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第三部）沙之尘埃×海之岸————苍绯灵

“不是这样！”

大叫着，施彤生丢下了手中的足球，突然抬起身紧紧地将明煌司人抱在自己的怀中。

“我很喜欢，很喜欢明煌学长，喜欢得不得了，好开心，能够跟学长交往，我真的好开心……”

脸上洋溢着极度喜悦的笑容，施彤生的双臂越收越紧，感觉着那熟悉的清香直冲入自己的口鼻之中，这是属于明煌司人的味道，今后将属于他的味道。

Ⅲ

——你并不弱，弱的是那些认为你弱的人类。

——天才不是被人叫出来的，是经过自己努力得来的。

——与其崇拜其他人，不如尝试一下，你是否可以和他们一样做到同样的事情，世界上的事没有不可能，只有你愿不愿意，怒不努力。

——你很强，很聪明，我一直，一直这么认为……

……

打开研究室的门，里面的明煌司人转过头，看见了门口的施彤生，那一瞬间，眼中闪过惊恐与担忧的神色，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依旧无法逃脱过施彤生的眼睛。

心中不禁如被冰划过般寒冷疼痛。

看着明煌司人换上勉强的笑容，施彤生也只能换上笑容。

他不知道为什么近来明煌司人这样的表情越来越多，似乎是不愿意与自己单独相处一般，总会逃避着什么，眼中闪烁着不安定的光芒。

“我给你带晚餐过来。”

施彤生将便当放在了满是资料的桌子上。

“研究什么呢？”

凑近明煌司人，施彤生感觉到他有些躲避的痕迹，心中纵使有着再多的不满，表面上依旧是一幅高兴的样子。

这么多年来，施彤生在明煌司人的面前总是坚强乐观的样子，原本一直美满的两个人，不知为何，自从这个东西被创造出来后，两人的关系开始动摇。

没有等到明煌司人的回答，施彤生站起身，看着旁边那个打破两人之间沉静关系的东西。

宇宙金属所建造出来的球形舱体，启动后，整个外壳会变得透明。

这个由明煌司人与施彤生两人共同创造出来的，使用在战场上的战斗机。

施彤生为他取名为该隐。

那残酷的杀戮者。

原因只有一点，驾驶这战斗机的人，除了杀戮，什么也不会剩下。

开始只是一个普通的兴趣，施彤生也没有想到两个人竟然可以创造出如此的东西，没有被投入生产，但是各个国家却已经对其虎视眈眈。

如此完美的战斗机，连驾驶者，也必须是完美的。

放在研究室中的这驾战斗机，首席驾驶者的人选，就是这个坐在施彤生身边，面色苍白，且全身疲惫的明煌司人。

“这是什么？”

看着明煌司人审视着面前的图纸，施彤生的心中警铃大作。

“不、没什么……”

“又是新型的战斗机吗？你不是说不会再接这样的工作了吗？”

创造该隐的时光是快乐的，两个什么也不懂得大学生，凭着对军事与机器的爱好，不断地搜寻资料，用那天才的大脑将其创造了出来。

那时候的两个人，是最幸福的。

共同生活着，共同研究着，共同快乐着，共同烦恼着。

但是如今，明煌司人却接下了一个又一个研究所发来的新型战斗机的研究。

施彤生不太明白，如此和平的年代，为什么各个国家还要如此防备。

“不，这个不是……”

明煌司人闪烁的言辞却无法骗过施彤生，在一起这么久了，即使是一个眼神，也可以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

“这是……最后一个了！”

终于，明煌司人妥协了，靠在椅背上，用手按着太阳穴。

施彤生拿过桌子上的资料，整理着，审阅着。

“这个是……”

施彤生看着那图纸，还有电脑屏幕上的模型图像，惊讶的愣住了，连眨眼也忘记，只是被那美丽的机体所折服。

火红色的身体，张开的双翼，如女王一般举着高雅的头。

“Phoenix，这是她的名字。”

“凤凰？”

如此神圣的名字。

施彤生的嘴角闪过一丝冷漠的笑容。这样神圣的名字被用在杀人机器上，却显得如此相配。

明煌司人创造出来的战斗机全部是美丽的，施彤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就同明煌司人这个人一般，如此美丽的外表，但是却看不出，这温柔外表之下，隐藏着的却是一颗想要不断高攀的心。

明煌司人是天才，至少遇见他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说。

若是没有与明煌司人一起，施彤生也会承认他是一个天才，一个外貌与头脑并有的天才，上帝完美的作品。

但是那背后的努力，那坚持不懈，和那些不得不被放弃的，更多的更美好的东西。

这些是与明煌司人亲近以外的人所看不见的。

所有人认为他是天才，对他抱着强烈的期望，所以他不能辜负这些期望，所以明煌司人将自己变成了天才。

“她是完美的，不是吗？”

施彤生看着电脑上的模型图像，笑了，伸出手将明煌司人搂入怀中，仅仅只是在研究所住了不到半个月的他，又瘦了好多，施彤生的心中滴血般的疼痛。

“嗯！最美丽的机器，也不过是机器而已。”

