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什麽,不干你的事情”,程浮再怕这个时候给戳中最脆弱的地方,也不由得动怒了,咬著嘴唇反驳:“这,这是我宿舍,我不欢迎你!”。
李道文闻言大怒,一把捏住程浮脖子将他拖到地上去,拉扯著往外走,嘴里骂骂咧咧:“老子让你躲,X你妈的你的宿舍。
程浮拼命挣扎,在地上滚动,将方才自己呕的东西混著尿液弄了满身。他本就在病中,这时昏昏沈沈地觉得人生最大屈辱也不过如此了,眼睛发干哭都哭不出来。
好死不死给拖到门口,却见那位同住的刺青大叔堵在走廊上,大声用荷兰语骂程浮,埋怨他窗帘拆了也不洗,占著洗衣机搞得自己没办法洗衣服。李道文路给堵住,大为光火,抬头用荷兰语骂回去。
程浮趴在地上喘息,隐隐约约听到两人语气越来越激昂,似乎便要动手。他还是觉得害怕,又觉得要是李道文给这个刺青大叔打死了,自己一定也还很难过,於是李道文捋了袖子扑上去打人他也不走,连滚带爬逃到走廊边的暖气片下躲著,默默祈祷上帝千万让李道文不要输。
刺青大叔也就是体积大,跟李道文没交上手就给对方捏住一边胳膊按在地上,脸给男人一只脚踩著,觉得自己牙齿就要掉了,大呼小叫要对方放手。李道文笑嘻嘻地,按著男人,居然伸手揉了一下刺青大叔头发:“你自己多管闲事的。”。
那大叔还不服气,斜眼看著程浮,用英文大声抗议道:“可是也不干你的事情,是程浮的错”。
李道文闻言歪著嘴巴笑,扬眉缓缓道,“他是我的人”。
程浮听著李道文这话既觉得羞恼又觉得钦佩。他给这宿舍里稀奇古怪的人呵斥也不是第一天,人人觉得他好说话就一直欺负他,这时居然是李道文这种人来给自己出头,又是觉得自己没出息,又是羡慕李道文身手好,会打架又会骂人。
李道文见程浮愣著,皱眉过来一把抓住他胳膊,拖到浴室门口,推门见给反锁了便一副怒气勃发的样子,不住大力“各郎各郎”拧门把手。半晌里面传出波罗里各大姐的怒骂,夹杂著男人调笑与呻吟,却是黑人大姐又在跟男人占了浴室玩情趣。
李道文也不回话,将程浮往自己身後一推,抬腿又是一脚,将浴室门踹开,男人女人惊叫怒骂中把程浮抓小鸡一般提到淋浴喷头下开了冷水:“X的给老子洗干净”。
程浮被冷水冲到身上觉得自己立刻就要晕过去,眼前金星乱闪,模模糊糊见到李道文又跟波罗里各大姐的男人干了一架,还吊著眼角用西班牙语跟波罗里各大姐吵架,几乎是对方说一句他就能说十一句,乱七八糟的至少换了七八种语言冲对方吼叫。
程浮满心的害怕又觉得有些痛快,他一辈子在大学长大,从没见过这样的人,此刻不住想男人就该这样,谁对自己不好就该百倍还回去,自己实在是太讲绅士风度了。
正呆呆地看著觉得头上的冷水也不那麽冷了,又给李道文一把掐住肩膀拖回自己房间,砰地打开衣柜命令:“穿衣服,跟我走”。
程浮给闹得完全没有办法反应,哆哆嗦嗦快手快脚拿了衣服,连身上的水都来不及擦干,稍微侧过身子便换上。回头见李道文已经抓了自己书包,目光炯炯直盯盯瞪著自己,忍不住又害怕,嗫嚅道:“我……我好了”。
李道文“啧”地一声捏住程浮肘弯便往外走,程浮拖拖拉拉地苦苦哀求:“李老师,我知道错了,你,你不要打我”。
李道文闻言冷笑一声,将程浮拖到自己车前,开了门命令:“上车”。程浮乖乖上车,他本来就生病,头发给冷水淋湿,这时出了门被风一吹,觉得有一万根针扎到大脑里面去一样,越来越难受,想著这下给李道文打死了也好,比一个人生病还被一大堆人欺负强。
李道文将程浮拖回自己家往沙发上一丢,径直进了书房砰砰磅磅地开抽屉也不知道找什麽。程浮趴在沙发上半晌抬头,恍惚见自己到了个不像是实验室办公室的地方,心里一个激灵,想要坐直却满耳朵哄哄地响,咬著牙撑起上半身,又是一阵眩晕恶心,“哇”地吐了一口黄水。
