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
“颜,莫欢不是那样的人。”应秋看着我,眼睛里分明是怜惜,“他肯定是一时间接受不了,你给个机会让他解释一下
,好吗?”
“应秋你的好意子涵心领了。可应秋应该知道,勉强自己接受有什么用?不管怎么说,心里总是有阴影。”我扬着眉,
淡淡的说,心里却是刺疼,“何况,我也有不能说明的地方,我自己都不想去解释,何必要别人去解释呢?”
应秋没有接下去说话了。我也没有。
窗外,漆黑一团的天空,飞雪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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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我忙着和李祚、应秋等人安排着莫家的事情。
李祚一连几天去了皇宫陪他父王。而我,有时候也和李祚一起,或者去皇宫,或者参加什么聚会。在别人眼里,我和李
祚真是天生一对,感情也是一日千里。李祚夜夜留宿我这边。在太子府里,我是要什么有什么,说什么是什么,连太子
妃周静心也沉寂下去,管家早就换了个听教听话的人。
皇上对我的态度很是满意,老是诏我和李祚一起去皇宫游玩。我和李祚也经常在他面前,或明或暗地帮莫家说好话。
应秋和几个莫家年青人,都和我们关系很密切。莫家的好几个人,都自动要求去各边防守卫,皇上也一一答应下来。最
后,皇上终于批准赵赫显告老还乡,莫应秋成为刑部尚书,在刑部掌握大权。看来短时间内,皇上也不会对付莫家了。
对于我提出的莫家暂时解散部分势力,以弱示人的建议,应秋都毫无疑问地执行。只是每次见到我,他都会有意无意地
提到莫欢。呵,我想想也是,那晚在宛竹院离开后,除了从应秋嘴里知道点对方的消息,倒是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有时候,想他想到极致的时候,看着飘雪,我就会想起那晚他的离去。那一声声对不起,那风声中含糊不清的话语,那
飞舞飘落的雪花……我总觉得他就在附近某个地方看着我,关注着我。可猛然回头,那地方却依然寂静。
现在,就算有什么需要解释的,他也不可能出现吧?毕竟,事关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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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在李祚那里,和石隐一直在商量着最近的状况。我记得秦青前几天来的一封信说了些北疆的状况,因为放在隐密
之处,不放心让别人知道,小满又一早就不知道跑哪了看不到人影,也就只好自己先回自己屋里拿信。
才走进里屋,我立刻觉察到有莫名的危险。黑暗中不知道哪里传来微微而低沉的呼吸声,还有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血腥
味。
我心中一动,正要退出喊人,突然听到微弱的声音传入耳中,“颜?是颜吗?”声音很熟,却是尉传声。我立刻掌灯,
顺着声音走过去。
灯光下,传声倚靠在一个柜子旁边,全身是血,好些都干枯了,还一些还隐隐在流着血。他身上的衣服有很到裂口,看
上去除了刀剑的伤痕,还有不少不知道被什么扯破的痕迹,头上衣服上都是脏兮兮的雪和泥土,看上去整个人狼狈不堪
。
我大惊,俯身靠近过去。传声伸手一把抓着我,低声说道,“颜,别去惊动别人。”
我明白他的意思,准备去拿药,被他一手抓住,“先听我说。”
“怎么回事?”
“颜,莫欢可能死了!”传声低低的声音传来,却一字一字敲进心里。
我脑海里轰一下呆住了。
莫欢死了???不,我不信!
我镇定心神,按着传声的手,说,“传声别急,把事情经过告诉我。”
“前段时间,我和老莫奉命追查个案子。昨晚到西华寺寻找证物,就快得手的时候,突然有一群蒙面的黑衣人杀过来。
老莫和我刚好只带了几个手下,哪里能抵挡得住。”传声喘息着,低声继续说道,“后来老莫就说要我们两人分开走,
他引开大部分人,我带着受重伤的那几个手下走另一条路。”
“后来怎么样?”我屏住呼吸。
“我比较好运气,好象那些人的目标是老莫,大部分都给他引走了。我带着那几个手下找到一个山洞躲了起来,一直到
快天亮了才回去找他。莫欢他,他……”他说不下去了。
“继续说。”
“我回去找他,沿着他走过的路,一路上都是血啊。跟着血迹,后来来到一个山崖,发现人全没了,下来的时候,发现
崖底有人在找什么,说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什么的。”传声满脸羞愧的神情,看着我说,“估计是老莫伤重斗不过他
们,被迫跳崖了。”
“传声,不是说那群人也在找吗?莫欢没死。我不信他会死了。”我挤出一丝笑容,淡淡地说,“你知道那些黑衣人什
么来历吗?”
