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看穿了司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似的,顾连又在咬牙道:“我不会吃了你,顶多将你切成肉片喂狗而已!”
斗气般的语句配合着‘凶残’的表情,将那年轻司机吓得再也不敢说出一句话来,只是双眼紧紧盯着前方,车速一阵比一阵的快了起来——
之后的车程中,顾连毫不客气的将风揽进了怀中以宣告自己对他的所有权,每当见着前方司机透过后视镜大量后方情况时都冷冷的哼哼两声附带两个白眼。
直到到达宾馆的那一刻,年轻的司机都还在顾连的冷眼之中不断的哆嗦着。对于他来说,这后半不到之前四分之一的路程——感觉甚至远远超过了之前路程数十倍的漫长——
43
“为什么把那个司机吓成那样?”
一进入宾馆的客房之中,顾连就将风一把压到了房中的双人床上。风也并不挣扎,只是微笑的问道。
听到这问题,顾连板着脸哼了声,赌气道:“该是我问你为什么对那司机那么好才是。”任谁也听得出这句话里藏着的醋味,连顾连自己都在问出这句话后别扭的侧过了脑袋。
风笑着将顾连揽到自己的胸膛之上,轻声道:“还不是你把他吓成那样的?你如果不吓他,也不至需要我来安抚了吧?”
察觉到风话语中的微微责怪,顾连越发赌气得哼了出来,风也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除了那司机,究竟是谁得罪到他了。
见顾连依旧哼哼的侧着头,躺在床上的风只觉得一整天的车程让身体疲惫不堪,也不顾身上还压着一只巨大的人型娃娃,闭上眼睛便一脸困倦的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风只觉得脖子上似乎正被虫子叮咬着,麻痒难耐,抬手想要将虫子拍下却拍到了一个人的脑袋。
迷糊的睁开眼,风看到顾连正在他脖子上啃咬,此时困意正占上峰的风只是胡乱的推拒着顾连的亲吻,喃喃道:“别闹了……我想休息。”
不想顾连却越发的变本加厉了起来,右手倏的抓住风的下身,将睡梦中的风飞快的惊醒了过来。
“连……干什么呢?”风皱着眉,看着顾连在自己的身上上下其手,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将他弄醒。
顾连却只是自顾自的继续啃咬着风身上的敏感地带,听着风强忍不放的呻吟声,他手上动作得越发的厉害了起来——
直到风释放了他的精液,他仍未明白顾连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连……你把我叫醒就是为了这个?”风困惑的看着顾连,认为他叫醒自己不会只是为了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却始终想不通还有什么事要急到这般地步。
谁知顾连却点了点头,冷冷的道:“没错。”
两个字的答案顿时叫风为之气结。
“今天累了一天了,就不能好好休息一下么?”风无奈的想要推开趴在自己身上的顾连,却总是抵不过他总是在自己即将成功的时候在身下的那么一抓。
哼哼了两声,顾连总算是正面回答了风的问题:“因为我生气啊!”一个莫名其妙的答案叫风全然找不着头脑。
“生气?为什么生气?”在计程车上他已是一副怪异的模样,莫非……是在列车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连的回答果然证实了风的猜想。
“还不是因为那两个小子,居然对着你一副色眯眯的表情,你还对着他们笑得那么开心!看他们两个小小年纪就知道蹭着你胡闹,你不知道他们很危险的吗?!”顾连气愤的陈述着自己的怨气来由,还不停的在那两个‘色眯眯’的小子之前加上了无数代表贬义的形容词。
只是……
那两个……色眯眯的小子?
风听到这个形容词后不禁愕然,在列车之上,即将到站之时确实是有许多乘客向他们给予祝福,只是他从头到尾都不曾见着一个顾连口中的‘色眯眯’的家伙……
至于小小年纪……还蹭着他胡闹的……
风顿时哭笑不得,确实是有那么一对兄弟在后面的车程中一直跟在他的身边,赖着想要和他一起玩耍。只是……那两个不过是十三岁的少年而已,犯得着加上这色眯眯的形容么?而且……所谓的危险又是从何而来?
