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孤儿，我不孤单——昨蓝

西我怎麽敢吃下口！
我摇著头，脸色发白的摇著头。
可是爸爸瞪了我一眼，突然笑的很灿烂，「唉……我怎麽看不懂你在摇个什麽头呢？你不说我真的不懂呢……」然後更走进了我几步，将一团黑黑的蛋糕捧到我眼前，「吃吃看呀，说不定很好吃的
！」
会好吃才怪！我在心里哀嚎著。
这时玄关的门开了，爹地刚下班回来，他一进门就蹙起眉，「怎麽满屋子都是焦味？」然後他抬头看到爸爸时，整个人呆住了。
爸爸没发现爹地的异状，拉他过来，「你看啦！我忙了一下午的蛋糕，希晏竟然不捧场！」爸爸嘟起嘴，「哼，真是太令人伤心了，这蛋糕只是外表焦了点、形状烂了点嘛，又不是说不能吃！你说
对不对，潼？要不你先嚐一口看看？」
爹地迟了几秒眼光才转到爸爸的手上，看到那个蛋糕时脸色也白了几分。可是爸爸没理他，拿叉子挖了一块蛋糕就要往爹地嘴里塞，爹地左闪右闪就是不肯吃，爸爸跺跺脚正想骂人，还没骂出口，
我就看到爹地双眼发亮，将爸爸扯过去一把吻住了他。
我呆住。
眼前的春宫戏演的正烈，我杵在旁边不知道该怎麽办。幸好他们还记得不可以给小孩子看这种激戏，才意犹未尽的停止。
爸爸深吸了几口气稳住自己的呼吸，也不知无意还故意就是不看向爹地，而且怎麽好像吻人的爹地比被吻的爸爸还要喘？双颊还红的要命…………
爸爸瞟了我一眼，笑了起来，「没关系，希晏最好了，一定会吃的对不对？」然後就把叉子上的蛋糕凑近我。
我已经躲到无法在躲，只好将求助的看向爹地，爹地都还没出声替我求情，才刚张开口，爸爸就淡淡一声让他闭了嘴，「咦？潼你有看到什麽吗？你什麽都没看到吧？」
他扬起恶意的笑容，一副你不开口求我就不理你。到最後那个恶心的东西已经逼近我的嘴，焦味清楚的传进我的鼻子，我终於受不了的大叫，「爹地你眼光有问题──！！」吼完快速的咬住眼前的
东西，连带的把叉子跟爸爸手上的盘子都夺过来抛进垃圾桶，然後跑进浴室不停的漱著口。
回到客厅，发现那两人还呆愣在原地，我眨眨眼，怎麽了？我说错什麽话了吗？
我拉拉爸爸的衣服，「我……我不是骂你啦……那句话不是那个意思……」
不过这个时候爹地突然正经了起来，「这麽说你是骂我罗？」
「不是不是！只是……只是……」我转著眼，不知道要怎麽解释。
「只是什麽？」爹地追问。
爸爸跟了问了一句，「你刚刚在讲那句话之前在想什麽？」
「啊？……只是……突然觉得……爹地的眼光好糟糕……呃！不是不是……那个……是爸爸太……也不是！是爹地……不不，是爸爸……不是………哎呀！！」我整个脑袋一片空白，自己都不知道
自己在讲些什麽了。
「你只要把刚才想到的讲出来就好了。」一个淡淡的声音插入。
「刚刚……突然想到爹地跟爸爸都是男生。」
「嗯，他们都是男生。」
「然後爸爸好恐怖。」
「嗯，爸爸好恐怖。」
「可是爹地跟爸爸在一起。」
「嗯，爹地跟爸爸在一起。」
「爹地不知道为什麽会想要跟爸爸在一起？」
「你不知道？」
「不知道。」
「那你想不想知道？」
「想。」
「你想知道什麽？」
「男生为什麽会爱上男生。」
「喔……」那淡淡的声音顿了一下，突然闷笑起来。
这时我才突然发觉那声音不是爹地也不是爸爸发出的，我看向爹地背後，出现了一位我刚刚没看到的人，他长的白白净净的，打扮也乾乾净净的，让人看了觉得很舒爽。
「他是……」爹地正要介绍，那个人淡淡的声音切入，他微笑著，
「我叫冬舟，你爹地跟爸爸的朋友，我们是高中同学哟。你是希晏吗？」
