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爱你——苍遥

"也许我真的比你差劲，每个地方都比不上你，可是我很爱他，绝对不会放弃的。"诚恳的说道，庄严的眼底满是坚定。

"不要脸，你懂什么爱情？男人与女人的相恋叫做正常，你的叫做变态，喜欢一个男人，你为什么不去死？"拿起一旁的

水杯砸向庄严，许静早已失了原样，她的不甘太明显太痛苦，眼底流露的却不是泪，而是恨，让人沉重、喘不过气的恨

意。

整个咖啡厅里一遍死寂，许静和他的对恃惹来太多的注目，庄严浑身滴著水，还能感觉到一旁的服务生和客人正错愕的

望著他，有的遣责视线落在庄严身上，有的则是不赞同的盯著许静，但是无论如何，庄严还是觉得难受。

"我告诉你，悠会后悔的，他会后悔选择了一个不正常的男人。"女人突然平静下来，面带微笑的说道，而她那恶毒的眼

神隐隐的让庄严颤抖，似乎她握有能够重重伤害他的把柄，庄严想捂住耳朵，想夺门而出。

"因为，他曾告诉过我，他这辈子的心愿，就是能有属于他的孩子。"然而更快的，那抹优雅的红唇吐出舌信般的毒淬，

而后轻轻扬起了漂亮的弧度。

她不好受的，别人也别想置身事外。

庄严僵硬著身躯，紧紧的盯著桌上的水渍，明明气候非常怡人，他却觉得冷，跌入雪地一般的寒冷。

望著庄严脸上的痛苦，许静又轻笑了一番，拿起了皮包，昂首离开。

第一回合，许静胜，庄严输。

气喘吁吁的趴在床上，庄严失神的望著前头，背上、满身汗水淋漓带来一股湿黏的感觉，更不用说股间那抹让人无法忽

略的滑腻，随著时间渐渐的冷却，也变得冰冷起来。

心跳暂缓，庄严也逐渐能平缓的吐息，然而趴在自己背后的男人却不肯饶过自己，随著稍作休息的片刻双手又不安份的

在他的身上游移，大有尚未饱足的趋向，让庄严在无力抵抗之余微恼起来。

"我、我不要了......"推著陈悠的掌，庄严意图侧过身下床，哪知男人留在自己体内的男性竟随著淫靡的水声滑出，暧

昧的触感仍是叫庄严有些脸红，低著头抿唇的举动也显得恼怒。

"乖，严，再一次就好，再给我一次。"轻笑了下，陈悠没伸手拉回庄严，但是落在庄严背后的吻却隐隐暗示起来，几天

才一次的欢好对他来说在太少，而每一次一沾著庄严也让他觉得不够，总是非得做得让庄严隔天下不了床才满意，伸舌

轻舔那人的敏感处，感觉庄严因此而轻颤低吟，陈悠的成就感可是大大满足。

"不要，我明天得去上班。"再陈悠看不见的角度，庄严的脸显得灰暗，他得努力的控制自已不再陈悠的面前哭闹，压在

心口的负担极大，若不是今晚陈悠突然回来，也许他还会一如前几晚默默的在屋里闷著。

"别去嘛，陪我好不好？"没有注意到庄严的不对劲，陈悠大手一揽，庄严又回到了他的怀中，温热的手掌有巧技的探著

，就想让庄严失了理智无法拒绝。

"做再多次我也不可能怀孕的！"突如其来的一阵愤怒涌上，语落庄严捂住了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说了这种话，僵硬的

身躯感染至身后的男人身上，沉默了许久男人的体温离开，让庄严有些发冷起来。

"你在说什么废话？"许久不见的冷淡再次由背后传来，陈悠下了床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语气是隐隐的愤怒。

"我、我说......"说吧！好好的和陈悠谈谈，也许两个人可以找到解决的方案，不用再一个人担心，说啊！为什么开不

了口？

"够了！是谁说要你怀孕的？别笑死人了！"带著冷哼，话语如利剑狠狠刺进庄严的心口，微微的渗出血来。

"......"持续著侧躺的姿态，庄严的脸上羞耻和痛苦交错，他看不见陈悠的表情是不是一如他所想的嫌恶，一边不安的

猜测，心中想帮陈悠站脚的支持却正在崩塌。

"说啊！有人要你怀孕的吗？你倒是跟我说说看，我当然知道男人跟男人不可能怀孕，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吗？你是太

