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
挤过来,再蹭过去,再轻轻地靠紧了,长长地吁了口气,像是放心了,叶非云终于沾上了自己的气味,也把他的气味给了自己,虽然只
是互相的爱抚和亲吻,可已经是天堂一般的漂游,枕头上流的哈喇子就已经证明了这一晚的梦有多甜美。
清晨,即使不抱着爱人,照例也要来次兄弟报道的,抱着爱人,那就更是来势汹汹无法遏制,一开始的蹭蹭,在缓解了一些接触的饥渴
后,又迅速被欲望反扑,就像渴的时候喝浓浓的盐水,越喝,越渴。
难耐地蹭住叶非云的背,终于狠了狠心,伸了手去探摸念想已久的地方,或者,趁叶非云没有清醒的时候来个既成事实是个好主意。
“啪——”的一声,极其干脆利落,伴随着林亚一声狼狈的惨叫,叶非云已经坐起身来。
“你好狠呀!会阳痿的,你知不知道?每次都把我往床下摔……”
“知道会阳痿你还乱来?阳痿了也好,正好咱们就不用互相别扭,你也用不着天天乱发情了,我也不用经常练习瞬间反应速度和摔人动
作了。”
“你还笑,合着你早醒了!还咒我阳痿,简直就是个黑寡妇,不过,看来你要失望了。”说着,林亚有些气急败坏地爬起,扑上去。
“不,不是寡妇,怎么着也是个鳏夫呀!我要是不幸挂了,你才是寡妇呢!”憋着笑,叶非云也出手接招。
再多的激情,也还是淹没不了两个人见面每天一架的野兽情节,一开始还是笑闹的成分居多,到后来,却渐渐又演变成一场技艺的切磋
较量。
“穿好衣服再继续?”已经告了一段落,叶非云终究是吃亏在力量略逊,在最后的一记重拍中,失了一招。
“好,先吃饭去!啊,我在关禁闭,得等他们送来……”有些惭愧地一笑,转身去取衣服,“喏,你的。其实关禁闭挺无聊的,只能呆
在这间屋子里,要不是你陪我,我可又得痛苦上十天了。”
“那你以后少犯军纪不就行了?我去打早饭,回来再练。”窗台上,叶非云遗留在顾同房里的外套和刀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送来了,
迅速穿戴整齐,叶非云挑了挑眉毛挂了一丝笑,逗得林亚目瞪口呆地傻在那里,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禁闭中的伙食倒还是和平日里一样,反倒是因为多了叶非云这个客,给添了几样菜,顾同亲自装好了,就坐在那里等,倒像是知道叶非
云一定会来。
叶非云的脚步顿了一下,马上明白顾同是有话想和自己说,快走了几步,坐下。
“去我那里坐会儿?还是吃完再去?”顾同的笑和煦如暖阳,已经起身端了饭盒。
虽然是个选择题,可顾同的想法已经明确地在方向上表达完全:先去他房间聊聊。
“非云,你和林亚昨天有没有……”
“没有。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确实没有。你的情意我心领了,可我实在没有精力想这么多。”
“好,我不逼你,其实我也知道你的性子,旁人拗是绝对拗不过来的,只是,在你想明白了的时候,记得,我在这里等你。”最头疼的
就是这等君子的情债,不逼你,也不迫你,却也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说道理,你永远也说不过他,论行径,永远也不会让你有不舒服的
哪怕一丝丝,让你的力量总在软绵绵的失重状态下,没有着力点,更没有发力点,火不起来,也拒绝不了。
“其实我更愿意你不要等,因为,注定没有结果。”
“没有人能预料未来,你、我、林亚都一样。或者,在我等待的过程中,老天就已经给我们一个选择,战争中的意外遍地都是,即使我
们已经升到了不需要直接冲锋陷阵的军阶,可,谁能说的准呢?我们都还年轻,我等得起。”
“为什么不考虑苏然?”佯装在翻看那一摞子的书,叶非云实在有些招架不住顾同。
“那你为什么现在不肯考虑我?”轻笑一声,将问题转手回送,顾同的一抬手一转身,确实有鸿儒的风范,那般的优雅和气度,不是一
个军人能有的,“国家,是吗?无国无家,是吗?还是林亚?无论是哪一个理由,都无法说服我,因为我的回答也和你一样,况且,你
现在也未必就能肯定谁更适合你。”
看见叶非云渐渐变了脸色,顾同一笑:“放心,我绝不会为难林亚,我和他是平级的,他也就是心眼子少了点,我还不至于那般不识大
体,和他合作,是我最好的选择,这和你、我是两码事。非云,我从未见你为什么事而变脸过,你明白自己是为了谁吗?为我还是为他
,还是为了我们两个?”
