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月寒优雅的放下茶杯,点点头笑了一下,唇红齿白,在那么一霎那间,凤悠然有点心虚。
小羽失落着一张小脸,软声软气地说:“爹爹,我先回房间了”
凤悠然条件反射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又猛然醒悟过来,如此豪华的阵营,看来是要兴师问罪,刚想挽留小羽,拉个垫背的,小羽却已经
从他身边走过,向庭院深处走去。
凤悠然咽了一口唾沫,靠近篱玉城一点,小心翼翼的问:“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
“今早上”
玉城温柔的语气并没有给他多少安抚,凤悠然僵直了身子,木然的看向五米之外的夜念然。
很显然,其他人都是来凑热闹的,徐千扔了粒花生到嘴里,嚼得“哐哧哐哧”响。
夜念然从座位上站起来,逼近凤悠然,他比凤悠然高出半个头,从气势上,凤悠然便输了一大截。
凤悠然万念俱灰,兔子一般窜进玉城的怀里,红着一双眼睛,嘟着嘴,说:“我招我招,你问什么我都招”夜如晦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
夜念然脸很黑,有时候凤悠然都不觉得他是整天笑嘻嘻的夜如晦的儿子,这性格分明是龙月寒的加强血腥版。
他每进一步,凤悠然搂玉城的腰就紧三分,玉城好笑的看着怀中的爱人,对他的求救视而不见。
“卑鄙!”凤悠然暗骂了一声,心里恨不得将报信的探子五马分尸。
“念然!”平日里不太爱说话的龙月寒此刻出声了,音量恰到好处,威力十足“别太过分了!”
确实很过分了,凤悠然都被他逼得要镶进玉城的骨子里了。夜念然就此停下脚步,凤悠然感激涕零,心想平时怎么没发现亲亲月寒原来
就是圣母玛利亚。
夜念然紧盯着凤悠然,然后良久,沉声说:“我被人钻空子了!?”
语气中的阴沉让凤悠然的心都提到嗓子里了,他两嘴一扁,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夜如晦终于良心发现,上来推开浑身上下缠绕着浓重煞
气的夜念然,:“你去后院看小羽,你看然儿都被你逼哭了”
夜念然并无表示,面无表情的往后院走去,凤悠然就此扑到夜如晦怀里大哭,心里却庆幸还好今天颜乐宁死不过来,要不然他这个时候
就已经像徐千嘴里的花生了。
秋日已至,庭院里的树争先恐后落着叶子,苦死了这栋宅子打扫的仆人,小羽并没有进房间,他蹲在一棵树下抠土,夜念然调整了一下
面部表情,走过去。
“小羽”
小羽应声转过身来,见来人是小念,眼睛立刻红了一圈,嘴巴一扁,可怜兮兮的叫了一声“小念”,迅速的哭出来,这一点倒是很像凤
悠然。
夜念然心里一紧,小跑过去,小羽蹲在地上,冲他伸出双手,夜念然就此将他揽入怀中,紧紧地贴在自己的心上。
小羽环着夜念然的脖子,双肩耸拉下来,泪眼汪汪,委屈地说:“小念,怎么办,颜乐不跟我回来”夜念然眉头皱起,抱着小羽就此坐
在地上。
“小羽,没事的,没事的,我会让他跟你回来”夜念然柔声的哄着怀中哭得双肩一耸一耸的小羽,带颜乐回家,他这样的决定无疑是引
狼入室,但靠在他身上的小羽哭得梨花落泪,纵使他再怎么强的独占欲,始终不忍心。
鹤子规走的那一年,小羽一个人在被子里哭得闭气过去,全家人都吓坏了,之后小羽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就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在他面前
