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鬼雨的旋律 第一部（fuzi）——天上鬼

因果循环，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不禁忍不住捻虎须调侃着：「怎么？这三天想必你过得挺愉快的。」

「你、给、我、闭、嘴！」震天大吼，空中的专机也不禁震动了。

「哈哈哈……」不知死活的大笑，众人不禁在心底哀求这个不畏强权的男人。

「滚……」血腥十足的低吓，由这个被世人喻为「帝之音（KingOf Voice）」能将声音情绪运用极致的男人口中以此负面形式狠狠吼出，逼真写实的在机上每个人耳边响起，恐惧是唯一感受得到的，甚至有人崩溃的哭了出来，彷佛死神已经出现。

声音的魔力是King所擅长的，能轻易的催化人心，掌控所有人的情绪、心智。

Vic见情势不对，连忙阻止，「还有人呀！」

深吸一口气，不再做声，仅用那充满血丝的蓝眸恶狠狠瞪着Vic。「Sorry.」台起手做投降状，然后从容的到机尾去安置吓坏的人们，「我去安抚他们。」

低下头，懊恼的抱住头呻吟，「怎么会……」

一个他无法回答自己的问题。

第十章：三月三日

看着飞机升上青天，远远离去，他默默的转身离去。

要见到King其实不难，只要打开电视，即使不想看见他，他的影像和消息就像病毒疯狂的侵略着，由电视、传播、广播无时无刻报导着。

这一直是Rain从小到大接收King最新讯息最熟悉的方式，至少电视上的倒影，弥补了总是缺席的父亲和孤单的自己。

按时服药让身体状况稳定许多，明天一早，该回归学校生活了。

歪着头，请了将近一个星期的病假，想到当时病发的情景一定把同学们都吓坏了，明天回去，不知道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形。

无须多想，看见天色不晚，想起背包里着东西，脸上漾起一抹淘气的笑，往「隐世」酒吧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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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二人不时以狐疑的眼神看着他，Rain自得意满无限骄傲的看着他们。

「Rain……这真的是……」丰臣秀之艰涩的开口，不敢相信眼前拥有King亲笔签名的最新单曲。

好好欣赏一向沉稳的秀之难得慌乱中参杂兴奋的表情，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让Rain开心不已，勾起藏也藏不住的笑意，郑重点头，「没错，就是King的亲笔签名。我还请他在上面写了祝福秀之哥和幸美姊百年好合的字样呢，怎么样，很厉害吧！」

回想当时对King动之以情、使尽浑身解数的情景，最近King看着他的眼神，不知为何会让他有种脸红心跳的感觉，常常不自觉躲避那双慑人的蓝眸。

尤其是在他缠着King时，那双蓝眸变得更深沉、幽幽的藏着一团火焰的目光，让他不觉想躲，却又不知为何要躲。

King变了，虽然他极力隐藏，敏锐的Rain仍发觉。

他们父子间不知何时开始有了藩篱，隔了一层透明的界线。

自从那一天一如以往想赖在King怀里贪取久违怀念的父爱时，被King断然拒绝后，让他克制不了自己去试探、观察……这是否只是多心的错觉，总觉得他在躲他，回想起三天来King对自己若有若无的疏远，不禁让他黯然失色，陷入沉思。

这些天，开始省思这几年的点点滴滴，King的疏离，已行之有年了。

大概从他十岁生日过后，开始的。

不但欧美工作量大增，一天、两天外宿，接着一个月、两个月，循序渐进的变成现在，一年回家的时间不到两个月。

当他警觉时，才发现自己变成一个人……

一个人了……

回想起寂寞的滋味，那种孤苦伶仃的寂寞与空虚，突然好想哭……

「Rain，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幸美兴奋的说了好长一段话都没得到Rain的回应，这才发现原来Rain正怔怔失神发愣。

