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痕,怎么了,见你郁郁寡欢的,有什么事情想不通吗??”桓涉揽上他稀薄的肩,关心的问着。
觉察到身上压下的重量他才知道自己身边多了个人,于是,一改踌躇的模样,他漾起淡淡的清雅笑容,对上桓涉的面孔,俏丽的脸蛋利马染上羞红,呤。“桓大哥来了怎么也不叫我啊,看你,都把人家吓了一跳。”缕缕自己的群摆,他半低垂下头,赧涩的睨自己的鞋板。
桓涉哈哈大笑为着水痕到现在还不能适应他的接近,抬起身前人小巧的脸蛋,他凝视着,久久没有移开。
“桓大哥怎么了?”被盯着不舒服,水痕问的小心。
摇头,桓涉放开五指,背对他。凝望庭院里,又是一阵停顿。
回身,他两眼注视着正盯着他的水痕,一派认真的说。“我说痕,我……我是不是爱上你了?”他说的认真,却让水痕心里不禁打颤。
“你说什么??爱我??”他指自己,头里一阵晕旋。爱,从来没人对他说过这个字,父亲没有,母亲没有,众多的亲人更没有,而他,和他无亲无故的人却说爱他,不管他的真实性有多少,单单他肯给自己十几年来都没有得到过的区区一个爱字,他就该感动不是吗?所以他哭了,哭的荡气回肠。
“呜~从来没人对我说爱的,我以为大家都只是利用我,你……哇————”哭倒,他轻盈的身体窝进男人宽厚的温暖胸膛,隔着漫天雨季,他哭着,把自己全身的力气哭去,把自己所有的委屈哭去,也不管自己现在的哭泣模样有多怜人,不管如果让了解他的人看见有多惊讶,他就是哭,并心里念着要爱上这第一个跟自己说爱的人,最起码他对他是真的好。
所以他哭着也同样大想起另外个人,想起自己的身份,他是皇子,即使没有正式的入籍,他还是名副其实的男人,所以他忍着心退开男人,离开点距离,他跟桓涉说。“桓大哥,帮我出个题目好不好。”他要验证他对他的心,即便是用最危险的方法。
“你想做什么事情,我都帮你。”
抬头,他用着细柔的嗓音说。“我要你用‘婉荷染绿秀浮水,瑟菡赧红俏留痕’出题,让天下人接下联,谁接出我就花落谁家。”他说的坚定,也让男人怔然。
“痕,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怎么可以如此轻贱自己……”
“为了证明你爱我,我要你做出爱我的下联,我不会要个不了解我的人爱我,那只是爱我的外在罢了。”他残忍的说着,牺牲自己也为了让证明这男人是否真的有爱他的本钱。“与此同时我会让天下人参加进来,桓涉。现在就看你能用什么来证明你爱我 了。”
“你……你……”
“好了,现在我累了,去睡觉了,等你答出来了再来告诉我好了。”他起身离开,冷然的容颜扮着高傲的身行离开。
他不想在装了,既然有人说爱他,那最起码也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原来面目,不管结局是什么,不了解他是谁,何来爱情。所以他要变会皇十七子,而非让这男人见到的娇柔毫无自保能力的复水痕。
夏天才过,郁热还未退去,满池的荷莲还未凋零,江南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城的大事情。全江南最大的妓院——梦香居的新花魁要对对联招亲,虽然她才年馑十五,但却以生得国色天香,外面胜传如此,所以可以想象挤入梦香居的人会有多少,尤其是在听过薄纱里的人弹琴过后,男人们更是涌动了。