我的脸红了红，我刚刚竟然没有发现是别人在跟我对话，而且还不知不觉讲了那麽多。我对他鞠了躬，「你好，冬叔叔，我是希晏。」
「哎，好有礼貌的孩子啊！」那个叔叔揉揉我的头发，对著爹地这麽说。
「是呀是呀，希晏很听话的。」爹地带著点骄傲的说。
「但就是太听话了点……」爸爸跟著附和了句，然後跟我说，「希晏，可以去帮你冬叔叔端杯茶吗？」
我乖巧的点头，知道他们三个人有事情要谈，所以我就把泡茶的动作放慢了，因为爸爸的胃不好，所以家里的茶都是用乾花泡，就是那种一个玻璃瓶里面有个小网，小网放乾花然後放入装热水的玻
璃瓶中，茶水就会有淡淡的花香味了。
我端了四杯热茶出来，给他们各一杯，在自己端著自己那用塑胶杯装著的热茶慢慢的喝著。虽然没什麽味道，但我还挺喜欢那种淡淡的香味，让我觉得很舒服。
可是冬叔叔一看到茶就蹙起眉，「阿潼，我怎麽不知道你改喝这种跟白开水差不多的花茶了？」
「那是风的胃不好，家里只有这个，你喝不惯就别喝了。」爹地没理会冬叔叔，迳自拿起热茶润润喉。
我一听到冬叔叔不喜欢喝这种淡茶，就跳了下来，「隔壁王妈妈有说过要给我们咖啡粉，可是我说爸爸不能喝，她就说我如果想喝可以去跟她拿，我现在去？」我询问著爹地跟爸爸。
爸爸看向爹地，爹地瞪向冬叔叔，冬叔叔的头点到一半突然转个向摇了起来，还急急的叫回我，「不不不，希晏，回来回来，你要是踏出了门，我就要被你爹地宰了！」
我低低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麽？」冬叔叔坐到了我身边。
「冬叔叔好好玩。」
冬叔叔偏著头苦恼的想著，「我好玩？我哪里好玩呀？」
我认真的想了起来，但想了好久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我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很好玩，但是我也不知道冬叔叔哪里好玩。
「不知道呀……那你班上的同学跟你同年纪，应该更好玩罗？」
我摇头，想到学校的事，就让我心情低落了几分。
「为什麽不好玩？」
「他们好无聊。」
「他们哪里无聊呢？」
「他们不好玩。」
「…………」冬叔叔沉默了一下，表情有点僵化，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那小晏平常都做些什麽？」
我脸红了起来，有点难为情，「不要……」那个名字只有孤儿院的人会叫，因为他们是从小叫的，倒还没什麽感觉，可是冬叔叔叫起来就是很奇怪……
「什麽？」
「不要叫我小晏……」
冬叔叔窃窃笑了起来，「为什麽？小晏很可爱，叫小晏很适合啊！还是你想要我叫你小希？」
「不要！」我咬著下唇，瞪著他。
冬叔叔从偷偷的窃笑变成大笑，笑到我满脸通红，笑到爹地瞪住他才慢慢止住。他擦擦笑出来的眼泪，「好好……可爱的希晏，你平常都在做什麽？」
我虽然还是觉得他的叫法很奇怪，不过总比小希小晏好，也就没有在抗议，只回问了句，「什麽做什麽？」
「就是你下课做的事阿，还有放假的时候阿，你都在做什麽呢？」冬叔叔柔声问著，我这时才发现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表情，或是有什麽其他情绪的反应。
我偏头想想，「看书……」应该吧，我好像也没有在做什麽。
「看什麽书？」
我蹙眉，「就……书啊！」我不知道要怎麽说。
「可以让冬叔叔看看吗？」
