏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正待要问,却听到有人进了正心居,来不及等无泷解释,魏平就出去了──奇怪,殿下不是吩咐不得打扰吗?可出去一看,魏平发现来的却是殿下本人,今天好早啊!怪不得呢!
“平叔,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罢。”魏天炽明是抚慰,暗里却是要“赶人”。
“那我就退下了。”魏平表面恭敬地告退,心里却直骂魏天炽过河拆桥。哼,一会我还要送药过来,太子殿下,下面就看你的本事了,呵呵……
这一次平叔却又失算了。送了药上来,魏平就守在旁边,一副要看好戏表情──良药苦口哦,呵呵!──几日来,无泷的药都是魏平点了他的穴道後灌下的,到醒来时只觉得满口药香,却不知其苦涩,今日感觉到魏天炽早归,无泷也配合著提前清醒,但药却还是免不了要吃的。魏天炽一边接过药碗,一边瞪了一下魏平──平白无故把药熬得那麽苦作什麽!魏平假装不理解,还是笑嘻嘻的老好人模样。但无泷却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平叔有什麽惹得天炽兄生气了!无泷暗想:我要是不乖乖的把药吃了,可不是要难为平叔了?想到这,不待魏天炽哄劝,无泷接过去就将那碗苦水一饮而尽了。
谁知无泷自幼在霜华宫中本是娘的心尖子,众人的宝贝,不要说如此这般元气大伤,就连小病小痛都是极少,怎麽知道这良药竟真苦口如斯?虽是早有心里准备,可平叔的药像是用十斤黄连熬的,无泷喝下之後一时竟无法接受,只觉得胸中呕逆、翻腾不已,只待要尽数吐出,却虑及身边的平叔和天炽兄──自己要是再有什麽可不连累两人多一番担心?只得将勉强自己将种种不适强行压下,只怕他们看出自己不惯这苦药,又要多费心思了。可是却不想,两人看著出无泷难受又逞强的样子更是心如刀绞,只不过考虑到此刻无泷如此做作也只是要他们放心,也不好有什麽表示,只是心痛於这孩子的过分善解人意了。等到把碗收回,魏平竟连看到无泷都觉得於心不忍,不等太子殿下清场,就尽快离开了。
等了半晌,见无泷顺过气来,精神似也好过前几日,魏天炽渐渐也放下心去,又坐到无泷的床上,从身後拥著他坐起,和他说一些几天来压在心底的话──
“无泷,你可记恨於我?”魏天炽问得认真。
“记恨?怎麽会!天炽兄是无泷的恩人,能为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是无泷的荣幸!如果这就记恨,那上次劫西戎大营,伤了我圣教中多位好兄弟无泷岂不更应该记恨?”怎麽天炽兄今日如此奇怪?无泷暗想,却也不敢敷衍魏天炽,同样认真地回答著他的问题。
“只是因为我救了你母亲吗?一命换一命的话,你在劫营之时早就把债还清了,为什麽还要跟我下山?”魏天炽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很不死心,却又不能过分逼迫,唐突了佳人,只是以退为进。
“那是不一样的!受人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无泷喜欢和天炽兄在一起,无论是塞上还是京城!”无泷此刻还不能理解和回应魏天炽的深情,只是本能地想和他在一起,但这“喜欢”二字冲口而出,还是觉得与平日有些异样,心中竟觉得千回百转,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抬头望向魏天炽,一双凤眼清亮如皎洁的月光,那麽坚定,那麽温柔。
魏天炽知道,自己就是被这样一双眸子所吸引──塞上风沙不能使它蒙尘,宫廷的黑暗不能把它污染,即使是动了真心也不会让它有一丝的慌乱,仿佛当空的皓月一般。有道是“凡事可遇不可求”,自己本就是执著之人,爱上了又怎麽能不去求?罢了,无泷,我今生是要定你了!心意定下,魏天炽更加紧紧地拥住无泷,说出了隐藏了很久的心里话:“我也是,我也喜欢和无泷永远在一起!”
