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英治的心思根本不在那上头,他的心脏七上八下地跳个不停。机会仅此一次,失败的话……变成废物,或是变成死人,都只能二择一了
!
「过来吧。我带你──」
就是现在!
英治紧捉住张广收侧着身,注意力移转的瞬间,扑上去抢他藏挂在西装外套底下的枪套,拔出他的自动手枪。
「不许动!」
哈啊、哈啊、哈啊地,紧张地不停吞着口水,额前冒出了大量的冷汗。
张广收一脸错愕,旋即哈哈大笑,一副目中无人、没把英治和他手中的枪放在眼中的态度。「这还真是叫我想都没想到,简直比死人从坟
墓里走出来更叫我吃惊呢!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办到的?难道今天那个女赌鬼忘了给你打针吗?」
保镳也被吓住了。
「不,我发誓,我亲眼看到她给他打了一针,他就安静下来了。」
张广收点点头,又无所谓地耸肩。「那就当作你体质特殊,能熬过此次调配的药。不过没有下次了,既然知道这种配方无效,下次我会叫
她换更强的。」
「没有下次,这句话是我要说的。叫保镳打开我的铁链和大门。动作要慢,他们若敢做任何不规矩的动作我会立刻轰掉你的脑袋。」
「你真的有办法开枪吗?」
英治毫不退缩地恫吓道:「你可以试看看是你的脑袋硬,或是子弹硬。还有,惹恼我的人,就算他要在我面前断气,我也不会帮他急救的
。我这个人还没有善良到那种程度!」
张广收考虑了一会儿后,看了看枪口。「好吧。」扬了扬下巴,命令保镳过来替英治开锁,并把大门打开。
「现在,你转过身去,一步步地朝着大门口走,走在我前面。」
他也照做了。
手心发着热汗,英治走在张广收身后,还得提防一旁虎视眈眈的保镳们。但是看见客房门口越来越接近时,他的心便越是轻盈得像要飞翔
起来。就快到了,只要到门口搭上电梯,就能与这地狱般的生活……
「啊!夏寰你──」
张广收的脚步跨出门外的瞬间,忽而捂着腰弯下身体。英治的心脏勐地一陡跳,跨步上前想看清外头的「来人」。但,说时迟那时快,他
脚下被张广收伸出的腿一绊,颠踬了两下,情势就被逆转了。
砰地,两具身体互撞,张广收将英治背部朝上地压制在地板上,反扭着他持枪的手臂,一屁股坐在他腰上。
「哈哈哈哈……算你有勇气!多日被关在这小屋子里,每天灌药,你竟还有胆量挑战我?你知道自己现在体力有多弱吗?不过是一点点小
摔跤,就爬也爬不起来了?蛤啊,这样你也敢抢我的枪?」
将英治手中的枪夺走,掐住了英治的脸颊,喷着热气的脸凑了上前。
「姓夏的能力不怎样、脑袋不怎样,倒是看人的眼光挺有水准的。我越来越中意你了,你说该怎么办?这么骄傲、这么聪明,才有凌辱和
征服的价值嘛!」坚硬的牙咬住了英治的耳壳,舌头恶心地在其中戳动着。
「我最喜欢的是奶大、皮肤白抛抛幼咪咪的妹妹。如果像你生得这样漂亮的女人,身材扁平一点,我也是可以勉强接受,可惜男人我是一
点兴趣都没有。」他的牙持续在英治的肩上肆虐。
「但是,你方才「火辣」的表现,好像让我硬起来了。能够征服像你这样的男人,说不定会令人意外的、超乎想像的棒。我都忘记了,夏
寰那家伙迷恋你的身体到不惜背叛家族的地步,或许我也该尝尝看,能让那个十七岁的时候就以种马美名让这邻近所有的酒店小姐念念不
忘的淫棍甘愿舍弃女色的『名器』,究竟是什么味呢!」
想像被蛇爬过皮肤是什么感觉?恶心作呕还不足以形容英治此刻的感受。他死命的挣扎着,但仍被男人从地上拖起来,拉回房间里。
踹腿、挥拳!无所不用其极,总之就是不让张广收将自己摆平在床上。
「啧!喂你!」最后终于受不了的男人,招来了帮手。「过来帮我把他的手捉住!」这才使他动弹不得。
很快地,身上的睡袍被脱光了。
张广收的指尖在他的乳头上转动着,可是没两秒就放弃地转往英治的两腿间──自动忽略男人的分身,直接探往具有柔软弹力、此刻紧紧
关闭的秘蕾。
「以为这样紧闭门户,就是替夏寰守贞操吗?」
英治睁开眼,以嘲笑的目光对他吐了口口水,表示自己的不屑。
张广收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指示他的手下赏英治两巴掌,自己则强硬地以干涩的指头枢开了紧缩的臀瓣,粗暴地插入。
「唔……」在眼冒金星的晕眩与剧烈的痛楚间,英治只能紧捉铁链维持意识的清醒。
「劝你别白费力气地反抗我,早点认清楚你的新男人是谁!因为,就算你能从这里离开,夏寰也不会要你这块破布吧?在你进来这里的头
一天,我已经在看守所里将你被女人骑得欲仙欲死的淫乱照片拿给他看过了!呵呵……」
用不着听恶魔的语言。英治相信对夏寰来说,那并不算什么,他们不会因此而被分化。
「啧啧,还挺紧的嘛!平常就是用这里,让夏寰离不开你的吗?」手指一边抽送,一边猥亵地笑着。「其实你也不必这么倔强,我和夏寰
,你不觉得很类似吗?我就像他,他就像我。实际上,如果不是夏彪从我手上夺走了未来,也许你认识的『近海帮』老大之子。是我才对
。」
不,不可能。
即使历史重来一次,即使夏寰不是夏寰,即使当年相识的那一幕,换成是眼前这个男人……英治也都不可能会让这个人碰自己一根寒毛。
因为是夏寰,自己才敞开身体、解开心灵的。
这和夏寰的「大哥」身分毫无关系。不是「大哥」,英治也必然会结交夏寰这个朋友,必然会被他的真性情所吸引。
「我想到了!干脆,你动个手术好了!这边装上我最爱的一双大罩杯巨乳,这里整型成女人的阴户,再打些荷尔蒙……我这欲振乏力的宝
贝儿子,应该也会恢复雄风!我真聪明啊!」
他拧着英治的腿间,双眸迸着令人害怕的光芒。
英治不禁打了个冷颤,怎么会有这么恶心又疯狂的人?