“那些人武艺个个高强,招招狠辣致命不顾性命,看来好象是专业杀手,可行动迅速,前进后退很有条理,又不太象杀
手。”传声想了一下,突然抓住我说,“别问了,你快派人去找莫欢,早一时他就多一时活的机会。”
我隐隐有了答案,竭力平静下来,正色对着传声说,“你放心,我会尽力的。”
他听见了松一口气。想来这两天肯定又急又累,失血过多,现在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下来,他也就昏过去了。
我想了一下,站起来低声说,“庚鸣,于桑。”随着我的话音未落,旁边出现两条人影侍立着。这是李祚分给我的两个
大内侍卫。
我淡淡地说,“刚才尉大人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吧?庚鸣你带多点人去西华寺附近查找线索,于桑你带几个人去探探晋王
府,发现什么事都不要惊动对方,立刻回来禀报。”两人互看一眼,喃喃说,“二爷,要不要去和太子说一声?”
我想了一会,说,“于桑你现在去把太子请来,具体的我来和他说。”
那两人行了个礼退出,忙去准备了。
我又到外屋叫来小夏几个,让一人去传府里的大夫立刻过来,一人去莫府请应秋过来,然后叫了几个侍从扶传声躺到床
上,准备一些止血的药和热水,先帮传声简单地清理了一下伤口,撒上止血的药物。
这时候,李祚和石隐也来了。我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只是说猜测是晋王的陷阱。他脸色变得苍白,好象明白了什么,
拉着我的手不放。
石隐深思地看来,也不说话。
很快的,大夫也来了,小夏领着他到内屋去看传声。
莫应秋来的时候,我和李祚正在讨论着接下来处理的办法,毕竟事关莫家。不管晋王针对的是莫家还是单单莫欢一人,
都肯定对太子和莫家联盟有影响。
我把他迎到房间里,大夫已经帮传声包扎好,传声也醒了过来。他见到莫应秋,把事情又说了一遍。应秋听了顿时脸色
苍白,忙吩咐手下一边去探听虚实,一边去西华寺搜索莫欢的下落。
传声靠在床上,精神好了点,对着我说,“我当时不应该让他一个人走的,那些杀手目标分明是老莫。我应该和他一起
的啊。颜,你骂我吧!”
我看着他,从怀里拿出张纸条,上面染满血迹,扬了扬说,“我是要骂你,这事关系这么大,你怎么一声不吭?想自己
去救人?”
他眼睛一亮,想过来抢那张纸条,却闷哼一声,我早就把纸条又收回去。传声咬着牙说,“你,怎么找到的?纸条还我
,这事和你无关,颜你别插手!”
李祚和应秋在旁边看得分明,惊异地看着我们。
“和我无关吗??呵呵,传声啊传声,你也太看重自己了。”我没理旁边那几人,笑着说,“从今早到现在,你都没说
干嘛去了,这是疑点之一。刑部办案出了事,你没回刑部却躲来我这里,这是疑点之二。你受了重伤,莫欢也不见了,
你却没要我去通知尉叔和莫家,这是疑点之三。”
越说传声越是脸色发白,我顿了一下说,“其实你知道是谁下的陷阱是不是?是晋王是不是?”看他身体轻微一颤,这
还不明白?我伸手过去,轻叹着,“尉叔他们是不是出事了?”旁边几人听了都是若有所思。
应秋在旁边忍不住说,“传声,你把事情经过细细说出来,大家也能有个方向一起拿个主意呀。”
李祚却沉着声音,对我说,“梓童,你把纸条拿出来。”
“唉,你都猜到了。”传声叹了口气,说道,“我那时候受了伤根本没能力下崖底找人,于是立刻回到刑部,本来想找
几个兄弟去帮忙找莫欢的。结果,让我偷听到他们几个在说话,说这次任务是晋王安排下来一定要我和莫欢去的。”
“后来呢?”我隐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不由得心烦意乱的。
“我想晋王肯定知道了我们和你的事,我立刻就回家。家里早就没人了,只留下那张纸条。”他挣扎着,伸手过来扶着
我肩,正色说,“颜,你千万别回去。莫欢和我分开的时候说,如果他回不来,就要我转告你,要你好好对待自己,别
再因为其他人委屈自己了。”
我把纸条拿出来,纸条上沾染着传声的血,上面写着:该回家了。传声啊传声,你明明很紧张尉叔和盘儿,却先和我说
莫欢的事,最后才告诉我家里出问题。我手握紧,手心那张纸条带着他的体温发烫,微笑着对传声说,“你累了休息吧
,接下来的事有我们处理。”
莫欢,难道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你还是考虑我的事吗?