想着那两个少年被冠以色眯眯为形容词的双眼,风笑得越发的大声了起来,直到感觉肩膀被某人狠狠的咬了一口,这才止住笑声看向满脸直冒黑气的顾连。
“怎么了?你不会是在吃那两个小鬼的醋吧?”风玩笑的说道,却没想到顾连的脸竟泛起了一丝潮红,白里透红的几乎看得风直想用力的啃上一口。
被风好笑的眼神看得别扭非常的顾连干脆一把扯开风已然散乱的衬衫,开始大肆啃咬起来。“我就是嫉妒我就是吃醋又怎么了?!”顾连皱了皱鼻,接着便开始重新抚弄风的下身。
正埋头在风身上的顾连全然没有注意到,在看见他皱鼻的瞬间,风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悲伤的神情,那神情、转瞬即逝,快得叫人以为……那不过是那浓浓幸福之中的错觉而已——
第二日清晨,风醒来后看了眼一旁沉睡中的顾连,又看了看自己狼籍的下身,轻轻的将顾连压在自己身上的手放到床边,起身走向了一旁的浴室。
在风的身影消失在浴室的房门之后,原本沉睡中的顾连也睁开了双眼,昨夜的别扭可爱都不复在他的脸孔之上,而在昨日之间似乎是眼光般绚烂闪耀的笑容也已消失,独留的,不过是阴鸷而深藏着浓浓恨意的眼神气息而已——
这一次外出旅行,他抱的不过就是两个目的——除了加快两人感情的发酵,便是告诉他的母亲:他,顾连,她的儿子,正在跟那个贱人的儿子一起亲密非常!
他倒要看看,他的母亲——那个如今礼佛多年的血统高贵顾夫人,在见到自己的儿子与那个所谓的贱人的儿子厮混在一起,还被那个女人的儿子所‘勾引’了之后,又会是什么反应?
如今的他,可是期待的很呢!
思及此,一抹微笑从他的嘴角勾勒,只是那抹微笑之后,藏裹着的,究竟有是几重城府几重山?
从浴室中走出的风,一抬头就看到了正坐在床上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的顾连。
“醒了?”他微笑着问道。
“恩。”顾连点头,随即站起身来走向浑身上下只裹着一条浴巾的风。
无奈的笑了笑,风道:“怎么,昨晚你还没玩够?我可是累得浑身酸痛了。”之前整整坐了十个小时的列车,刚来到宾馆也不好好休息就开始胡闹,此时的风正是浑身酸痛得恨不得倒床不起。
顾连却是笑着眨了眨眼:“风,你不知道男人清晨是最危险的时候吗?居然在我的眼前还穿得这么诱人?”
风无奈的看着顾连道:“我不过是洗了个澡而已,你也该去了吧?昨天列车上的味道还留在你的身上。”
闻言顾连抬手闻了闻身上的味道,随即大皱其眉。乖乖的被风推进了浴室——
接下来的三天里,两人相挟在渊湖上观光钓鱼,玩的是乐不思蜀。
直到第四天傍晚,一通电话直播到两人的宾馆住房——电话那头的,正是顾家的当家主母。在电话挂断之后,两张飞机直航机票就送到了两人手中,当天夜里,顾连与风坐着直航的班机,飞回了家乡——
44
顾宅
风看着眼前的门庭,这个他曾经居住了整整十年的顾宅,如今依旧典雅而清冷,仿佛随处都四散着醉人的幽雅,但却又在隐隐间流窜着紧张的气息。
一个初入此地的外人是定然察觉不到这些微小的气息,但风他身为顾家少主的贴身侍卫,十年的时间与记忆,并不是这不足一年的时间足以消磨掉的。
他紧闭着双眼,感受着四方的气息,那些熟悉的人物和熟悉的感觉让他不由的感伤,还记得当初离开顾家是因为顾夫人一句:她不忍心自己大好的才华都浪费在顾家。
可事实又是如何?
