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在爱人的温柔里,得过且过。
今夜他也不想在本来就糟糟的症结上,再胡乱系一把,所以当于海洋亲住他的嘴唇,游畅也只轻轻说了他一句:“你不
是已经和彬亚传宗接代了么?”
“那不是气你的吗?你还当真呐?从今以后,我只和你传宗接代。”
说着,用力碾住游畅漂亮的嘴唇,以免再有挑衅的质问传出来。
那里流过眼泪,还能尝出淡淡的咸。他用舌头撬开牙齿,手掀开游畅的睡衣,朝下探进他的宽松的棉布裤子,碰触到温
热的山丘瞬间,于海洋的欲望如惊涛拍岸般爆发。
游畅也很激动,他们抱着滚进棉被里,说是亲吻也行,撕咬也行,都那么急切要在对方的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两
种不同的喘息,交替起伏,游畅的欲望已经被挑逗得一触即发,头脑里都是震耳欲聋的轰鸣,他开始大片大片地丧失理
智,身体在性欲的满足里沉沦……无止境地沉沦。
当他从高潮后的短暂晕厥中清醒过来,于海洋的脸近在咫尺地盯着他,眼睛里弥漫火红燃烧的欲望:“游畅,我想‘那
么’玩儿。”
62
情浓时于海洋提过这样的要求,他们甚至尝试过两次,可游畅无法放松,这使进入十分艰难,他一疼着喊停,于海洋怎
么也不忍心继续,只能作罢。他不太想强迫游畅接受肛交,至少得要让他明白,自己和他在一起不是为了性。有时候他
想办法和游畅沟通这事儿,游畅就会惊恐地以为他不能满足自己。
这让于海洋头疼过好一阵。
今晚,于海洋突来这么一股执念,源自他内心深处,不知明的恐慌。他希望游畅能够证明,既不会再乐于助人地将自己
让给彬亚,也不会因为其他隐藏的压力,在关键时刻,放弃他们的感情。他希望,拥有游畅,彻底地,拥有他。
游畅的脑袋还在高潮后的余波里,晕眩不已,他先是疑惑,渐渐地面露紧张和迟疑:“有必要吗?”
“有。”于海洋斩钉截铁。
游畅在他眼中看见势在必行的坚定,依旧犹豫,不光是怕疼那么简单,那是他心里最后一道防线,防线之后,他就退无
可退了。然而,当时的他,早已经没有退路,那所谓的防线,不过是虚拟的,自我安慰而已。
“一定要今天晚上?明天不行吗?我们不是要去……”
“今晚,”于海洋肯定地打断他,“就现在!”
“为……为什么……?”
“因为我想,游畅,我想要你。”
于海洋的迫切,在他说的每个字里铿锵而清晰。游畅不再与他争执,他轻轻地翻过身,那是无言的应允。他感觉于海洋
从床边的抽屉里拿出些什么东西,然后,他身体的重量压了上来,头颅绕过游畅的脸,耐心而热切地吻着他。
“我爱你,”于海洋轻轻地说,如同呼吸,“我多么爱你!”
游畅陡然升起一股流泪的冲动。
于海洋一只胳膊钳着他的腰,强劲有力的腿,分开他的两腿。还不待他对这种恐慌有所反应,腰间的胳膊大力一提,游
畅不能自已地跪趴在床上,这姿势让他的脸上顿时如同火烧,心跳得跟疯了一样。于海洋在后面弄什么润滑着隐私的部
位,游畅既不问,也不看,只对他说:
“关灯,于海洋,把灯关了。”
黑暗中,他依旧闭着眼,掩耳盗铃地等待即将到来的……
那是世界末日一样的疼痛!
分裂的瞬间,崩塌和毁灭,几乎将他的灵魂从身体里拍砸出去。
太疼!实在是太疼了!
于海洋进入的刹那,游畅的神智如同遭遇着狂轰滥炸,一片接着一片的爆破,体无完肤。疼痛仿佛海啸,将他淹没,不
管他怎样挣扎,如蛆附骨地,分毫不让地包围着他,钻进他的血液,嘶咬他每一根神经。游畅几乎发狂地朝枕头深处埋
去,随之而来的窒息,竟带给他类似一种解放的,浅浅的,昏迷。我爱你,于海洋,那是他自己的声音,在游离的神智
间,如同回音般往返,我爱你,于海洋,我爱你,那么,那么,那么地爱你……
身体上,于海洋经历着从未有过的感受。他终于明白,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Gay!只有身底下压着男人,他才体验到性爱
里,真正属于他的,至高无上的,欢愉和满足。第一次和男人肛交,高潮来得快而凶猛,于海洋射出来的瞬间,几乎不
能抑制地大吼出声。
事后,于海洋没开灯,黑暗里长久地抱着游畅的身体,在他的额头和耳垂处,细细地亲吻,呢喃般地探问:“疼不疼?
