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记 中——渐蒙

两个人肌肤碰到肌肤，恍惚中一同心跳得厉害，呼吸在空气里变得潮湿而温润。李道文靠得更近些，五指在程浮背後张开，揽紧青年，低头柔声要求：“你闭上眼睛”。
程浮依言照办，随即嘴唇被温柔地含住了。他迷迷糊糊地张嘴回应对方，觉得其实两人之间什麽都没发生，李道文还是自己亲密交往的同居男友，现在正在某个美好的夏日晌午找个借口撒著娇跟自己亲热。
李道文紧紧拥抱著程浮使出全部力气吮吸舔吻，嘴唇辗转压迫著嘴唇，舌尖碰到舌尖，就好像有什麽点燃了血液一样，手指熟极而流地就在对方身上那些爱抚惯了的地方揉搓磨蹭，直到无法呼吸才气喘吁吁地稍微分开。
程浮也喘得厉害，心里又羞赧又快乐，觉得奇迹发生了，其实并不是某样反转时空的魔法让自己回到了从前，而是一切都过去了，自己跟李道文之间那些误会全部都雨过天晴，所以现在可以抱在一起做那些爱侣间最最亲密的事情。
李道文见程浮满脸迷茫而温柔的神情，忍不住微笑，低头含住对方喉结，一手继续抚摸他後背，另一手滑进他宽大的运动裤裤腰，直截了当地用手指试探著挤进对方後面开口，喘嘘嘘地求欢：“程浮，我好想要你，我们做吧”。
程浮被他这麽挑逗著，身上一层层地起鸡皮疙瘩，浑身发麻，任由对方把自己仰天放倒在办公桌上。
李道文侧头看一下程浮，挑著他下巴再次吻上去，一手捏住青年乳粒，熟练地按照对方喜欢的力道频率爱抚，原来在程浮後面的手指抽出来往前握住了他性具套弄。
程浮扭动著迎合，很快下身完全昂扬，前端流出点温柔的欲液。他神色茫然，隐约觉得不对劲，然而全身软绵绵地使不出力气，小腹已经能感觉到对方激昂的性具那硬邦邦的火热质感，忍不住就眼角湿润，喘息里带了哭腔。
“哭什麽”，良久李道文稍微松开程浮嘴唇，额头抵住对方的，就像过去每一次亲热时那样撒著娇在他嘴唇跟下巴舔弄：“程浮，让我进去好不好”，也不等程浮回应就手下用力，把两根手指送进他後面，轻轻抽插著拓张。
“嗯，好”，程浮眼里都是泪水，不知道该说什麽，他低低呜咽著浑身颤抖，头皮一阵阵发麻，双手紧紧交握，隐约觉得里面有东西硬邦邦地抵著掌心，却无暇去想那是什麽。
李道文爱抚一会儿觉得无法再忍耐，撕掉自己上衣，趴到程浮身上，摇摆著腰用性具磨蹭程浮敏感的会阴，等对方稍微放松，下面对准开口用力挺入。
“呜……”，程浮咬住嘴唇呻吟。虽然後面又胀又热疼得厉害，还是主动分开双腿缠上李道文的腰。他皱眉看著身上青年眯起双眼时黑密的睫毛上下交错的样子，忍不住就流下眼泪，用脸颊磨蹭对方耳侧：“李道文”。
李道文听到程浮哭著喃喃呼唤自己，愣一下，下身停止动作。抬眼见程浮已经疼得额上出汗，知道他还没有准备好，轻轻啄一下对方下巴，温柔地问：“怎麽没准备好也不说……那麽疼吗？”，他一手探到程浮背後托起他肩胛：“还是身上的疹子被弄疼了？”。
程浮轻轻摇头，他原本双臂挂著李道文脖子，这时稍微一动，挂在指尖的那两枚戒指就掉在李道文背上，弹跳几下滚落到屋角，发出“叮”的一声。
青年听到那清脆的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突然间有些清醒，忙不迭抽噎著问李道文：“这些天，你，你都带著那两只戒指吗？”。
李道文闻言一愣，拥著程浮的胳膊有些僵硬，轻声答非所问：“这些天，你都跟橙弗兰在一起吗？”。

浮生记--61

我没有跟弗兰在一起……他……他生病了”，程浮稍微将头往後仰，盯著身上的青年继续问：“你一直，都戴著那两只戒指吗？”。
