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五百香

没有一丝异色的黑发，没有一条皱纹的白色肌肤。同年的男人看在自己眼里都只不过是普通的中年男人而已，但只有圯也，比谁都来得干净而俊美。
“她们骗我只有女生……太多男人让我烦闷，所以我就先回来了。”
“我真同情那些可怜的男人。”
“没有同情他们的必要。他们一点也不了解我，我也不是讨厌所有的男人啊。像大鹿叔叔就是我的理想。”
“你的理想像还真与众不同。”
“是不是一定要上了年纪才会变成那样的男人呢？”
把包丢在一尘不染的沙发上，里纱坐在银色置物台前的矮椅上，凝视着再度专心切菜的男人。
“……圯也，你期待和爸爸独处吗？”
”那当然罗。”
“对不起。”
“哪里、哪里。”
圯也只是低着头应和，不跟里纱的视线相接。
最近两人好像变得生疏起来。
对，自从自己告白之后——
“我不是要妨碍你们才故意早点回来的。”
“我知道。”
“真的？”
“我知道……里纱。”
圯也总算抬起头来，脸上是一抹令人难以猜测的微笑。
看不出来他比自己大了两轮。住在隔壁公寓的大鹿叔叔也一样，圯也怎么看都不像是已经过了三十大半的男人。
“你觉得我还是个小孩子吗？”
“不，你已经是个女人了。能这样跟我说话的只有你和我妈，不管是什么样的大明星都不敢这样跟我说话。”
圯也是电视台知名的编剧。在几年前接下了国营电视台的长篇连续剧后，一举奠定了他实力派新锐编剧的地位。里纱可以轻易想像讨厌女人的他，必然对任何大明星都不假以辞色。
“你把我的事告诉爸爸了吗？”
“里纱，我已经做了决定，而且巳经告诉你了不是吗？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我的事跟澄没有关系。关于这一点，我应该已尊重到你。”
圯也轻轻摇头，连责备她的语气也是淡淡的。
“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的，里纱。”
“一次就够了。”
里纱移开目光，用手指在置物台的表面上画着不成形的图案，并热切的诉说……
她知道圯也是个说谎也面不改色的男人。在自己更小的时候遭他调侃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
为了他的青梅竹马，不管多么无聊的事他都会认真的去执行，即使是毫无常识的事，圯也面不改色。里纱就是目睹这些情况的证人。
“一次就好了……圯也……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你不是会把这种事当游戏的女人，我明白。”
“一次也不行吗？你连抱我一次都不肯？”
“不行。”
圯也的口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他停下手边的工作看着沮丧的里纱。
“即使只有一次，你会看得起一个对自己的女儿做这种事的男人吗？”
“你不要告诉爸爸。”
“不行。”
“圯也。”
任凭里纱再怎么叫，圯也也不再回答她任何一句话了。
她知道对圯也来说，只有父亲才是唯一。虽然她不明了父亲和圯也是如何交往如何分手，又如何在一起的，但是她知道圯也有多么深爱着父亲。
里纱没有办法去憎恨父亲，因为自己根本无法和父亲、圯也形成三角关系。对父亲来说，自己根本算不上情敌，因为在自己永远是女人的情况下，一生都不可能成为圯也的恋爱对象。
里纱无言地咬着下唇，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从小就知道圯也很重视自己。她也不想给圯也制造麻烦。
但是爱上一个人是很难控制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从很早、很早、很早以前，里纱就爱上圯也了。
“啊……里纱你回来啦？”
在进入房间之前和父亲在廊下碰个正着。
稚气的眼神和开朗的笑容，父亲身上有家庭温暖的味道。公司的人都知道父亲是个同性恋，但是非但没有排斥他还和善以对。里纱知道为了不让父亲被外面的世界迫害，圯也做了多少努力。
自从眼圯也同居之后，里纱就没有看过父亲悲伤的表情……
在自己三岁之前，父亲总是不脱愁云惨雾的表情和开口闭口就是道歉的样子。
