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略显哀怨的男声止住了他的动作,男人在他的身后不住作乱,也让庄严死寂的心开始跳动。
"阿悠......?"转身,庄严在黑暗中捧住了一张脸,微颤的手轻轻的摸著。
"严,不要生我的气,对不起,我只是......只是一时气昏头,我不要别人,不要孩子,只要你。"温柔的话语和动作不
同,陈悠一边粗鲁的扯下庄严身上的遮掩,一边低低的忏悔。
"我、我才要道歉,悠,对不起,我动摇了,以为你想要孩子,以为我可以忍受,对不起......"热泪沿著眼眶流下,庄
严的抱紧他,任由陈悠在身上肆虐。
"我不要,那是以前的我才会想要,现在我只想要你而已,严,答应我,你绝对不会离开我,你这么晚都没回来,我还以
为、我还以为......"颤抖转换为更用力的拥抱,热切的亲吻和啃咬不停,几乎快撕裂了庄严的皮肤,而他甘之如饴。
"嗯啊......"腿间的压力突如其来,带著坚定而不容拒绝的力道窜进,庄严咬著牙,更是抱紧陈悠。
"严......我爱你,真的,你要相信我......"失控的速度伴著温柔低喃,陈悠的手握在庄严腰上不住压迫,身下进出的
水声几乎淹没了两人的心跳,在这沉静的夜里更为明显。
停息了一波的律动,陈悠抱著他回到了房间,又是一次不止歇的热情,一夜的爱语和请求在庄严的耳边一再吐露,陈悠
看起来是那么的绝望,卑微的请求也让他震惊不已。
他吓坏了吧!紧抱著陈悠的颈项,沉睡中的男人眉头紧锁,连在睡梦中也不让庄严移动半分,有力的手腕扣在他的腰上
,只要有一点挣扎就能惊醒他,庄严做著结论,心疼著陈悠的惊怕,男人担心自己不再回来,担心自己会丢下他离开。
轻吻著陈悠的嘴角,庄严闭上眼,内心却做出了决定。
早晨十点整,当庄严醒来时已不见陈悠的踪影,缓慢的下床找了一遍,房里房外却都不见人,直到他瞧见桌上的纸条后
才放下心,拿著纸条,庄严默默的看著。
‘公司急找,晚上就回来,严,抱歉昨天那么粗鲁,今晚会补偿你的。悠'
看那上头仓促的字迹,庄严大概也能想像昨晚陈悠是如何回来的,肯定是趁著季予彰不注意偷跑,才会那么匆忙的赶回
去,无奈的摇头苦笑之际,身后酸疼的部位更加显著,让庄严一阵低吟。
"可、可恶,今晚......才不让你补偿呢......笨蛋!"如果补偿的后果是伤上加伤的话,那他宁愿要一个无趣但平静的
夜晚。
"糟了!"脑中浮现了另一抹人影,庄严慌的咬牙站起,随意的穿上一套衣物就急忙的出门。
直到站在旅馆内的房间前,他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昨天没和小舒约定时间,只是说了今天会去接他,但是随即又想到,忘了买给他的新衣,正在头痛的时候,房门
被悄悄打开了。
"叔叔......"男孩忘情的扑上庄严怀中,洁白的衬衫上很快的染上几点水渍,颤抖和隐隐的啜泣,让庄严明白他的害怕
。
"傻小舒,你怕我不来吗?"揉揉男孩的发顶,庄严无声的轻叹,也就任由男孩抱紧。
"没、没有,我只是......"终于也意识到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丢脸的事,周念舒抹著眼泪,红润的嘴唇也因为
羞耻而被他咬的更为鲜艳。
"先进去再说吧!"清楚男孩的顾虑,庄严微微一笑,轻推著他走进房内。
两人各找了个地方坐定,而周念舒却低著头不发一语,一点也没有开口的意愿。
"昨天睡的好吗?"望了男孩一眼,庄严觉得有些奇怪,也许真是自己来的太晚,但看他的表现又不像是在生气。
"......"摇头,周念舒稍长的黑发披盖住他的眼睛,也让庄严看不清他的脸。
"怎么了呢?是我太晚来让你担心吗?"