但是,踊跃归踊跃,人多归人多,可惜这么多人里还是没个能把下联对出,其实上联也很简单,对众多自认文采聪颖的文人学士来说,买买这种风花雪月的诗句,简直是擒手捏来,可惜自古形容荷花不外乎纯洁高尚,陶渊明的荷花就是其中典范,所以他们对的下联也就白衣青杉粉黛样之类的恭维赞美的话了。
桓涉本也以为简单,却在水痕听后一次次的摇头否认后信心跟着暗淡下来。
就像现在,隔着亭里的纱,复水痕处在世外,一派超然地弹着琴,完全漠视亭外院子里为他闹的人生鼎沸的场面。
已经过了半月了,但他还是没有对任何人的下联点头,在这样的情况下,当然会有人质疑是不是梦香居在哗众取宠根本没有让水痕出让的打算。
在复水痕不肯露出真相貌的坚持下,终于有人闹场来了。
“把那个叫水痕的带出来,员外我要看看是不是真如传闻里的美丽如仙。”一个穿着华绸锦缎,但长的人摸狗样的肥短男人带着一大群的人大摇大摆的冲了进来。
桓涉迎上。“赵员外,大家都在这里等着,我看您还是……”
“等什么,老子有的是钱,叫那个女人出来。”他一把推开桓涉,蛮横的找了张椅子坐下。脚还翘起,胡子吹的一起一落的。而他后面的下人也跟他一个德行。
“十分抱歉,水痕说了没有对出下联概不见人……”
“你是谁?走开,我只要见那女人……”
“请对出下联……”
“再不让我见,我就灭了这里……”赵员外倏地站起。面露凶狠的瞪着死不叫人的桓涉。
“你觉得钱很重要吗?”纱后原本拂琴的人停下动作,懒散的声音透了出来。跟着,纤指拉开层层朦胧的纱,风华绝代的颜露了出来。
“我说过,对不出下联的人是没有拥有我的权利的。”他微抬起头,高傲的把第一次见他的众人当成对他成服的下臣。
赵员外因为突然见到的美颜而呆愣,从水痕的话里,他回神,又流气的言。“我有的是钱,有钱就是能拥有你的权利。”
有钱就能拥有他?哼,比钱多,他比的过他家吗?水痕轻哧的冷冷睨了他一眼,甩手,重新隐入尘世外。
这样的不给面子,即便对方在好脾气都会觉得受到了侮辱,跟不要说一直是被众人奉承着的赵员外,怎么可能容忍他这般的羞辱,所以他气红了脸,眼前还闪着水痕昂起的下巴,冷绝超然的神情。
一个女人胆感爬到他的头上,他是万万绝对不能忍受的,于是,推开身边的桓涉,他踩着重重的步伐,冲上通往亭子的水上平台,而他的身后自然跟着他的下人跟一群看热闹的老百姓。
难得能看见花魁,刚刚的一瞥当然是不够的,平凡的人贪图眼睛的享受,就算不是,姑且看个热闹也好。同挤上狭窄的只能让几人通过的小道,也不管拥挤,他们站在赵员外背后,气势磅礴地凸现水痕的魅力有多大。而这个时候的桓涉早已经被推到人群的最后,想救人,但力不从心,怎么也冲不上去,只得独自懊恼的频频蹬足。
就在他火烧眉毛的时候,院外传来小厮的叫。
跟随那个声音,有人送来用精致卷轴写的下联。“报……”急急冲进的小厮在见到院内混乱顿足……这是怎么回事,他还要报吗??……
无助的看了看,没有人理他,大家现在都急迫地冲往亭子,看来他无须顾及什么,所以他亮了亮嗓子,绞足劲的喊。“露霞清湖淤泥底 透韵白莲祸心根”等他喊外,顿时吵闹的空间一下阒然无声,久久不见回声的情况下,亭里断弦的清脆独此地发出。
此时的水痕拧起眉头闭起眼眸,手指抖颤地摆在琴上,头上的步遥发出轻呤的摇晃声,仿佛暗示着它主人心绪同样的摇摆不定。红唇咬住,他困着声音,艰难的从嘴里透出细弱如蚊的声音。“在报次……”
