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混蛋!"嘶哑着声音,三井低低地吼了回去!
混蛋!什么时候了,还要说这样的话!
第九章
面对流川房里层层排排的药橱,三井几乎绝望!
昏迷......衰竭......死亡......他只知道这些。
如果当初自己能多分点心出来学医药,流川现在也许就不会那么痛苦!
"小三......"也许现在只有樱木最了解三井的心情了,"就算狐狸醒来,也多半解不了的......"
樱木说的是实话,三井知道。可是,流川那样在他怀中翻肠倒肚地呕吐,还说剩饭其实不难吃......
是他的错!中毒的应该是他!打开盒子的,本应是他!
中毒?盒子?!
三井心中微微一恍,如浓雾里有光线射来,隐约感觉得到光明,却又不知光明来自何处!
不行!三井狠狠敲了一下脑袋!现在的他就如溺水之人,就是见了稻草也绝不能放过!
还是集中不了精神......三井懊恼地捧住发晕的脑袋。
流川打开盒子时,虽然离得远,多半还是吸进了一点毒气。
盒子?毒气?!三井心中一凛,差点要叫了出来!
对了,就是盒子!盒子怎么会用来装毒气?!
虽然在黑暗中看得不是很清楚,可那个盒子分明不是一个密闭容器!用这样的盒子来装毒气,就算开口处吻合得再好,恐怕也只需一夜,毒气就会泄露光!
除非......
三井的眼睛突然浅到无色。
竟然......
"嘿!"重重一掌拍在药橱上,三井正要开口却突觉胸口烦闷无比,脚下一软,不由自主地就跌坐到地上!
"小三!"樱木抢上一步扶住他,内心一阵恐慌,"你......你也......"
"没有......波及到一点而已......"强压下胸头的不适,三井慢慢站起,眼神,恢复到令樱木心安的镇静。
"樱木,流川可以没事了。"
流川的大衣里找不到手机,只翻出隐隐的桂花香。
手指从衣兜抽出来时,指缝里夹着几朵已经变色的暗黄色小花。
"要么?"流川那时问他,掌心里一簇小小的桂花金黄金黄。
三井些微的失神,似乎看见,流川悄悄把桂花收进兜里时,一无表情的脸。
"小三......"樱木叫了几声没回应,急得推他,"到底要怎样狐狸才可以没事?!"
"啊?"三井猛回神已然想起,两人在行动前已经把身上所有无关的东西都留在了车上。
"樱木,快去车上找流川的手机!"他自己,只觉得心悸无力。
没有一个人会在自己装钻石的盒子里放毒气。
因为盒子和保险柜都不是密闭容器,毒气会慢慢泄露到房间的空气里,然后慢慢被稀释到一无所用!除非......
除非这个人知道,几个小时之内就会有人来动这个盒子!
樱木拿着手机跑回来时,三井正看着手中的"亚洲之星"。
五十七面的切割,光华四溢,映得三井的眼,冷冷的一派浅蓝。
"好手工!"樱木赞叹不已,走近细看。"果然是......很好的赝品。"
"是啊。"三井慢慢地收拢了五指。
赝品上,还有樱木没有看出的东西。
"霹雳"纵横至今,绝非侥幸。在三人嘻哈打闹的外表下,除了真学实才,还有小心谨慎。每次行动之前,他们规划和准备的时间,往往是别人的几倍。
所以三井早已打听清楚,仙道财团已是徒具其表,负债累累。"亚洲之星",是仙道家族最后的赌注。
仙道家族为保名声,不可能变卖祖传宝物,所以最好的方法是:失窃。
雇佣高手来行窃,得到高额保金。
之所以要雇佣高手,是因为效果必须逼真。
这样的受雇,对于"霹雳"来说,既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三井不介意接这样的活,因为"有人肯出大价钱",更因为危险性比较小,主人衷心希望被偷。
可是这次......三井愤怒地攥紧了手指,转向樱木:
"手机?"
流川手机的通讯簿里果然留有仙道彰的名字。
三井神色冰冷,一下下坚定地拨通号码时,樱木仿佛看见,流川的影子。
虽然已是半夜,但手机还是极快地被人接起。
"你是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枫。"仙道的声音微哑,没有丝毫得意。"三井......很不好受吧?"
毒气的对象,果然不是流川。
三井突然觉得自己没有想象中的这么愤怒。说到底,手机的另一头,也不过是一个为情所困,深夜徘徊的人而已。
"你想怎样?"将愤怒怜悯完全掩盖,是冷淡而镇静的语气。樱木怔怔地抬头,三井,是在模仿流川!
"我想怎样......"仙道声音里夹着低叹,痛苦依稀可辨,"你会不明白么?"
"你在哪?!"三井的声音愈加冰冷。
"我家。"
"我去拿解药。"向樱木交待一句,起身穿上大衣。
"小三!"樱木一把抓住他,满脸的担心,"是......仙道?"