"昨天......我打了电话回家......"交出庄严给的手机,他的手在半空中抖的明显。
"是吗?你的父母应该很担心你吧?"庄严点点头,并没有怪他的意思。
"才不!他们、他们说......会把我揪出来、要把我卖给俱乐部,因为我逃跑了,害他们......被那些人打了一顿,还说
......会杀了帮我的人,无论我逃到哪里,他们会抓到我的......"恐惧而生的咽哽让庄严的心口一阵抽紧,而他只是安
静的掉著泪,满心都是恐慌。
昨晚躺在柔软的床铺时,他也想舒服的睡上一觉,心中却一直有著一股阻碍,直到电话拨出去时,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并
没有想像中那么痛恨父母,但随后他就后悔了,拨通之后父母一听见自己的声音,便是一连串的叫骂,他们说自己自私
,居然不顾父母亲的死活逃跑,要他乖乖回去,不然就会杀了每个帮助他的人,那头无情的指责让他彻底心冷,这就是
自己的父母,一心想把自己抓去换钱的父母。
切断电话后,他想过离开,不希望大叔因为自己而丧命,但是他实在舍不得,这样对他好的大叔,只怕再也找不到了,
他不想回到冰冷的街头继续流浪。
"我太贪心了吗?"喃喃的问道,而庄严上前拥著他,沉默中眼底充满了怒火。
"不,小舒,你一点也不贪心。"抱紧男孩,庄严决定听从心底的意见。
"小舒,你愿意当我的儿子吗?"柔声问道,庄严也有了会被拒绝的准备。
一时之间除了周念舒的啜泣之外,再没半点回应。
"叔叔......谢谢你。"埋进庄严胸口的脑袋闷声说道,再来,只剩下失控的哭嚎。
最后周念舒还是没开口答应,带著他回到餐厅的途中,庄严想,也许这是拒绝吧!压下心中的失落,庄严还是带著他四
处认识自己的员工。
"他是小舒,今天开始和你们一起上班,不要欺负他哦!"淡淡的笑道,庄严的面前站了四、五个年轻人,每个人脸上皆
是神情不一。
"老板,你找童工耶,不怕劳工局找上门吗?"痞痞的,一脸耍酷模样的是方家乐,初来工作不过三个月,但爱哈啦的性
子让他很快和里头的同事打成一片,唯一的缺点就是喜欢向客人(美女)搭讪。
"去,方仔,你嘛想太多了,应该说是......老板,你什么时候有儿子了?居然都没说,够会藏哦!"耗子也跳出来吐嘈
,还把矛头指向了庄严,让他一阵尴尬。
"死耗子,你闭嘴啦!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把你的嘴巴缝起来。"利眼扫来,店里的资深员工兼耗子之姊的小芳狠狠的踩了
他一脚,成功惹来一阵痛呼。
"你们安静一点好不好,老板在还一直吵,小舒,你好我叫孟予胜。"友好的伸出手,年轻男孩总算是比较细心,注意到
躲在庄严身后一脸不安的周念舒。
"小胜,你嘛太假了哦!居然这样讨好未来的小老板,哎、哎哟,姊仔,我错了,你放手啦!我的耳朵要掉了。"一边凄
厉哀嚎著,身长一八四的耗子被只有一五八的姊姊拎著耳朵,那画面真是有趣至极。
"老板,请不要怪我弟,他这个人就是嘴贱,我帮你教训教训他就行了。"小芳一边瞪著弟弟,眼神却不断瞄著周念舒,
除了好奇之外,还顺便替自己幕后的老板感到一丝丝不安。