“为了我自己。”忽然笑,叶非云过去,端了饭盒,“我先走了。”
苦笑,在叶非云转身离去之后,顾同也只能身下剩下了苦笑。
“怎么去那么久?我还以为你……怎么了?非云。”傻子也能看出来叶非云从出门到回来已经换了一套心情,初进入恋爱新鲜期的林亚
自然诚惶诚恐,患得患失地前前后后乱转。
“吃饭吧!好象加了菜,还有一个鸡蛋。”打开饭盒,伙食还不错,叶非云平静地如同当初刚见时的冷清。
“非云,是不是我又哪里得罪你了?告诉我,别老这样,我……你是不是后悔了?”蹭过去,从背后去抱叶非云,仿佛拥抱就能治愈不
安。
“没有,吃饭吧,别乱想,吃完咱们还要继续比划呢。”回身搂了一下林亚,叶非云安抚。
眉开眼笑的林亚开心得偷亲一下,心满意足地坐下。
“非云,这是咱们第一次一起吃早饭吧?”
“食不言,棋不语!”
“……”
风卷残云般迅速倒完食物入口,林亚的速度堪比垃圾桶。
“吃完了,咱这场怎么比?”一个劲在搓手的林亚对于这种难得有的长时间相处机会显然十分满意,以往一直都是自己赖在叶非云那里
不肯走,如今可不一样。
“呵呵,还想赢我?来点彩头吧。”收拾好碗筷,叶非云的眼神透着一股子算计。
“彩头?什么彩头?”
“就是一个要求。”
“好!不,不行,要是你赢了我可就糟了,你得说清楚是什么要求!”不是没有心眼,只是心眼都显摆在那里。
叶非云失笑:“你可真精,放心,不会是你想的那种万一的要求!就是一个约定,我们的约定而已。”
“好!其实,你不赢我也可以和我约定嘛,我又不是那等子小气的人。”林亚放下一颗心,要是叶非云要求以后都是他做那啥就糟了,
还好!
“恩,也好!来吧。”屋内的桌椅已经早就端了开去,留下那么一小方地,也就个四五平方的样子,叶非云伸了手,空的,和林亚过招
,他不用刀。
五年的相识,五年的比试,早就让两个人对于对方的招式一清二楚,叶非云走快,林亚走猛,野路子对野路子,却都是克敌良招,一个
失手就可以完成绝杀的功夫。
林亚没有什么虚招,拳拳在实,力沉劲足,叶非云出手迅捷,总在实招上附带那么一点虚的,晃的人眼花缭乱,典型的四量拨千斤的巧
劲。
“你们怎么又打上了?”门本来就没有搭上,顾同已经进来,伸了手去格。
“罢了。”叶非云的停手,让林亚也嘿嘿着坐下,“指导员怎么来了?看我呀?难得我这个禁闭关得没那么无聊了,你就网开一面。”
“非云陪你确实违反了规定,不过,我刚刚给师长通了电话,上报了你这次水城战役的情况,鉴于你的人头交的数量,决定功过相抵,
不关你禁闭了。”顾同的脸色实在看不出来除了高兴还有什么其他的,“你别高兴的太早,师长也说了,你这次的战功也不能记!”
“嘿嘿,战功算个屁,老子当兵又不是图那几块章章牌牌来的,不记就不记,反正不关禁闭就好!呵呵。”林亚得意的连斯文也不装了
,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咧了嘴,一个劲笑,“走,正好,咱们去厉江边逮几条鱼来,厉江里有一种鱼,在现在这种季节,都存了些个脂
肪,肥的很,拿点小葱蒸上……啧啧,那叫一个美味。”
“我都快忘了你是三山人,这厉江的几个弯弯几个绕绕都已经被你摸遍了吧?还有什么好东西,赶紧的,难得有这样的休整时间。”顾
同的一巴掌,拍在林亚的肩上,眼神却看向叶非云,含了笑意和风情的一眼,让叶非云心头一震。
“走,我去牵马!”林亚永远是行动派的领军人物。
第二十二章:道法自然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顾同问的没头没脑,趁着林亚一溜烟地去牵马,自然不能错过机会。
叶非云笑了,笑的很是灿烂,哑谜一向是读书人的爱好,你含蓄来,我含蓄去,凡事不直接说,兜几个圈子,再暧昧了语气隐晦着说,
这就是遵循了中庸之道的尚国知识分子的特性,其实顾同这话,便是当着林亚的面问,林亚也未必就听的懂了。
拈过一张纸,叶非云看住顾同:“世界上的哲人不是他自己想孤独,而是,以他的思想高度,周围没有人能达到,他就不得不孤独。你
也是,对于人生,对于人性,你的理解透彻而深邃,你是学意识形态的,你对于人的思维动向的理解和掌控,恐怕这三山军中无人能及
,你是个慧者,薛校长只是个智者,你自己不觉得吗?”
顾同色变:“是我给你压力了?”声音含了一些颤,显然是有些激动。
“没有,你从来不会给任何人压力,你的涵养和学识可以让你俯瞰众生,你根本可以不屑与碌碌众生为伍,是国难让你入世。”叶非云
笑的让人觉得刺眼。
顾同的脸色开始发青,门外的马声已经传来:“走吧……”一声长叹,掩盖不了深深的抑郁。
“非云,你的马不错呀,差点没踢死我,和你一个德行,见着我就往死里打。”林亚的大嗓门永远都是方圆百米最大的动静。
“谁叫你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呢?”叶非云接过马缰,带着笑意横了林亚一眼,惹得林亚在那里呱呱直叫。
“顾同,你来评评理,这小子动不动就和我动手,一点情分也没有,你说,他是不是冷血动……哎哟,非云,你干嘛拿马鞭子抽我?”