三井点点头,走过去轻抚一下流川微凉的脸,"醒了的话,就说我去找彩子。"
第十章
"果然是你。"仙道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人,并不吃惊。
"你已经猜到是我?"三井一顿,忽然明白,"是我疏忽了。流川他......应该不会允许你叫他枫吧。"
微微一怔,仙道这回倒真的有点吃惊了。重新认真打量三井,然后微笑。"是啊,他不许。但我仍然叫。"
仙道不请,三井也不坐,笔直地站立,冷静地回视。
瘦削挺拔的身姿,静漠倔强的态度,忽然给仙道一种奇异的错觉。
流川的错觉。
在一起时无论做什么都保持沉默的流川,一心所系的,就是这个人。
"你要伤害的人,不是流川吧?"三井开了口。
他并不想率先打破沉默,但是发软的双脚,不知还能支撑多久。
"给我,流川的解药。"不是命令,也不是请求,只是平静陈述的口吻,却几乎叫仙道无法拒绝。
"哦,流川的解药?"仙道挑了挑眉毛,"你不需要?"
苍白的脸,失色的唇,不需细想,仙道就能猜出三井不对劲的原因。
"我不需要。"三井淡淡地回答。
为流川而求药是一回事,为自己,又是另一回事。
"不需要?"
真还有这样的人?为争口气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再次打量三井,仙道的心里突然莫名地恼怒。
就是这个样子。冷漠而抗拒,和流川如出一辙。
已经伸向抽屉的手停住,
"我的东西不白给人。"
"嗯。"三井点头,理解。"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仙道轻声笑起来,"你是聪明人,会不知道?"
"我以为你了解流川。"三井安静地看他,"我以为你知道,没有人能替他答应任何事情。"
"我不要你替流川答应什么事情。"竖起指头摇一摇,仙道几乎是愉悦地打量着三井,"你来代替流川就行。"
有点失望。没有看到想象中的惊慌,只不过脸白了一下,几乎要透明。
"你当真?"
"当然!"仙道故作惊奇地看三井,"你不会指望,我辛辛苦苦地安排一切,就是为了把解药送给你吧?"
一动不动地回视,三井的脸色慢慢恢复。
不过如此而已。在心底小声地重复,不过如此而已。来之前不是就已经猜到了吗?
"好。"希望能结束得快一点,希望他的猜测没有错。
"呃......"仙道眨了眨眼睛。
"我说:好。"
直接把三井压在地毯上,仙道有点不敢确定自己要做什么。
事情好象有点失控?
他并没打算真的上三井。他只想痛恨他脸上的表情,淡漠如流川一样的表情。
他居然说好?
他是聪明人,一定是猜到了,才敢这么有恃无恐的吧?
那好,仙道冷笑了一声。起码,我要让你在我的身下失去矜持,我要让你在我身下发出淫色的呻吟!
毫不怜惜地攫住双唇,撬开牙齿,滑进温润的口腔。
身下的人,僵硬着,却没有反抗。
嘴唇太凉,舌头太僵......但是口感,还真的不错。
手止不住地下滑,肌肤居然是意外的嫩滑。
流川平时,也是这样品尝的吗?
正在想要做到哪步才停的仙道,忽然被这样的想法激得焦躁起来。
手掌掠过胸膛,被压住的人身体突然抖了一下。
嗯?这样而已,就......仙道不敢置信地想,他......不会是第一次吧?
笑容在脸上加大,掌心辗转地摩蹭着胸膛上敏感的突起。轻轻地掠过又扫回,不着一点实力,似有似无的感觉却使得身体更加敏感......不出所料的,掠过的两点渐渐变得坚挺,手掌滑过时,撩人的感觉令人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要揉搓下去!
身下的人,呼吸已经粗重起来。
"该死!"
已经红了脸,却还要瞪他,用流川一样的表情......
打破他的冷漠,让他在身下发出渴求的声音,就象是......是他......一闪而过的念头如被点燃的导火索一般在身体里突窜,难耐的烦躁轰炸开来!
在胸前挑逗的手突然忍耐不住,毫无预兆地重重拧了一下,被压住的身体猛地后仰,却一声不发地咬住了唇。
嘴滑过喉结,舔过锁骨,咬住胸前的红润,用牙齿轻噬强扯,用舌尖卷弄拨逗,压在体下不谙情事的身体,因强忍而轻颤,却激得停在胸前和腰上的手,开始大力的揉揣!
"SHIT!"又一次地咒骂,挑拨的结果,自己竟然......有了饥渴的需要。
"你猜到我的身份了吧?"喘息着咬住了三井的耳垂,"所以一直都以为,我不会真的要你......"
"是吧?"轻轻地嗤笑。
"够了吧你?"三井难耐地喝出来,羞怒交加却带着轻轻发抖的喘息声,仙道抱住他的手臂又是一紧!