觉得父亲真的很可怜的里纱，总是想办法抚慰他，但是自己当时是那么的幼小无力，只能跟着父亲一起哭泣而已。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从父亲身边夺走圯也。圯也是属于父亲的，而父亲——也再不属于自己了。
从那个下着大雪的日子到现在，有些事情是永远不会变的，而里纱却变成了一个想要自己是属于圯也的证据的女人了。
　
“……你回来了。”
“我买了礼物回来哦……你看，是章鱼烧，一起来吃吧。”
黑框眼镜下的温柔眼神，天真的微笑着。
里纱的父亲——冢本澄，在他端丽的容貌上浮着一抹无忧无虑的笑容，跟情夫一样有着看不出实际年龄的特质。在广告代理公司上班的他，在外人眼中看来只像个不知辛劳的好老爸而已。
“我不吃东京的章鱼烧，你跟圯也吃就好了。”
里纱话才出口，澄的表情立刻变得悲伤起来，里纱没有安慰他的心情，干脆装做没看到。
要是那些女的朋友知道自己也有这种心情的话，或许可以改变一点彼此的交往方式，不过她仍旧觉得别人的感觉跟自己没有关系。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圯也之外，她不需要谁来了解自己。
“你回来了。”
进到客厅，圯也从厨房里出来带着一脸的笑迎接澄。
“……我回来了。”
澄腼腆的笑了笑，把手上的袋子交给他。
“什么啊？”
“礼物。”
圯也微笑地抱住澄的头。
“别这么沮丧。”
“……里纱她……”
本想说什么的澄，看到眼前的笑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不用担心这么多，平常不都是由我来设法的吗？以后也一样，里纱的事就交给我了。”
“你怎么这么说……？里纱是我的女儿啊……”
“她本来就是你的女儿啊。没有人会否定这一点，也没有人会把她从你身边夺走。”
“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我都会……”
“澄。”
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澄，被圯也一把捧住脸颊并毫不犹豫地吻上来。
“……圯……”
澄吃了一惊，从圯也的唇下逃脱的时候已经无法控制脸部表情。眼镜被吻得歪了一边的可怜模样，只会让圯也更加笑不可遏。
“……她说她不吃东京的章鱼烧。”
看着掉落在地上装着章鱼烧的袋子，澄也顾不了自己年纪哭了起来。
“反正我只知道关东的口味。”
“所以，我们家的饭全都是用酱油和味精调味的吧。”
“她说不吃淡口味的是味觉白痴。”
“关西的味道只是咸了一点而已。像那种颜色比较淡但是咸得要死的乌龙面她也不敢吃。”
圯也温柔地挽着澄的腰接续他的话说。
“我比较喜欢东京的男人。”
闻言，澄柳眉倒竖地生起气来。
看到他这种表情就让圯也回想到他小时候嚣张跋扈的样子，但是不会联想到里纱。他们虽然相似，但是，是里纱像澄，而不是澄像里纱。
“可以夸奖自己的女儿就不能夸奖别的男人？”
“……我哪有。”
澄扭身从圯也怀里逃开，开始脱下身上的外套。他背对着圯也徽俯着头，光只是这样，圯也就感觉到一股无可抗拒的诱惑力。特别是他剪短的发尾下那颗黑德，就像无限寂寥、渴望拥抱的星星一样。
“澄。”
圯也复盖到他的背后拥住他。
“喂……”
围住自己身体的手臂不安分地在胸膛上来回抚摸，澄大吃一惊同时不悦地发出抗议。
“我们同居了十年，认识也有三十年以上了。你听到我和其他的男人睡觉还是会生气的嘛。”
“……谁知道你是说真的还是假的？”
“对不起。”
圯也知道澄暗示什么。
当澄知道圯也预备搬到昔日对他有恩并且关系匪浅的大鹿拓臣家旁边时，心情异常复杂。连和至今都还保持联络的昔日恋人筑田道晴的关系，都不在澄能容许的范围里面。只有独占欲强这一点看得出些许澄以前的影子。
“我们一起去吃章鱼烧吧，然后再吃我为你准备的晚餐。等洗完澡后我会爱你爱到让你忘了一切，澄。”
“……圯也……”
被他强拥在怀里，听着他无穷无尽的甜言蜜语。明知他是在哄自己，但澄还是选择了委身在这甜蜜的柔情之中。
他握住圯也环在自己胸前的手，给了他一个满是感谢的亲吻。
谢谢你收留我们父女，谢谢你还是爱着我。