「没错,就这么办!我根本不必要使用夏寰用过的二手货,只要把你整成了女人,改了身分证,就像原装的一样了!你还可以用夏寰『遗
孀』的身分做我的小老婆,如此我就算是正大光明的『近海帮』帮主了。这样一来,多年来被夏家夺走的地位,又将名正言顺地回归到我
陈广收名下,也能彻彻底底地出完这口怨气了!哈哈哈哈……」
说完,他堵住了英治的嘴。这是英治这辈子最毛骨悚然、最觉得恶心的一刻,彷佛在亲吻着冰冷的活强尸一样,臭不可言。
因此,男人企图把舌伸进来的瞬间,他立刻咬了下去!
张广收倒是动作挺快速地收回了自己的舌头,还讪笑着。
「现在害羞没关系,等你变成了真的女人,才像个娇滴滴的新娘。我就把我们的吻留到替你开苞的初夜好了!」
命令保镳放开英治,只留着铁链,男人从床上爬了起来,满脑子盈满了将英治整型成女人的变态想法,自得其乐地走到电视机前。
「说是作为恭喜我们决定『成亲』的祝贺新闻,也有点奇怪,不过……现在就等这傻子自己送上门来,自投罗网地完成我为他设计的最后
-幕,我们就可以欢喜地进洞房了。你好好地欣赏,我走啦!」
又在搞什么……英治侧着身,以肘支床地半坐起来,望着被打开的电视机萤幕上,映出了斗大的「治安史上又一重大缺失!移送途中,大
哥逃跑!」的字样。
跑马灯不停地秀出了夏寰的名字、年龄以及被起诉的罪名,写着今日下午三点,检方提调嫌疑人问桉的时候,犯人竟趁着戒护员的一时疏
漏,从移送的车内逃跑。
看着「通缉」与「警方已经获得佩枪许可」的字样时,英治更几乎要昏厥过去。那个笨蛋!究竟在想什么?
好不容易有洗刷冤屈的可能,为什么要逃亡?有什么理由逃跑?
英治不相信他会不知道,在别人眼中这等同是畏罪逃亡,等于是罪加一等,即使本来是清白无罪的,如今都变成有罪了!
为什么要做出这种蠢事?
……现在就等这傻子自己送上门来,自投罗网地完成我为他设计的最后一幕……英治蓦地一颤。
不行。他知道了。这是张广收奸计的最后一环,目的就是诱使夏寰跑来拯救自己,好一举杀了夏寰──还可辩称是「面对危险的逃犯」,
不得不为的自卫。
可以想像得出,当夏寰走进这屋内时,一定到处都布满了人马,等着取夏寰的命……夏寰死在自己面前的画面,惊悚地浮现!
「不──」
英治跌跌撞撞地爬下床,不顾铁链磨破了颈项的皮肤,拚命地想爬往门口。
他要警告夏寰,无论如何都不许来!
第三章
“呜……呜呜……”
土豆仔看着女儿哭得几欲断肠,也不知还有什么能安慰她的。过去因为自己职业的关系,心里存着对她的亏欠,只要女儿开口,他没有不
答应、没有不努力去弄来给她的——也是因为她的一句“你的胳臂是向里或向外?你要挺自己女儿的夫婿,还是要挺那些没水准的流氓?
!”
