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色眼影————绯月紫瞳

“呃——”突然的动作牵动了伤口，一股暖流从身体中溢出。
“月瞳！”浅水紧紧抱着我，“你再忍耐一下，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刚刚到了门口，却碰上了回来的帝冥。
“你们要去哪里啊？”帝冥的声音都变了，“浅水，你想干嘛？！”
“爸，月瞳都这样了，我要带他去医院！”
“不许去！”帝冥吼道。
“爸！”浅水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再不去医院，月瞳会死掉的！”
“我跟他之间你要选谁？！”帝冥冷冷地道。
顿时，四周的空气都僵硬了。
“爸——”
“选择他的话，就走，以后也不要再回来了，你不再是我儿子，我也不再是你老爸。不过，如果你还认为我是你老爸的话，就先回家去，这里的事情，老爸自然会处理妥当。”
浅水——
我拽着他的衣服。
不要丢下我——
“我知道了——”浅水轻轻说道。
他低着头，刘海遮着脸，我看不到他的眼睛。
“月瞳，对不起——”
他把我轻轻放在沙发上，默默离开。
眼睛追随着他的背影，他没有回头。
“怎么，被我识破了，现在来勾引我儿子了？！”
姬帝冥红着眼，凶神恶煞的朝我走来。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请让我死去吧！
身体也好，心也罢——

(To be continued)
第三十一章
“不，不要过来！”使出全身力气，我冲他大喊。
他一步步逼近，让我越来越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呜呜哭了起来。
他走到我面前，一把抓起我的胳膊，拉到离他最近的距离。
“像你这样没有价值的人，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呢？当时就应该跟那个姓红的男人一起出车祸死掉！”他恶狠狠地说，“你真是有够幸运的，当时竟然没有弄死你！不过现在也是一样的，我要亲手杀了你！”

什么？！当时没有弄死我？！难道那起车祸——
他宽大的手掌掐着我的脖子，愈来愈用力，我无法呼吸。
“不要——不要用这双曾经温柔抚摸过我身体的手杀我——求求你——”好不容易才挤出的言语，令他放松了手的力道。
“也对，我可不想我的双手沾染上血腥的味道。”他冷冷地说，“况且是你这只没有资格活着的小妖精！”
我不住地咳嗽。没有一点力气，伤口隐隐作痛，鲜血直流。
他从厨房出来，看了跌倒在地上的我，道：“永别了，红——月——瞳。”
他笑着离开了，锁上了门窗。屋子里不一会儿便满溢着瓦斯的味道。你真的就那么想我死吗？帝冥——
不觉得，失去了知觉，带着一丝丝的不甘。
“月瞳？”
熟悉的声音呼唤着我。
“月瞳？”
我努力睁开双眼，看到迦文一脸担心。
“迦文——”无论我怎么用力，可是依旧气若游丝。
“嘘——”他阻止我，“不要说了。你现在在我家里，没事的。等你恢复了，我自然会好好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刚医生已经来过了，说你近期都没有进食，身体很虚弱。然后——”他慌忙打住，我便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默默避开他的眼神。

“反正你这两天好好调理就对了，我会陪着你的。”他紧紧握住我的手，好像不这样我就会从他眼前消失一样。
经过迦文的照料，我的体力逐渐有了恢复，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那里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也退了，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然而，随着我的逐渐康复，有很多事情便开始浮出水面。
“月瞳，我们可以谈谈吗？”
迦文和伯父找到我。
“嗯——”我很是犹豫，可终于还是答应了，“可以。”
“可以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伯父微笑着说，试图消除我的紧张情绪。毕竟是精神科医生出生，伯父懂得最好的治疗方法。
“我想，不用我说，你们应该也知道吧——”我低着头，看着茶杯里的红茶。
“你有整整一个礼拜都没有去学校，我很担心你。但是房子里的灯又是黑的，好象根本就没有人在。那天，我看到灯亮着，可是按了门铃有没有人开门。从窗口看到你倒在地上，便破窗而入了。”尽管迦文放慢了语速，可是这一点都无法掩盖他担忧的心情。

就这么僵持着了，伯父也没有再试图让我发泄出来。
“是意外，”过了好久，我悠悠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本来就是侥幸活下来的人，早死晚死都一样。呵呵——”
这两家是世交，不能为了我反目。
“是帝冥企图杀死你吧！”伯父道，“不用隐瞒了。他殴打过你吧？月瞳，有些事情不是你可以抗得起的，做回你自己的吧！不用压抑，我们就在你身边。”
“他——”我呜咽了，“抛弃了我——”
“月瞳——”迦文坐到我身边，把我搂到怀里，抚摸着我的背安抚我。
“迦文，对不起。我想，我是爱他的——可是——”
“没关系，月瞳，真的没关系。”迦文心疼地说。
“可是，我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他会那么恨我。他都不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我哭道，“伯父，你跟帝冥认识很多年了是不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一定会改的，他说从来没有爱过我一定是太生气了说气话，是不是？”