这庭院之中的护宅之人,无不是各道之中一等一的人物,他们的青春,又何尝不是耗费在了顾家之中?
深吸了一口气,风随着顾连的脚步踏进了顾宅的正厅之中——如同他十年前第一次踏入顾宅一般,此时他的眼前,依旧是满眼憎恨的顾母,还有……那个先他一步走进顾宅,此刻正回首看着他的顾连,甚至连当初顾连身后的那副顾老爷的画像,都未曾移动过分毫——此刻的顾连,已是如同当年那个清冷的陶瓷娃娃一般,脸上全无一丝表情。
风微笑的看着顾母,一如从前他在顾宅时一般,恭敬的道了声:“顾夫人。”
顾夫人眉角微抽冷冷的横了眼风,在他鞠躬行礼的时刻,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前,对着风方才抬起的脸孔冷不丁的便是狠狠一掌——
风被那一掌重击打得偏过了脸去,嘴角鲜血微流,而顾夫人指上的戒指更是随着那一掌在风的左颊留下了一道血痕。
“哼!你这个贱人!果然是那个贱人的贱种!”顾母眼角微微一横,看见身后正面无表情的看着风的顾连,又将双眼扫到了风的身上。
“请尊重我的母亲。”一字一顿,风强忍着嘴角的痛楚,双眼同样冷冷的瞪向顾母。
在这个大厅中,他与顾夫人的第一次的暗地交锋,为的就是母亲。而此次又一次横眉相对,同样为的是他的母亲——
他一直坚信,有些事可以放弃,有些事可以屈服,但有些事,是即便打折了他的脊梁也不可退让半分的——例如,他的母亲。
“尊重?”顾母听到这话冷笑了声,仿佛是听见一件极为可笑的事情一般,陡然间,笑得前仰后合,全无一丝高贵妇人的形象。
“你跟我谈尊重?尊重那个贱人?”顾母笑得越发的厉害了起来,甚至不顾形象的抱着肚子,一手掩着嘴角,笑得眼泪都微微溢出。
风看着顾夫人的狂笑脸色愈趋冰冷,浑身上下再透不出一丝原本柔和出尘的气息。就像是一把磨砺多年的利剑,冲破了鞘的束缚,锐利的锋芒叫狂笑中的顾夫人也微微收敛。
“请尊重我的母亲!”风加重了语气,双眼越发冷漠的看着顾夫人,那眼光,甚至仿佛越过了顾夫人,直直抵向此时正一脸淡漠的顾连。
那抹悲哀的神色再度从他的眼中一闪而过——终于,还是如此吗?
他想着,不知该悲哀的究竟又会是谁。
被风的眼神所摄,顾夫人沉默了许久才适应了风精神上的压迫。她强撑着自己的气势,虚张声势般笑道:“我凭什么尊重你的母亲?你我两家本就是世代家仇,你阮家不过区区一介巫灵而已,谁晓得你们母子用的什么妖法?竟勾引了我顾家两代家主!你们不是贱人又是什么?!”她笑着,全然不顾风浑身散发的怒气——那比之杀气还要可怕上数分的气息。
“你说的家仇和巫灵……究竟是什么?!”风微侧了侧头,斜眼看向顾母。
“哼哼!”顾夫人冷哼了声,眼中的疯狂愈盛。
“你不知道吗?你不知道吗?”顾母骄狂的笑着,笑声尖锐刺耳,直到笑声飙到最高的时刻却又陡然停止,一脸的冰冷高贵代替了之前的疯狂。
只在瞬间,她便由那疯妇似的样子变为了一个高贵妇人的模样。
她抬头万般优雅的走回自己的位置,坐回靠椅,招手让佣人送上茶品,一手撩开杯盖细品闻香,斜斜瞟了风一眼。
直到她安然品完香茶,才双手交叠在膝上,一副雍懒模样的笑道。
“你不知道我们顾阮两家的关系么?”