就好像有什麽击破了周围那些美好而温柔的魔法一样，一瞬间两人就身体僵硬地意识到“我们已经分手了”，不由自主同时往後仰直上身，仔细打量对方脸容。
虽然下身还连在一起，程浮却也感觉不到羞耻，把手腕从李道文颈後收回，低下头觉得眼睛热得发疼，喃喃地再次问：“你一直戴著戒指吗？……我们不是分手了吗？”。
“程浮……我们……是分手了”，李道文说著这话就闭一下眼睛，咬牙切齿地笑，似乎身上哪个地方在疼一样：“你为什麽还要来见我？”，他伸手握住程浮一只腕子，表情复杂地打量对方面孔：“是因为弗兰吗？他对你不好吗？”。
“弗兰对我很好的，可是……”，程浮心乱如麻，不知道要怎麽回答李道文，呆呆看著身上的青年，不明白为什麽明明是已经分手的对象，见了面还是忍不住要跟他亲热。到了现在下面相连在一起，自己性具也仍然保持著勃起的状态，就算知道不该这样，身体却在做出最最诚实的反应。
李道文沈默地等待一刻，见对方似乎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忍不住发狠一掌按住程浮肩膀，鼻尖抵住他鼻尖，低低道：“可是他不行了，对不对？”。他下身缓缓抽动两下，见程浮触电一样弓起腰，心里苦涩，觉得身上某个地方一阵阵不住抽痛，虽然满心怒火还是忍不住要可怜这年轻细瘦的青年。
然而转念间抬眼，见到对方惊慌失措的样子立刻又觉得自己可悲可笑，心里那种怜惜到底还是被怒气压制下去，伸长手一把将程浮拉进怀里，用虎牙死死啃他耳廓软骨最怕疼的地方：“程浮，弗兰不行了，我还是可以让你高潮的……”，他呲牙咧嘴地笑：“你看你原来这麽贱”。
程浮听了李道文的话心里寒气直冒，明白这人之前那麽温柔地抱著自己接吻，都是为了要现在来耍手段来折辱自己。他下面火辣辣地疼，身体不停往後退却被身上的男人抓得牢牢的，似乎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程浮屈辱得厉害，忍不住双手抵住对方胸膛，咬紧下唇挣扎：“不，不是的”，被李道文眯著眼睛压制後情不自禁就使出全力去捶打他肩膀跟下巴：“我不是来找你上床的……”，然而话没说完就被男人捏著下巴再次堵住了嘴唇，舌头被恶狠狠地吮住咬啮。就算是在亲吻也能感到对方的怒气，他怕得厉害，不由自主落下泪来。
“啧，麻烦……”，李道文听到程浮含含糊糊地哭泣的声音，心里又酸又苦，稍微松开了嘴抬头看到程浮泪眼，越是觉得心软便越恼怒，咬牙切齿地狠狠发泄心里那些鄙夷：“你不想要为什麽还这麽配合？”。
程浮稍微一愣，手往下抵住李道文小腹，拼命要把对方从自己身体里推出去。
李道文更不耐烦，紧紧皱眉，一把捏住程浮双腕，把它们提高固定在青年头顶：“你看你，连润滑都没有就让我进来了……平时不是很怕疼的吗？怎麽现在这麽容易了？”。他一手握住程浮手腕，一手收回来捏住他下巴，慢条斯理地羞辱对方：“後面这麽紧……弗兰最近都没动你吧？他生病不行了你现在又来找我，还是我技术比较好让你比较舒服对不对？”。
“我找你不是要跟你上床”，程浮被牢牢固定住，双颊被捏得陷进嘴里，一说话就磕到内侧软肉。他舌尖觉出血腥的味道，忍不住悲从中来：“我只是想问你为什麽还戴著戒指”。
“我带戒指跟你没关系”，李道文闻言不语，侧脸盯住地毯，呼吸悠长，眼里满是悲伤。半晌他手下缓缓放松，探到程浮身下握住自己性具慢慢抽出来。他睫毛非常湿润，表情看上去好像立刻就要哭出来一样。
程浮身上一轻，立刻并起双腿，然而来不及抬起上半身，又被李道文用胸膛压住胸膛。他实在是害怕，见到青年眯著眼睛凑过来的英俊面孔，忍不住又要哭。