"噗,你们别搞笑了好吗?小舒你好,我叫林敏。"站在最角落的女人忍不住笑出声,顶顶眼镜走向前,也是友善朝著周
念舒笑道,初来一个多月,她的温和态度也很快赢得众人的信任。
"你们好。"抓著庄严的裤管,周念舒还是无法不对陌生人起戒心,快速的丢下一句话后就求救似的望著庄严,希望他能
帮自己脱困。
"好了,因为小舒什么都不懂,所以你们大家也要多帮忙他,知道吗?"努力板出老板的威严,然而员工们却一点面子也
不给,眼中尽是取笑的光芒。
"小舒,你就跟著小胜一起吧!没事的时候我教你烧菜。"转身蹲下,庄严温和的神情让男孩全心信赖。
"嗯,严老板。"重重的点头,周念舒也改了称呼,不想让人以为他有特权。
"好好努力吧!"揉著男孩的发顶,庄严才起身。
"胜哥,以后请你多指教。"彷佛小绅士般的鞠躬,周念舒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十岁的小孩。
"我先带你去认识环境吧!"拉著男孩,孟予胜的话语也渐远。
"老板,那个小孩不会是......"小芳站在庄严身旁,和他一起看著一高一矮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他被父母丢弃了,而我想帮他,这样而已。"收回目光,庄严淡淡的说道。
"嗯,我知道了。"点头,小芳也没再多问,转身去准备自己份内的事宜。
站在原地许久,庄严还能听见里头的笑闹声,轻叹了口气后,才又打起精神工作。
夜晚,庄严把周念舒带回旅馆安顿好后才回到了家中,发现屋里的灯光大亮,疲惫的身子也显得轻快许多,打开门,一
阵香气扑鼻,而等著自己回家的男人却穿著围裙睡倒在沙发上,看起来格外有趣。
"悠,你怎么在这里睡啊!回房间......"无奈的上前拉了拉陈悠,庄严却又被他拉进怀里。
"严......你回来的好晚,我好困......"一边轻抚著庄严的背,陈悠一边打著哈欠,语气里尽是埋怨和不满。
"因为今天店里的生意比较好,所以......"他没骗人,因为节日的关系他们一伙人忙到差点腿软,现在能清醒著和陈悠
说话,只能说是平日训练有素。
"对啊......今天是圣诞节呢!圣诞快乐,严......"吻吻情人的额头,陈悠也清醒许多,坐起时不忘拉起也快陷入昏睡
的庄严,看他一副迷茫的表情,陈悠不满的捏捏他的脸颊。
"不淮睡,严,我说了今晚要给你补偿的。"左扯右扯,不轻不重的力道还是让庄严睁开了眼。
"不要啦!悠,我今天很累,现在肚子又很饿,没力气陪你补偿,下次换我补偿你,好不好?"苦著脸,庄严一点也不想
再此时付出劳力或体力。
"......严,你好色哦!我说的补偿是那个耶。"比了比后头的饭桌,陈悠的眼底开始凝聚笑意。
"才、才不是呢!你不要乱说。"红著脸推开他,庄严努力维持镇定,却又一再被陈悠的坏笑打垮。
"好了,不玩了,你不是肚子饿,来吃饭吧!"陈悠拉著他走到了饭厅,直到能让情人清楚看见桌上的美食后才骄傲的抬
高上巴。
"这、这些是你做的吗?"不敢相信的看看桌上,又看看陈悠身上的围裙,庄严的下巴都快掉了。
"当然......"
