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秋苑 上——抽刀断水流

作者:抽刀断水流  录入:03-30

欧阳亦天开始像发了疯一样地反抗!他可没想过做这种事是这么屈辱!这完全在欧阳亦天的承受范围之外!

蓝卓压住他不肯合作的双腿,欧阳亦天立刻去咬他的手腕,叫道:“住手!”声音尖锐到刺耳。

欧阳亦天的长发在他激烈的动作中散开了,一缕缕像黑色瀑布般倾泄而下,汇聚挥洒在整张床上。蓝卓小心地不压住他的头发,边吻他边欣赏这美景。

欧阳亦天气得不停哽咽,声音含含糊糊地说:“停手,不要……让我……恨你!”

“可是你本来就恨我啊!” 蓝卓苦笑,盯着他凝结了晶莹无比水光的眼睛。

21.慷慨解囊

“可是,我,我不……想……恨你!” 欧阳亦天断断续续地说。蓝卓叹了口气,停下动作,无视欧阳亦天的躲闪,给他拉上衣襟,就跑出去了。

欧阳亦天勉强撑起身体,系上衣带,有点担忧地看着半敞的房门。庭院里只剩尽显颓态的花草,蓝卓高高瘦瘦的黑色身影早已不知所踪。忧郁地黯然倒下,欧阳亦天看着脸侧的水绿色薄被和窗户上挂着的厚重深绿色布帘。

心情从未如此阴晦过,欧阳亦天不习惯和人吵架。从小到大,他一直生活在父母和兄长的溺爱中;家里的仆妇待他也是恭敬中不乏宠爱;国子监里虽然没什么可以交心畅谈的挚友,却很受欢迎;只有和蓝卓相处的时间,三天两头出问题。

一味的委曲接受,他受不了,狠下心来拒绝,又会因满腹愧疚而坐立不安。欧阳亦天佩服那些有勇气对救命恩人以身相许的人,他做不到,没有爱就做不到……

房三表姐……

欧阳亦天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她做那些事,想的最多的不过是牵着她的手,两个人一起去看阳光下的汴京风景。欧阳亦天最喜欢繁台和天清寺,每当清明时节,繁台之上春来早,桃李争艳,杨柳依依,晴云碧树,殿宇峥嵘,京城居民郊游踏青,携酒而来,吟诗作赋,看舞听戏,欣赏繁花似锦,烧香拜佛。

“台高地回出天半,瞭见皇都十里春”。 诗人石曼卿赞美在繁台春游时,还能欣赏皇都春天的景色。“繁台春色”也由此而得名。

河隋堤也是欧阳亦天常常流连忘返的地方,汴河不仅是贯穿全国南北交通运输的大动脉,也是景色秀丽如画的游览胜地。白居易写诗:“西至黄河东至淮,绿影一千三百里,大业末年春暮月,柳色如烟絮如雪。”赞美汴河隋堤的胜景。

隋堤之上盛植杨柳,叠翠成行,风吹柳絮,腾起似烟。每当清晨,登堤遥望,但见晓雾蒙蒙,翠柳被笼罩在淡淡烟雾之中,苍翠欲滴,仿佛半含烟雾半含愁,景致格外妩媚,是一幅绝妙的柳色迷离的风景画。

欧阳亦天一直想和房三表姐一起观赏这“隋堤烟柳”,看丽人与垂柳相映生辉,谁更令人心动?许久未思及于此,房三表姐的容貌竟在他的记忆里模糊起来,只依稀记得她似乎淡眉凤目,薄唇没有什么血色。但她弯腰扶起那个小丫鬟的紫色素衣的背影在欧阳亦天的脑海里还很鲜明,他就是因那一瞬间的感动而喜欢她……

“欧阳公子……”小冯突然在外面喊。

欧阳亦天盖上薄被,遮住紊乱皱叠的衣衫,问:“怎么了?”