李道文舔一下嘴唇正要发话，忽地他手机开始响。青年接起电话微微笑：“来得正好，不，你没有迟……”，他慢条斯理转脸看一眼程浮，表情阴郁地缓缓挺直腰：“到我实验室东面楼下来，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程浮总算身体可以动弹，他趁李道文站直了分神，使出全力一掌推开青年，从桌上滚下去，拉著裤子跌跌撞撞往门口跑。
李道文被程浮搡得往後一个趔趄，随即满脸暴怒一步迈过来，伸手掐住青年後颈，咬牙切齿笑著把他拎到落地窗前，将窗帘完全扯开，顺手把程浮下身裤子剥到脚边。
“你要干什麽！”，程浮大惊失色，不停推拒挣扎，他知道自己跑来问李道文那些关於戒指的事情就是一时犯傻，现在等於肉摆在砧上，打又打不过，要叫的话办公室的门锁得死紧不说，男人被男人强暴，叫嚷求助那是自取其辱。
更可怕的是，李道文明显打定主意，要在玻璃窗後面当众跟自己做爱。虽然现在窗外寂静一个人影都没有，刚才那通电话说不定已经邀请了全世界来观看。这种恶劣的事情程浮做梦的时候也想都想不出来，更别说去应对；这个时刻除了拼命撕打挣扎，其他什麽办法都使不出来。
“不干什麽”，李道文见到程浮挣扎，眼眸颜色变得及其深黑，咬著下唇使出擒拿术，把程浮双手钳在青年身後。随即把他面冲著玻璃紧紧按死，一条腿插进去分开对方两腿，另一手探下去在他後穴扣挖：“你最好放松一点，我不想弄伤你”。
“不要这样”，程浮脸被冷冰冰压在玻璃上。身後青年的力气大得可怕，他使出全力扭动挣扎，实在怕得厉害，终於哭出声来哀求：“我求你，不要这麽做”。
“不要怎麽做？”，李道文用胸膛抵住程浮後背，用小腹压紧他双手，握著对方的腰把青年抬高，下身耸动，抵在他後穴入口，喘著气笑：“你不是说，两人在一起要相互忠诚，可是你跟我在一起又和弗兰上床……”，他屏住呼吸，缓缓把程浮往下放，尝试著利用对方体重把性器顶刺进他身体：“现在你跟弗兰在一起，又跑来找我做爱……”。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跟弗兰在一起的”，程浮泪眼朦胧，听到楼外有车子碾过石子路的声音，觉得心里某一道绷得死紧的弦被狠狠切断了，情不自禁就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叫：“李道文，我很疼……李道文，你不要这麽对我，我，我那麽喜欢你……”，他泣不成声：“你不要这样对我，我真的很疼……”。
李道文听了程浮的话稍微愣一下，表情非常黯淡，动作稍微缓和一些，从身後紧紧搂住青年，侧头啄吻他脖子敏感的地方，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发了疹子的地方。
程浮闭著眼睛，眼泪一颗颗往下掉，沈默地任由李道文摆布。他虽然哭不出声，却觉得心都要碎了。明明是以前那麽喜欢过的人，两人住在一起，什麽亲密的事情都做过，这个时候却要被他用最卑鄙的手段最恶劣地羞辱。
李道文吻了一阵，见程浮虽然止不住泪水，却也不再挣扎抵抗，暗地舒一口气。他抬眼看一眼窗外，稍微愣一下，随即将青年放低，两腿夹住对方双腿，改变姿势，熟练地把性具夹在他臀间腿缝里磨蹭，一面探手到前面去爱抚对方乳粒与小腹。
程浮大腿内侧其实也有过敏的红疹，这麽被火热地磨蹭著，痛痒得钻心，可还是被逼迫著夹紧李道文性具，肌肉都开始微微颤抖。他浑身都疼，额头抵在玻璃窗上，任由对方利用自己身体发泄欲望。虽然前面敏感的地方被灵巧地挑逗，却心里凉冰冰地，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也不知过了多久，程浮泪眼朦胧中仿佛看到弗兰那辆黑色轿车停在楼下。他浑身年一僵，总算明白李道文为什麽突然对自己施暴，原来他刚才那通电话邀请了自己最不愿伤害的人。