那边李道文欢呼一声,举著把钥匙冲出来,将玄关尽头一扇小门打开,带了笑容命令:“嗳,以後你给我住这里……”,那门一打开便是灰尘漫扬,他边捂住鼻子边回头:“你得自己收拾出来啊,家具也得自己买……”。
却见给自己抓回来的年轻男人趴在沙发上毫无声息,走过去把人翻过来,触手滚烫。对方脸色紫涨,吐得前襟湿漉漉地一片膻腥,眼神茫然,连被扇耳光也毫无反应,显然是病得神志昏沈了。
李道文自小被宠坏了,真是从未有过照顾人的经验,见程浮病了也还是觉得好玩,不管对方抱紧双臂一副冷得要死的表情,先把程浮吐脏的上衣剥下来,看到对方白皙得透出青筋的上半身,忍不住把他裤子鞋袜也给脱了。
程浮浑身发冷,抖得牙齿打颤,隐约觉得李道文在剥自己衣服,哭哭啼啼地按住内裤不让脱,喃喃地呻吟:“李老师,别打我”。
李道文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连25岁生日都没到,比程浮大了还不到四岁,这时给程浮小学生般哀求,更加起了捉弄对方的念头,当下也不说话,将程浮横抱著走进自己卧室,打算用主卧浴室的浴缸装满冰水泡一下这个光长年龄不长脑子的笨蛋。
程浮正冷得难受,突然觉得天旋地转,上半身给个温热强健的怀抱搂住,不由自主粘过去紧紧抱住李道文脖子,抽抽搭搭哭著叫起妈妈来。
李道文闻声一愣,脖子给程浮烧得滚烫的嘴唇贴住弄得又是鼻涕又是口水,不由得大怒要将男人扔到地上。一转头见程浮哭得可怜,睫毛抖得跟要掉下来一样,满脸的泪,不知怎地便心软了,将男人抱到自己床上躺好盖上被子。
程浮仍是觉得冷,头疼想吐,趴在床上干呕了半天也吐不出来。隐约觉得有张大手在自己背上缓缓拍抚,要吐的时候还伸到自己嘴前垫住接住自己涎水,渐渐又觉得安定下来,趴了半晌喘息著回过神来,哀求李道文:“李老师,我病了,麻烦你带我去看医生。”。
李道文听到又是一愣,他怕这没出息的男人吐脏自己床单,不得以用手垫住,已经搞得狼狈又不耐烦,现在对方死死抓住自己手不放不说,还得寸进尺要自己给他找医生。
“X的我又不是你妈!”,他恨恨骂两句,见程浮只是哭,又觉得对方可怜,抽出手去厨房急救箱翻了半天找到点止痛药跟维生素C泡腾片,觉著这些吃下去也不会死人,於是按照自己习惯拿冰水泡了一大杯端给程浮,想了想又按电视里看来的方法,加了一把大麻茶。
程浮正烧得看什麽都是重影,见李道文叫自己吃药就乖乖地把东西全部喝下去,蜷缩著睡下。刚躺平突然觉得心头给什麽东西踹了一下一样,肺都疼起来,头顶好像有东西在不住砸,身子飘飘摇摇地完全不属於自己,完全漂浮在万米高空,时刻都会落入莫名深渊,伸手去抓什麽都抓不住,呜咽著喊救命也发不出声音来。
李道文见程浮突然脸色煞白手舞足蹈,表情惊恐莫名,暗道一声不好,自己给他的大麻剂量似乎是大了点。看青年一副立刻就要吓死冻死的模样也有点慌神,脱了衣服上床从背後搂住程浮,用自己胸膛贴住男人烧得铁板一样的脊梁,双手安抚对方胸口小腹,帮他理顺呼吸。
程浮背後突然得到依靠,又给紧紧搂住,立刻觉得放下心,眼泪鼻涕都流出来,紧紧往後靠住李道文,喃喃地求对方千万别放手。朦胧中听到对方温柔低沈地承诺:“我不走,你乖,好好睡觉”,便婴儿般乖乖点头,咬紧牙关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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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年龄有错……改过来了……李道文是25不到,程浮是乳臭未干的刚刚迈过22岁……