“少爷要我给你送午饭来!”没有经过欧阳亦天的同意,小冯不敢擅闯进去,但他隐约从门缝中看到欧阳亦天三千青丝散开,红着脸薄唇微启的模样,真是慵懒又妩媚。心跳速度不断加快的小冯忙低头,紧紧抓住食盒,压抑自己的心猿意马。

“我不想吃!” 欧阳亦天用被子蒙住头闷闷地说。声音含糊不清,反而多了一种柔柔的磁性,听得小冯脸上的红潮更是涌动不断。

“可是少爷要我等您吃完……” 小冯小声说。

欧阳亦天翻身而起,耐着性子道:“你把饭菜分给孜文堂的伙计们,就说我吃了。”

小冯瞪大眼睛:“那怎么可以!?我怎么能骗少爷!再说您这几天也没有好好吃饭……”

欧阳亦天叹了口气,为难地揉着额头,小冯竟然这么老实……“那你把食盒先放着,回去对少爷说我等会再吃!”

“您一定要吃饭啊!好多百姓和守卫边防的官兵想吃都吃不上……” 小冯叮嘱。

欧阳亦天打断他的话:“谁说守卫边防的官兵吃不上饭?”国家不会困窘到这个田地吧?欧阳亦天很关心时局,他自从看了孜文堂的时文后,就成了忠实读者,每次都抢第一手印制来看。只是最近堂里诸事不断,几天都没发时文了。

小冯挠着头,“陈知府啊!他刚来征纳钱粮,只怕还没走呢……”

“咦!我去看看!” 欧阳亦天跳下床,随便扎起及腰长发,拉平衣裾,急忙去前厅。小冯放下食盒,也风风火火地跟了去。

刚走到前厅的窗户旁边,欧阳亦天就听到一个黏腻得让人听起来不舒服的声音说:“蓝老板,你曾是高我好几品的京官,更应该了解国家的局势。我国大军本在和金国结盟攻辽,梁山又起暴民,久攻不下,国库日渐空虚,边疆将士们三个月没有领军饷。户部曹侍郎鲁大人命郑州府尽量筹集银两!请蓝老板慷慨解囊!”

他探头向窗户里面一看,没有一官半职的蓝卓坐在次席,首位上是一个身着圆领大袖青袍的官员,多半就是那位陈知府。他脸色微黄,相貌平庸,细缝似的眼睛,长长的胡子遮住嘴唇;腰间束着革带,头戴黑色幞头,脚上穿革履鞋子。上次来孜文堂取证的曲捕头也在,手里拿着一本登记用的册子。

欧阳亦天决定且不进去,先听听勤俭节约的蓝卓怎么说!这些征纳的钱粮到底能有几文到了边疆将士手中,真的很难说。先要经过各层官员的大肆搜刮剥削,再是蔡相等人的中饱私囊,能剩十之一二就算很不错了!所以既使吝啬的蓝卓一文不捐,欧阳亦天也不反对!

蓝卓似乎没有答话,他额前的头发湿濡地粘在白玉般的脸上,还一直滴着水珠,似乎刚洗过。欧阳亦天羞涩地暗忖:蓝卓该不会用这种方法“降火”吧?

蓝卓湿透的黑发显得异常柔亮光滑,双眸如点燃的火焰般闪亮;鼻子的轮廓立体分明;薄唇散发着敷朱般妖艳得令人目眩的光泽;线条纤细的脖子拢入月黄色燕居服交领中;身材并不魁梧,如竹的挺拔不屈靠在椅中;高雅得令人难以移开视线。

欧阳亦天突然听到几声轻响,蓝卓放了几十锭黄金在面前的黑檀木小案上。

陈知府和曲捕头的呼吸声似乎都急促了起来,他们数了一下。陈知府用他那听起来不舒服的声音低呼:“多谢蓝老板!您捐八百万贯吗?”

一般富商大贾捐资,官府为显气派,都以最小的钱币单位上诉朝庭。曲捕头忙把蓝卓捐的钱数登记在那本册子上。

蓝卓淡淡地道:“是!”

八百万贯!?一千贯一两,那不是八千两银子吗?难道蓝卓准备把上次差点被丧魂勒索走的钱全部捐出去?

陈知府满脸笑容,那双眯缝般的小眼睛似乎也被这金光闪闪照亮了。果然是见钱眼开!

蓝卓低声说了一句话,欧阳亦天没听清楚,陈知府却顿时如丧考妣,曲捕头的表情也难看起来。两个人沉着脸垂头去了,连告辞都没说。

欧阳亦天急忙走进前厅里,不解地看着蓝卓,他头发上滴下来的水已经在大理石砖上成了一个小水洼,水气氤氲的脸庞十分性感……

欧阳亦天又想起刚才房间里的淫靡之事,忙顾左右而言他:“你捐钱后对陈知府说了什么?怎么他们都变了脸?”不准自己胡思乱想。

蓝卓浅笑:“我说我会写信告诉户部曹侍郎捐了多少钱!”