惊慌的摇摇头，「我……我先回家了！」

丢下话就匆匆离去，不理会两人在后头错愕的呼唤。

「Rain怎么了？我的问题都不回答，人家想知道他是怎么得到签名的。」看着最近越来越神秘的Rain，幸美有些抱怨、又有些不安的问着秀之。

秀之叹气，看着那张亲笔签名的单曲，固然开心，但每当Rain做一件事，秀之对他的身份越是好奇，而实际上他们真得对Rain一无所知，除了知道他叫夏之雨，住在神秘的御苑里，其馀一概不知。

对于他的身世、对于他住在御苑、对于天堂里所有道上兄弟恭敬的态度、对于他独特的气质、对于他的富有、对于现在他能拿到国际巨星亲笔签名……

还有，会于他不经意流露出的孤寂……

丰臣秀之知道Rain是一个害怕寂寞的孩子。

虽然对他所知有限，但他们仍全心全意选择相信着他。

只因他们，早已深深在乎这个善良纯真的少年。

＊＊＊＊＊＊

带着莫名的心慌回到家中。

回到熟悉的空间，陷入这几天的回忆和猜疑。

虽然很想哭、虽然很想大声的问，却发现自己没有勇气。

习惯了，原来习惯是个恐怖的东西，能把一切痛苦和不满掩饰，让你忽略、让人逃避。

不知不觉在沙发上睡着了，等到清醒时已是白昼，墙上的钟时针指着九点整，对于发现自己迟到的事实，无心紧张，反正迟了，干脆中午再去。

他对学校早已失去最初的热情，也许是因为一个人的生活太寂寞，当他偶然发现街头上各式各样的人充满各种乐趣，他开始对形形色色的人们感到强烈的好奇，而这些都让平凡的校园生活显得更加平乏、枯燥。

想起小时候真切期盼学校那种热忱的心，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原来曾经最渴望的东西，能在时空和环境变迁下，抹去了不着痕迹。

有点可悲……

到了学校，刚好赶上下午第一节课，同学们不时回过头窃窃私语的注目他，但就是没人打破沉默过来攀谈，这让Rain省了许多事，他不介意自己被班上排除在外，真的不介意。

画纸和炭笔能陪他渡过更美好的宁静时光，简单来说，他是个很能自处的人。

与其说大家对他的态度踌躇又拘谨，不如说Rain对同学们设下的屏障，让他们不知如何跨越。

Rain自己和大家疏离的，并非同学们不想和他亲近。

因为病情被大家发现的关系，这反而Rain能善用这个好理由，三五不时藉故早退或到保健室小睡，学业上的成积自然不能看，唯有几科能上得了台面，音乐、美术、国文、英文成绩较为理想，其馀得能以惨不忍睹来形容。

反正他不在乎，King和Vic也不在乎。

他们大概满脑子只在乎他的身体状况和是否过得开心吧！一点也不像一般的父亲和教父，而Rain相当的感谢他们这一点，至少他的学生生涯过得很写意，尽情的挥洒青春。

日子就在学校保健室和「隐世」不知不觉流逝了，转眼间，美好的三月份即将到临。

三月，属于他的月份，因为他是三月宝宝。

三月的来临代表着King即将回来陪他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这是King当初签约时特别注明的重要条件，谁也不能打扰他整整三月份的假期，即使工作满档，都必须因三月假期停摆，这个条件是King在日本时期行之有年的。

曾经有个例子，当初King刚到洛杉矶发展，某个和King刚签下约的经纪公司无视合约上特别注明的条款将三月的行程排满，当三月到临King理所当然的回日本休假，四月初回到洛杉矶时结果和经纪公司引发纠纷，在法律角度King当然有理，且依照条约King有权解约而且必须算经纪公司违约，即使告上法院仍会裁定King胜诉，那家规模颇大的经纪公司不但失去King的经纪约，必须赔偿King超过千万美金的解约金，甚至还赔上无数代理商、广告代言等等数千万美元的违约金，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说，更赔上所有资产和公司，当时在美国一度被新闻炒得沸沸洋洋。