接下来两人竟相对无言,就这样拥在一起,享受著难以言喻的情感高潮。
过了一会,无泷毕竟精神不支,困意袭来,不顾得许多,就这样徐徐睡去,魏天炽心里虽然舍不得,但也只好扶他躺下,再痴看一回,也出了暖阁,到前厅去了。
无泷16
虽然耽搁了,魏天炽回到太子府还是比平日早了许多,一进门他就迫不及待地去看无泷。魏天炽心里道:虽然无泷每天晚上都等我回来,可好象精神都不太好,今天时间还早,可以多聊一些了。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解决了吏部的问题,接下来就可以轻松一些了,也可以多陪陪无泷了。那个顽固的家夥!每天都等到那麽晚怎麽能休息好呢?怎麽能快些好起来呢?
一进正心居,还在前厅,魏天炽就关切地问候道:“无泷!今天怎麽样?好些了吧?”一边说一边就冲进了暖阁,不看到又怎麽能放心呢?可是无泷没有回答,同往常一样,此刻他还在昏睡。魏天炽一进来,就立刻发现了异样:现在是白天,无泷看起来却比晚上和自己说话时还要虚弱──面上没有一丝血色,白得透明,连唇都是青白的,羽眉轻蹙著,一双美目紧闭,长睫偶尔轻抖一下,似乎想醒来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魏天炽看到真是又惊又痛,怎麽会这样?他坐到床边,把无泷扶起来,贴在胸前,柔声唤道:“无泷!无泷!醒醒啊!”没有反应,魏天炽似乎明白了什麽,爱怜地抚著无泷,道:“无泷,难道你白天都是这样过的吗?怪不得平叔看到我就直往外走,他没有好好照顾你对不对?你只想著我,强迫自己晚上醒来见我,怕我担心对不对?没关系的,无泷,你要对我说啊?心里有什麽都可以说的,知道吗?平叔他们可以忍心让你这个样子受苦,我不忍心啊!他们也喜欢你,这我知道,可是我更清楚我和他们是不同的,我不止喜欢你,我更是爱你啊!”话是想说给无泷听的,也是魏天炽要说给自己听的。我真是太可恶了!看到无泷真实的痛苦,魏天炽竟前所未有自责:我只想到自己,却不忽略无泷的感受,他那麽坚强又善良的人,怎麽会对我抱怨呢?至少此刻,我必须为他做些什麽!想到这,魏天炽小心地把无泷放下,出去了。
“平叔,你是怎麽搞的?无泷看起来情况很糟糕。”第一次,魏天炽质问他一向尊重的魏平,“难道平时也是那样的吗?为什麽不早告诉我?”
“抱歉,太子殿下,无泷这几天都是近午夜才醒来一阵子,他伤得实在太重,补了血伤气,补了气伤血,只能让他自己撑著,漫漫恢复了。其实今天已经好一些了,前两日更是严重!”
“那怎麽不跟我说,难道就没有办法气血双补吗?”魏天炽完全不满意魏平的说法。
“世上哪有如此灵丹!除非……”魏平似乎想到什麽。
“除非什麽?”魏天炽似乎看到一线生机。
“世上有两种疗伤圣药,一是补血的舍利子,一是补气的玉菩提,两药合用不但不会互减疗效,且听闻可以产生奇效。只是两种都是稀罕之物。”魏平解释道,“舍利子在宫中有数颗,由皇上亲自收藏;至於玉菩提,听说是西域的锁罗教的禁地有玉菩提数,产此神物……哎,殿下,您上哪去?”未等魏平卖弄完,魏天炽就往外走去。
“找药去!”魏天炽就往外走。
到了宫里,皇上奇怪道:“怎麽好好的却来要舍利子?”
“我最重要的朋友受伤了,必须用舍利子和玉菩提来救命。”魏天炽认真地说,“请父皇恩准!”
“好!”皇上闻言,拿出随身的小药盒道,“天炽,能让你来求舍利子的朋友一定是值得用这药的人。”
“谢父皇救命之恩!”魏天炽重重地跪下,接过药盒。
“没那麽严重吧?”皇上见儿子如此认真,竟想打趣一下。
“如果无泷有什麽意外,儿臣义不独活。”尽管知道皇上不过是玩笑,魏天炽还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坚决,他不能容忍无泷有任何意外的!“儿臣告退!”