欧阳亦天恍然大悟:“这样陈知府他们就一文钱都不能动,得如数上缴了!”

22.访客

两人眼神交会,欧阳亦天心中一荡,先放低姿态,柔声说:“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吗?”

“嗯。”蓝卓答应,其实他比欧阳亦天更希望他们能和平相处,牵住欧阳亦天的手,感慨万千。要自己切忌得陇望蜀,这样就很好了。以后蓝卓连和欧阳亦天说话都是奢望,现在却可以牵着他温暖的手。“我叫小冯给你送去的午饭你没吃吗?去吃吧,我还要去堂里处理点事。”

闻言,站在窗户旁的小冯笑得很无奈。欧阳亦天不吃饭他也不敢勉强啊!

欧阳亦天侧头看见小冯那种表情,忙点头答应:“好!”

他和小冯一前一后地回蓝卓的房间,正要推门,小全跑了过来,叫道:“欧阳公子,有人来拜访您!”

欧阳亦天颇为惊讶,他在郑州人生地不熟,有谁会拜访他?

一看就知道是热心少年的小全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笑道:“您快去吧!”

欧阳亦天瞟了小冯一眼,不是他不去吃饭,而是有朋自远方来,那可不是他的错。小冯边走边问小全:“少爷呢?”

“去堂里了!” 小全笑答,跟着欧阳亦天往回走。

小冯松了口气,又同欧阳亦天和小全一起返回前厅。

这位访客再次让欧阳亦天大吃一惊,她穿着紫色绣白牡丹绸衫,粉红色摺裙,眉目清秀,顾盼嫣然,正是官牙林崇涓。

欧阳亦天想起早上受林崇涓戏弄,成了被打赌的对象;而且他刚和蓝卓说过,不要再吵架,要是让蓝卓看见她来找他,只怕又要大闹一场,欧阳亦天不免对她想近而远之。他狐疑地看了林崇涓一眼,猜不出她找他有什么事!先把小冯,小全打发走了。

“公子!”林崇涓先寒暄,言语中显得十分熟稔。

伸手不打笑脸人,欧阳亦天也不好发作。“林小姐……和人打赌,应该赢了不少钱吧?还找我有什么事?我可不能奉陪。”他客气而疏远地道,神情中带着一抹防备,只想快点送客。

林崇涓也不生气,脸上的笑容半分未减:“是啊,多谢公子!”

“不敢当!林小姐何必拖我下水?我不希望再有这种事了!” 欧阳亦天蹙眉。

林崇涓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欧阳亦天担心地看着门口,很怕蓝卓会闻讯而来,“这里说话不方便,出去说吧!”

“好!”林崇涓笑吟吟地答应了。两人一起离开蓝府,林崇涓说要找家茶馆坐坐,欧阳亦天又怕蓝卓找来,他更有理说不清。

世故的林崇涓似乎明白了什么,拍手道:“啊!有个地方很隐密!公子跟我来……” 欧阳亦天犹豫地跟着她去了。

两个人一起走出蓝府门口的林荫大道,林崇涓走得并不急促,两步就回头看欧阳亦天一眼,时而抿嘴而笑,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晃晃莹洁玉手,好像在示意“你再不快点,我就拉着你走了”。反正在打赌的时候,她就牵过欧阳亦天的手。

欧阳亦天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老处在下风,他可不愿意在街上和一个美貌少女拉拉扯扯或起争执。他们只是一起在街上走,就因为相貌出众引起了不少人注意了。欧阳亦天可不愿意郑州百姓茶余饭后再多一个关于他的话题。

穿过房舍熙熙攘攘的街市,石狮雕栏的飞渡桥,塔尖飞檐云立的寺庙,到了一个精致的小宅,门口的金匾大字“林府”,让欧阳亦天一怔。

林崇涓推开虚掩的竹门,一副礼恭肃客的模样:“公子,请!”

欧阳亦天只好进去,一个熟悉的少女站在庭院里,她穿着蝶纹红衣,冷冷地看着他。竟是白珊!