无聊了找事吵架是不是？"焦躁的扒著头发，陈悠的目光紧紧的盯住庄严。

"我知道......你很想有自己的孩子。"咬著唇，庄严还是说了，明明让自己那么痛苦的事情，提起来却不如自己所想的

困难。

"......那又怎么样？你又不能生给我，还是你要我去外面找别的女人

生？"陈悠站起身，问句也越发凶狠，彷佛庄严一点头应答便会上前掐死他。

"......如果你觉得这样比较好，那我不会阻止。"停止，快对他说不是这样的，你不是这样想，只是卑劣的想要一个保

证，确保陈悠不会因为想要孩子而抛弃你，你并不想他去找别人......

"你！庄严，我现在才知道，你果然一点也不信任我。"咬牙般的语气，陈悠像是恼得想咬下他的脑袋，带著失望，男人

终是离开，连一秒也不想多留。

砰！

随著大门被用力甩上，漫延了满室的死寂，方才的温存像是假象，而庄严维持著原来的动作，只有双肩的颤抖和被压抑

的呜咽声，独自的在屋内回响。

对不起，我只是害怕失去你，却不知道自己的举动，会让你走的更远。

看起来格外苍白的脸在镜子那头出现，庄严瞪著镜中的自己，咬紧几乎和脸色一般惨澹的唇瓣，微颤著上扬。

不行，他做不到。

没办法心平气和的面对旁人，没办法若无其实的开口说话，和陈悠第一次吵架，庄严只觉得恐慌，深怕陈悠会后悔、会

痛恨他，只是因为一个女人的离间，只是因为一句赌气，庄严不敢也不想让这段感情因此没了，他想去找陈悠，当面道

歉，但是惨白的颜面不能保证会否让陈悠回心转意，挤不出笑脸也许会让他以为自己还在在意，他想告诉陈悠，没关系

了，无论是有没有孩子，无论是找不找别人，只要陈悠还肯让他在身边，他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进了店里，庄严默默的刷著碗盘，近午时分，外头的客人也逐渐多了起来，也因为忙碌，没人注意到他的落寞。

庄严望著前方，身旁的尖叫声惊不醒他，直到手里的热烫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脱落了，才让他稍稍回神。

"老板，你在干嘛啊？煮菜煮到烧到手，不痛吗？"小芳聒噪的叫嚷在他的耳边，庄严才发现自己被她领到洗碗糟，燥热

红肿的手掌在冷水的冲击下舒服许多，庄严看著那块伤处，忘了发生了什么事。

"你坐著就好，别再乱动了哦！"不放心的回头叮嘱几次，小芳才叹著气走回前厅，后来替代的厨师也是防备的偷瞧他，

深怕庄严耐不住闲又起身动作。

坐在椅子上，药膏抹了左手满满都是，以为工作能让他冷静下来，然而庄严却高估了陈悠对他的影响，陷入了失神的地

步还烫伤了手。

嘴角扬起一抹涩然，庄严发现自己其实没什么好思考的，许静的话在他的心里投下了巨大的炸药，炸毁了他原本抱持的

极大信心，他曾相信陈悠爱他，也相信自己不会让他失望，然而一开始他就注定要让陈悠失望了，他是个男人，永远都

没办法生下陈悠的孩子。

所以呢？真要陈悠在某日抱著一名陌生的孩子回来，满脸笑容的和自己说那是他的孩子，那场景光是想像就足够让他椎

心刺痛许久，何况真的发生。

无意识的抓紧围裙，手掌的热痛让他低头，庄严咬著下唇，理智告诉他，不可以自私，为了让陈悠完成心愿，为了不让

他留下遗憾，这一点妥协是必要的，他得要宽容、得要微笑接受，养育陈悠和别人生的孩子，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对待

，很好，这个结果是最让人满意的......