"不可能!你连桌子都不会擦了,怎么可能会做饭?"盖过了陈悠的得意,庄严的叫嚷让某人当场变脸。
"我会擦桌子好不好,上次你不是很满意吗?严,你居然嫌弃我,我受伤了......"受伤的眼神直直的盯著庄严看,隐隐
的还有一丝威吓,大有庄严若是不改口,下场自负的意味。
"好、好厉害啊!悠,没想到你还会煮饭啊!哇!看起来好好吃啊!"乾乾的笑道,那赞美连庄严自己都觉得虚假。
"吃吧!"暂且放下庄严不信任自己的可恶,陈悠大方的赐坐,眼底闪过了一丝紧张,随即又消失不见。
"那我开动罗!"拿起筷子往某盘移动,夹起一块肉入口,庄严咬了两下后便停顿,足足五分钟没开口说话。
"严,怎么样?还不错吧?"凑进庄严身旁,陈悠望著他,眼中闪著期待,就像是等著讨夸奖的孩子。
"不、不错。"草草的咬了两口吞下,庄严扯出笑容,眼中还有不明液体。
"真的不错吗?太好了,我就知道我是天才......"一边得意的大叫,陈悠用著庄严来不及阻止的速度夹起菜往口中塞去
。
"恶......好腥的味道......又好咸、好辣......"吐出口中的菜肴,陈悠一脸错愕加震惊,眼底尽是挫败。
"其、其实没那么差啦!悠,至少它看起来是真的不错啊!"扯扯陈悠的袖子,庄严回头瞄了桌面一眼,真的很难把看来
美味的菜肴和它的味道连在一起,安慰著陈悠的同时,庄严有些好笑。
"你还吞了一块,严,我对不起你,我们去医院请医生帮你洗胃好了......"垂头丧气的男人完全否定了自己的成果,还
夸张的提议著。
"不用了啦!没那么严重,只是一块肉而已啊!"庄严拉拉状若震惊的男人,不顾身体的疲累还得强装精神的样子。
"是真的吗?你不会觉得恶心想吐吗?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哦!"抱著极度怀疑的眼神上下扫瞄著庄严,陈悠才放下
心,接受了他的说法。
"嗯,忙了这么晚你也饿了吧?我去煮点面条。"起身,背后的大餐也算是彻底的失败了,为了填饱两人的胃,庄严就算
再累也得撑著前进。
等到热呼呼透著香气的锅子上桌后,他们才默默的坐著进食。
想到了什么般,陈悠才抬头说:"严,最近我表弟会从国外回来,听说他想找地方办派对,又不知道让他从哪里听到了你
开餐厅的事,所以他百般求我拜托你,把餐厅出借一晚,你可以吗?"
"嗯......我得问我们股东,毕竟他才是老板,如果他答应的话,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点头,庄严将吃完的碗一一收
好。
"我知道了。"一边帮忙收拾,陈悠注视著他,眼底有些复杂。
将用过的餐具清洗乾净,庄严走出厨房,本以为陈悠早该进书房忙他的公事,然而却见他坐在沙发上,神情孤单。
"怎么了吗?"默默的朝他身旁坐下,庄严看著他,不解他的孤独是从何而来。
"严......我想还是和你说清楚吧!"深吸了一口气,陈悠面带苦笑的说道,脸色也是无比的慎重。
"说......什么?"被他的表情吓到,庄严也微微不安起来。
"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我一直没告诉过别人......那一次我会那么反弹,只是因为......"轻叹一声,陈悠
将他拥入怀中,脸也埋入他的颈肩,语气停顿了许久。
"从前,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母常常会用奇怪的眼光看我,有时是疼宠溺爱,有时又会带著莫名的歉意,直到五岁的
时候才知道,原来我曾有过一个哥哥,好像是我刚出生的时候吧!他车祸去世了,父母一直把我当成哥哥的替身,又会
觉得愧疚而对我更好,身为独生子,其实我也很想要有个兄弟,一个人在冰冷的大房子里,只有保姆陪伴,所以当时的
我下了决心,无论如何,我一定会组成家庭,生一大堆孩子来填满那些空虚;虽然不知道是谁和你说的,但我当时的确
曾有过那种想法,现在回想起来,也不过就是我的寂寞作祟,希望有人能陪伴自己吧!"闷闷的自白从胸口传来,陈悠的
话让庄严觉得惊讶,那个总是热闹的让自己羡慕的家庭,竟有这种过往,而陈悠身处在父母两难的目光下,究竟痛苦多
久呢?忍不住心疼的紧拥住情人,庄严希望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