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今天约会约得很开心。
不过既然约会开心,为什么还要铺开纸来呢?媛媛歪着头,开心不就应该有一个开心的样子?
她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偷笑溜回到鞠莱的房间里。摸啊摸啊,终于在衣柜阴暗的角落里找到了。抱着发着绿的深色瓶子,媛媛嘿嘿一笑。
踩着小碎步,媛媛像个贼一样轻轻地走到了楼梯拐角的地方。看着月光的背影,她嘿嘿一笑。月光闻声回头看见,身着粉红小碎花的媛媛抱着比她胳膊粗的酒瓶子坐在楼梯道,像个傻子一样嘿嘿作笑。
月光轻轻吐了一口气笑了。
“那个,我忽然想喝酒,要不要陪我一起喝两杯呢?”
月光一愣,轻笑着走上前来拉起媛媛:“你这丫头怎么了?……”
媛媛嘟着嘴看着月光,跺了一会儿脚又笑着:“哪有什么事情啊,就是突然的想说等到鞠莱回来的时候,突然想喝酒的时候才发现藏的酒没了大声囔囔的时候——到时就可以好好笑他!”
“笑他做什么,他才离开你就想他了?”
媛媛瞥了眼月光,又很快地垂下了头。
她暗暗地自语:“恐怕想他并不止我一个……”
月光听到了这句话。他顿了顿,轻轻一笑:“太习惯有他了……”
媛媛笑笑,抬起脸看着月光,歪头一笑:“我们喝酒吧!”
月光摇着脑袋:“又一个小酒鬼!”
媛媛咧嘴笑着。
虽然说是一人一杯,可是媛媛总是装作一口饮尽却又留了五分之一在杯底。一瓶酒消灭的差不多的时候月光将醉不醉的时候,媛媛却说还是不要全部喝掉的好,免得被鞠莱回来的时候说他们离不了他,他一走他们就伤心。
月光嗤鼻一声,声音有些高:“他!——”嗤了一声后他又笑了,“他应该高兴了,宓玉德没事了……”
“那你呢?”
媛媛认真地看着月光。
月光不解地看着媛媛,忽而他一顿:“我当然是高兴了,我怎么可能希望宓玉德出事——”
媛媛摇头:“我不是问这个,而是你的打算。什么时候搬家?”
月光敛眉,他看着媛媛:“你希望我搬吗?”
“当然不。可是爱情是需要私人空间的不是吗?”
月光垂下眼睛:“是这样吗?”
媛媛咬了咬唇:“难道不是这样吗?”
月光淡淡一笑,眉头聚拢:“……是这样的吗?……那为什么我还希望着五个人一起生活,甚至将来是六个人,七个人……就像三世同堂一样的感觉——”他抬起头来,看着媛媛的眼睛,“真的是像你那样说的,爱情只需要两个人在一起?”
媛媛心里有些酸,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样的月光,总之让她心酸。于是她放柔了声腔,放低了身姿,含笑着说:“都可以,只要你喜欢。”
月光淡淡一抹笑挂在嘴角:“其实我以前觉得你也就是个小孩子,现在越来越感觉你不小了。懂得真的不少……”他伸手摸着媛媛的头。
媛媛笑了笑:“我说了啊,你是哥哥,我是妹妹。所以你觉得我是小孩子那是对的,可是呢,我早熟嘛,所以懂的东西很多啊!”
说完闭上了眼睛享受着月光的抚摸。
月光笑着:“看看,一说你,你就变成孩子了。”
媛媛笑着,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而后她认真地问月光:“你喜欢柳孙纯的三哥吗?”
月光愣了愣,他忽然有些难以启齿的羞赫:“啊……呃……”媛媛还是依旧看着月光,她那一副再认真不过的表情让月光也无法搪塞。一想到柳承书那个人,他笑了下:“像他那样的人,世上少见……”
媛媛依旧定定地看着月光。
“是个难得的淳朴的人,真的一点也不像是生活在有钱人家的孩子。”
月光笑了下,看着媛媛:“只要稍微深入一点,你也会喜欢他的。”
媛媛摇头:“我问你的不是这种……算了算了,我也不问了。”她摆了摆手,瞥了瞥嘴,“要我喜欢上一个人没那么容易。”
月光轻笑着。
说睡觉的人带着空酒瓶子上楼去了。
月光觉着酒意正在慢慢地离开他的身体。他竟然想留住那感受,就像他在伤心难过时候那样,不愿意醒过来。那他现在是伤心难受吗?
撇开脸看着那张乳白色的水粉纸。从柳承书那边回来就一直没有想法画画,幸好这次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月光轻笑着爬起身来,也幸好鞠莱不在,不然的话不知道会说他什么了。
以前就觉得鞠莱是个好事的男人,现在当初那种感觉慢慢地变成了,一个管家婆一样的男人。一个活在你四周什么都替你想得周全的人——要离开了这样的一个人,他真的可以吗?那么五个人一起生活,真的是以一家人为基础的想法吗?