庄严垂著头，重重点头的同时，比手中的烫伤还要炙热的液体不住流下，扬起的嘴角苦撑，忍著心痛，庄严想也许他该

回去和陈悠说，他不介意。

真的能够不介意吗？趁著旁人没注意的时候，庄严踱出厨房，靠坐在斑驳的墙上望著远处的风景，满心皆是不踏实茫然

。

坐了许久，日头也渐渐向西，而庄严维持著同样的坐姿，眼神没有定点的飘移。

"叔叔，你......还好吗？"怯怯的，男孩的问句在他的不远处传来，也勾回庄严的注意。

"是你啊！我可以叫你小舒吗？"认出眼前的男孩，庄严扯著笑，僵硬的脸皮一动作，才让他发现自己低落多久。

"嗯，叔叔你的心情不好吗？"小心的坐在庄严身旁，周念舒转头看著他，虽然还有点怕这个陌生的大叔，但是他脸上的

落寞让自己觉得有些难受，想也没想就前来关心了。

"不会啊！小舒你肚子饿不饿？我拿点吃的给你好吗？"摇头，庄严也不想自己难过的心情让一个孩子承担，小心的扶著

自己站起，脚部传来的麻痒让他一阵皱眉，但随即又对著周念舒展开微笑。

"不用了，你的手受伤了，别忙......"急忙的起身扶他，周念舒眼尖的瞧见他的伤部，小小的脸全皱在一起，像是在为

庄严心疼。

"没关系，看你瘦成这样，多吃一点才会长肉。"用著完好的手牵著他，这一次男孩倒是没有迟疑，一直注视著自己的烫

伤，关心的模样让庄严有些鼻酸。

"叔叔，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抿著唇，周念舒觉得大叔是这世上对他最好的人，还会担心自己的身体，餐风露宿的日子

里他遇过太多的挫折，刚才，自己也才从一个意图抓自己去卖的男人手中逃了出来，会著魔般的来到这里，就是想见亲

切的大叔一面。

"怎么这么说呢？不用客气的。"微红著脸，庄严有太久的时间没被人用这么信赖的眼光望著，心中也有些激动，但他终

究没开口，心中的渴望怎能随意说出呢？若是被拒绝也只是徒增难堪罢了。

趁著员工们全在外头忙碌，庄严拉著他到位子坐下，又从锅里捞了些炖牛肉，幸好这些招牌菜早早就准备好，不然要他

临时动手烹调，手也疼痛的无法合作。

"快点趁热吃吧！"将几盘菜肴放在周念舒的面前，庄严也坐在他的身旁，带著温柔的笑看他狼吞虎咽起来。

琳琅满目的菜色就在眼前，周念舒伸手塞了大半之后心中才生出心虚，明明自己只是想看大叔一眼，却没想到他又大方

的请自己吃了一顿，这样下去自己似乎占了大便宜，对大叔也不好意思......

"叔叔，可以的话，请让我在这里工作好吗？"咬著面包，周念舒垂著头，深怕会从庄严的眼里看出不屑。

"......好啊！"正好，他也担心男孩平时的安全，还找不著方法让他甘心留下，男孩倒是主动提出好的建议，微微一笑

，庄严眯著愉快的眼眸，欣喜男孩的要求。

"虽然我年纪很小，爸妈又不要我，可是我的力气很大，会做很多事情的......"没听进庄严的答应，周念舒闷闷的说道

，直到自己被人拥进温暖的怀中才停下，眼眶又是一阵熟悉的刺痛。

"别这么说你自己，好吗？小舒，你是个可爱的孩子，要对自己有自信，知道吗？"没有因为怀中的男孩浑身散发的臭味

而皱眉，庄严只是心疼，心疼男孩透露的孤单和害怕再次被抛弃。

"嗯。"重重的点头，周念舒偷偷抹掉眼泪，红润的嘴角轻扬，有人抱著自己，感觉真的很温暖。

等周念舒吃饱后，庄严想了想，反正自己的手伤也没能帮店里什么忙，交代了几声便带著周念舒离开，瞄见男孩眼中略

略的不安，他停下脚步蹲在他的面前。

"小舒，我先带你去旅馆打理自己好吗？我的住处有个......室友，怕会让他觉得困扰，等到我和他商量好了，再帮你安

顿住处，要先委屈你住在陌生的地方，你愿意吗？"小心翼翼的打著商量，庄严也想把他带回去，但是又怕陈悠又气炸，

只能出此下策。

"嗯，没关系的，叔叔我也可以睡你的餐厅里面，顺便帮你顾门。"摇头，周念舒稚气的回话让庄严笑开，揉著他的短发

，才说："笨蛋，山里那么冷，你要是真睡在这里可是会感冒的。"

