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得一古脑儿的往他身边挤。这家伙根本就是一强大的电磁铁,往那儿一站,简直是个响亮的口号:“来啊来啊!妖怪们都来
吃我吧!吃了我可以提高功力哟!”
我靠!我真是一头猪!
我抛下一箱子龙涎香,火烧屁股一样往海面冲去。
16
除了阴云密布,狂风暴雨,海面的情形和我所料不差。鸾宣已把汽艇调整为空对海模式,小飞船在乌贼千百根灿若锦缎的巨掌
间闪躲。拥有两三千年道行的乌贼体型庞大得像一座山,因为怒气全身的皮肤变成了五彩缤纷的颜色,很具惊悚效果。它一边
狂叫,一边甩着手臂追逐鸾宣的汽艇,那阵仗跟打苍蝇似的。
目前的状况和原定作战虽然不完全一样,但就引诱乌贼现身的效果来说还是成功的。
当然,功劳是梵呗的,我纯粹是跑海底活受罪去了。
靠!我和鸾宣都是猪头!
鸾宣也看到了我,大吼:“作战计划第二步!”
“知道了!”郁闷地叫了一声,我按照原计划潜下去几十米,快速结出胜妙大罗网手印。
如果正常的人类生活是在阳光下的存在,妖兽世界就是黑夜下的存在,驱魔人的任务则是守护在白天和黑夜之间,严密监控二
者间的对流,使人类世界尽可能少的受到干扰。这里是近海区,乌贼精过于强大,如果不进行任何防范措施,打斗形成的可怕
海啸会将沿海市变为汪洋一片,明天这来历莫名的海啸造成的大灾难绝对能成为全球焦点。
胜妙大罗网结界具有超能的耐力度,希望能够困住这头乌贼。手指灵巧的翻动变幻中,一个淡银色的光网在水底成形。
成功!
我升到海面,意念一动,心剑从头顶窜出,在乌贼精身后展开游击战。
乌贼精被彻底激怒,吼叫着舍了鸾宣和梵呗朝我冲来。
我唰的再放出一条飞剑,脚一踩,穿梭于海空之间,和乌贼精无数长而有力的腕子玩起了危险的追逐游戏。乌贼气得抓狂,吼
声响彻天地,我耳朵都快给他震聋了。幸好结了胜妙大罗网结界,不然光凭这吼声也得把浪头掀上大陆,把上海这颗东方明珠
变成汪洋一片!
妖兽不管怎么用功修行,天生的命门永远都是身体最脆弱的部分。对于乌贼这种深海动物来说,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跑到海
面上来,温暖的海水会使他们的肌肉变得松驰无力,强烈的阳光能使他们致盲,变得脆弱不堪。这头大乌贼精太托大了,自以
为了不起,竟然想从驱魔人手里抢醍醐吃。
这一份午餐太贵,哼哼,恐怕它无福消受。
我和鸾宣配合渐渐默契,总能在对手被逼得手忙脚乱的时候对乌贼精施以残酷打击。这头乌贼精也是个头大无脑的家伙,白修
了两三千年,光长个儿了。谁打它打得狠,它就揪着谁猛打不放。
这样昏天黑地斗了一天一夜,我和鸾宣快累趴下了,乌贼精也到了极限。
攻势逐渐减弱,乌贼精明显萌生退意。看准时机,鸾宣当先祭起飞剑冲了上去,我把飞船交给小梵呗,踩着飞剑紧随其后。
我和鸾宣等着乌贼精撞上结界的一刻。
那一刻,发现退路被截断,暴怒和恐惧会激发出乌贼可怕的力量,但在这种力量爆发前的一刻,将是乌贼精最软弱的一刻。我
和鸾宣必须抓住这个机会,若不然,等待我和鸾宣的就是可怕的反攻了。
乌贼精绝望的吼声里,鸾宣的心剑刺中了它的胸。
我的剑几乎和鸾宣同时到达,但就在这时,鸾宣突然发出一声惊叫。我略一分神,已被乌贼的巨腕缠住。可怕的力量挤压着肉
体,我跟汽球一样,立刻就要“砰!”的一声爆掉。鸾宣并没有来救我,而是闪电一般冲向天空。
鸾宣不来帮我只有一个可能——梵呗小命堪忧!