我点点头，跳下沙发往房间里去，我将我最近看完的书翻出来，随便挑了几本我比较喜欢的拿给冬叔叔看。
冬叔叔看到第一本书，有些怔愣；然後看了第二本，双眼呆滞；第三本，目瞪口呆；第四本，嘴角抽搐；第五本，脸色发白；第六本第七本第八本第九本…………冬叔叔已经脸色发青了。
我担忧的看著他，然後看向爹地爸爸，我看的书应该没什麽问题吧，为什麽冬叔叔的反应会那麽大？
爹地跟爸爸互看一眼，然後拿过冬叔叔手上的书，两人看了一下到底有哪些书。《ＸＸＸ札记》、《ＸＸＸ散文集》、《ＸＸＸ古典戏剧大全》、《ＸＸＸ中国古典诗集》、《ＸＸＸ电影英文版小
说》、《ＸＸＸ英国诗人原文书》、《ＸＸＸＸ》《ＸＸＸＸ》《ＸＸＸＸ》…………
…………
………………
……………………
爹地最先回魂，他问我，「希晏，你哪里拿的书？」
「书房啊，我有问过爸爸，爸爸说我要看书可以自己拿。」我看著他们难看的脸色，有点不安的问，「怎麽了？我不可以碰这些书吗？」
「不，不是这样……」爹地看向爸爸。
爸爸脸色慌张的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以为他只是去找绘本，我没想到他会翻到那些书，而且还有原文书……」
冬叔叔沉思了一会，他打断爹地跟爸爸的讨论，问我，「希晏，你看的懂这些书？」
我点点头，有些迷惑的看著他，有哪里不对吗？
冬叔叔拿了那本英国诗人原文书，翻了里面的一篇诗，「你可以念给我听吗？」
我点点头，念完了那篇短短的诗後，冬叔叔的表情更加的奇怪，他说，「英……文？」
我愣住，看了眼书，朝他点头，是英文没错啊，到底怎麽了？
「那……你知道意思吗？可以念成中文吗？」
我看著书，照冬叔叔的意思把那首诗念成中文给他听。冬叔叔张大了嘴，然後突然大笑了起来，他揉著我的头发，「希晏！你真是太棒了！阿潼、阿风，你们到底领养了什麽样的孩子呀！他说不定
是个天才！」
爹地跟爸爸面面相觑，显然被这件事吓呆了，不知道该怎麽反应。
好几天了，我还是继续留在家中没去上学。爸爸说我可能是天才，说不定可以跳级。两天後那个冬叔叔又来到我们家，他问我要不要去上国中，我问他跟现在的学校不同吗？他说不太一样，上的东
西比较难，而且同学的年纪会比我大一两岁。
爹地说我去上点新的东西也可以转变心情。
爸爸说换个环境调整自己的心态，而且面对比自己大的说不定会有比较成熟的人适合当我的朋友。
冬叔叔说他有个儿子也是读国一，可以帮我安排跟他同一班，好让他照顾我，而我也可以教他功课。
不过他们都说尊重我的意见，如果我不想去就不要了。可是我想了想，还是点头了，因为冬叔叔还说了那所学校有个很大的图书馆，然後老师的管教也不会像国小那样事事讲。
爸爸跟著冬叔叔带著我去一个地方，然後我做了一堆测验写了一堆考卷，最後到了冬叔叔的家里，他说要把他儿子介绍给我认识。
「小煦，这个是阿风跟阿潼的儿子，我跟你提过的。希晏，这个是橘。」他指著一个坐在电视机前打著电动的男孩子。
冬叔叔的家挺漂亮的，冬阿姨也长的很漂亮，连他的儿子也很漂亮。
我乖乖的鞠躬，「冬阿姨好，橘哥好。」
「喔！就是这个孩子？好可爱啊！」冬阿姨捏捏我的脸，称赞著我。
我的脸红了红。
冬叔叔看他的儿子没理他，他骂著，「橘！还不过来打招呼？！」
他儿子看了冬叔叔一眼，乖乖的关了电视游乐器，面向我。我朝他柔柔一笑，他却呆住了。我看看他，不知道该怎麽反应，看向冬叔叔，冬叔叔却露出了杀人目光瞪著他儿子。
橘哥红了脸，对他爸爸说，「爸！这个可爱的女孩子你哪里带回来的？」