“无泷?”皇上奇怪,想要细问,却发现儿子已经离开。
离开皇宫,再去杨培云府上,请他接下来的两天帮忙主持议事。至少在东郊祭祀之前还是让我好好陪著无泷罢!
最後就是玉菩提了。西域锁罗教,即霜华宫所章,拿到玉菩提并没有多少困难,虽然不能说是少宫主所用,但魏天炽毕竟是白雪银的救命恩人,白雪银也没有多问就把药给了他,只是也奇怪这次太子殿下怎麽如此风尘仆仆,形容憔悴。她却不知──从京城到凉州八百里,魏天炽一路运起轻功,不顾一切地赶路,来回一千六百里,八个时辰,第二日上午就赶了回来。只是一进门,把药交给平叔去调治,魏天炽就坚持不住了:真气耗尽,体力全无,早就是靠毅力在强撑,此刻魏天炽连去看无泷都不行,直直地就倒下了。
心里有那麽重的牵挂,魏天炽连让自己昏倒都觉得是对不起无泷,一个时辰,他就清醒了,简单收拾一下,来到无泷身边。
无泷17
舍利子和玉菩提果然是疗伤的圣药,一服见效。服用之後,无泷几乎立即清醒过来,甚至凭空就恢复了一分真气。可是魏平仍然叮嘱魏天炽:“有了舍利子和玉菩提,无泷十日之後内力就可恢复五成,此後就可以使用功力而不会有所损伤。只是十日之内虽然真气恢复得极快却不能动用半分,否则真气立绝、武功尽失,永不能恢复。”
可是此刻尽管只是一丝的真气,对无泷也是莫大的鼓舞,毕竟习武之人,突然内力真气尽失所带来的更多是精神上的打击,虽然在救皇上之前,无泷已知要“牺牲”自己,但却不知自己已感染风寒,令“有所牺牲”几乎成了“完全牺牲”。几日来如不是魏天炽每夜好言安抚,无泷几乎是宁死也不受这种折磨了。看到心上人渐渐恢复,也不枉自己连日来奔波於京城、凉州之间,魏天炽渐渐也放下心去,从身後拥著他坐起,和他说一些几天来压在心底的话──
“无泷,你可记恨於我?”魏天炽认真的问无泷。但是如果可以他真正想问的是:你可爱我?无关恩怨,只是对我这个人,你可爱我,无泷?魏天炽心里暗自道。
“记恨?怎麽会!天炽兄是无泷的恩人,能为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是无泷的荣幸!如果这就记恨,那上次劫西戎大营,伤了我圣教中多位好兄弟无泷岂不更应该记恨?”怎麽天炽兄今日如此奇怪?无泷暗想,却也不敢敷衍魏天炽,同样认真地回答著他的问题。
“只是因为我救了你母亲吗?一命换一命的话,你在劫营之时早就把债还清了,为什麽还要跟我下山?”魏天炽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很不死心,却又不能过分逼迫,唐突了佳人,只是以退为进,换一个角度提问。
“那是不一样的!受人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无泷喜欢和天炽兄在一起,无论是塞上还是京城都一样!天炽兄是不是也喜欢无泷呢?”无泷此刻虽然还不能理解和回应魏天炽的深情,只是本能地想和他在一起,但这“喜欢”二字冲口而出,还是觉得与平日有些异样,心中竟觉得千回百转,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抬头望向魏天炽,回问他,一双凤眼清亮如皎洁的月光,那麽坚定,那麽温柔。
虽然高兴无泷对自己的“喜欢”,但这时魏天炽却不能回答无泷的问题,那样一双清亮的眸子啊!何止是喜欢呢?“无泷,我比喜欢还要喜欢你!”魏天炽知道,自己就是被这样一双眸子所吸引──塞上风沙不能使它蒙尘,宫廷的黑暗不能把它污染,即使是动了真心也不会让它有一丝的慌乱,仿佛皓月当空。有道是“凡事可遇不可求”,自己本就是执著之人,爱上了又怎麽能不去求?罢了,无泷,我今生是爱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