提起鹤子规,小羽自那次大病以后好如当初,依然会傻里傻气的上街玩,他不敢确定小羽是不是把鹤子规忘记了,但就从那个时候,他
发了一个誓:要让小羽开心的活下去。
此刻夜念然轻抚着小羽的背,又想起了那个誓言,小羽的情绪终于得到安抚,他靠在夜念然的肩头,搂着他的腰身,沙哑的说:“小念
,你真好,我最喜欢你这个弟弟了”
夜念然手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先前的频率抚小羽的背。小羽毫无察觉,仰起头来,沾满泪珠的脸突然笑起来,像是雨后洁白的山花:
“小念,你好久都没有叫过我哥哥了,你叫我一声哥哥好不好”
他们同岁,小羽比他早出生了几个月,刚刚会说话走路那阵,小念会扯着他的袖子,奶声奶气的一遍又一遍叫他哥哥,小羽不记得小念
叫他“哥哥”的样子,这样的场景是凤悠然告诉他的,但据凤悠然说,小念自从接受父辈的训练过后,就沉默了,再也不叫他“哥哥”
,而是和大人们一样叫他“小羽”,由此还带坏了小思。
“小念,你叫我一声哥哥好不好”小羽仰头看着小念,带着期盼。
夜念然木然的看着前方纷纷扬扬的落叶,眼神空洞,手还机械般的轻抚着小羽,良久,他似乎叹了一口气,然后微不可闻的叫了一声“
哥哥”
小羽没有听出语气中的苦涩,又搂紧了小念,一脸的满足。
漫天的落叶,迈着这个季节最悲伤的舞步,落满了他们一身。
“颜乐,颜乐”
是谁?是谁在叫他?颜乐恍恍惚惚醒来,来自身体深处的疼痛席卷而来,向他昭示着那个人的存在。
“颜乐,颜乐”万里从背后抱住他,坚硬的下身仍在颜乐身体里驰骋,颜乐弓起身子,咬着牙伏在地上,忍受着这带着疼痛的欢愉。
万里粗喘着气,眼中透出万分的迷离,看着身下脸带腮红的人儿,继续如梦呓般唤着他的名字。
“颜乐,颜乐”
他俯下身来,淫亵的舔舐着颜乐白皙的背部,光滑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舐痕。
“啊……”快感袭击着颜乐的神经,他忍不住呻吟出来,纤长的手死死的抠着地上柔软的羊毛地毯,殷红的血点点缀在洁白的地毯上,
绽放出朵朵血花。万里一下一下撞进去,每一下,都触及到最深处。
“不要……不要……射……在里面”颜乐带着哭腔,伏在地上拼命地摇头,万里皱起眉头,腰上一使力,破碎的呻吟从那张嘴里溢出,
他从颜乐身体里退出来,单手捏住他的下巴,强制性将他拉起来,近乎残忍地把还带着秽物的男 根埋入那张嘴里,颜乐无力地挣扎起
来,万里扶住他的头,一下下撞击,突然身形一顿,万里仰起头,享受的眯起眼睛,轻呼一声,带着无尽的欢愉,将白液射出。
颜乐在他身下早已再次陷入了昏迷。万里放开他,任由他的身体投向地面,自己也在旁边坐下来,过了一会儿,似乎终于将神志从九天
拉了回来。
“颜乐”他轻唤一声,温柔的抱起地上那具柔软的身体。
“你要是从一开始,就屈服,那该多好啊”百般的无奈,最终化为了唇边虚无缥缈的一声叹息。
与此同时,夜念然推开房门,看了一眼床上正在沉睡的小羽,带着一种决绝,跨门而去。
他步行来到红楼,直截了当地表明了自己的来意,老鸨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让小厮去叫万里。
夜念然靠窗坐下,看着外面大好的风景,手握一精致的玉光杯,无言。
他既然承诺了小羽,便不会食言,至于之后的事情,那也是“之后”而已。
