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交换
顒琰正在窘迫,突然听见和珅开口说道:“陛下,你抱了奴才这么多天,也忍得久了吧?”
这话传到他的耳中,竟然让顒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又惊又喜的抬起头来,晨光柔和,淡淡的洒在和珅的脸上,他
的眼睛不知是否因为光线的原因变得有些莫测。
“致斋,你又在盘算什么?”
和珅一笑,“奴才的心思从来就算计不过陛下,我是想让陛下答应奴才一个小小的要求!”
顒琰正欲开口询问,和珅又道:“奴才的要求不涉及朝政,也不会让陛下为难!”他满面嘲弄的一笑,“奴才的身体是
否值得这个要求?”
“朕答应!”顒琰脱口而出,后悔的感觉随着这句承诺在他的头脑中升起。和珅的眼中露出了如愿以偿的喜悦:“君无
戏言!”他利落的接口。顒琰突然回忆起来,在从前的朝堂之上,他最厌恶的便是和珅的这种干脆而带有决断意味的语
气。
顒琰的眼睛逐渐变得冰冷,被玩弄的感觉再一次践踏了他作为皇帝的尊严。他想着拂袖而去,但和珅近在咫尺的肉体诱
惑着他,竟然让他无法移步。他咬着牙捏着和珅瘦弱的肩膀,竟是连指甲都嵌了进去。
“奴才只是想恳求陛下,允许奴才下月的十五能独自一人呆上一天,连陛下也不要来!”和珅的身体被皇帝牢牢的压着
。青年皇帝的体重要远远超过了自从被囚禁以来就日渐消瘦的和珅。肩头的疼痛使他的眉微微皱起来,说话间轻喘着气
,那是一种暧昧而柔弱的感觉。
顒琰从来就无法抗拒来自和珅的魅力,他的手不由得深入了和珅的衣下,那肌肤冰凉,在他的手接触的一刹那不可控制
的颤抖起来,和珅来似乎又瘦了,连肋骨都能清晰的触摸出来。这个要求真的是太微不足道了,但是,“为什么?”顒
琰问。
“八月十五乃是奴才亡妻的忌日!”和珅的眼中闪过了一晃而过的黯然,如果不是他太想达成这个愿望,他是实在不想
在这样的情况下谈及亡妻。顒琰早已经用天子的手腕害得他一无所有,他能付出的便只有自己了。
顒琰却笑了起来,“这点小事就值得你如此处心积虑,朕没有那么小气,跟死人争宠,不过,”他的唇齿还是惩罚的啮
咬起和珅的脖颈来,“以后致斋,便只属于朕一人!”
和珅在他的身下婉转的笑着,“如此,奴才倒把陛下看得小了?”
顒琰并不知道,没有任何人能够跟死人争宠,尤其是初恋的死人。但此时欲火已经焚烧到了他的全身,他并未看到和珅
眼中一闪而过的冰冷。对于和珅,这次性交只不过是一次交易,当年,他曾经把自己卖给了弘历,换取了二十载丞相的
地位。如今,他被囚禁在这里,再不是当年的奇货可居,在无法可施之下,也只有把自己贱卖了。
他静静的躺在那里,闭着眼睛等待着顒琰的临幸,他甚至懒得提醒他必要的防护,反正如果受了伤,正可以趁此机会摆
脱顒琰性欲的要求。
顒琰的行动久久未至,他疑惑的睁开眼,却见皇帝拿着小小的一盒药膏,正笨拙的在早已勃起到无法忍受的生殖器上涂
抹。这个动作竟然意外的让他有了一点感动,身为男人,他自然知道这样做需要多大的毅力。
“好了,已经足够!陛下只需进入的时候温柔些就行。”他坐起身来,用手指轻轻的滑过顒琰的阳具,以过来人的经验