“月瞳，这不能怪你的。他说的，也许是真的——”
什么？
“不会的，他说过他爱我的！而且我们都——”说到一半，便意识到了迦文的近在咫尺。
“月瞳，我也认识你妈妈的。”伯父开口了，不再以一个精神科医生的身份，“何亚奈——这个名字是我们那一群上层的公子们都知道的名字。
因为，就是这样的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子，把鼎鼎大名的姬帝冥迷得神魂颠倒的。帝冥年轻的时候很风流，身边总是聚集着很多漂亮的模特儿和当红的女演员。他的女朋友也总是走马灯一般，不停地调换，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妩媚。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频频更换女友，应该说他身边的位置变成了空缺。参加派对，舞会他开始变成只身一人。也不知道是谁开始注意，从什么时候开始察觉到的，但是这样不可能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敢问他。这已经成了上流社会的默契，很久以前就已经没有人会询问这种低级趣味的问题了。

然而，还是暴露了。帝冥被媒体拍到跟亚奈的约会照片。随后，亚奈开始走进了我们大家的生活。她真的是一个好女人——很漂亮，很温柔，也非常的有智慧。我们之中有很多人被她深深吸引着；却碍于不能夺人所爱，而只是在一旁默默注视着；更何况如果要冒险，所要面对的是姬帝冥，我们根本就没有胜算。帝冥从小就是一个很残酷的人，他不分敌我，只要违背他的人，都会被无情地践踏。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存在朋友；没有人在他面前会是高贵的，他的气焰足以压倒任何人；他不需要别人，因为他已经是一个君主，可以统领四方，征服一切。

就是这样一个骄傲的男人，被亚奈锁住了眼神和思想。我们都不知道亚奈究竟有没有爱过帝冥，不过结果是她嫁作他人妇。对方就是你爸爸，一个普通的上班族，这件事情对帝冥的印象相当大；甚至因此患上了狂暴症。”

伯父停了下来，我和迦文都没有出声，默默地等他往下说。
“月瞳，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说清楚，也是你必须去面对的——帝冥他，并不爱你。他真正爱的人，只有亚奈一个。或许你自己没有感觉，但是你和亚奈真的是长得一模一样。
帝冥找过我做心理治疗，所以我知道你们的事。你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影子。我知道这很残酷，可是你必须去面对，因为你现在要做的是，离开他，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伯父，不会的，帝冥不会的。你也说了，他患有狂暴症的，他一定是病发了，所以才说出那些话，所以才对我动手。他跟我说过的，他爱的人是我，不是妈妈，他跟我说过的！”我冲伯父喊道。

“月瞳，帝冥的确曾经尝试过爱你，可是结果呢？对他来说，他需要一个理由来爱你，因为你并不是亚奈，但真得很可惜，你不是他的儿子。对于他来说，在不可能以一个恋人的身份爱你的同时，父亲的资格也被剥夺了，这是很残酷的，也可以算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的失败吧！

月瞳，是时候死心了。这样下去，不会有结果的，真的，听伯父一句吧！不要在折磨自己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奇迹。”
我默默地流泪，摊倒在迦文怀里。
帝冥不爱我——
他不爱我！
他不爱我！！
双手掩面，我发不出声音。
原来这就是事实的真相，我到底是被谁骗了呢？
是帝冥，还是自己？
“月瞳，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的，不要怕！”迦文紧紧抱着我，这或许是他此时此刻唯一能够做的吧！
几日之后，姬帝冥找上门来。
“俊彦，我知道月瞳在你这里，如果还当我是兄弟的话，就把他交还给我，怎么说他也是我法律上的儿子。”
“不行，以你的状态，我怕月瞳会有生命危险。”
“我有在好好吃药，真的，上次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我发誓！”
隔着门，楼下帝冥和伯父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不行，有很多事情不是你可以控制的。就让月瞳留在这里吧，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
“好好照顾？！天知道你们家迦文对月瞳有什么企图！”
“月瞳是个好孩子，你放手吧！”
“施俊彦，不要以为我们那么多年朋友我就不会动手——”
“等等！”我冲到走廊上，站在楼梯口，“我会跟你回去的。”
“月瞳——”
再一次看到他，顿时我不能自已。久违的清澈双眸，性感嘴唇。几秒钟的时间，他便已经在我面前，伸手将我拥入怀中。淡淡的烟草味道，还有——古龙水的香。
“月瞳——”伯父走到我面前，摇着头。
“对不起——”我向他浅浅鞠了一躬。
我看着帝冥，有点想笑，却又很想哭。
没有办法，只能怪我太爱他！

(To be continued)

第三十二章
回到以前住的大宅，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向学校请了一个月的病假，也没有人产生怀疑。不过，作为学校的大赞助商，姬家的地位也算是举足轻重，又有谁敢追究？好奇心太重，只会自找麻烦。