那之前那晚,你的失望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是我误解了你?
我沉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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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的山崖,是那天应秋带我们去的那一片悬崖。
一路上脚印纷乱,隐隐还看到雪下点点的血迹。旁边的树林很多都断枝截痕,看出来战斗的情况很是激烈。现在,树林
里到处有人影闪动,看来是庚鸣和应秋两批人在搜索着线索。
悬崖边,淡淡的晨曦下,远处的京城隐隐约约可见,寒风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刮过。
我看着飘雪,手上捧着半截断剑,那是从悬崖上某个地方找到莫欢的配剑,估计是莫欢下坠的时候曾经企图用剑止住自
己下落的速度。可现在剑在人却不见了。是无力支持然后继续坠落,还是让其他人救了起来?什么消息都没有。崖下没
人,估计被对方把所有的线索都收拾干净了。
剑上往日的精光被厚厚的血迹掩盖住,缠着把手的布条早就因血浸透而变得冰冻起来。那剑穗还是我和他一起买来的,
粉紫色,象他说的是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衣服的颜色。我想起那晚在宛竹院,兰亭抚琴,应秋低唱,莫欢和传声两
人清冷的剑光在月下的竹林里飞舞。
后悔莫及。
35我好想再见你一面
[莫欢日记。德仁帝七年,夏。八月五日。]
这天,太子李祚私下约我到一僻静的酒楼。厢房里,他冷静而沉着,和失态的那晚大不一样。他问我:“你知道你口中
的颜实际上是谁?”没等我回答,他直接就冲我冷笑着,说,有很多事情,我不可能知道,因为颜有很多的事是不可能
对我说的。
他的语气很是肯定,有着嘲弄的意味。我从他眼里看到这点,可我没有能反驳他的。
我早就知道,颜和太子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颜对我隐瞒了很多事情。他和他,有着我不了解的过去。我一想到这里心
就隐隐作疼。太子那晚失态,逼迫颜的结果,就是把颜往外推开。所以,我不能着急,对颜要慢慢来,总有一天,他会
属于我的。
可我脑海里,总是想起太子那晚的话。
“我实在不能再忍受你的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和隐瞒。”太子颤抖的声音依然回响在耳边。如果是别人,我会同情他。可
他是太子,是颜喜欢过的人。他的语气越是冷淡嘲弄,表明心里还是在乎着这个人。作为对手,他还是个孩子,我感到
自己的幸运。
这晚,我跑去颜的那里。颜睡得不安稳,睡梦中还皱着眉,露出被子的身体显得很瘦。我忍不住上前轻轻抱着他。他身
体上有种若有若无的清香,奇怪的,我没有产生欲望,反而有种怜惜的心情从心底深处涌入。
不会的,颜不会骗我的。我不会相信。在黑夜里,我自己跟自己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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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欢日记。德仁帝七年,夏。八月十日。]
今天,颜总算放开胸怀。前段时间因为太子的关系,他一直精神不好。我拉着他和应秋、传声去宛竹院喝酒。他喝醉的
时候很好看,眼睛好象宝石一样发亮,却依然清澈如水,嫣红的脸颊,没有平日矜持的优雅,狂态尽露,恣肆放纵地大
笑着,反而有种要展翅欲飞的感觉。
他沙哑地唱着不知名的歌声,那歌很好听,狂放而豪情满怀,映着外边如水般的月色,让我都看呆了,听呆了。
他这人,内心实际上一直盼望着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吧?
我看着他月色下睡着的脸,纤丽而细致,嘴角弯弯的象在笑着。这时候的他,温柔地象要融化在夜色之中。我轻轻偷去
一个吻,拿起竹箫。
颜醒来,叫着我的名字,那幽幽的眼睛里有很多很多内容,让我一下子醉了。当他顺从地依靠在我怀里,我突然觉得自
己从所未有的幸福。是幸福吗?每看到想到他便会心情雀跃起来,愿意为他生为他死的冲动,拥抱着他心情如此平静和
安逸。是幸福吗?
应该是吧!我要保护怀里这人,保护我的幸福所在。黑夜里,我暗自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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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欢日记。德仁帝七年,夏。八月十一日。]
我不知道自己该是高兴还是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