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不会改变——梨花烟雨

作者:梨花烟雨  录入:03-03

“那就赶紧睡吧,我可是好几天都没吃好睡好了。”计泓打了个呵欠,不一会儿也沈入梦乡。
温润是在一阵盘子阵亡发出的惨叫声中惊醒的。
家里进小偷了,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然後等他冲进厨房,就看到一脸尴尬与地上盘子对视的计泓,抚了抚额头:“恩,计泓,家里虽然没有闹锺,但是用盘子来叫我起床,是不是太浪费了一些,毕竟咱们可是小户人家,甚至还没有达到小康水平啊。”
“温润,看不出来你真幽默。”计泓悻悻的捡起盘子碎片,对其吹胡子瞪眼睛:“竟然敢让我出丑,你等著瞧。”
“计泓,它已经碎了。”温润叹口气,接过碎片扔进垃圾袋里,然後看到了锅里一团焦黑的东西。
“这是什麽?”温润疑惑的问,一边思考著自己是否买过黑芝麻糊或与之类似的东西。不过计泓的答案中止了他的思考。“是煎蛋。”他老实承认,当即让温润白了一张脸。
深深的吸了口气,他无奈的看向计泓:“我一直以为厨房白痴是只存在於小说里的人物,没想到现实中竟然会真的碰上。计泓,如果你不是故意把蛋煎成这样逃避劳动的话,那麽以後,请你君子远厨房吧。”
“是庖厨。”计泓纠正,然後在温润的白眼和一句:“不干活的人没资格说嘴”的抱怨中默默退出厨房的舞台,背景响起一片凄凉的音乐。
日子就这麽如流水般的过下去了。或许两个人真的是很投缘。反正温润没嫌弃家里多了个无所事事连家务活都不会干的计泓。只不过计泓总是觉得愧疚,仍然在不停的找工作,结果可想而知,到最後连温润都不忍心看他四处碰壁了,劝他要麽隐瞒自己的监狱经历去求职,要麽干脆就在家里等待机会,反正现在还有他赚钱养家呢。
这样的生活,两个人没想过不妥,邻居们知道了计泓的来历,也就不再奇怪关注,干脆把他当作温家一份子来看待。如果没有那个温润的远房表姨和她突如其来的相亲提议的话,他和温润,也许就会一直这麽不温不火的过下去。
当这个自称为温润表姨的女人出现在家里时,没说到三句话便暴露出了她那典型三姑六婆的本质。她的第一句话是:“润润啊,表姨来看你了,你怎麽都不去看表姨。”然而当她看到了计泓後,第二句话就夸张的大叫起来:“哎呀润润,你啥时候结的婚?还嫁了个男人,天哪天哪,就算嫁的是男人,也该办几桌酒席,请亲戚们坐一坐啊,现在社会的风气那麽开放……”
她後面又说了些什麽,计泓完全没有听到,只呆呆看著那一张血盆大口一张一合个不停。他同情的看向角落里一言不发的温润,终於明白了为什麽他那麽久都不去看这个唯一的亲戚了,这位表姨……好猛。


5
总算这个叫兰兰的表姨也有停嘴的时候,温润慢吞吞的走到暖瓶前,轻松拿起来摇了摇,很“遗憾”的看向表姨:“没有热水了,我现在去烧。”
“啊,那个我帮你去烧吧。”计泓一下子跳了起来,开玩笑嘛,让他和这麽恐怖的表姨呆在一起,啊,那个,他还不想过早秃顶。殷勤的接过暖瓶,却被温润狠狠瞪了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你个家夥吃我的住我的,竟然连这点小忙都不帮,你够狠。
表姨又开口了:“哎呀哎呀,烧个热水,争什麽,润润,你让小泓去烧,过来,表姨有话问你。”
计泓脸黑了一半,小泓,这名字怎麽听起来这麽吐血的呢。温润看见他的脸色,偷偷笑了一下,带著点促狭的笑容,点缀在他平凡的面容上,让计泓的心神在一瞬间恍惚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到厨房的,只知在听到温润说自己不是他的另一半然後表姨就叹息了一声最後表姨说润润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表姨这次来就是给你安排了一个相亲的姑娘之後,他的耳朵便支棱起来了,然後胸口有一把火似乎越烧越旺,当他听到温润用低沈的声音说好那就见见吧,这把火蹭的一下就窜起了老高的火苗子,就差没从嘴里喷出去了。