“月瞳，你回去了之后，没什么事吧？”迦文的担心都写在脸上。
我摇摇头，冲他笑笑：“没事，放心吧！”
“那就好——”他微微一笑，便不再说话了。
午休时间我都是跟迦文一同度过的，可气氛不再。两个人都会欲言又止，有了隔膜，便一切都是徒劳。不存在信任不信任，而是两个人各怀心事，也许是猜不透彼此，却也是把对方看得通通透透。

“那个——”我握紧手中的牛奶罐子，“迦文，对不起——”
他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没关系。”
“那个时候我真的——”
“不用跟我解释啊！我是喜欢月瞳的，所以只要月瞳你幸福，我就没有关系。”他打断我，“你并没有对不起我，只是，你一定要幸福啊！不然，就是负了我了。”
“迦文——”
“只要你记住这一点，我就放心了。”他冲我微笑，但是浅浅的笑容中，却又太多的悲哀和无奈，令我们两个都心痛不已。
曾经想过，如果没有帝冥，一切是不是就会很明亮；月光下的誓言，相爱的两个人。可是，毫无征兆的陷落，令我们三个都相当狼狈。而既然做了选择，我便没有后悔的资格；伤害了别人，也就再没有委屈的权利了。

“放心吧！我一定会幸福给你看的！不然打赌啊？”我冲他咧嘴笑着。
看到他的欣慰，我便下定决心，一定要坚强地生活下去——哪怕不为了我自己，也要为了迦文争取幸福，无论为此付出多大的牺牲。
浅水自从我回来了以后便很晚回家，也不再在家里吃饭了。而帝冥回来的次数更是少得可怜。所以，大部分的时间，偌大的宅子，只有我一个而已。管家也一副木头的样子，除了必要的话，别的时候一声不吭。

如此的生活已经过了近两个月了。渐渐开始厌倦了，我不想再每天晚上等待那熟悉的脚步在楼梯走廊上响起。
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周末，午夜过后，帝冥仍然没有回来。
走出房门，四周漆黑一片。我摸索着走到他的房间，打开灯。
帝冥，今天我一定要等到你！
看着墙上的挂钟走过了1点，我渐渐地挡不住睡意，倒在他床上睡去。
不知什么时候，感觉轻飘飘的。身体越来越热，敏感的部位被挑逗着。
努力睁开双眼，刺亮的天花板。
被紧紧拥抱着，吻着，熟悉的感觉，却多了几分酒气和混合香水的味道。
“帝冥——”我试图推开他，但是没有成功。
虽然被他成功地挑起了欲望，可我不是来和他做这件事的，我只是想跟他好好谈谈。更何况他身上莫名的香水味道让我闻着很刺鼻，心里也觉得慌乱不堪。
“帝冥——”我仍然挣扎着，“等等，我们——我们需要谈谈——”
他没有理会我。
“帝冥！”
我叫得很大声，他陡然停止。
他跪起身，从上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完全没法起身，只是看到灯光从他的轮廓周围散开。
“谈谈？”他的眼神很冷酷，就好像完全不认识我一样。
“对。我想跟你谈谈。”
“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保持着这个姿势，他也没有改变他的态度。
“帝冥——”我尽量保持平静，“我真的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不希望我们是现在这种状态，或许你把想法说出来会比较好。我想有一个解决的办法。”
“你想知道我的想法？！”他的眼中充满嘲讽，“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的运气那么好，两次了你都没有死。”
我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既然我杀不掉你，我也就不想再看到你。”他咧了咧嘴角，俯下身，抬起我的下巴，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不过我真的很喜欢你的脸，它能令我欲火焚身。”
说着，便整个人压了上来。
“红月瞳，如果我对你还有爱，至多也就是肉欲之爱，你不用再妄想什么奇迹了。”
身体感觉不到疼痛，可是心里却好像不停地流出血来。
我闭上眼，泪水顺着眼角淌出来。
“迦文，今天可以收留我吗？”我靠在天台的栏杆上，看着远处的公园。
“月瞳——”
“怎么，不欢迎我吗？”我没有看他，平静地说。
“当然不是。可是那样，伯父他——”
“没有关系的。”我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那你就过来吧！我们家都很欢迎你的。我爸爸也常常说‘月瞳是个好孩子’呢！”迦文悄悄拉住我的手，紧紧地握住。
“好孩子吗？”我低下头笑了笑。
忽然间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被帝冥如此对待，我却没有什么委屈的感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迦文关爱的脸，我总会抬不起头，心里一抽一抽地痛。
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我便去了迦文家里过夜。伯父伯母对我都很好，向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好久都没有感受到过的家庭温暖再一次把我满满包围，令我幸福到窒息。
“月瞳，今天晚上我们一起睡吧！”迦文笑眯眯的看着我，道。
我愣了一下，笑着答应了。
“还记得吗，那个时候我们也是这样一起睡的。”迦文双手枕着头道。
“当然啦！那个时候有月亮——”我轻声道。虽然还记得，可如今所有的都不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