回来的小厮跟老鸨耳语一阵,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表情退下,老鸨面露难色,不停地绕着手中的丝帕,磨磨蹭蹭走上来。
“公子……这……”未等她把话说完,一阵清脆的破碎声从夜念然手中传来,名贵的杯子被他捏碎,锋利的碎片片刻就将他的手划出了
血,老鸨大惊失色, 慌里慌张的叫人拿来伤药,也顾不上什么主仆之分,亲自为他包扎,夜念然家里的所有人都是万里挑一忠心耿耿
,这个老鸨,也不例外。
夜念然手上布满了茧,那是常年练功的结果,这么厚的茧,即使那杯子如何锋利,也不会这么容易受伤,老鸨仅是看了一眼,便明白了
这其中的玄机,可见夜念然是在杯子碎之后,自己将利片一寸一寸送进去的,老鸨是风月场上过来的人,一面小心翼翼的为他处理伤口
,一面心中为他不值:这样的一个人,竟为情所困。
万里吩咐人打来热水,自己抱着颜乐,坐进温暖的木桶里,颜乐稍稍恢复了些神志,醒过来,他并没有为自己此刻的处境而大惊失色,
只是沉默的坐在万里的怀里,独自享受这难得的片刻温存。
“明天韩家的人就要到了”万里自己挑起话题,开始动手为颜乐清理。
“是吗?”颜乐应一声。
韩家与万家是江湖上仅次于龙月寒一家子的两大家族,从很早以来就互相竞争。十几年前韩家曾一度衰退,不过自从韩柳韵接手家族事
务后,便如日中天。江湖上所有的人都知道韩家与龙月寒一家交好,这其中的关系,自然不言而喻,而这次的英雄大会,也是他们这两
大家族共同负责,虽表面上风平浪静,不过各自都下决心在这次大会上争个高低。
难得万里对颜乐倾吐心中的不顺,颜乐有一种由衷的欣喜。
“你还记得昨天那个要把你带回家的少年吧?”
颜乐不知为何万里会提出这样的问题,迟钝一下,点了点头。
“他是龙月寒龙宫主的儿子,龙烙羽”万里扳过颜乐的脸,直视他的眼睛“怎么样,被这样的权贵所倾心,是不是特别荣幸”
颜乐瞪他一眼,转过脸去。
万里也不气,继续缓缓地说:“而夜念然,是他的弟弟,你知道他们与韩柳韵的关系,我不希望他们插手我们俩家族的事情”
颜乐双手搭在桶边,与万里拉开距离,漫不经心地说:“与我何干”
万里暴怒,猛地一下将他扯到怀里,大吼道:“与你何干!颜乐,我告诉你,那个家伙现在就在楼上,等着把你带回去!!!”
颜乐吃痛,听万里所言,沉默一阵,最后说:“我不会答应的”
万里冷笑一声,将他丢开,跨出木桶,穿戴整齐。
“你没有选择”说罢关上房门,挥袖而去。
夜念然手上包扎着纱布,依然镇定的看着来人从容不迫的在自己对面坐下。
万里顺手端起一杯茶,冲他一举,然后放到嘴边细品。
秋日的湖水,沉睡在一片混沌之中,没有温春的柔情,没有盛夏的妩媚,也没有严冬的冷艳,有的只是一片灰暗的死寂,无生气,却缓
缓流进人心里。
根据手下提供的资料,颜乐是在六年前被万里买进了红楼,虽表面上看颜乐已经属于红楼,但实际万里的势力一直牵制着他,所以夜念
然明白,红楼虽是自家的产业,但要将颜乐带走,必先过万里这一关。
“如何?”夜念然沉声问价。
万里优雅地笑笑,放下杯子:“价码不高”智者间的对话,如此已足。
“说”
无懈可击的谈判方式,会使双方倾注全心。
“我,不,要,你,插,手,我,们,和,韩,家,的,斗,争”
“好”
不同于万里的万般斟酌,夜念然带有一种领导者的果断。
万里扬起眉毛,勾起嘴角,举起杯子,这原本是一对玉光杯,先前已被夜念然捏碎了一只。
夜念然会意,举起手,捏成拳,与万里手中的杯子撞在一起了。
协议达成!