第十四章

"可是......"不想再造成大叔的困扰了，他没忽略庄严斯文的脸蛋上那抹暗淡，就算不是因为自己他也想减少庄严的烦

恼。

"别担心，小舒，我会照顾你的。"以为他只是怕自己丢下他，庄严只是笑笑，没多做在意，牵著他的手继续走。

看著虽然朴素但却温暖的房间，周念舒的嘴巴简直阖不上了，这里比起街头好上太多，有柔软的大床和浴室，还有一台

电视，只要想到自己可以安稳的睡一觉不用担心坏人或著野兽侵袭，他就想原地欢呼一番。

"这、这里......我真的可以住吗？"怯懦的问道，他真怕大叔会在下一刻摇头。

"当然可以罗！我帮你放了水，去洗澡吧！"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庄严看著男孩满脸惊讶的神情，心里又微微发疼。

"嗯。"可以洗澡了耶！睽违许久的热气迎面的那一刻，周念舒乐疯了，粗鲁的脱下肮脏的衣物，大步的跑向浴缸，跳下

去的前一秒却被庄严拉住。

"等等，水很烫，你先洗洗身体吧！慢慢来没关系，我在外面等你。"虽然男孩表现出符合年龄的举动让他觉得很安慰，

但他可不想让他烫红一身，看著男孩乖巧的听著他的话在一旁清洗身体，庄严走出浴室，靠坐在窗前看著夜景。

坐了许久，庄严失神的模样让早已洗好澡走出来的周念舒呆望一阵，扁著红唇，他总是觉得大叔随时会消失不见一样，

让他忍不住害怕起来。

"叔叔......"扯著庄严的上衣下摆，周念舒抬头看他，眼底是不懂遮掩的担心。

"小舒，你看起来很漂亮，乾乾净净的，真好。"扯开笑，庄严才发现脱了脏污之后的男孩竟是那么美丽，漂亮的轮廓彷

佛是陈悠的缩小版。

"我讨厌我的脸。"放开了手，周念舒退了两步，因为这张脸让父母起了邪心，想将自己卖掉，在外流浪时更让人觑觎，

直到他用污泥将自己抹黑后才停止，如果不是庄严的眼底没有一如其他人眼中的贪婪或是情欲，他早就夺门而出了。

"是吗？小舒，你先睡吧！我明天会过来，顺便买几件衣服给你。"没在男孩厌恶的表情上多做琢磨，庄严看了看时间，

淡淡的说道。

"叔叔，你......"你会丢下我吗？会再也不理我吗？压下恐慌，比起被人侵犯，他更害怕再一次被丢下。

"这个给你，有事的话打给我。"拿起怀中的手机给男孩，庄严细心的解说规格，清楚男孩在害怕什么，他只能用行动来

表示。

"嗯，谢谢你，叔叔。"望著电话簿上头名为‘庄严'的名字，周念舒笑了，带著完全的信任。

"那我走罗！"揉揉男孩微湿的头顶，庄严才走出门口。

开著车在路上时，庄严苦笑著，担心男孩会害怕，他一时冲动把手机给了男孩，却忘了陈悠是否会打电话找自己，但是

转念一想，陈悠只怕还在生自己的气，应该是不会主动找自己吧！

回到了家中，庄严一边将车子停好一边打量著两人的住所，黑暗的灯光显示这晚仍是孤单一人，垂下眼，再不多想。

"唔......"走进门时，庄严还来不及伸手开灯，一具温热的身体就压向自己，恐惧比缺氧还快窜上胸口，他开始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