楼下金褐色头发的瘦高男人从车里出来，白发老人指住这边窗口跳著脚破口大骂，他捋著袖子要往楼里冲，却被男人一手拦住。
弗兰保持伸出一手挡住老人的姿势站得笔直，面无表情地仰头看著实验楼这只落地窗。风扬起他头发，然而男人始终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似乎整个人都已经变成具雕塑。

浮生记--62

程浮停住抽噎，浑身僵硬，他心里从未有过这麽强烈的情感，强烈到自己都不明白那是什麽。他咬紧牙关盯著窗外，非常认真地想原来就算被全世界看到自己给李道文这施暴，我也不希望让橙弗兰见到。
刚开始被李道文强迫的时候觉得心里痛得不能再痛，然而人世间真的还有更痛的时候。
程浮死死盯著弗兰浅紫色的衬衫，明白自己这次真的是要失去一切了。其实失去也好，一了百了。
奇怪的是这麽想了以後，居然也不再觉得有多难受，只希望能快点结束。
李道文见到弗兰动作也没有停，在程浮身後喘息渐渐粗重。他身体前倾，死死盯住青年侧脸，按著对方肩膀，性具大力耸动。肉体清脆的相击声中，传出液体摩擦时粘腻的声音，青年似乎是热潮将至。
程浮呆呆保持双腿并紧的姿势，连眼泪都不再流得出来。他闻到李道文那些体液微微腥膻的味道，忍不住要呕吐。背後青年突然低头热烘烘地开始亲吻自己後颈与肩胛，边吻边语气激昂得几乎有点哽咽：“程浮……我……唔……程浮……啊，我……”。
明明是在施暴，却也能这麽温柔湿润地叫对方名字，程浮默默忍耐著承受，偶尔低头干呕，觉得真的就要窒息了。猛地後面动作停止，性具在腿间一阵阵翕张搏动，他知道那人已经射精，咬紧牙关深呼吸，良久哽咽著回头：“李道文，可以结束了吗？”。
“程浮……程浮”，李道文闭著眼睛喘息，睫毛彻底湿润。他不停吮吸啃咬程浮脖子与嘴唇，喃喃地叫青年的名字，双手颤抖著捂在对方胸膛，搂得他骨骼都发出“咯咯”的声音。
“李道文，如果你结束了，请放我走”，程浮缓缓低头，看到青年那些乳白的液体顺著自己腿根流淌下来，对李道文厌恶到了极点，又觉得自己真是非常可笑，就这样被他利用，再度好好伤害了弗兰一回。回忆起刚才被强迫的时候胡乱求饶，还说过“喜欢你”这样的话，忍不住又是一阵恶心。实在不明白自己怎麽就一点气节都没有，到了这个地步也不能做点有骨气的事情，难怪要到处被人看不起。
李道文慢慢放开手。低头用嘴唇碰一下程浮额头，喃喃地也不知道在说什麽。
程浮平静地面如死灰地站著任由李道文亲吻，用全身的力气紧紧握住拳头，眼睛死死盯著楼下的弗兰，似乎要从那瘦高的男人身上获取什麽力量一样。
李道文拥抱一阵见程浮没有反应，知道自己这次真的做得有些过了，满心的话都说不出来。然而抬头顺著对方目光往外看，见到弗兰，立刻觉得自己做得非常对。当下也不再跟程浮说话，揉一下鼻子，在地上找到跌落的两枚戒指戴好了，才整理衣服轻轻带上门出去。
程浮额头抵住玻璃窗，看到自己呼出的气在床上凝结成水珠。楼下李道文被Cecil一拳击中小腹倒在地上，可青年似乎并没有反击的意思，只是双手护住头脸而已,蜷缩著身体躺在石子路中间任由老人踢打。
程浮静静盯住李道文，青年穿了浅灰色T恤与深色牛仔裤，手腕挥动间有些闪光，是他那只前不久才换过电池的Longines万能潜水表。他瘦了很多，倒在地上抱住头颅的时候从後面可以看到脊椎骨一节节凸起来，可仍然那麽俊俏，就算见不到脸容，也能想象出眉毛浓黑鼻梁挺直的英俊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