烧完开水後他深刻检讨了一下自己,这个消息对於温润来说,绝对是个好事儿。那麽大了却没成家,没个给他暖被窝的女人怎麽著也孤单凄凉了点儿,身为他的朋友,自己怎麽可以有这样恶劣的心理活动。自己为什麽会有这样恶劣的心理活动呢?一定要从根本上找原因。计泓歪著头想了半天,最後终於被他挖到了根由,那就是:如果温润结婚了,自己就不能在这里住下去。对,没错,他就是因为这个可耻的原因而不愿意让温润相亲,啊,他真的是一个小人啊。
到了傍晚的时候,温润一步三挪的被他表姨拽著去了。计泓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难受起来,没办法只好跑到窗前学古人欣赏了一会儿落日。却又觉得那落日殷红的像滴出血来,就仿佛将自己惨淡的心境赤裸裸暴露在眼前,他不敢看了,只好又回到床上躺著。百无聊赖下心想要不把晚饭做了。一转念又寻思著不对,温润快结婚了,自己穷的叮当响,也没什麽送给他的,就给他把厨房留下吧。
如此胡思乱想了不知多久,眼看月亮已经升了上来,温润却还是没有踪影,他心里著急,终於还是忍不住,冒著被女孩发现的危险,顶著破坏温润未来婚姻的嫌疑,就那麽披著件大衣跑到了巷口等著。
路边的行人不少,街灯也很亮,计泓却是冻得身子都发抖了,他心里似乎也在抖,就在他整个人都抖成一团的时候,他看见了温润,推著那辆脚踏车,沿著公路边儿缓缓而来,低垂著脑袋,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空著的心一下子涨满了,计泓更高兴没有看到他身边有女孩相陪的情景,几步奔到温润面前,吓了他一跳,等看到计泓穿的,温润青筋都蹦出来了:“你觉著自己不感冒替我省药费不甘心是不是?”他恶狠狠的吼,脚步却加快了不少。计泓也不知怎麽了,只知道看著他傻傻的笑,笑得他心里发毛,该不会冻得神智不清了吧?
“恩,那个……女孩怎麽样?”晚饭桌上,计泓还是忍不住心里毛毛虫爬来爬去的痒痒,开口问道。
“哪个?”温润头不抬眼不睁。
“就是……相亲的那个啊。”真是的,我不相信你不明白,还非要我说出来。计泓“怨恨”的看著埋首在饭碗里的对面人。
“挺不错的。”温润含著饭含混的回答。
於是屋子里陷入空前的沈默。只剩筷子扒拉饭的沙沙声音。
晚饭後,温润闷声不响的洗了碗,看在计泓眼里,是分别的时刻来了,他忽然间就觉得眼角有些湿润。心里嗤笑自己:真是的,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就把你的棱角都磨去了,大丈夫四海为家,有什麽舍不得的。
温润来到他面前,一脸的平静:“那女孩挺不错,但是我没答应交往。”
计泓抬头,似乎还没消化下这个消息,只是不解的看著他。
温润忽然发起飙来,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吼道:“你知道吗?那女孩什麽条件都比我好,性子也温柔,长的也好看,对我也挺有好感的。我知道她就应该是我想要的那种女孩,可是我却拒绝了她,你知道为什麽吗?他妈的你知道为什麽吗?”个性温柔的人一旦疯起来也是挺可怕的,尤其是说著粗口的温润就更加可怕。


6
“我……我不知道。”计泓结结巴巴的说。温润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跌坐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盯著天花板,半天才向後一仰:“算了,睡觉吧,我累了。”
计泓关了灯,翻来覆去的睡不著,身边温润似乎已经睡了,他更加翻的起劲。
“别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温润突然出声,吓了计泓一跳,连忙停止所有动作,屋里一时间又陷入了寂静。
“温润……”半天,黑暗里发出一个试探似的声音。
“干什麽?”温润其实也睡不著,心里有一把火,紧挨著计泓的身上似乎也有一把火。
“你……不会是因为我,才拒绝那女孩吧。”越想越觉得是这麽回事儿,计泓心里不知为什麽竟有些兴奋。
“不是。”闷闷的声音,很明显可以听出“我在说谎”的弦外之音。
半天没有声音
“温润。”
“干什麽?”