”
游畅“嗯”了一声,没回答。
“‘嗯’是什么意思?疼得厉害吗?”于海洋接着窗帘缝里的月光,捉住游畅的下巴,忍不住再去亲吻他形状姣好的嘴
唇,这人真是叫他着迷。
“还行,”游畅扭头躲开了,“睡觉吧,我困了。”
“那我不吵你,只剩一句话了,”于海洋在他耳边,幸福地说,“你真好,游畅,你是我的王子,我的天使,是甜滋滋
的驴打滚儿。”
“你才驴打滚儿呢!”正疼得七荤八素的游畅,被“驴打滚儿”逗笑了:“睡吧,我不行了。”
于海洋抱着他躺了一会儿,觉得身边的人,呼吸渐渐匀称,起身下床到洗手间扔套子,顺便冲了澡,屋里暖气太热,他
一身都是汗。洗手间明亮的灯光下,他看见套子上,有血。
他焦急地回到卧室,先是问了句:“你睡着了吗?游畅?”
游畅没说话,于海洋走过去,他摸了游畅一把,头有点热,他心里揪起来,朝他身上又摸了摸,真的有点烧。不至于这
么快吧?他伸手开了床头的小灯,游畅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游畅!”他推着喊,“你没事儿吧?”
“都说没事儿,你又折腾什么啊?”游畅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你发烧了?”
“早上就有点儿,吃过药,明天就能好。”游畅拉了拉被于海洋弄乱的被子,“这都几点了?你不困?”
于海洋钻进被窝,关切地抱起他来问:“你出血了,游畅,这么疼,你怎么不喊停啊?你现在是不是还疼着?”
“没有,”游畅挣了挣,可是于海洋抱得太紧了,只好任他,“不怎么疼。”
“你就编吧!不疼你的脸怎就没个人色儿呢!”于海洋心急如焚,“你怎那么傻?怎不告诉我呢?”
游畅被他焦急而内疚的语言感动着,不由地用了感情:“我怕你不懂,于海洋,我怕你不明白我喜欢你,不管你怎么做
,我都喜欢你。”
于海洋紧紧抱着他,勒得他直喘不过气,可游畅任他如此抱着,任他哽咽的声音在耳边执着地重复:“咱以后不那么做
了,游畅,咱再不做了,我再也不会这么伤你,再也不会……”
他们在黎明前的黑暗里拥抱,那里是属于他们的,笼罩在一片橘红灯光里的,寒冬里温暖的小屋。
于海洋想带游畅去医院,他怕伤口会发炎,可是被游畅一口拒绝,伤在那里,实在是太难为情了。他下床拿了两片止疼
药,游畅倒没拒绝,就着水吃了,可见是还疼着呢。一晚上于海洋都没好睡,一会儿摸摸游畅是不是发烧,有没有出汗
。心里后着悔,他昨晚喝了酒的,又生气,做的时候,特别不知轻重。
他知道这事儿不能强来,尤其第一次,弄不好就伤到,所以他一直也没强迫过游畅,就是希望有个愉快的第一次经验,
游畅也就不至于多么排斥,结果反倒弄巧成拙。于海洋从那时候开始明白,有些事真是计划不来。
第二天早上,游畅是被于海洋叫醒的,他一看钟,都快十点了。
“你怎么不早点儿叫我啊?”他想起来,一动后面就疼得厉害。
于海洋注意到他脸色的变化,担忧地说:“咱得去医院,游畅,我刚给我表哥打电话了,他说万一发炎,问题就大了!
”
“不要!”游畅给吓得不轻:“你怎么跟你表哥说的?他跟你家里人说怎么办?”
“他是医生,我不问他问谁?这你放心,他要是靠不住,我怎么会问他?他和我铁着呢!”于海洋安抚,“那我让他来
给你打针,他说要消炎的。”
“不行不行!我谁都不看,”游畅滚进床里,“你怎那么烦人啊?丢人的倒不是你!”
“我怎么不丢人啊?这事儿要是给范哥知道,止不定怎么埋汰我呢!”于海洋跟着蹭进床里,“那我们还去不去旅行?
我打电话将酒店取消了吧!”
“我想去,今天你生日,我还没给你下面条呢!”