明煌司人的脸上露出苦笑，将头靠在施彤生的怀中。

这温暖的怀，是他自己所选择的，明煌司人知道施彤生很努力，并不优秀的他为了赶上自己这个天才的脚步，付出了更多的努力，就为了能与自己做同样的研究。

明煌司人心中高兴着，为施彤生对自己的爱而感到高兴。

但是心中却有堆积着恐惧，恐惧着施彤生这个男人。

他是被自己慢慢教导出来的，如何做人处世，如何能够获得成功，如何戴上虚假的面具，让自己爬到最高的位置，如何，从一个普通人，变为一个天才。

施彤生一直悉心遵循着明煌司人所教导他的一切，渐渐变得强大，强大到连明煌司人都觉得害怕的地步。

他感觉得到，感觉得到在施彤生的体内有什么正在滋长着，那更大的，更汹涌的野心，正快速的吞噬着施彤生的所有。

“真是漂亮呀……”

抚摸着明煌司人的脸颊，施彤生轻轻的吻着他，目光，却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那电脑屏幕上的战斗机。

只是一眼，只是一眼他就被这战斗机所折服了。

※※※※※※※※※※※※※

火光，吞噬着整个研究所。

匆忙赶来的施彤生还来不及抹去额上的汗水，看着周围慌忙的人群，呆立在大火之前。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

施彤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早上与明煌司人分开的时候，那温柔的笑颜还记忆犹新，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建造如此完美的研究所为什么被如此的烈火包围着？

“施先生，施先生不要进去，施先生！！”

众人围上来，拦住了想要闯进烈火之中的施彤生。

“司人！！司人你在里面吗？司人！！！！”

吼叫声冲破了云霄，施彤生如一只野马般，拼命挣脱着所有人的束缚。

“施先生，没办法，研究所的大门被封锁了，无法进入。”

“混蛋，你们这些混蛋，快去救人，将司人救出来。”

“施先生，实在是抱歉！”

旁边不断的劝阻着，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拯救还困在里面的明煌司人。

一瞬间，施彤生停止了挣扎，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屏住呼吸，看着那扇被封锁的门。

站在门那一边的明煌司人，泪水从眼眶中滑落，嘴角却噙着完美的弧度，纤细的手指贴在门上，视线，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门外的施彤生。

“司人！！司人！！！”

挣开所有人的束缚，施彤生向火中跑去，敲击着那坚韧的大门。

两个人近在迟迟，只是隔着这一扇无论如何也无法打开的门。

“司人！！”

施彤生满脸的泪水，不断地敲击着门。

他看见明煌司人微笑着流泪，那满脸悲伤的笑容，他看见明煌司人在说什么，但是却什么也听不见。

突然后退一步，明煌司人远离了大门，施彤生停止动作，不明白为何明煌司人会有如此的动作。

“司、司人？不、不要……不要！！”

看着明煌司人一步步地后退，那后面，火舌互相缠绕着，要将一切烧毁般肆虐着。

“不要！！不要啊！！！！”

火光，将明煌司人的身影包围，什么也看不见，施彤生的眼前只剩下一片通红。

不知道是谁，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将自己拉出火灾区，站在并不遥远的地方，看着研究所被大火包围。

“施彤生！！！”

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刚刚转过头，一道重拳直直落在了脸上，口中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抬起头，施彤生看见了站在面前的明煌兼人，悲伤与怒气交杂的脸上，如鬼魅一般恐怖。

“你说过会保护他的，你说过会代替我保护司人的！！”

提起施彤生的衣领，明煌兼人又是一道重拳落在了施彤生的脸上。

单方面的暴行，与火光一同展开。

身上传来强烈的疼痛感，但是也比不过心中的疼痛。

施彤生的眼前，只剩下了最后看到的，那属于明煌司人的悲伤笑容。

※※※※※※※※※※※※※

“只剩下这个了吗？”

施彤生看着工作人员搬到自己研究所来的东西，那个曾与明煌司人共同创造的该隐。

整个研究所，除了这个之外，什么也不剩了。

靠在窗边的明煌兼人转过头，看着满脸是伤的施彤生，又将目光转向了那放在大厅中的该隐战斗机。

眼中浮现出的，是明煌司人创造出这个战斗机之后那自豪的，满心喜悦的表情。

“有了最顶级的战斗机，就怕其他的国家拥有更加顶级的吗？”

施彤生的手抚摸着该隐的躯体。

在研究所放火的人，正是委托明煌司人制造Phoenix的人，明煌司人死了，如今全世界，就只有那架战斗机是最强大的了。

“混蛋！！”

拳头捶几金属，发出了沉闷的声音，施彤生垂下头，满脸的怒容。

“并没有太多的损坏，你的话，可以轻易的修好吧？”

耳边突然传来了明煌兼人的声音，抬起头，施彤生看着绕着该隐审查情况的明煌兼人。

“什么意思？”