而初到美国发展的King还没开始大展歌喉时就遭受所有经纪公司打压，经过几番曲折终于被一间刚起步的经纪公司老板在PUB里赏识，独排众议签下他之后开始展露头脚，进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态站上舞台，以过人的实力和无人能及的魅力技压群雄，在短时间内冲上榜上首冠，蝉联两季榜首屹立不摇。

并在同一年度进军葛莱美以举夺下最佳新人、最佳流行歌曲、最佳男演唱人、最佳词曲创作、最佳制作人等大奖创造音乐奇迹！当时的King年仅二十岁，Rain才八岁，这些都是题外话了。

三月一到，King和Vic马上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玲子阿姨出面到学校去帮他请假，理由是他必须到医院接上为期一个月的例行性身体健康检查和复健。

想来有些好笑，King这个父亲不称职到达顶点，不但不管儿子的课业，竟然一回日本就要玲子去帮Rain请一个月的长假陪自己，并在他面前用无所谓的态度和玲子强辩，说亲人第一，学校最后，还理所当然的要医院帮他开伪证。

Rain当然是很开心的依照King的决定罗！多了一段长假，任谁都会开心的。

第十一章：困兽

悠的靠在庭院躺椅上作日光浴，日子好不写意。

有人走进，停伫在旁，慵懒的睁开双眼就被吻上了。

短暂、打招呼式的亲吻，眯着双眼，用鼻头蹭了蹭近在咫尺的俊脸，亲密自然的肢体互动，没有青春期的矛盾和尴尬、同属男人，做出像情人般呢喃的怪异和不自然，不难看出，这是种和谐的亲密是养成许久的习惯。

亲吻，是他们打招呼的方式。

这个习惯当然是从小被King养成的。

早安之吻、出门之吻、见面之吻、用餐之吻、离席之吻、下午茶之吻、晚安之吻……不管什么事、什么情况，两人乐此不疲的以吻为开头。

这两个亲密的父子像连体婴似的无时无刻都黏在一起，一起上厕所、一起洗澡、一起吃饭、一起玩、一起拥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起睡觉、一起……至少，在Rain十岁以前这两个人都是这么生活的。

对于这种习以为常的互动，Rain从来不觉有异，天真的认为所有家庭都跟他们一样。

Vic经常用无奈的眼神看着这对脱线的父子。

懒懒的坐起身抱住King的腰，用脸蹭了蹭，甜甜笑着望着他，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抱起他两人依偎在一起看天空、晒太阳，但是他猜错了。

King不着痕的拉开他，温柔的微笑接着轻拍着他端起酒杯走进大厅。

看着King俊挺的背影，Rain纳闷不已。

Something　is　difference.（有一些事不同以往了）

King变了，一切都变得跟以往不同。

开始排拒他。

他不明白，心中充满疑惑。

这一次，King的态度比以往更明显，明显拒绝亲密的肢体互动，总是不经意的躲避他的触碰，虽然他的关心和在乎看似一如以往，但Rain能察觉到King的漫不经心。

那双蓝眸藏着不明的情绪，深沉的、猜不透的。

这是从小到大第一次觉得King很陌生，陌生得令他无措，不明白是什么改变原本美好的一切。

如此的陌生，真的让他无所适从、坐立难安。

对于这种不明不白的情况，他不敢妄下定论、甚至不愿多想……

「King，你在看什么？」一蹦一跳的窜近King的怀里，又摸又蹭，小鼻子不停的像小狗狗一样嗅呀嗅，闻着令他喜爱的气味。

以前，King最喜欢他这样子对他撒娇。

更加刻意的亲近他、试探着，他想知道是什么会让King对他的态度改变了。

「呃……看电视。」怀里的人儿在身上不停又蹭又闻，轻柔的触碰、轻柔的麻痒……King表情怪异，不自然的挪了挪身体，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并非柳下惠、并非没感觉。