“去他妈的面条吧!我好意思让你做饭啊?”于海洋想了想,“你想去,我们就去。我正好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什么事啊?”游畅被于海洋神秘的态度搞得很不安,他现在真是惊弓之鸟了。
“好事儿呗!”于海洋在他脸上亲了口,然后强迫性地发布指令:“消炎针一定要打,我问他什么药好,然后我去买,
到楼下卫生所打。打完针,我们就去岛上度假。”
“还有一点需要指出,”出门前,于海洋附加条件:“出了这个门儿,走哪儿,你都得让我背
着。”
“你当你是毛驴啊?”游畅说笑着,却乖乖趴在他后背上。
游畅其实挺吃惊的,于海洋没有坚持让他呆在床上休息,而答应继续度假的计划。他很想离开这里,到与世隔绝的地方
,和于海洋好好呆几天。那里最好谁也不认识他们,他们爱牵手就牵手,爱拥抱就拥抱,爱接吻就接吻……到了酒店以
后,游畅终于明白,于海洋为什么答应他来了。
这不是传统的酒店。
于海洋租的是别墅,修建在海边礁石堆上的别墅,三面都是海景。主卧的大床,就摆在落地玻璃窗前,在上面躺多久,
都有看不尽的海上风光,日出,日落,明月,星辰……冬天的海,是夜空一样的,深深的,藏蓝色。
“喜欢吗?”于海洋得意地问,游畅的答案,已经在他欣喜的脸上,写得清楚,“我要在这里,跟你计划,我们的未来
。”
63
石磊有几天没好睡了,闭着眼,脑袋里怎么也不安稳,乱七八糟,也不知道寻思些什么,反正邻家的钢琴,窗外的风声
,半夜里忽来的一阵冰雨……很多很多找不出源头的微小响动,都没有错过他的耳朵。因此走出机场的时候,虽然当空
太阳照着,他整个人依旧萎靡,没精神,显得病殃殃的。
范洪章竟然亲自来机场接他。
通常他都是让司机来接石磊,然后送他去京郊的家,他下了班再直接过去。今天这又是使得什么花花肠子?石磊坐进他
的车,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范洪章从他一到达大厅就开始察言观色,见他这么副德性,看来没好事,早知道,就不找他
来北京。
“怎么了?”范洪章挪开石磊的棒球帽,看见他的黑眼圈,“又打通宵麻将去了?”
“谁有那功夫?”石磊躲开范洪章的手,“晚上睡不着。”
“年纪轻轻,也没什么压力,还老失眠?干脆看看中医吧,调理调理。”
“有屁用啊?”石磊蜷在座位里,扭头看车外机场高速两边,挺拔的白桦,快速地倒退,“心里有事儿才睡不着的。我
就不信,吃中药就能把高南升给吃没了?”
范洪章笑了:“怎么还是他?又是谁在你耳边吹什么风儿?”
“我现在没心思跟你算帐,”石磊拉下棒球帽的帽檐,“先睡个好觉再说。”
“行,那咱先回家吧!”
范洪章本来想带他去间红酒俱乐部玩,见他休息得不好,改变了主意,提前下了机场高速。石磊一路上再没主动说话,
问他什么,他嗯哈敷衍,也没正经回答。范洪章不时看看他,难免担心。
范洪章在京郊的别墅几乎就是个迷你的娱乐圈,出入的邻里很多都是混出头的大明星,石磊很不屑地说:“那么几个破
人,平时工作上没看够?还搬来跟他们做邻居,你就是贱的。”
“是他们搬来跟我做邻居!”范洪章觉得有必要交代一下所谓的先来后到,“你看我象爱凑热闹的人吗?”
石磊冷眼扫了扫他:“不象,你根本就是。”
进屋洗了澡,换了身舒服的衣服,石磊直接就趴主卧的床上了。其实他也不太确定能睡着,可他实在太难受,脑袋里跳
跳地疼,仿佛随时都能炸开。很快,范洪章也上了床。石磊想说,你别碰我,我今晚没那兴致,可是范洪章似乎并没那
个打算,他关了石磊床这头的灯,开了他自己那边的小灯,拿了本书,坐在床上,细细地读。
过了一会儿,范洪章发现石磊还睁着眼,语调温柔地问他:“我开着灯你睡不着?”
“没事儿,”石磊说,“开着灯挺好。”
那盏小灯,是他们去年到欧洲旅行的时候,在阿姆斯特丹买的,本来是三朵不同颜色的郁金花。范洪章买回来,找水晶
工匠在每朵花上加了个小架子,就成了三个“石”字的形状,看起来,象个“磊”字。他当时并没赞许范洪章的心意,
只说“你净整这些恶心扒拉,没用的”,但其实挺感动。
范洪章伸手将灯光调暗了些,他和石磊生活这么久,已经渐渐了解他不少习惯。他知道石磊在稍微有点光亮的时候,反
倒睡得好。他收了书,躺下来,搂着石磊,轻声说:“睡吧。”
不知道为什么,石磊心里顿时侵浸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安宁,他的脸埋在范洪章棉布睡衣里,那里散发着清新好闻的“柔
顺剂”的味道。一只温热的手,在他背后轻柔而有节奏地抚摸……这是他们之间少有的,沉静的时光。
石磊渐渐地,睡着了。
醒来已是满室阳光,范洪章比他早醒,但是也没下床,冬季冰冷的上午,没什么比赖在被窝里幸福。石磊睁开眼,看见
范洪章睡衣上灰色格子的图案,想起昨晚入睡前,那梦境般的安宁。他们无法天天见面,往往每次见面都是从床上开始
,性爱拥有绝对的优先权。
昨夜的平淡温柔,堪称弥足珍贵。
“醒啦?”范洪章的声音传来,“睡得好不好?”
“不错。”石磊翻身,摊开手脚,大字躺在床上抻着懒腰。
范洪章凑上来,压在他身上:“抻得这叫长啊!干嘛,勾引我啊?”
“你这种人吧,就是太看得起自己,”石磊没躲,早上的身体总是很敏感,范洪章上下其手间,轻易地挑起他的情欲,
“亏我刚刚还在心里表扬你……结果,你这么快原形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