月光摇摇头,都是酒精惹得祸,害他怀疑起自己来了。
手顿了顿,能不怀疑吗,媛媛问起来的时候他想到的是鞠莱。之后才想到柳承书。
“呵呵……”月光轻笑着,真是花心鬼,竟然想着两个人。可是只有一个人是他可以并且能够得到的——
在月光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鞠莱也没有睡着。
早上刚打了平安电话,下午宓玉德又发烧。发了烧又睡着了的人还真是舒服,鞠莱苦笑了笑。他看着宓玉德的脸轻轻地说:“别再让我担心了,玉德……”
宓玉德像是感应得到他的唤声,动了一下。
鞠莱望着宓玉德的睡容,轻轻地拉着椅子坐在病床前坐着。
过了一会儿值夜护士过来问鞠莱需要不需要软床休息,鞠莱微笑笑点点头。然后他随着护士去拿床,回来的时候发现宓玉德伸手要去够桌上的香蕉。忙将弹簧床放在一边,上前来摘了香蕉给宓玉德。
宓玉德微笑了笑,脸泛着苍白:“又辛苦你了……”话语里满满的都是心疼。
鞠莱坐在床边,轻轻地抓着宓玉德的手:“辛苦我不怕,就怕没人给我辛苦……千万挺住……”
宓玉德看着鞠莱低垂着头,迎着鞠莱使了使劲。当鞠莱看着他的时候,他笑了笑:“没事的,佛祖现在还不要我。”
看着宓玉德安慰他的苍白面庞,鞠莱闭了闭眼,而后睁开温柔地笑着说:“你休息吧,我看着你。”
“你呢?你也休息吧,知道你睡了,我也安心。”
“嗯。我收拾一下,你先躺着,我躺在这边,我一回头就可以看见你,你一回头就可以看见我……”鞠莱说着说着,忽然笑了,他看着宓玉德:“这都成绕口令了……”
宓玉德笑了笑,忽然捂住了心口。
鞠莱眉头一紧,想要说什么,可宓玉德感应到似的抬起头来,他笑着摇头说:“没事没事……就是心口有些疼。”
鞠莱顿了顿,扶着宓玉德让他睡下然后自己去弄床。
躺在床上,脚放在小床的床柱上宓玉德轻笑着:“小鞠还是睡我这边吧,那个床太小了……”
鞠莱抬头看着宓玉德,忽然笑了:“没事。你放心,睡吧!”说着他熄了淡淡的灯。
宓玉德没有坚持,带着微弱的笑容慢慢地睡着了。
他吃的每一顿药里都有微量的安定剂,说是抗抑郁症的。
鞠莱看着宓玉德,眼睛里慢慢地流下了眼泪。为什么不对他说,抑郁症的事……他闭着眼睛捶着额头,眼泪迅速地占领了又一片新的领地。
媛媛抱着人形枕头,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嘻嘻笑着。
一把又一把打着枕头,一下又一下的傻笑着。过了一会儿,深深地埋着头,痛哭着;与此同时进行的是电脑里电影正在吵闹的放映着。
“……莱莱……”
“月月真的喜欢上别的男人了……”
人生总是这样,有的人高兴的时候有的人难受;有的人幸运的时候有的人不幸运。总之,人生就像大海,此起彼伏。
鞠莱醒过来时发现宓玉德不在病房里吓得一头大汗,宓玉德在护士搀扶下从厕所回到病房。他忙上前去接过来,护士走了,宓玉德才发现鞠莱眼角上有水迹。他关切地问候,鞠莱不好意思地扶着宓玉德到了床边才说自己吓出了汗。
宓玉德很是内疚地说道:“是我不好,如果我身体健康一点,你也不会提心吊胆的……”
鞠莱低语:“不是你的事,健康不健康又不是你决定的。我担心是因为我害怕,我害怕只是因为我爱你。”
宓玉德呆呆地望着地,忽然看着鞠莱,又迅速地低下头。
“就像你不愿意我担心你是一样的,我们彼此关心罢了……”
鞠莱慢慢地放软了身姿,他轻笑着:“刚才真的一瞬间蒙了,就像做梦没醒一样。对了,今天你有什么安排吗?还是睡觉?”
宓玉德笑了笑,回头望了望阳光:“是啊,可惜了大好的阳光。你出去走走吧,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你不是不喜欢吗?”
鞠莱淡淡笑了笑:“可我喜欢你啊……”
宓玉德的脸慢慢地红了。
带着墨镜的宓玉智微笑着向专区的病房走着,远远地就看见宓静抱着胳膊站在病房前。他顿了顿,摘下眼镜。
宓静看见了他,微微一笑轻轻一点头走过来,低声地说:“爸爸跟那个人在里面呢!”