“老鸨,备马车,送颜乐去惬意居”万里起身,丢下这句话,便从窗口跃下,踩着枯黄的落叶,瞬间不见了踪迹。
夜念然和颜乐一起回了惬意居,一个骑马,一个坐车,毫无沟通。
惬意居门口站着粘着人皮面具的小羽,见颜乐来,欢喜的迎上去,抓着颜乐的手将他往屋里拉,颜乐没有丝毫的抵触,木然的凭小羽摆
布,像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小念,你真好”
小羽转身的时候带着笑意这样对夜念然说,稚气的童声恍若天籁,但对夜念然说,却是这世间最让人刺痛的声音。
夜念然突然出声叫住了正要进门的凤悠然,看着小羽的身影消失在庭院深处,才上前,缓缓说:
“爹,你不觉得,颜乐很像鹤叔叔吗?”
凤悠然顿住正欲逃跑的身体,脸上露出了少有的严肃表情。
颜乐从外形上无论如何也比不上鹤子规,但是那种遗世独立的气质,确实与鹤子规相差边无几。
凤悠然眼中渐渐露出了害怕,嘴中生硬的说:“真的……很像呢”
第二日,武林大会如期举行,小羽,颜乐,还有凤悠然三人因为睡懒觉迟到了,到达现场的时候台上已经有人开始比划了,你来我往忽
上忽下看起来十分激烈。
凤悠然拉着两人,打着哈欠在仆人的簇拥下坐在了上面的位置,半个哈欠还没呼出来,凤悠然忽然眼里精光一现,看到了旁边旁边再旁
边的韩柳韵,顿时全身戒备,牙磨得“咯咯”响。
“小羽”韩柳韵迎过来亲热的打招呼。
“韩叔叔”小羽拉着颜乐的手,笑得欢畅。
韩柳韵转向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某人,悠闲地说:“悠然哥哥啊,几年不见,你又老了”
“砰”火山爆发,延叔忙不迭过来抱住凤悠然的腰,阻止他扑向韩柳韵,韩柳韵潇洒的笑了笑,给小羽和颜乐指了个位置,转身坐回他
的上座。
凤悠然和篱玉城当初那会儿,就认识了还在童年的韩柳韵,这韩柳韵十分喜欢粘着篱玉城,所以凤悠然一直以来将他视为第一大情敌,
所谓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也是这个道理。
小羽握着颜乐有些冷的手,坐下来,小声叫了一声:“颜乐”
颜乐转过头来看着他。
“你很冷吗?”小羽说着搓了搓颜乐的手,颜乐毫无反应,继续看着台上的打斗。
“那两个是白梧和瞳剑?”徐千不知什么时候倚在了小羽的椅子旁问道。
夜思游摇着把扇子,笑着点点头:“舅妈多久没出来看一看了?”
徐千娇笑一声:“天知道,这两个人在我进宫之前还嫩着,这会儿都混出名堂了”
“都嫩着?”小羽看向徐千“他们以前是地里面种着的?”
徐千好笑的戳戳他的额头:“小东西,这是形容人的,可不是大萝卜”
小羽抓抓脑袋,还是不明白,徐千也不继续解说,指着台上两人的身影说:“你看那个穿得像面条的白梧,我当初偷他东西的时候,这
个家伙傻愣地在街上站了半个时辰”
夜思游扇子一收,眼光也没离开台上:“白梧就是心眼死了,一天到晚只知道练功”
“那瞳剑呢?”凤悠然忍不住出声问。
“瞳剑?”徐千脸上笑容更盛“这家伙丢了钱倒是也没什么,只是回客栈冷静的收拾好包袱过后,悄溜溜地走了”
“那也是他们刚出来混那阵,你要是现在再去偷,只怕有去无回”
徐千理理头发,白了凤悠然一眼:“我才没那么笨”
凤悠然忍笑低下头去,又忽然想起什么来,抬头问:“诶,你们不觉得瞳剑这么名字念起来很像通奸吗?”
夜思游和徐千同时叹了一口气,延叔一脸遗憾:“小然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有一点危险意识?”
凤悠然不解:“又怎么了?”
延叔指指他身后,凤悠然转半个头,顿时石化。
夜念然正在他身后,小羽不明当前局势,火上浇油地问了一句:“什么叫通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