不用过完一生的时间，澄已经可以知道圯也将永远爱着自己。
即使将来有谁会改变心意或是出现比过去发生过的任何事都要难以跨越的障碍，澄都相信此刻的心情是最真实的。
即使没有明天，自己也什么都不害怕了。
　
停不了的颤动不断在背上游走，澄努力地想要攀至顶点。
“……啊……啊……啊……
他无法抑制地发出呻吟声，沉没在强力的臂膀之中。
“澄……澄。”
“圯也……”
他哭泣着回应圯也的呼唤，把跟着律动摩擦的身体贴过去。像浮沉的浪潮般的快感在他们彼此紧贴的肉体间激情地引爆。
“我爱你。”
圯也温柔地吻他，在他的耳边低语。
“我会永远爱你，我可爱的澄。”
“……现在……也只有你会对我说……这种话，傻瓜。”
不停地喘息，双眼都哭红了的澄凝视着圯也，用自己赤肿的双唇以吻回答。澄原本就有点丰满的下唇在性行为的过程中，因刺激仿佛变成一朵盛放的花朵。他不知道自己这个表情对圯也来说，是一种多大的诱惑。
“你在我体内跳动……”
“因为你让我有感觉。”
圯也露骨的回答让澄再度羞红了脸。他跟十几岁的时候一点也没有不同，只是变得越来越可爱。圯也无法想像自己往后没有澄的日子要怎么过。
“再来一次。”
“嘎……”
圯也抓住澄的手腕再度摇动起来。
“啊……嗯……啊……”
澄直到最近才习惯骑乘位。他不太能适应在插入的状态下到达高潮的姿势。然而追逐快乐是身体的本能，圯也不疾不徐地赋予澄那熟知女人的身体更深一层境界的快感。
“不……不要……啊……”
发出微弱而甜蜜的喘息声，澄放掉自我的意识开始追逐快感。比起被灼热又强壮的性器冲击时的恐怖与痛苦，更激烈的官能快感慢慢将澄引导至极乐的喜悦之中。
“求求你……求求你！圯也！”
“你还想把我推给女人吗？我可以去抱别的女人吗？我可以对她们做这种事吗……”
圯也边说边用自己的下体在澄的入口处强烈的冲击。
“澄……这不是你最珍贵的东西吗？”
“不……啊……不要！……圯也……圯也……！”
睁开泪水迷朦的双眸，凝视着自己身下的青梅竹马拼命摇头。
“你……别欺负我……”
“我没有欺负你啊……是你欺负我才对，是你说要我去和里纱做这种事的。”
“我……我没说……”
“跟你亲口说没什么两样啊。澄，我真的可以对里纱做这种事吗？”
“……！”
“光摇头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舒服吗？真的那么舒服吗？我可以也让里纱这么舒服吗？你一点都不在乎我吗？”
“不是……”
澄啜泣着，主动摇晃着自己的腰。
“舒……舒服……好舒服……”
“……真的吗……”
“圯也……圯也……”
“澄。”
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和唾液，拼命想忍住自己的狂态却又任凭快感玩弄的澄，摇摆着身躯想要多吸进一点圯也的热情而奋力收缩着。
“圯也……不……不行……”
前后激烈地摇晃数次后，澄再度先行射精了。
澄作梦似地接过从圯也口中移来的矿泉水，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嗯？”
在坠入梦乡之前，圯也凝视着澄湿润而欲言又止的眼神。
“我……很想看看。”
话说不清楚的模样跟孩子一样可爱。澄把自己包裹在棉被里，摆了一个像初生婴儿的姿势。
“你想看什么？”
“你……和里纱的孩子。”
“……又说傻话了。”
轻抚他柔软的温发，圯也宽容地微笑。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想要……圯也的孩子。”
几乎已经进入半睡眠状态的澄，朦胧地吐出一句不切实际的话。
“里纱长得像我吧？”
“……是啊。”
“圯也……你不考虑抱抱她？”
“你是认真的吗？”
用问题来回答问题的圯也，轻轻捏了一下澄昏昏欲睡的脸颊。
“你不觉得里纱很有魅力吗？”
“她是你的孩子，又是由我一手抚养长大的……当然有魅力了。”
听到圯也的话，澄不知怎么的只是露出幸福的微笑。
“你真的是睡傻了……”
“……会有我们两个的血缘……”
“有血缘又怎么样？我宁愿把抱别人的时间拿来和你在一起。”
还来不及看到圯也叹息的表情，澄已经进入梦乡了。如此美好又无尘的纯洁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