冬叔叔黑了脸，冬阿姨偷笑著，爸爸苦笑，我……愣住。

三

那年我十一岁，正是读小五的年纪，直接跳了两级，上国一去了。因为冬叔叔的关系，我跟橘哥编在了同一班，连班导都是认识的人，而且还是个很亲的人，那个人姓柳，叫与潼，是我的爹地……
……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我的爹地是个国中老师，但我没想到他会成为我的班导，不知道冬叔叔是怎麽办到的。
顺带一提，爸爸也有教师资格，他大学是修艺术方面的，至於是什麽艺术……太多样了，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麽科系。
爹地让我坐在橘哥的旁边，然後就开始每个学期一开始一定会有的──推选班级干部。
最先开始是班长。
我从书包拿出一本昨天晚上从家里书房中找到的一本英文散集，本来乖乖的在看，反正这个班级的人都比我大，应该不会有人推荐我，我也就不理他们怎麽闹哄哄。就在我正研究著一个专有名词时
，坐在我旁边的人突然大叫著，「林希晏！林希晏！」
我吓了一跳，橘哥竟然推荐我！
因为班上的人都还不认识我，所以爹地他让我出来，我咬著下唇站起来跟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我是林希晏……」
旁边一堆抽气声，我疑惑的看了一圈，发现他们的嘴都张的大大的，不知道为什麽。然後莫名其妙之下，全班一致通过让我当班长。就在我浑浑噩噩的时候，班会结束，我只知道副班长是个女孩子
、风纪是个男生，然後脑袋就一片空白，看著书也不知道在看什麽，总觉得……好疑惑！
正式开始上课的时候，我倒是没有分心，因为上的是新的东西，看的是新的老师，脑袋装的是新的课本，还算好玩。中午我就被爹地叫到办公室。
「报告。」我走到爹地的桌子旁。「爹地。」
「希晏，在学校要叫我老师。」爹地拉了张椅子让我坐下。
「喔，老师。」我乖乖的叫了声。
「如何？还习惯吗？」
「习惯。」
「同学怎麽样？」
我迟疑了一下，「很……奇怪。」
「奇怪？」
我嘟著嘴，述说著开学第一天就差点闹大的事，「是啊，他们都一直盯著我看，想办法要跟我讲话，可是橘哥不准他们靠近我，还在班上骂人，是我跟小苒把他架下来的，然後副班长就骂起橘哥，
橘哥差点跟副班长打起来，副班长可是女生啊，我跟小苒花了好久才将他们两个安抚下来的……为什麽我会当上班长呀？」
「小苒是谁？」爹地问。
「就是那个风纪啊，白影苒。」☆油炸☆冰激凌☆整理☆
「喔……」爹地点点头，然後说，「这些问题我们回家後在讨论，好不好？你要回去午休了。」
我点点头，抱著一肚子的疑问回教室。
回家後，我把今天的事都讲了一遍给爸爸听，爸爸也是一脸烦恼的跟我说，「那些问题……等你爹地回来在说，好不好？先帮我把菜端出去。」
等爹地从学校回来，我们三个吃完饭，我才又问起爹地这件事，「爹地，你还没跟我说呢，为什麽班上同学会有那些反应？」
爹地的目光飘阿飘，飘向爸爸，爸爸反瞪他一眼，继续看著我书包里的东西，不理我们。爹地只好自己想办法解释，「希晏，你知道……你自己长的怎样吗？」
「我？」我摸上自己的脸，然後跑进浴室拿出一面小镜子，盯著自己看，东看看西瞧瞧，还是看不出哪里有问题，只好放弃问爹地，「爹地，我脸上没有东西啊？」
「不，我不是问这个……」爹地抓抓头，想办法跟我解释，「希晏，其实……你长的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