告诉了他这个事实。
和珅突然被他紧紧的搂住,皇帝的胸膛灼热的逼人,便如一团火焰。良久,顒琰把他的身子扳过来,尽管浑身都要爆炸
,却还在小心翼翼的向里面推动着。
顒琰从未感到过一场性爱竟然会让身为皇帝的他如此辛苦,那是一种近似献祭般的感觉。他贵为天子,所有的东西都得
到的太轻易了。但人世间,唯有不容易得到的东西,才会努力的珍惜。
也许,他下旨决定让和珅自尽的前一个晚上是不该到牢房去的。他去,只不过是要把天子的快意凌驾在曾经不可一世的
权相身上,用通知他死亡的方式宣告自己在这场战争中取得了最后的胜利。那个晚上,脱去朝臣外衣的和珅第一次让了
兴起了用性来惩罚他的意念,两次的强暴后,顒琰发现,他竟然食髓知味,渴望着第三次的交合。
他自然知道那种念头是多么的荒谬,他们的关系应该随着和珅的死亡结束的。顒琰最终把自己的情欲解释为对和珅的仇
恨,他一直在朝堂上作威作福,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死亡对于和珅,惩治还是太轻了。年轻而被情欲左右的顒琰为自己
和和珅都设立了三分之一的选择机会,当匕首,白绫和毒药摆在和珅面前的时候,死亡的阴影和他近在咫尺。是死亡还
是活下来作皇帝的挛宠,顒琰看着他的手指在三种杀人工具上移动。他的选择已经做出,现在,便等着和珅的了。
皇帝的脸隐在牢房的阴影里,但双手却无意识的握紧,微微倾向前方。
和珅并不知道自己也在选择,他的手指在毒药上停住,最终握住了那个瓶子。
顒琰的唇角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狞笑。今后,你便是朕胯下的玩物,哪一天朕厌了,还是可以随时杀了你。
他在折磨着他,也在折磨中暗在观察着他。从前在朝堂上的厌恶,此时却转变为越来越大的吸引。也许,那时他对和珅
的厌恶,也是根殖在深深的兴趣上呢。在他年幼的时候,和珅第一次不经意的给他解围,他的心中就已经留下了这个性
格与自己截然相反的人的影子。
顒琰在折磨和追逐他的过程发现自己是越来越离不开和珅了,他无可控制的沉迷了下去。
眼前瑟瑟发抖的身体呼唤着他内心的野兽,叫嚣着让他去征服,去蹂躏,但他必须用最大的精力压制住它。这是场顒琰
平生最艰辛的性爱,他太在乎和珅了,才会把他视若珍宝。但尽管辛苦,他还是认为值得,因为这是他们数次交合中,
他唯一的一次令和珅没有受伤。
完事后他精疲力竭的躺在床上,是一动也不想动。
他的眼睛静静的向身边的和珅转过来,和珅躺在他的臂弯中,头微微的侧着,黑色的长发遮住了脸,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但有一件事是无疑的,和珅并没有射精,他的生殖器软软的,甚至连一点勃起的迹象都没有。
内疚在顒琰心中升起来,他突然挣扎着爬起来,用自己的嘴含住了和珅的生殖器。
尽管拥有多年历练的处事不惊,和珅还是为眼前的情景震惊了。顒琰毕竟是皇帝,高高在上的天子。
“陛下!”他惊惧着开口,“不可!”
“朕要让致斋和朕一同快乐!”顒琰的眼中水气氤氲,“致斋享受就好!”