“我……我发觉自己好像……有点儿喜欢你。”有点畏缩的声音,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温润一下子坐了起来,黑暗里的一双眸子仿佛冒火似的盯著计泓:“你说什麽?他妈的你说什麽?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麽?啊?”最後一嗓子吓得计泓一个激灵,这……这应该不是喜欢的表现吧。
“我喜欢你,我就是觉得我喜欢上你了,怎麽的吧。”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计泓愤愤的想:不就是一个穷光蛋向你示爱了吗?有必要这麽激动的吼,哼哼,好歹我也是相貌堂堂,学历高高的有为青年,不就是穷了点,被人冤枉做了几年牢吗?不同意就拉到呗,大不了我搬出去,一拍两散。
他心里嘀咕的时候,温润已经又软了下来,计泓摸不著头脑,心里却觉著八成是没戏了,默默叹了口气,唉,看来自己的第二次恋爱又是以失败收场,而且比起初恋,这次的狼狈程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混蛋,你为什麽不早说?”静静的等待宣判死刑的时候,温润却突然照他的胸脯就是一拳:“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峰回路转,绝处逢生,柳暗花明又一村。计泓的脑海里快速掠过这几个词,呆呆看著对面模糊的人影,机械的点头:“我从不撒谎。你问这句话的意思是什麽?”不行,不能得意忘形,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好运是从来不太照顾自己的。拼命在心里给自己泼冷水,架防线,却因为温润的一句:“你真是博士吗?这点都不知道,我要不为了你干吗把那麽好的女孩都放弃了。”而彻底瓦解。
每个人狂喜时都会有不同的表现,计泓的表现尤其怪异,他嘿嘿的傻笑著,反问温润:“难道你不知道天才与白痴只是一线之隔吗?嘿嘿嘿。”
温润怀疑的看著眼前这个非常白痴的男人,喃喃道:“如果不是你的毕业证书,我真的要怀疑你的博士身份了。”
博士与普通工人这种相对怪异的爱情也不能免俗,从接下来的对话就可以充分证明这一点。
“你喜欢我什麽?我长得难看,没有学历,没有好工作,没有钱,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温润很不屑那些电视剧里的做作对白,没想到轮到自己,竟然问的比电视剧还要狗血。
“恩,不知道,反正第一眼看见你,就忍不住一直看你,等到住了进来,可以正大光明的看了,就越看越喜欢,越看心里越痒痒,其实明明比起我的初恋情人,你真的一无是处啊,我到底怎麽就被你迷住了呢?”计泓老实的回答。
“你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说现任爱人不如初恋情人,是很明显的找揍行为吗?”温润向拳头上吹了口气,毫不客气的就招呼到计泓身上。於是,一个躲,一个追,很快的,两个人就滚作了一团,接下来的事儿,就不用外人说道了。所谓天雷勾动地火,都是在这种刻意创造的巧合下发生的嘛。
第二天,温润不得不向单位临时请假,至於原因,呵呵,那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了。
“你个混蛋,再有一次试试看。”温润喃喃的咒骂著,为了自家唯一的厨房著想,还不得不起身来做饭。
“难道我们以後不做了吗?”计泓腻上来,像偷吃了鱼的猫讨好主人一般,殷勤的帮著温润捡菜。
不做似乎是不可能的。非常清楚这件事对两人关系的重要性,温润狠狠的一点头:“做,不过我要在上面。”哼,没理由总是让他吃亏。
计泓很老实的点点头,温润这个得意呀,所谓得意必然忘形,所以他也没深想:对於计泓这样的男人来说,他的胜利是不是太快了点儿。


7