浮生记-6,可恨人也总有可疑处
6,
李道文也没想到程浮原来病得这麽重,见他哭得可怜不忍心离开,怀里滚烫地抱了半天,自己出了一身汗,居然也渐渐睡了过去。
醒来已经是黄昏,李道文做了三文治,程浮吃一口全部呕出来。李道文见状无奈,端来牛奶,只是他自己习惯喝冷奶,也没想过要给程浮加热。
程浮喝一杯下去,又吐了满床,昏昏沈沈地哭都哭不出来,迷迷糊糊想,自己就这样死了,连真正的爱情也没找到,真是白活一场;也不知道爸爸妈妈将来有谁来照顾,可怜二老养了自己一场反而失了依靠。
昏迷中似乎给李道文抱去洗了澡,回到床上的时候旁边有了个女人的声音,又焦急又温柔,他大喜握住对方的手:“妈……你总算来看我”,随即眼前一黑,彻底失去神志。
程浮这次真的病得不轻,一直处於半昏迷状态,隐约觉得有人来给自己打针,又被喂了一堆苦得莫名其妙的东西。之後动不动被捏住鼻子灌牛奶稀粥,有些时候赤裸的背上还会有个强健温热的胸膛靠过来,将自己整个从後面包裹进怀抱,心跳与自己的混成一个节拍。
他模模糊糊觉得自己在做梦,偶尔短暂的清醒便意识到自己是在李道文家赤身裸体地给那不讲理的坏人抱著,觉得又羞又恼又怕,却也推不开对方,稍微挣扎便任由对方揽著再次昏沈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浮给外面噪音弄醒,觉得小便憋得小腹要爆掉,咬牙撑著坐来。
抬眼见到深紫墙壁黑色原木地板,意识到自己还在李道文家里。赶忙上下摸摸自己才舒口气,还好内裤还穿著。当下也不多想,忍住头痛轻一脚浅一脚佝偻著腰在阴暗的卧室找到门推开,打算去上厕所。
外面正是个好天气,阳光金灿灿直射到卧室门上,程浮推门便给刺得睁不开眼,靠在门框上喘气,隐约听到外面的嘈杂随著自己开门的动作停下来,周围静得吓人。
“哇……你醒了啊”,女孩子笑嘻嘻蹦过来,上下打量一下程浮又咬著嘴唇满脸绯红很是尴尬:“你……嗯……你还好吧?”
“朱珠”,程浮挤出个笑容打量四周找洗手间,却见到客厅摆了一地家具纸箱,几乎半个实验室的学生都在场,个个头上搭著毛巾,手里握著沾了涂料的刷子,其中两个人还联手抬著张床垫,人人看著自己目瞪口呆,尤其是Douwe,居然摸著下巴意味深长地露出个诡异的微笑。
“呃,你醒了”,李道文挤过来,一把将朱珠推开,整个人挡在程浮身前回头吼:“看什麽看,兔崽子……喂,不许告诉Anna!”。随即一把握住程浮手臂推回卧房,砰地将门在背後关严。
程浮见李道文高大地站在自己面前立刻就怯了,嗫嚅著要躲。
随即隐约记起之前给这人拉著在满地秽物打滚,受了奇耻大辱,心里立刻满是委屈,想著我也是个人啊,就算我做错事,你也不能那样对我啊。
他从小给爸妈拿“君子威武不能屈”好好教育,不知不觉就有点知识分子的骨气,虽然被李道文欺辱的时候没办法反应,这时回过神反而尽量挺直脊梁转头过去不看对方。
李道文见这家夥莫名其妙闹起别扭,忍不住呵斥:“你干嘛,没事干光著屁股晃什麽晃”。
“喂,你聋了?”,见对方沈默李道文一手握住程浮下巴扭过来:“老子辛辛苦苦照顾你这麽多天,你就这个态度?”。
不是你我也不会病成这个样子,程浮更加委屈,虽然不敢打开李道文的手,却也不答话。
“……你以前从没离开过家吧,生病的时候不停叫妈妈”,李道文沈默一会,口气有些软化:“妈妈有什麽好?你一个人在这个地方生活,自己不懂照顾自己,只有吃亏的份。我这样罩著你照顾你,你不感激也可以,但是不要自暴自弃嘛”。
程浮给李道文这通荒谬到极点的论调搞得怒极反笑,用这种极度粗暴恶劣的手段,直接羞辱自己,之後还摆出老师架子教训人的人,真是闻所未闻。