"够?停在这个地方,"仙道轻喘着,手从背后顺着脊梁缓缓滑下,"怎么会够?"
你还没有向我示弱,怎么会够?!
这是流川渴望却又没有触碰过的身躯!只要这样的一想,就怎么会够?!
三井焦怒起来!
虽然早有准备,可是真正做到了这一步,才知道不是想象中那样只要有勇气就可以承受的!更可怕的是,自己......既然有了反应!
被人强暴不要紧,可如果被人强暴得有了快感,那......那......真不如撞死算了!
仙道,你该够了吧?如果还记得你的身份的话,该住手了!
本已是强撑的身体,被压迫和挑拨得太久,早已不堪重负,想要挣扎阻止,已是无能为力。
该死的手还在往下乱动......为什么会停在这儿?这里是......毫无经验的三井倒抽了一口凉气,难道这里就是......
他......他要来真的?!
耳边听得一声急喘,手指进入的刹那,惊怒攻心,脑子"轰"的一声炸开,眼前黑雾茫茫......
第十一章
再醒来时已是早上。四下环顾着陌生的房间和摆设,三井一下不能确定自己是在哪里。
动了动身体,想要坐起来,却觉得四肢五骸都没力气。
"如果我是你,就躺着不动。"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淡淡的,却惊得三井一跳!
是仙道!昨夜自己昏厥前他正在......!那,那......有没有......
"你的味道还不错。"依旧是淡淡的语调,仿佛在评价一样物品。
惊怒交加,三井差点要大骂,却及时冷静了下来。身体好象......并未感觉到什么变化。定了定神,后怕突然袭上心来。
"喂,吃了它!"仙道手里拿了一个小纸包。
嗯?是......解药?
"啊"了一声,三井急撑起身体,"流川......"话未问完身体向后就倒。
仙道骂了一句,眼疾手快抱住,放他躺下,厉声喝道:"都说了不要乱动!"
"流川那里,我早就送了药去了......我才舍不得伤他!"仙道轻哼了一声,"昨晚也想让你服了的,牙关咬得太紧,撬都撬不开!"
三井晕眩稍停,轻轻推开仙道的手,
"谢谢,不用。我已经好了。"
"好了?!嘿!"仙道手一用力,药包被搓碎,白色的粉末纷纷扬扬洒了一地。
"那就请便。"将药包顺手一扔,大步就要离开。
"喂,等等!你到底......"三井一急,脑袋又是"轰"的一下,"是......"
"......什么人?"
仙道停住,转身看他,眼里有探考的意味。
"你说我是什么人?"
三井小心地坐起,靠在床头上定了定神,然后伸手扯过挂在床头的大衣。
"知道找彩子,知道‘霹雳'是我和流川樱木,甚至知道开保险柜的本该是我......"三井的手在大衣口袋里摸索着,眼睛却直视仙道,"你应该不是外人!"
朝仙道摊开手掌:"这是师父的手工,我看得出。"
手掌里的物体,晶莹剔透。
"所以......你是我师父的什么人?!"
仙道的眼光停留在三井的手掌上,隔了半晌,"云姨说的果然不错,你会认得出这颗钻石。"
"云姨?"三井遥远模糊的记忆里,好象什么时候听过这样的称呼。
"云姨是我母亲,但是不能和父亲结婚。"仙道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亚洲之星'父亲早已送给了云姨。"仙道走上前,拿过假钻,轻轻地握住。"这颗,是云姨亲手所磨,送给父亲以备不测的。"
"云姨早就料到,以父亲的性格,仙道家族会有摇摇欲坠的一天,所以替父亲设计好,让我在危急的时候找人去偷。"
"所以你就找彩子?"
仙道不答。其实云姨当初曾交待,尽量不要找彩子。可他早已下了决心,要利用这个机会,再见......一面。
"我八岁的时候,见过你们一次。"微微侧过头看三井,"在云姨家里。"
"八岁?"三井有些迷惑。
"是你吧?蓝发的那个,想要替我摘桂花。"仙道看他,"黑发的小子却不许。他用那种眼光看我,霸道得很,还说:自己想要的,自己摘!"
"啊,啊!"三井低呼出来!"你是那个......那个......不会爬树的......"想起来了!只有那个男孩曾称呼师父作云姨!
仙道"嘿"了一声,流川的记忆里,就算有自己的话,也一定还是那个连树都不会爬,一无是处的人吧?
"记起来了?那是我唯一一次去云姨家。后来练习爬树被父亲看见,就不能再去了。"
仙道家的孩子,优雅斯文的孩子,怎么能和野孩子一样爬树?
慢慢走到窗前,看着院子里的几株桂花树,仙道心里忽然一阵空荡荡的。八岁吗?这些树也种下十几年了。连桂花都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