林崇涓随后进来,看着欧阳亦天惊讶的表情,若无其事地笑着解释:“她是我的表妹!”

什么?欧阳亦天哑口无言!难怪她会和那群泼皮混混打赌!原来是稳操胜券!

白珊一句话没说,从欧阳亦天旁边擦身而过,走进客厅里。

另一个身穿藕色窄袖短衣,下拢葱白色宽幅曳地长裙,外罩蓝色对襟的长袖小褙子的美女却从客厅里走出来,问道:“他是谁?”表情冷淡,不下于白珊,颇无礼。

林崇涓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并不答话,请欧阳亦天去客厅里坐。欧阳亦天尴尬地点头答应。白珊不理他,还好厅客有个妇人十分热心,让座倒茶,一问才知道是林崇涓的母亲,欧阳亦天客气地叫她林姨。

林崇涓去洗了一些紫玛瑙般的葡萄,那个美女一直叉腰在站在天井边瞪着她,等林崇涓洗完又跟着她走到客厅。美女几次好像都想发作,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忍了下来。

林崇涓没有一丝不悦,笑道:“姐姐,你要是知道那个公子是谁就不会反对我带他到家里来了,他昨天在你的万芳阁花了五千两银子哦!

那个美女惊讶地道:“原来是他!”

林崇涓把葡萄装在水晶碗里,笑眯眯的端去招待欧阳亦天。

林姨一直和欧阳亦天谈论她的宝贝女儿和外甥女。

欧阳亦天现在终于了解林家这几个女人了。

那个美女叫林依瞳,是林家长女,今年十八岁,她是郑州城最大最豪华的妓院万芳阁的女老板,泼辣聪明,伶牙俐齿,手段高明,厉害到能掏空进入万芳阁的嫖客手里的最后一文钱!

欧阳亦天极力按耐住跳起来的冲动,他这真是踩到马蜂窝了!原来她就是万芳阁的女老板!他先进万芳阁,花了五千两,又被林崇涓盯上了……

林家次女十六岁的林崇涓是朝庭中的官牙。她有一个口头禅:给被卖的人找一个温暖的家,给需要的人选择一个合适的妾室或丫鬟,舍我其谁?

真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欧阳亦天感叹良久。

十五岁的白珊是林姨妹妹之女,没有惊世骇俗的工作,平时都待在家里,她不仅相貌漂亮,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是为人极冷淡,是个不折不扣的冰山美女!

三姐妹为人处事与众不同,她们的美貌让郑州百姓趋之若鹜,她们的行事让郑州百姓望而却步。

23.误解

欧阳亦天尴尬地看着林崇涓笑,她也对欧阳亦天笑,一双灵活妩媚的眼睛里露出几丝狡慧,不知再打什么主意。欧阳亦天心想她不会拿他打赌了吧!这次他可有防备了!

白珊依旧是最冷淡的人,她聚精会神地看书,连头都没抬过。欧阳亦天偷瞄了一眼那本书一眼,竟是孜文堂印制的……《孙子兵法》!

她该不会是想拿《孙子兵法》对付他吧?那真是----“杀鸡用牛刀”……

欧阳亦天苦笑。

林姨喜笑颜开地吃着葡萄,又看了看欧阳亦天,突发奇想似的道:“要是我也有一个这么乖巧漂亮的儿子就好了……”

欧阳亦天心道:我可不要……

林依瞳不悦地瞪了欧阳亦天一眼,林崇涓没有说话,笑得很诡异。

白珊一直没拿正眼看过欧阳亦天,仿佛根本没有这么个人。欧阳亦天还是第一次碰到把当他不存在的人,要不是那天欧阳亦天亲眼看到白珊摸过那个小女孩的脑袋,和她说过几句话,他真要怀疑她又聋又哑又瞎了。

欧阳亦天坐在林姨旁边的脚凳上,眨了眨眼睛,问道:“林姨,你家几位小姐为什么要学武啊?”如果不是她们的武功那么高,欧阳亦天也不会这么没对策了。

林姨笑道:“这个啊……”

林依瞳白了欧阳亦天一眼,脸上明显地写着:关你什么事啊?

林崇涓和颜悦色地答道:“当官牙不学武怎么能管好大老爷派给我的人呢?我一要防她们逃走,二要防人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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