我心里一急,大吼一声,硬生生将乌贼精的巨腕震成一段段碎肉,猛地提力,也朝天空冲了上去。冲到半空,就看见鸾宣的身
体断线的纸鸢一样从我视线里飞了出去,梵呗和飞船就在乌贼嘴边儿,我顾不上管鸾宣的死活,不要命地冲了上去。
奋力一脚,把梵呗坐的船给踹了出去,然后,乌贼的巨嘴就出现在我眼前,黑暗笼罩下来。我那个痛悔啊:老子这是干什么来
了?
梵呗的哭声传进我耳朵:“爸爸!爸爸!”
鸾宣也在叫:“肖榭!快退出来!”
靠,鸾宣你真是万年不死的蟑螂!老子当然知道要退出去,可是……这白森森的是什么东西!老子生物学的不好,乌贼难道其
实是有牙的?
刀锋一样的白色巨门合上,黑暗彻底笼罩。
我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呜——白小花!你不得好死!
17
乌贼精嘴里的腥臭气快把我熏倒了,我连忙闭住气,提起心剑猛地朝乌贼精诡异的牙齿轰去,谁知手腕震得发麻却没什么效果
。一股寒气从脚底往上冒。越到危急时刻我反而冷静下来,心一横,手指一勾,脖子上的逆刃银丝缠上手指,在黑暗腥臭中用
力一抖,银丝绷得笔直,自下而上穿进乌贼精软绵绵的肌肉。
逆丸银丝看起来不长,其实具有很强的延展性,伸展到根限,足有四五米长。我用力一抖,内力沿逆刃银丝往上闪电般击去,
将逆刃银丝拉到最长。
银丝上的逆刃这时全部打开,深深嵌进乌贼精的肌肉里。
我催动脚下飞剑逆转方向,朝乌贼精腹中掠下。锋利的逆刃银丝割开乌贼精因长期曝露在阳光下而变得松驰的肌肉,在我身后
撒下一片血雨。
剧痛使乌贼精拼命扭动起来,我虽然是驭剑飞行,被乌贼精上窜下蹦地翻腾,也弄得头晕眼花。但我知道,如果不能冲出去,
我这条小命就完了。老子还想大学毕业做美少年作家,老子还有很多懒觉没有睡,老子还想回去找白小花算帐……而且老子有
了个儿子,嗯,为了小梵呗,老子死活都得拼杀出去。
黑暗中,一双细长的眼睛忽然浮现在我脑海里。
妩媚,迷离,似笑非笑。
那是鸾宣的眼睛。
我深吸了口气……呃,好酸好臭!
巨大的压力朝我的身体逼迫过来,我将力量提到最大,努力维持飞掠的速度。哼,敢吃老子,老子就把你开膛破肚!
突然一道大力打过来,我险些从心剑上跌下去。
乌贼精肚子里难道住得有人?
我打开激光小手电,对面飘着一个乌溜溜黑的家伙,体型类似于人,但比例严重不合谐。他脚下什么也没踩,凌空飘浮在鼓动
的内脏间。我打开小手电的一瞬这家伙已经再一次向我冲过来,我指挥心剑和这家伙战斗。心剑逼近的一瞬,这家伙的影像突
然由实质化为幻像,我的心剑穿过他的身体刺在肉壁上。
我吃了一惊,突然明白这怪物是乌贼精的身外化身。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难搞!我心里长叹的一刻,他已由虚幻重新变成实
质冲到我面前。我连忙后腿,小腹中了一拳。好痛……我眼前一黑,几乎就要昏过去。
大脑中突然麻了一下,鸾宣的声音以意识流的方式传进我大脑:“肖榭!挺住!”
不能死!绝不能死!