委屈和那种为心爱之人心甘情愿的幸福涤荡着他的胸膛,强烈的感受几乎让顒琰落泪。
和珅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开始享受起皇帝的服务来。他的心中酸楚,竟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种巨大的快感腾云驾雾
的主宰着他的身体,浓浓的精液喷射了出来。
“致斋,致斋!”顒琰叹息般的念着他的名字。疲惫之极的他不想回应,竟然侧头睡去了。
37 崩驾
顒琰并没有睡,他搂住和和珅的身体。也许是真的太疲倦了,和珅竟然躺在他的怀中一动不动。顒琰的全身渐渐被压得
有些麻痹,却依旧保持着当初的姿态。
为什么会这样,他清楚的知道,事情已经偏离了他预想的轨迹,想着未知的莫测滑去。
他先前厌恶和珅,倒也并不是全因为和珅擅权,性格的不同也是很大的一个原因。自小,弘历给他的评价就不高,往往
用一句:“十五阿哥性子牛心古怪!”来表明他对这个儿子的评价。性格不同的两种人往往无法互相理解,弘历就是如
此,他以天子的权威轻易的开口,根本就没有顾忌到儿子内心深处的委屈。
和珅和弘历年龄虽然相差很多,却都是喜欢排场和热闹的性格,而为了享受热闹和排场,银子便如水样的花了出去。顒
琰心疼这些没有必要付出的钱财,甚至悭吝的要求自己。顒琰的刻苦和半旧的衣服往往为和珅和弘历在背后耻笑,他的
火气自然不能在自己的父亲身上发作,便经年集月的转嫁到了和珅身上。
权相的和珅,囚禁中倍受他凌辱的和珅,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何在他心中引起的感觉不同了呢。
他回想起今年正月初三来。孝心可嘉的他一早便候在了养心殿外。那时是嘉庆四年,但已经登基四年之久的他并没有享
受到权势的甘甜。他的上面不不仅有着太上皇的父亲,还有个二皇帝和珅。
此时的紫禁城已经积满了雪,但养心殿炭火烧的极热,竟然把屋顶的雪都融化了。他在等候的时候,不时听见雨滴一样
“滴答滴答”的连续坠地声。
大约到了辰时,太监才通知他太上皇醒了,他急匆匆的向内殿走去。乾隆穿着一件酱紫色的绸缎袍子,看上去精神很好
的样子。他斜着靠在大炕之上,身边几案上的水仙花开得娇嫩鹅黄,对映着弘历衰老沧桑的脸。
“太上皇老佛爷吉祥,”他几步上前,打了个千给父亲行礼,“老佛爷今天气色倒好,精神气儿倒胜过了儿子,儿子要
是有阿玛的半分,也算心满意足了!”顒琰讨好的望着弘历那张生满皱纹和老年色斑的脸说着。他曾经多次目睹过父亲
当年的画像,有一张是和他年龄相仿的时候绘制的,年轻的弘历面目清秀,神态隽永而带着书卷的气息。还有一张绘制
的时间略晚些,画上的父亲一身戎装,威武的骑在一匹骏马之上,英风飒飒,俾倪天下而不可一世。但那些已是过往,
岁月缓慢的脚步渐渐侵蚀了父亲英俊的皮相。
“是吗?”弘历向他看去,混沌的双眼似乎已经看不清他的脸,却依旧带着种洞察人心的锐利。
顒琰的心砰砰而跳,他急忙磕了一个头,口中忙不迭的说着:“儿子自然不敢欺瞒老佛爷,若是儿子有半点这个心思,
便舌头上生个大疮!”
弘历呵呵的笑了,“起来吧,又不是让你诅咒发誓!”
顒琰急忙爬起来,随着父亲的笑声也笑了。他在父亲身边坐下,拉了几句家常便把话题转入到朝政上面。这也是他做皇
帝不自在的一个原因,朝堂的大事皆不能自己做主,儿皇帝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弘历开始还漫应着,但后来便陷入了悠远的沉思,良久,他才蓦然惊觉,歉意的向儿子笑道:“一会儿和珅就来了,你
跟他商量吧!”
顒琰心中暗自切齿,却微笑着点头称是。
突然听见一个声音笑道:“老佛爷又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呢?”
弘历的脸顿时喜悦起来,看上去精神顿时长了几分。以一种远远超过了对待顒琰的亲密语气说着:“你来了还不快进来
,躲在哪儿干什么呢?”
一阵轻柔的脚步响了起来,和珅迈着轻快而敏捷的步子走进了屋,顒琰最不喜欢他这种行走的姿态,看上去一点也没有
大学士的稳重。但,哼,他和珅连一个举人都没有中,又有什么稳重。
“奴才刚才在殿外换鞋!”他利落的行礼。顒琰果然看见他纤瘦的脚上,穿着一双便鞋。“老佛爷,外边下雪了呢!”
他褐色的眼珠转到顒琰身上,微笑着点头:“皇上也在?”