Rain浑然不觉的躺在他腿上，仰躺地看着他，「爹地……」

「嗯？」专心的看着节目，漫不经心的回应向他撒娇的Rain。这是King第一次忽视自己。

被忽视的感觉……很难形容。

胸口郁闷得难受，几乎教人喘不过气。

将King的态度和细节全数收入眼底。

虽然他看起来粗枝大叶、不拘小节，其实他是个异常敏感的人，很难忽视这些变化。

真的变了，是不是因为自己不乖了？做错了？

可是……他做错了什么？

视线变得模糊，心跳加速、身体和呼吸莫名地难受，却又跟病发的感受不同。

安静的起身，默默的走了开来。

心很难受，想哭的感觉……

只想躲起来哭。

习惯一个人独自舔伤。

习惯在人前散播欢笑。

所以如果能，他绝不轻易在人前落泪。

即使是在King面前也一样……他长大了，有自尊、有矜持和倔强。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坚强的他，也有最在乎的人。

被最在乎的人忽视，那种感受，非笔墨可以形容。

当Rain起身安静离开的那一刻，背对他的King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知子莫若父，Rain的心情转折他能不懂吗？

知道心思细腻的Rain受到伤害，这也不无法避免的过程。

即使心疼，他也不能因一时心软而卸下武装，那样只会在往后的日子里让他遭受更大、更难承受的伤害。

如果不狠下心来疏离他，他怕自己克制不了心中那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对不起……」默默的朝受伤的背影无声地道歉。这一切源自于他的兽性，他是个没有道德观放荡不羁的男人，如果不坚守这道防线，一但解开禁制，当开始了就不会停下。

他的爱，除了死亡，即使遭到全世界的挞伐也不会停止，不管他们之间的身份，是至亲、亦或父子。

如果想要平平凡凡的像个平常人恋爱、结婚、生子……拥有平凡人接近阳光的生活，那就承受现在的痛苦和难受吧！会习惯的、渐渐地你会习惯的。

他比谁都能了解，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再崎岖坎坷的路，熬过了，都会被时间抚平。

更何况现在只是要你学习独立、学习放弃依赖。

承受现在的困惑，往美好人生迈进，接受现实，独立当个男人吧！

不要依赖他、不要残恋童稚的亲密，飞离我的羽翼，成为独伫一方的雄鹰吧！

学会受伤、振作、然后伫立。

他知道Rain现在正躲在房子的角落隐隐啜泣，刺痛的心脏预感着同样的伤痛。纵然不舍，想要像在你孩童提时一样将你揽近我宽阔的胸膛，紧紧拥抱你、给你安全感、让你温暖，让伤心的你在我怀中嚎啕大哭，然后疲倦、安心的沉沉睡去，抱起你回到床上唱着令你心安的摇篮曲……伴你入睡，让你永远活在我的视线下，不曾远去。

要忍住这么强烈的冲动，我亦沉痛。

割舍下最珍爱的情感，强迫自己放手，将你推出我的怀抱。

「割舍」，感觉就像利刃在心口划下无数刀痕，血淋淋的痛。

为什么将自己逼至如此境地？

我的霸道、我的无羁、狂肆与自信都跑到哪里？

为什么不干脆遵循自己的渴望，用尽一切卑鄙的手段和办法将他留下、将他永远禁锢在身边？为什么反抗自己的欲望，将自己压抑至此？

因为爱。

因为太在乎他、太爱他，所以必须给他选择的机会，让Rain自己去选择他所想要的爱情。

从来没想到，原来像他这种人，也会有如此伟大的情操。

痛苦的、违背心愿的、宽容的、无私自由的爱。

原来他也开始能拥有这世间光明美好的元素，原来黑暗中仍有光明的存在。

去选择吧！

自由的、随心的去选择吧！

他会是那一个永远守护在背后的人，用这双眼去看、这对黑色羽翼去扞卫，默默的、静静地在不远的阴暗角落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