我精神一震,双掌交叠,一边迅速结手印,一边大声喝道:“临、兵、斗、者、皆、阵、列、于、前!”当我结完最后一个宝
瓶手印,恢弘壮丽的白光将腥臭黑暗的乌贼精身体照亮,我双掌一推,猛力一轰,鬼魅似的人影炸成粉末。
我一鼓作气,拖动逆刃银丝冲了下去。
正玩命似的往下冲,逆刃银丝上巨大的拖力忽然消失,身体骤然一寒,寒冷的液体将我包围,与此同时可怕的压力碾上我的神
经。我心里先是一喜:老子出来了!接着又是一紧:糟糕!这里是深海!
强大的水压像是要把我碾爆,最可怕的是一天一夜的战斗和刚才动用九字秘咒已使我到达窒息的临界点。
我绝望地游动,却没有方向。
海底一片黑暗,我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可以活命。
我想要活……活着,我才可以向鸾宣解释,那天晚上,当他接近我的时候,我心里其实是充满了期待,我想对他说:下次碰我
,要提前告诉我,别吓着我。
可我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却要死了。
我忽然想哭。
就在这样深黑的绝望里,我的手指忽然碰到什么东西,然后,我就被抓紧了。软软凉凉的东西贴到我嘴唇上,温热的空气渡进
我身体。我像每一个溺水的人一样紧紧抓住对方,身体不知道被拖向何处,心里却觉得安宁。
压迫肉体的水压逐渐减褪,海水由寒冷变为温暖,晃眼的白光出现在模糊的视线里,突然扑拉一声,大量清新的空气涌进肺里
。我死猪一样躺在甲板上贪婪地呼吸着,一刹那间幸福得想哭。靠!老子还活着!
模糊的视界渐渐清晰,鸾宣和梵呗关切的脸出现在上方,映着蔚蓝的天空,真是赏心悦目。我努力摆出一个微笑,然后一拳把
鸾宣打翻在甲板上。
鸾宣挣扎着爬起来,捂着眼怒喝:“肖榭!你疯了!”
我扑上去,骑到鸾宣身上,掐住他的脖了怒吼:“你给老子记住,做人工呼吸的时候送气就好!不许咬嘴唇!不许咬嘴唇!”
18
“靠!老子就是要咬你嘴唇!”鸾宣一个翻身把我压到底下,抓着我的头发俯下头来,气势汹汹地吻住我的嘴唇撕咬。我刚刚
结束和乌贼精的生死搏斗,哪里是他的对手,更要命的是,我的头发被这混蛋抓着,挣扎起来很疼,头皮像要被撕掉。我心疼
头发不想做秃子,只好闭上眼任他为所欲为。
暴烈的吻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轻柔,鸾宣离开一点,说:“生气了?”
我不知该说什么好,难道我说“我没有生气,请你继续吻吧,你吻得我很开心”?闭着眼也不太好,我只好睁开眼,喘得像一
头牛,死撑着摆出一副酷酷的样子盯着他不说话。
这时,一个美妙的声音传来,呜咽着说了一句噩梦般的话:“大爸爸,你不要强奸小爸爸,那样……那样会很疼……”
我抽搐了一下。鸾宣和我四目相接,气氛诡异无比。我忽然想到不对劝儿,大吼:“梵呗!什么小爸爸!”
梵呗看看鸾宣,嗫嚅:“大爸爸……大爸爸说小爸爸年纪比较小……”
我的儿子……被人抢了……我恨恨地瞪着鸾宣。竟敢这样挑唆梵呗,我饶不了他!
鸾宣从石化状态中恢复过来,伸手温柔地理了理我乱糟糟的头发,柔情似水地看着我:“别这样,肖榭,你放心,我绝对不会
强奸你的。”
“你就恶心吧,等把整个地球的人都恶心死,你就一个人蹦哒吧。”我哼了一声,转开脸。
虽然很想跳起来把鸾宣胖捧一顿,可身体又累又痛,实在没力气再找他清算帐目,而且刚才那一场小小的厮打实在使我痛苦不
堪。腹部很疼,动一下就像被几把刀子戳。我回想了一下,在乌贼精肚子里挨了它身外化身一拳,肋骨可能那时就被打断了。
我轻轻吸气,想确定究竟断了几根肋骨。细微的吸气带来凌迟般的痛楚……啊啊啊,我真是猪头,竟然拖着骨茬跟人打架。
鸾宣在我旁边躺下,呼吸中透出浊音,看来受伤也不轻。
战斗了一天一夜,完了就跟搭档打架——我算明白了,我和鸾宣根本就是俩猪头!