被女儿鄙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照说早该习惯她这张口无遮拦的嘴,可是听见她拿流氓来攻击大哥,土豆心头也不好过。
没有夏哥当年给他的机会,现在自己还在暗无天日的娼寮里,做着专吸别人家女儿皮肉钱的生意,来养活自己女儿的行为。可是自己不但
没有知恩图报,还背叛了夏哥,协助张广收将夏哥推入地狱。
唉,他早已经不敢想自己的将来了。被七爷、八爷捉到第十八层地狱,或是做牛做马地向人家谢罪,都是自己活该。然而,老天爷锐利的
眼,哪会这么容易放过他呢?这一切都是现世报,是他们父女俩只顾自己、不顾别人死活的报应。
“阿惠,麦搁考(别哭了)啊!既然他对你说出这么无情的话,我看你也该看清这个人,可以对他死心了。”
“我不要!我不甘心!”女儿捶打着沙发,转头以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睛瞪着土豆仔。“我什么拢给了他,什么都以他为优先,我放弃自己
的高薪工作,替他打点一切,结果呢?他现在有了新欢,就把我踢到一边,好象一块没用的挡路石,我怎能吞忍得下这口气!”
“吞不下也得吞,不然你能怎样呢?”
这句话彷佛触发了女儿的怨念,她倏地冲进了厨房,不一会儿便拿着白晃晃的刀子出来。
“我要杀了那家伙!他嘲笑我已经引不起他的性趣,那我就把他没用的LP切掉!与其便宜其他的女人,我宁可让他这辈子再也做不了男人
!”
土豆仔错愕地愣住了。
哪A安捏(为什么会这样)?他一直以为给了女儿最好的教育,但是……看到拿刀要去找那人算帐的女儿,他脑海中就不停地旋转着“因
果报应”四个字。都是无路用的(没用的)老爸害得女儿即使念再多的书,也翻不了身。
自己坏事做尽,给孩子以身言教地立下了不正确的示范,怎能期待女儿成为顶天立地的人?
“麦搁憨(不要做傻事)啊!阿惠!”
望着怒红着眼、面孔因恨而扭曲的女儿包起那把刀,预备出门时,土豆仔这才从错愕与恍神中惊醒过来,急忙冲上前去,要夺下女儿手中
的刀。
“把刀给阿爸!万万不可做出这种毁已灭人的憨歹志(蠢事)!”
“不要!他给我难看,我也要让他混不下去!”
“刀子给我!”
“你放手!为什么要阻止我?我今天会这么惨,难道不是阿爸的责任吗
?你凭什么不让我去找他算帐?走开啦!”
噗吱——
女儿凶狠地瞪着他的表情,一瞬间转为惊慌。“阿爸!呀——血!血!血!到处都是血!”
腰侧的剧痛,让土豆仔只能蹲下身,紧压着伤口。“阿,别做……憨歹志,听阿爸的……把刀子放下……”
但是女儿完全听不进去这些话语,她摇着头,歇斯底里地后退,接着说道:“是你不好,你和我抢刀子!我、我没有要杀阿爸的意思,是
你的错,是你不对!我没有不对……对,我、我还要去找他……我没时间呐……”
“阿惠!!”
伸出手,土豆仔却来不及捉住女儿的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冲出门外。
憨囡仔(傻孩子)……真是个憨囡仔,阿爸已经没法度(没办法)救你了,你知道某?
流出体内的红水在脚边聚集成洼,土豆仔明白自己的生命如砂漏中的细水,正涓滴消逝。
他颓倒在地上,翻眼看着天花板。
自己这一生究竟是有什么意义呢?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毁了,所以转而以女儿的人生为自己的人生,给女儿最好的一切,培育她不让她肯
上自己因为穷苦、因为没有好环境,只能为非作歹走歹路求发达的后尘。但是他不惜背信忘义地满足女儿的要求之后,才发现自己最大成
就的女儿……其实是彻底的失败品。
唉。死不暝目。
如果就这样死了,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在死之前,向夏哥、向欧阳医师、向老先觉他们说句对不起。
可惜,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合上双眼,脑海萦绕着人生片段的走马灯秀……
“……喂,醒醒!”
轻轻拍打着脸颊,焦急地问道:“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土豆仔!”
缓慢抬起笨重的眼睑,象是人在鬼门关前,又硬是被拉了回来。
“……夏……哥……”
“你还认得出我?太好了!你等一下,我去找电话打119!”蓄着短胡须,紧皱着眉心的男人放开他的手,道。
但土豆仔反捉住他的手。“不……用了……你叫也来不……及了。”
可以感觉到迫在眉睫的死脚步声,奇特的是他竟一点儿也不害怕了。早晚总是要走到这一步的,先走或晚走,也是要走。
“你在说什么?你还有救,不要放弃!”
“我……要说声……对不起……夏哥。”不理会夏寰的鼓励言语,土豆仔只想将搁在胸口的话说出来。“一切……都是为着我女儿。张广
收勾搭上她,只是想要……叫我背叛你……做他的狗……我抵挡不住女儿的要求……真对不起。”
土豆仔早知道,张广收那个人是不会轻易信任他人的,因此他将事情的一切经过与真相,全都以笔记录了下来,随身携带着这本小册子,
以防万一哪天自己被灭口了,再也没人知道真相。
现在,轮到这有备无患的册子派上用场了。
“……里面有我做的一切……全部的告白……还有……现在英治哥……在哪儿。你拿去……”他扬起苦笑,却笑出了一口的血。“也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