刚才拧起的眉早已在和珅丰盈的脸转向自己的瞬间舒展开,顒琰的脸上也是带了笑容:“我刚刚来,有些事情却还要劳
烦和大人一同商议!”
顒琰所说的朝堂之事,不过有三项,分别是四川白莲教造反,河南雪灾需要救济和户部拟定增加江浙一带税收的事情。
和珅凝神听着,他黑色的眉轻蹙在一起,显然在凝神思索。但等到顒琰说完,他便马上开口说出了相应的对策,速度之
快,应对之敏捷,令一向对他不齿的顒琰也不禁在佩服之余,心中升起了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妒忌。
和珅利落的说着,条理非常清晰,但用词却很简洁,便如殿外连续滴在地上的雪水般清脆。顒琰一侧头,发现弘历正在
用欣赏的眼光望着和珅,那种目光中的依赖和溺爱是从来就没有对他,这个亲生儿子留露过的。
“就这样定了!”和珅轻快的说了这样一句话作为结束,但他马上笑着接口,“皇上,请恕奴才自专了,陛下以为如何
呢?”
“哦,”顒琰忙把目光从弘历的脸上收回,也是笑着说道:“和大人提出的对策正中窍要,我这里就回去着人去办理!
”
“不忙,”弘历开了口,“顒琰再陪着朕坐坐!”
顒琰不敢回去,便如坐针毡的陪着自己的父亲。论与弘历交流谈心,天下之人,便再无出和珅左右的了。他开始还跟在
和珅后面附和着,但到最后,便只沦为了听众的份儿了。
年老的弘历皱纹似乎舒展开了,眼神也从混沌中有了几分清明,他不时被和珅的妙言趣语逗的“咯咯”的笑起来。和珅
那时的脸丰满而白皙,神态飞扬而得意,锐利的刺痛了顒琰的眼睛。福康安生前曾说,此人柔媚以侍上,真是所言非虚
。他心中衔恨,却还在面目上陪着笑容,突然弘历的眼睛转向他,茫然的向他凝视:“和珅,朕累了,你退下去给皇上
办事去吧。顒琰留下!”
和珅心中也是很奇怪,但弘历老了,言行往往出人意表。他随之跪安,便退下去了。
和珅走后很久,弘历却并没有说话,他只是用混浊的眼睛望着顒琰,但焦距却宛若不在。
顒琰耐着性子等待,在忐忑中却尚在端着脸上的三分笑容。
“你是不是要杀掉和珅?”
头顶上仿佛突然响了一个炸雷,惊的他的脸上竟然出现了狰狞的状态。对面弘历的双眼似乎蒙在一层雾里,却依旧带着
种洞察人心的睿智。
“儿子岂敢?”良久他才又挤出了一个笑容,额头爬满了冷汗。顒琰垂着手,却不敢拭去。
“唉,和你额娘似的,都是心中盘算,在口中却不说。朕忍耐了很久了,原是想着撒手西去,就此不管闲事,但和珅终
究是朕挚爱之人,思来想去,还是不忍心留给你废了他!朕也曾为了保全他把你的十妹嫁给了他的儿子,但皇家的承诺
,终究是做不得数的!”他这几年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口齿却已经随着年纪变得含混不清,顒琰竖起耳朵,在雪
水的滴答声中竭力的捕捉那惊心动魄的言辞。
他张口欲语,却被弘历摆手止住。
“你不要阻拦朕,再不说朕就要没有时间了!和珅这个人,的确是相当有才干,别的臣子只会把难题推到皇帝这里让朕
做主,而和珅却会以最快的速度拿出了若干方案让朕选择。你要是用他,自然是最好,他能够把一切事物都替你打理的
周到,你只需驾驭他一个人就成了。”弘历面带微笑,“朕就是发现了和珅,才从皇帝的诸般劳苦中解脱,专心致志的
享乐!”
“儿子明白!”
“你不明白!”弘历的话从高处传来,如利剑般劈开了他的内心。
“你跟朕当年一样,都不肯放弃一点帝王的权力。可有些事,的确是要事后才知道的。”
顒琰低着头不敢开口,也不敢对视自己父亲那双衰老混浊,但却充满了世事明察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