反应迅速地伸手抓住马鞭,林亚有些恼。
“非云对你不错,也就是你自己呆,看不出来罢了,也好,你嫌弃非云,那以后就别纠缠他了。”顾同显然有些想撕了斯文外衣的意味
,说的很是凉飕飕。
“林亚,你不也是每次都和我动手吗?而且你赢的次数比我多多了,还好意思说?抽你一鞭子那还是便宜你,换别人,我直接一刀。”
叶非云仍旧笑,显然这次,心情很好。
“也是,不过,非云,你为什么杀的人比我多却经常打不过我呢?是不是故意让着我?那可不行。”提了马缰,慢慢由着马踱步在江边
小道,林亚总是纠结于这些表面现象。
“林亚,你还不明白吗?”吹了些江风,顾同已经恢复如常,毕竟被人以思维高度来拒绝,即使只是委婉地拒绝,也是很容易抑郁到内
伤的,幸而,哲人的通达是透彻的。
“非云的功夫是杀人的,不是和人打着玩儿的,他不能对你下杀手,而且,他所擅长的是快速地一刀毙命,和你对敌,不能持刀,即便
持刀,也不会拿刀取你性命,甚至连威胁你都不会,因为一个失手,你就提前见国父大人去了,如何革命?你的力量比他大,招式威猛
,倒是个打架的好手,够有气势和力度,可杀人的时候,你说是一刀来的快还是一拳来的快?你十拳也未必打的死一个敌人,可非云一
刀就能毙命,你使用军刺时,远非他的对手,因为你不会使。”旁观者清,可清到顾同这样的,实在也不多,从特点到心理,从技巧到
力量,顾同如果去开课传授杀人技艺,恐怕这个世界将多无数杀手。
“……”
林亚噎得无语,沉默了半天才挤出两个字:“当真?”
“你说非云让你,是也不是,他若要杀你,你早就成枯骨了,可他既然是和你比试,却也没让你,因为除却杀,他确实不如你,谁叫你
一身蛮力呢?”顾同最后的话倒有了几分调笑的味道,笑嘻嘻的,嘴里对着林亚说,却斜了个眼看叶非云,眼角甚至轻轻地那么挤了一
下,有些促狭,也有些挑逗,看得叶非云赶紧转头。
“林亚,其实也不是,拳脚上我的确不如你,不会故意让着你的,不过,只要你有破绽,我就可以赢,所以,你也不是一直都赢我的。
”叶非云打马和林亚并肩,侧了头缓言安慰,“对了,你说的捉鱼的地方怎么还没有到?是不是故意耍我们来兜风呢?”
“那哪儿能呀!就在前面!”对于叶非云有意表现出来的亲近,林亚欢喜得不知所以,一扬鞭,夹了马肚子,居然狂奔前去,一路还在
狂笑,好象恨不得把厉江的鱼给笑得震出来。
“非云,为什么?”顾同敛了笑,悄无声息地骑马靠近,哑谜,还是哑谜。
叶非云听得懂,也无法装听不懂,和一个有着高度哲学思维的人谈话,任何装傻卖乖都是极其弱智的行为,第一次问的“为什么”是在
问为什么没有接受他,这一次问的“为什么”却是在问为什么愿意亲近林亚。
“陈铭将军教给我:岁月苦短。薛校长教给我:有爱无类。”淡笑,可已经明白顾同听懂了。
“既然是有爱无类,为什么我被归了类之外的一类?”信马由缰,只是缓缓前行,不急着追上林亚。
“缘法无常,或者,现在的我,也只是血色迷了眼的我,对于生和对于死,有了恐惧,其实我自己也知道我不理智。”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是不理智?”
“人而为人,所以不能成神,神是道,道法自然,如来,既是如此,我又何苦?”叶非云转脸一笑,“林亚常说我不是人,是神是魔,
是鬼是动物,我狠心,所以,我想,偶尔做个人也好,有个弱点,有时候也是一件很让人暖心的事。”
顾同的心情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互相掺合又产生了百味,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只得不言不语,拿了那双足以迷得死人的眼睛注视叶非云
,辗转来回,竟是如此一个结局,什么家国天下,什么道法自然,统统化为心事。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顾同的问句依然是如此,为什么是林亚,而不是他顾同?为什么是一个莽夫而不是一个慧者?为什么?
“世道循环,无理可说。顾同,我也只是沧海一粟,或者,明天的战场就是我的坟场,于你,不够公平。”叶非云的回答还是多了一点
明白,兜圈子是永远也兜不过顾同的。
“于你是,于我也是,于我不公平,于我也公平。既是证法,如何看不透轮回?”顾同笑了,叶非云的回答并不是无懈可击,或者,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