宓玉智轻笑了笑:“我不是去病房,我是找宫教授的。”
宓静恬静地笑着,乖乖地站在一边。宓玉智看着她这番乖巧的模样顿了顿,轻轻一笑也站在一边看着她问着:“很担心爸爸吗?”
宓静抿着嘴,轻轻地点了下头:“是啊……爸爸的病治不好……”她说着摇着头,眼眶泛着红,“他……真可怜……”
宓玉智微微皱着眉头。
“你说你爸爸可怜还是那个人可怜?”
宓静淡笑着:“爸爸啊——他好容易跟那个人这样了,也不知道能好好地享受几年的快乐。那个人那么健康,他一定会活得很好。就算爸爸不在了,他也不会怎么样?难不成他会殉情,哼……”
宓玉智看着宓静,忽然发现这个小女孩很成熟。
“不过,我感觉他对爸爸是认真的。我查过爸爸的户头,大钱没少。”
宓静抿了抿嘴,手放在背后,一击一晃着。“只要他对爸爸好,我就没话说。我举双手赞成,只要爸爸开心就好。”
女孩子面带微笑着看着宓玉智:“二叔是不是觉着我很恐怖啊,我们学校的人都说我很恐怖呢!”
宓玉智抚摸了摸她的头:“二叔没觉得小静恐怖,只是忽然地有些惋惜,小静过于成熟就无法享受到同龄少女的快乐了。”
女孩抿唇笑着,慢慢低下头:“其实,我也很担心爸爸的……我也很想进去问问他痛不痛了,感觉怎么样。可是我不想打断他这个时候的开心……”
“放心吧,你爸爸会没事的。要是不放心就跟二叔一起去问宫教授?”
“可是我怕我听不懂那个教授说的话的意思,好多生词……”
“呵呵,傻姑娘,不懂就问……”
宓静抬头来看着宓玉智,轻轻一笑:“二叔这个时候跟爸爸很像呢,他也会这样说。”
宓玉智淡笑着摇摇头:“我跟你爸爸差的远着呢……”
他的眼神瞥了眼那扇门,放佛看见了里面的人一样微微地一笑。
第 50 章
很早的时候听到有人外出的声音。
月光揉着眼睛坐了起来,他似乎听到媛媛跑到他头前说了什么。可是没听到说的什么。
想柳承书了。刚刚做梦梦到了柳承书,梦见他那淡定的笑容。梦见他急切的跑过来的样子。
其他的就不需要想了。
月光看着手脚,一会儿他懒懒地笑了。
其实他心里最清楚,想柳承书,不过是想他能够让他忘记鞠莱。
细想了想,鞠莱是一个习惯一般存在的人。
他将他带进了一个光明的大道上,这条路上所有的欢喜痛苦几乎是两个人同时拥有的。所以要忘记鞠莱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为什么要忘记……就像被什么东西一点,月光抬起了头来。
轻轻笑了笑后借着木椅的力月光站了起来。
既然已经想明白了,就去做吧。
“……喂,是承书吗……”
月光顿了顿,抬起头来,笑容渐渐隐退:“你是承书的哥哥?”
“……呃,好的。”
放下手机后月光苦笑了笑:“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带着墨镜只是为了掩饰他的那么一点紧张。
当他看见柳承书在约定的地方的时候,除了惊讶之外还多了一层宽心。
柳承书看见月光,憨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哥哥让你不痛快了吧。”
月光迎上来,淡笑了笑:“这是早就想到的情况。那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不要见我了?”
柳承书笑笑:“我不让他来。他们太爱操心了。”
“你哥哥只是关心你……”
柳承书看着月光的眼睛:“我知道,我不想让他们插手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有点怕。”
月光顿了顿,没问柳承书怕什么。他觉得是,柳承书不愿意做夹在中间的人。
“我怕你烦。”柳承书顿了顿,“说了你要觉得我小心眼,我总是希望能把你拉到身边来,所以不希望哥哥们破坏了我的想法。”
说完,憨笑出声。
“拉?……你想把我拉到哪边去?”月光轻笑着。
柳承书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月光喊了柳承书一声,柳承书回过头来看着月光。
月光努了努嘴,在两个人的正前方有两三个女孩子躲在书店书架后面冲着这边偷笑着。
柳承书有些疑惑:“怎么了?你要买书?”
月光撇撇嘴:“迟钝的人还真是幸福。”
“怎么了?”
柳承书不解。月光笑笑:“我去看看有没有媛媛的书……”
柳承书笑着:“我跟你一起吧。”
不经意的时候月光发现刚才偷看的三个女孩子已经在后面的书架面前议论着什么。微微认真地听了一会儿,他笑了笑。原来是在研究攻受问题。
很显然柳承书也听到了身后女孩子们的议论。柳承书笑了下故意地拍着月光的肩:“好了吗?”
月光正听着话,冷不防柳承书拍他肩,下意识的回答:“再等等……”回答完后他看见柳承书满脸的坏笑,立即就明白了,会心一笑扬了下手里的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