“关系?”风疑惑的看着顾母:“什么关系?”蓦然间,他想起母亲当初那封遗书上的字句——我们家族的命运。
他开始专注于顾夫人的话语,所谓的命运——究竟是什么?
顾夫人却并不急着说明一切,她轻笑着抬起手腕,看着自己的指尖,又招手让佣人换下了茶杯。直至她看够了风略带焦急的神情,这才缓缓开口。
“早在两千年前,我们顾家就是站立在历史王朝背后的掌控者,我们是这天下的所有人,两千年来,一直如此。”她说到这里,一扫雍懒的神情,挺胸抬头,仿佛天下尽在掌中,她就是天下的掌控之人。
风只是静静的听着,冷眼看着顾母的骄狂作态,默不作声。
她看着风,抬手一指,微笑道:“而那时的你们阮家,是天下灵界的所有人,我们掌控着人间,而所有的阴灵鬼使,皆是你们阮家门下。”
看着顾母嫉妒的神色,风不置可否。
他不知这其中究竟有几分真实,即便是真的,那也是两千多年前的事情了,又有何嫉妒之理?况且他从来都只是将那些灵体当做朋友,控制灵体为自己所用,是他从来都不屑为之的。
他看着顾母,等待她继续往下叙说。
顾母见风沉默不语,遂继续道:“我们自然不允许这天下间有能威胁到我们顾家的存在,所以……”她说至此顿了顿,笑着看了眼风:“本以为你们巫灵世家有多难对付,没想到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不过是一道小小的咒语就让你们家族世代为奴。”她得意万分的看着风,仿佛看着一个随手皆可揉碎的蝼蚁一般。
“所以……所谓的世代家仇,只不过是你顾家对我阮家的家仇?!”风漠然的看着顾母,看着她的笑容,蓦然间觉得……那是一个悲哀得无可救药的人。
她痛苦的活在这个世上,只能用仇恨来填补自己的空虚。
45
“那是当然,莫非你以为仅凭你们阮家的能力能伤得了我们?!”顾母笑得冷厉非常,一双眼看着风就似看着个废物一般,满眼的鄙夷。
“本以为收了你们阮家还能有点助力,谁想曾经风光的安灵世家却是一代不如一代,以至沦落直今,只能收在身边当花瓶摆着,你那母亲还不就是靠着勾引我家老爷才生下的你么?”说着她瞥了风一眼,又像是污了眼一般的冷冷一哼:“至于你……比你那贱人母亲还没用处,竟抛了你家祖上的功业,成了一个除灵师……而且如今还想勾引我家连儿!当初便看出你是个废人,早将你赶出顾家,没想到你还有脸回来!”说至此,顾母回首望了望依旧默然不语的顾连,见到顾连眼角斜睨,面上透着股阴邪的笑意,顾母不由皱了皱眉。
风沉默了许久方才抬头再度看向顾母:“你已将我驱离顾家,那顾阮两家的咒语束缚如今效用还否存在?”
“咒语?”顾母不屑的看着风,道:“给你的那张契约就是解除了两家的主从关系了。就凭你们阮家这一代不如一代的血统,便是在我们顾家打杂也配不上的。”
她高傲的抬了抬头:“在我们顾家即便是打杂的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你一个小小的中级除灵师我们顾家还看不上眼的。况且……从前的阮家被咒语束缚不过是因为他们舍不得用十个怨灵的性命换得咒语的解除,如今的你好歹也是个除灵师,不过十个怨灵而已,还不如将你赶走来的痛快。”
风深深的望了眼顾母,继而苦笑的闭上了双眼。
原来……顾家对阮家施下的咒缚是以怨灵为缚体。当初的顾母若不是以为他已是一个无用的除灵师,怕是早利用他做尽了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