持续了一天一夜的阴云散去了,风暴停止,天空蔚蓝如洗,飘着朵朵白云。傍晚的凉风拂过徐徐摇动的海面,轻轻吹在我们身
上。如果忽略一身的伤痛,这感觉实在是惬意。
“乌贼精死了没?”我问。
“死了。”鸾宣简洁地回答。
“这就好。”我放心了,闭上眼。
“嗯。”鸾宣低低应了一声。
压在心上的重负一轻,疲倦立刻漫天袭地卷过来,我叫了声“梵呗”,梵呗畏畏缩缩地爬过来,在我旁边躺下。身下是涌动的
大海,左边是倦极而眠的鸾宣,右边是漂亮可爱的梵呗,这感觉真好。我模糊地笑了笑,顾不得料理身上的伤,沉入了甜蜜的
睡眠。
我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一双妩媚风流的眼一直冲我笑。
我和那双眼的主人躺在一张大得夸张的床上,那张床真是大,睡十个人都绰绰有约,最夸张的是这张床是吊在空中的,像一个
巨型摇篮。
长长的索链深入星光闪烁的云际,床底下是点缀在黑暗里的万家灯火,我们华丽的金色大床挂在整座城市的上空,没有风,一
切都很安静,床轻柔地摇摆着,幅度很大,速度很慢,优美浪漫,像是慢慢推移的镜头。
我不知道那双眼的主人是谁,也不想知道。我们拥在一起温柔地亲吻,互相煽情地抚摸……他把我推倒在床上,紧紧压住我…
…我被他弄得欲仙欲死,扑上去和他缠在一起热吻,他更卖力地弄我,我渐渐失去控制,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
……不对!
“啊!”我叫了一声,猛地坐起来。
小腹间的剧痛使我又躺了回去。
天还没有亮透,远处的礁岸像黑色的剪纸,近在咫尺的鸾宣一张脸却异样的清晰和美好,细长眼睛里是一惯的妩媚风流,带着
戏谑的笑意。他坐在我旁边,左腿蜷起来,将左臂肘搁在上面,手臂自然垂下,右手……他的右手竟然在我下身处……说不出
的微妙感觉在他手指和我身体连接处爆炸。
鸾宣收回手,淫笑:“爽吧?”
“你有病啊!”我呆呆地看着他吼了一声。这种情况太过诡异,我实在不知道该拿什么反应出来。
鸾宣更放荡地淫笑:“是你自己有病吧。那睡品真可以,缠到我身上,快把我箍得透不过气来!吃我豆腐就算了,睡觉还发情
,你那东西顶在我腰上,嘿,硬度不错啊!”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怒吼:“我硬我的,要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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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宣审视我的表情:“根据我的经验,你应该是做春梦了。”
我心底打了个冷颤,恶狠狠地说:“只有你这种精虫上脑、欲求不满的家伙才做春梦!下流的眼光看到的除了下流还能剩什么
!”
鸾宣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我冷笑一声:“某些人大早上不睡觉,真有精神啊。”
鸾宣望着深蓝的天空长叹:“没办法啊,睡不着……”
我摆出一脸淫笑,抓紧机会嘲笑他:“想什么淫荡的事啊,想得睡不着?”
“某人打了一夜的呼噜,真痛苦啊。”鸾宣又长长叹了口气,“那呼噜叫一个响啊,震得我耳朵都麻了。拼命睡,怎么也睡不
着,真苦死我了。”
“……”我这样的美少年睡觉打呼噜?我靠,甲板裂个洞吧,让我沉海里去吧!想想不对,我争辩:“我睡觉从来不打呼噜!
”
“你怎么知道?”
“白小花从来没说过!”
鸾宣同情地看着我,善解人意地说:“好吧,算你没打……不过,其实呢,会打呼噜也是人之常情啊。虽然不太雅观,但打呼
噜就像打嗝放屁一样,真打起来谁也没办法不是……所以啊,肖榭你一定要坚强面对打呼噜这一既成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