他心下恼得极了,也不再那麽害怕,别著脖子低声道:“我要上厕所,你让我出去”。
“啧,麻烦,主卧有浴室,你出去丢什麽人?”,李道文见程浮答话松口气,突然弯腰下去,一手托住程浮膝弯一手揽起程浮臀部,用抱小孩的姿势将男人抬起抱在左肩。
程浮给他突然抱著,赤裸的小腹贴在男人耳边,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不住挣扎又怕摔下去,一时间气愤都忘了,结结巴巴求李道文松手。
李道文充耳不闻,径直走两步开了扇门将程浮在便器前放下:“尿吧”。
程浮满脸通红,凭直觉想要跟对方道谢,猛地回过神觉得自己怎麽能跟李道文这厮客气,当下不语等李道文离开。
过得半晌李道文奇怪道:“等什麽?”,他仍然一手揽住程浮腰,胸膛贴住青年赤裸的肩胛站在後面。
程浮实在没办法,压低声音尽量客气:“您,您回避一下。”。
“切,你生病的时候全身我都看过了”,李道文大为不齿,转头见程浮气得身子发抖,一副憋死也不屈服的表情,只得柔声哄道:“好啦,我没有恶意的,你看,你生病上厕所洗澡也都是我伺候你的……你现在站都站不稳,我不看,你尿吧。”。
程浮给他贴著耳朵这麽温柔地一说话突然间没了立场。他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人,而且从小被教育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听到李道文那样委屈地照顾过自己,立刻就软化了。
他也实在憋得厉害,见李道文真的闭上眼睛不看,快手快脚掏出那个东西屏息努力。
解决完毕程浮松一口气,身後递过来张纸巾,他下意识接过来道了谢,突然觉得不对劲,转头见李道文正目光炯炯望著自己下身嘻嘻地笑:“嗳,你的长得很漂亮啊,不过怎麽那麽小?”。
他又给耍了一道,满身的血都涌到头上,咬紧牙关泪都要飞出来,转过身低头吸著鼻子擦一下下身拉上内裤,转身努力瞪眼要跟对方理论,李道文却笑嘻嘻地又拉著他去洗手台,开了温水握著程浮的手细细冲洗,温和而又认真地说:“程浮,你这样子,就像个小孩,跟我在一起吧,我能保护你。”。
程浮给他没头没脑的话搞得楞神,实在不明白这人为什麽思绪可以三级跳的。当下要拒绝,一转头却在落地镜看到自己,上身一片片又是红又是青的到处是椭圆的瘢,尤其是锁骨跟小腹,几乎连成一片。
他从未见过自己身上有这些东西,有点慌神,怕是生了急病,扑到镜子前仔细打量,见是血点子从皮肤里面渗出来,突然间便脸红耳赤,回过神来,转头怒视李道文。
李道文却凑过来扶住程浮肩膀,笑嘻嘻地:“嗳,我也不知道你皮肤这麽薄,随便吸一下就是个吻痕,真好玩。”,说著低头又在程浮肩头吻一下。
程浮给他湿热的嘴唇碰到,触电一样跳起来,浑身颤抖,完全说不出话,指著李道文,喉节上下抖动,眼眶鲜红。他以前固然交过男朋友,两人也只进行到偶尔接吻。虽然网上电视上看到过很多关於吻痕的说法,现在真落到自己身上,也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是真的。
何况那麽多吻痕,还都是李道文这个不把人当人的混蛋趁自己生病昏迷弄出来的。
来不及生气程浮心里又是一个激灵,忙拉开内裤看下面。李道文哭笑不得:“嗳,你干啥,我是那种会趁你生病占你便宜的人吗?不过是吻一下玩玩,都是男人,我脱光了天天给你当热水袋收这麽点酬劳你赚大了,这麽反应过激干啥?”,他顿一下,凑近了眼睛骨碌碌地盯著程浮:“国内有男朋友?怕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