只点著一盏小台灯的屋子里,温润正不满的被计泓固定著跨坐在他的身上,那姿势怎麽看怎麽觉得暧昧。
“喂,你明明说过这一回要我在上面的?”坐在上面但显然并不舒服的温润十分不满的发问。
计泓无辜的眨眨眼:“没错啊,你是在上面不是吗?”嘿嘿,想和我斗,温温啊,你还太老实点了了。
“可是这根本不是我要求的……你个混蛋”“扑哧”一声淫靡的声音响起,温润的身子顿时下沈了几分,他痛得一咧嘴,哇哇大叫起来:“你敢偷袭,你敢和我玩文字游戏,你这个混蛋。”
“温温,我们结婚吧。”计泓粗重的喘息著,不忘说出自己早就做好的打算,嘿嘿,在这种时候求婚,一定不会被拒绝的,而且还可以成功转移温润的注意力。
“什?什麽?”温润果然呆掉,然後又被体内硕大东西的重重一顶给震回了神智:“啊啊啊啊,计泓,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著瞧好了。”
“嘘,不要打扰到邻居睡觉哦。”一句话让温润成功的将吼叫全部吞回肚子里,计泓得意的笑了,他觉得自己前世一定是猫,而且是一只屡次偷腥成功的猫咪。
婚礼挺简单的,因为两个男人结婚虽然已经不算什麽天怨人怒惊世骇俗的事情,但仍是为一些顽固不化的木头所不容,再说两人也不是什麽名门贵族,富豪高官之流,隆重的婚礼既无必要,两人也没那个钱来铺张浪费。
从此计泓就在温润这里深深的扎下根来,说起来爱情也是个奇怪的东西。两个人的家庭背景,所受教育,乃至性格秉性,都是相差很多,可是腻在一起,就是有说不完的话,肉麻不够的温存,可怜的温润在习惯了自己小受的地位後,也就不再抗争,让他表姨十分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却也没有办法。
计泓每日里在家坐著也不是事儿,温润知道他的心情,一遇到休息日便和他出去散心,时间久了他发现计泓越来越沈默寡言,他知道爱人心里头难受,却也无计可施,正巧这日家里的米菜都吃光了,於是便拽著计泓出来和他一起买东西。
计泓想想这些东西挺沈的,自己去可以让温润少受些累。也就痛快答应了,两人说说笑笑出了门,坐著公交车来到一个较大的超市。
若比起居家过日子的经验,计泓是远不如温润的,就见他亦步亦趋的跟在爱人身後,瞪大著眼睛看他讲解如何辨识新鲜的鱼和蔬菜,什麽和什麽搭配在一起作的菜既好吃又营养,哪一类米适合熬粥,哪一类米适合焖饭……他头一次知道,原来在书本外,还有这麽多可学和有趣的知识,难怪古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又说什麽尽信书不如无书,果然是有它的道理啊。
正在一个讲的起劲一个听的过瘾的时候,身後忽然响起一个不太确定的畏缩声音:“是……计泓吗?”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熟人,计泓和温润忙转过头去看,只见一个英俊的男子正用惊讶的目光看著计泓,然後惊叫道:“天哪,真的是你,你怎麽会在这里?回国後因为忙,一直没有联系你,後来打听你的消息,他们却说你……说你被抓起来了?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打死我也不信你会去贩毒,这到底都是怎麽了?”男子一副难掩激动的神色,絮絮叨叨的低声发问,语气里充满了浓重的愤怒。
“韩想,我也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计泓也是一脸的开心,旋即又黯然下来:“唉,说起我,那真是一言难尽,等一下我们出去找个地方,边吃边说吧。”他说完牵过迟疑著的温润:“介绍一下,这是我爱人温润,温润,这是我在国外留学时最好的朋友韩想,因为回国後大家都很忙,然後我就出了事,所以一直没有再联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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