“操纵者，由我来筛选。”

明煌兼人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块小巧且精致的芯片。

——那个是……

明煌司人委托兼人制造的，安装在人体部分的内置芯片，该隐战斗机的核心部分。

这个东西，原本是明煌司人要装在自己的脑中的。

“不是说……”

施彤生记得明煌兼人一直说没有制造好这个东西，所以该隐是为一个，被制作好之后，没有做过任何战斗试验的战斗机。

“很早前就制造好了，因为会对人体有害，所以并没有拿出来，我怎么会将这种东西安装到我亲生弟弟的脑部。”

明煌兼人将芯片放在施彤生的手中。

“操纵者，我来筛选，而你……来计划如何控制整个人类。”

两人沉默了，互相望着对方，男人之间达成了某种共识，施彤生，握住了手中的芯片，点了点头。

※※※※※※※※※※※※※

手术室的灯光熄灭，打断了施彤生的沉思，抬起头，看见站在里面的明煌兼人脸上露出了笑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成功了吗？

施彤生冲进手术室，看着安稳躺在病床上的修重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放在金属床上的纤长手指动了动，修重楼，睁开了那双漆黑的眼睛。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一脸的迷茫，修重楼望着面前的两个男人，那满是憔悴的脸上，聚集着释怀的表情。

※※※※※※※※※※※※※

“Saint，代号3E251，该隐系统首席操纵者！”

一道清亮的声音在列队中响起，所有人转过头看着那名黑发的少年。

依旧是同一个人，从秘密基地训练回来之后，却有着说不出来的改变。那外表没有变，那气质没有变，变得是什么，没有人解释的出来，只是觉得，那高贵外表之中，容下的并不是同一个灵魂了。

第七章

“Saint-3E251，准备结束！”

扬声器中，发出了修重楼不带感情地声音。

施彤生抬头看着坐在普通战斗机驾驶舱中的修重楼，微微的笑着。点了点头，给了修重楼肯定的答案。

出战的倒计时开始读秒，修重楼注视着前方不断变换着个数字，捏住手柄的双手渐渐开始冒出冷汗。

——这次一定要成功。

五、四、三、二、一，全体！出击！！

温柔的女声，点燃着战争的开端。

如箭一般，重多的机体冲出了地下基地。

修重楼在其中，不，在最前面，带领着所有人，冲向那渐渐变得清澈的天空，云层之外，敌人隐藏着。

——战争的完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而我们，会是胜利者。

修重楼脑海中徘徊着施彤生坚定的话语，他相信着施彤生，一直相信，直到辛娅背叛的前一秒依旧是相信的。

现在的他，开始迷茫了，自己做的事情对不对？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究竟有什么意义？有谁是需要自己的？

施彤生是他的长官，作为军人，他必须听命。

只是这样，现在的修重楼，只是作为军人活着，行动着，思考着。

冲出了层层的厚云，修重楼看见太阳的光辉下，那敌军的舰船。

端起武器，修重楼按下了手柄。

再次开战的第一枪，由修重楼打响了。

※※※※※※※※※※※※※

“这个不能用！”

说话的人是明煌司人，拦在辛娅带上船的该隐战斗机之前，组织着上面指定的驾驶者。

“这是上面的命令，有了它和Phoenix，这场仗我们赢定了！”

“有Phoenix就足够了，这个不行。”

明煌司人依旧拦在驾驶舱之前，不让任何人上前一步。

“你有什么资格？”

“与其在这里争执，不如赶快驾驶别的战斗机出去，还是你们觉得若是没有这样厉害的武器，就怕到根本无法出舱了？哼！真是无能的人类！”

黑月的声音突然传来，众人瞬间静了下来。

被关禁闭之后放出来，不但升了职，成为了隶属高层的直接部队一员，还成为了Phoenix的驾驶员。

虽然每个人都是极为的嫉妒，但是也不得不信服，若说能力，没有人比得上黑月。

所有人注视了黑月一段时间，悻悻的离开。

“谢谢你！”

“我只是不想让别人随便碰楼用过的东西而已。”

带上头盔，黑月向Phoenix走去。

一艘艘的战斗机离开舰船，明煌司人听得见外面枪火的声音，如此的刺耳。

站在该隐的身边，明煌司人伸出手抚摸着战斗机冰冷的外壳。

“你不去吗？”

身后突然传来了女人的声音，震惊的转过头，看见了站在身后的辛娅。

“不，我还有别的工作。”

“别的工作？”

有些不解，辛娅走到了明煌司人的身边，看着面前这个为自己曾经所处的那个部队带来多少胜利的王者战斗机。

“这东西，结束了多少人的生命。”

“该隐……”

明煌司人的语气变得沉静，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容，看该隐的眼神，如看一位久别的老友般。

“残酷的杀戮者……”

辛娅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明煌司人，她接触的人，施彤生，修重楼，还是这个明煌司人，都有着太多太多的秘密，那种全身被一层壳包围住，不让别人进入的感觉，是一模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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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了，楼所驾驶的战斗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