听错了吗?居然有人对上他心目中的那句,不再是什么纯洁善良超群的荷,他从淤泥里生,内在是腐朽肮脏的虚伪……不是什么纯洁。
然而伴随小厮再度的报,他禁闭的眸挣了开,站起再度甩开帘子,不过这次不是冷然的看不起而是……惊慌的苍白。
“是谁作的……”他站在高起的台阶上对远处的小厮问着,声音不高不低,却又恰到好处的传进小厮的耳朵里。
“我……我我……”小厮因为被他这么一个人见忧怜的美人问及而满脸羞红,口也吃了起来。
而好不容易挤过鸦雀无声的人群后,桓涉站在水痕边上忙问着。“怎么了?”看他一脸惊慌,连他都要紧张起来了。
缓慢地回过头看看,水痕摇头,低斜下头凝视着地板另处,用着沉寂的声音呢着。“看来我们是无缘了……”最终他都没能对出他要的那段,最终他还是让他跟着别人走了,天下难道就没人了解他?为什么这就不是他对出来的啊,吁气,他轻叹还是太迟了,对桓涉来说认识他还是太困难了吧。
“痕,难道……”见水痕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桓涉马上联想到了。但是他还是没有说出来,他还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或者说希望才是,可惜啊,老天不给他,就见水痕轻点着头,毫无力气的轻点几下,然后微抬起头正面对他,在他的瞳孔里某种绝望显了出来,接着变成空洞,接着……珍珠般的泪滑了下。
眼睑合起,红唇扯着,即便做着哭泣的样子也是如水清扬的,美丽的让台下的男人都心捏怜悯。
发生了什么大家不用看那卷轴就已经知道,看水痕露出常人该有的神情,而且是如此痛苦的神情大家更是知道了,没错有人对出了,对出梦香居花魁的联了,所以众人又是一阵喧哗,原因不为什么,跟复水痕一样的问题,是谁对出这半个月都没对出的下联的。
虽然说答案出乎所有人心目中想的那句,但是既然主人都说对出了,他们也就当是对出了,所以现在就要找那个对出的人来。其实他们想看戏的成分更多点吧。
所以他们也开始催促起小厮来,可怜的小厮在被逼到墙角后,终于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不,是名讳来。“是闲王……是闲王对出来的……”
轰隆隆声的,仿佛雷劈过,大家都寂寥下来,连原本还想胶合的赵员外也是,只因为他们听到的人名是他们惹不起的,一个几乎能把江南铲平的人,皇叔复斯寒。
但是他们也是万万没想到的,一向眼高于顶的闲王会叫人来出联,而且只为了一个小小的拂琴女,不过如果是台上那个话——纤水似柔,我见忧怜,十指无骨,青丝缠地的人儿,即便是落魄行乞他们也是会心动的吧。
可见,他们是不会反对的了,而开始挣扎也不会是他们。
反到是台上的人。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他对出的……水痕睁大漂亮的眼眸,比听到有人对出联的时候更甚许多的惊慌,但是,他也是晓得的,天下唯有那个人才真正了解自己,唯有那个人才会嘲笑他外在的美丽,即便他的美丽是那人给予的。
所以说不定他在测试桓涉的同时更是在考验那个人对自己的在乎,原来居心不良的是自己。他哭笑不得。罢了罢了,就回去好了,反正他本来就只想桃出个几天,毕竟他还是皇子,总不能一直流落在外……不是吗?
于是苦笑的嘴脸更甚,苦笑勘验,他也觉得累了,被众人包围着。
“闲王有说他对出后要怎么安排我吗?”他出声冷静异常的对小厮说着。
“王爷没说什么,只……要我送来卷轴。”递上卷轴他屈膝跪到地上,一派的恭谨。“顺便让我转告皇子,说:‘十七你也玩够了,本王不生你气了,你也该回来了,不然当心皇上动怒把你给楸出江南,免的你祸害百姓。’”他说的惊心动魄,别人也听的惊心动魄,尤其是在说到皇十七子的时候,大家更是不敢相信。
男人?台上站着的美丽人儿是男人……这样的结局是他们怎么想都想不到的,虽然说草率了点,但是闲王是不会拿皇族来开玩笑的。信以为真的情况下某人发难了。
“痕,你骗我……为何不说你是男身?为何骗我,不告知我你是皇十七子……”桓涉首先站出来质问有点呆楞的水痕,眼前站着的是个男人,而且还是皇子,难怪他觉得复耳熟,茫茫天下除了皇家人还有谁敢姓这个字的。即便不是皇族也不会是什么平民百姓。
他怎么都没想到,他爱上的人居然有这般大的秘密,深的至他于何地。即便他不在乎水痕男人的身份,但他又有什么能力跟王爷作对。没有,所以他选择痛心的割离。“滚,你给我滚,滚出去,不要再让我看见……”他不想听任何的解释,一点都不想听,然而复水痕也没有做解释的打算。
歪斜头看着下面变得慌乱的场面,他却是微微地漾起唇角,没有了刚刚的惊慌失色,他纤柔的指把遮去面的发拢到耳后,一脸的好以整瑕。原本爱慕惊艳的瞳孔们现在是不相信跟奇怪,呵呵,这样的眼神他何止现在看到,从来见过他又知道他性别身份的人都会露出这样的目光。
是鄙视吧,身为皇子却有比女人还娇柔的身体跟脸颜,想不奇怪也难了。但是京城跟这里又有些许的不同,现在的京城正流行着眷养美丽的幼童,拿来玩弄,拿来观赏□,他也见怪不怪了,所以自己跟着学会漠视很多,或许这才是他的真实性格。
现在不也是吗?他该是离开了,在外面太久总是累人的,就暂且回到那个人的身边吧,离开这个曾经说爱他,却又问他为什么为什么的人,听了他的话,他不禁疑问爱情不是应该摆脱任何阻碍的吗?摇头,从这点看他爱自己还不够深啊,连该有的勇气都没有,要是让那个人知道一定又会嘲笑他的吧,呵呵,其实他自己不是也再利用他,或许几年后他不会这么想了,但是现在他反到窃喜更多点。
就此,他旁若无人的走下台阶,理都不理跪满地的人,踱着细碎但有自信的步伐,他离开了。消失的那刻,他对众人来说也不过是个美丽的幌子,出现的美丽,离开的亦是……仿佛不曾出现过一样。
而再度有复水痕出现的地方是闲王的楼灵阁,但是那里的人却说闲王已经出官道了。并叫他也去那里,时间过了就要他自己回京城。
什么?水痕眉毛拧成一团,从这里走到官道……亏他叔叔想的出来。要惩罚他也不需要如此吧。但又不得违背,没得办法,他只得叫抬他来的娇夫再抬他去官道,却不想,后面的看门人又说。“王爷有旨,要阁下走去官道。”
不置信的回头看着,水痕再度苦笑,他是不是自虐啊,干吗回来的说,糟蹋他也要有个限度吧,但是……现在举目无亲,现在不走去就要自己走到京城了,无奈地摇头,他辞了娇夫,细步离开。在他走后看门的人也为他感到怜惜,一张倾国的脸,想来身体也是娇贵得让人怜爱的,王爷到也舍得让如此美丽的人儿徒步走去官道,不过如果对方是王爷的话,到有这个可能。
所以他可怜归可怜水痕,却没有做出一点帮助的行为。
官道——
黄沙飞扬的道路,军兵持着兵器站在关口的两边,门外,一辆华丽的马车碍眼地停着,引来众人的观足。
远处,一个脚步阑珊的人走了过来,一张风华绝伦的脸,一身白衣如云的倪裳,缓慢的靠近马车,说也不说什么,爬了进去。
大家认得这人,他不就是刚刚还在梦香居拂琴的皇十七子复水痕嘛,他的传闻现在是满大街的传着,由此大家更是好奇车子里会不会就是闲王了。
这时候的马车里。
水痕无力的爬附着,平坦的胸脯喘得气急,目光迷茫到毫无焦距,并本能地寻找着靠着舒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