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翔离恨冥焰起 四(穿越)——文礼

作者:文礼  录入:01-15

还需要在意些什么呢?就算是物似人非,锦润也还是锦润。就算已经改变,但最重要的一部分已经留了下来。因为受到了伤害?可那并不是他自己愿意给予的伤害。因为被遗忘?或许这样的遗忘给他带来的痛苦比我重上千百倍。刚才进来的时候真的很想将他的那番真心踩在脚下狠狠地践踏,让他也尝尝被人抛弃的滋味。可我终究没有这样做,因为我不敢这样做,我怕自己后悔。

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后悔,看到他悲伤地抓着碎掉的镯子流着血泪痛哭时,我后悔得不得了。这个人是不会背叛我的啊,与他相处了这么多年,怎么会还不清楚这一点呢?反倒是我,一直无视着他的真心,总是将他视为累赘而把他丢在后面。可是现在,我怕后悔。我怕我有一天回过头去的时候,再也看不到那个会傻傻地对我哭对我笑的人。

所以并不存在伤害,也不存在原谅。现在他回来了,虽然已经并不是以前那个锦润,但依然是那个爱着我的锦润。我从来不奢求什么爱情,我只有一个自私的愿望。我只要有人在那里,一直一直爱着我,就行了。

从那天开始,我就让他搬到了我的帐蓬里和我一起住。他自然是开心无比,有人却不乐意了。只要抽了空,锦菡就想尽办法欺负他,并乐此不疲。我又好气又好笑,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像小学生一样。不过却也并没有阻止,只要不耽误正事,爱怎么闹怎么闹好了。

“明日去向东溟叫战,他们一定会摆出那个阵法。”我对西门锦菡说,“东方晨君已经到了飞燕关,东溟士气高涨……”

“放心好了,”他大言不惭地说,“我与宇文慕师出同源,宇文慕都已经是第好几代的弟子了,我怎么说也是上官青岚亲传,奇门遁甲可是我的强项,说起来,我还算是宇文慕的师祖了呢。”

“原来奇门遁甲是你的强项啊,”我赏了他个白眼,“那上次差点被困死在北斗七星阵里的人又不知道是谁哦?”

“你……”他气结,“那北斗七星阵是人摆得出来的吗?你把宇文慕丢里面试试!”

“就算你奇门遁甲比他高一截,但对易经的理解却及不上他的一半。”我说,“这些东西都是千变万化的,光有理论知识可不行,还得在实战中不断磨练。宇文慕的阵式已经能够运用于实战,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战败的记录。而且现在东方晨君又来了,为了让他放心,说不定连压轴戏也会提前拿出来。”

“喂,”他不满地说,“你怎么尽在这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我……”

“清明是在担心你,你还不识好歹。”一直坐在一边的锦润也不满。

“担心我啊……”锦菡笑得一脸奸诈,然后慢慢向我走来,“既然如此……”

他一把抓住我,然后将我拉到他床边,再推倒在榻上。

“既然如此,那你就来安慰我好了。”

“哈?”什么安慰你,你受什么刺激了吗?还没来得及反驳,他几下便撕了我的衣服,把我按到榻上。

“喂!”

“你干什么?!”锦润着急忙站起来向这边大叫,“你对清明做什么?!”

“做什么?哼,当然是做快乐的事啊。”他故意很响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得意地向锦润说,“你还不快回避?难道要在这里旁观?哦不对,你想‘观’也‘观’不了,难不成是想旁听?”

我皱眉道:“西门锦菡,你别太过分!”

“怎么,心疼啦?”

“你放开清明!”

一股劲气突地向这边袭来,西门锦菡连忙挡了回去,然后奸笑道:“怎么,要连你的清明一起打了啊?”

“我……”锦润急忙收了手,摸索着向我们这边走来,“清明……你没事吧?伤到没有?”

“我没事,你别听他……唔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锦菡吻了个正着。他故意弄出很大的声音,愉快地拿眼瞄着一脸焦急地往这边来的锦润。那边锦润急着过来,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下,却刚好跌到榻前。他立即抓住锦菡的衣角将他扯开,然后二人便在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帐蓬里打开。

我气结,不再理他们,扯过锦菡丢在一边的外袍披了便出了帐蓬,到慕容风华那里睡一晚。正好莫名送南线的战报过来,便和慕容风华一起看。

开战数月以来,双方均有胜负。冯子刃手中有号称百万的四国最强的水师,不过经调查,护卫启江的水师最多只有八十万,其中有二十万在秦岭郡守陈郐手里。天朝全靠启江来作为与北魏和东溟的防护战线,这其中与东溟的防线最长,占了总长的三分之二。虽说眼下东溟也在对北魏用兵,但那三分之二的防线却是不得不防。在冯子刃手中的六十万水师又分出了二十万给冯子蔓和冯子莲去防守与东溟交接的部分,他本人那里就只剩下了四十万水师。

北魏的军队中,自从欧阳翔天来到北魏之后便开始训练的水师二十万和步兵二十万,加上皇甫如意手中的铁骑四十万——其中有一部分来自澹台元康交出的兵力。八十万大军挥师南下,冯子刃手中的水军再厉害也只能打成平手。而且北魏有有凤来仪的物资保障,优势仍在我们这边。

但这回的战报却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原本在上月一战中,北魏大胜,正欲全线渡江之季,冯子刃上书朝庭之后却搬来了救兵。御前侍卫长冯子蔷被任命为卫天大将军,领轻骑兵十万,步兵二十万支援冯子刃。

起初谁也没将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将放在眼里。然而当他来到启江南岸,并指挥水师与北魏军交战之后,北魏节节败退。而此时就像是老天爷也在帮他一样,启江沿岸接连暴雨,江水迅速上涨。北魏军不得不全军退后三十里,暂时休战。

我想了一会儿,然后对莫名说:“你马上回天朝,让韩笑阳自动请缨上前线。通知南洋王身边的人,时机已到,让他提醒南洋王是时候举义了。”

“主人……”莫名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说道:“属下从永安出发之前,莫离本来准备去请缨上前线……不过被韩公子阻止了。”

我皱眉道:“你回去让他乖乖呆着,在永安准备作为南洋军的内应。上前线的事交给韩笑阳就行了。”

“是……不过主人,属下有一事不明。”

“说。”

“如果是要作为南洋军的内应,属下觉得韩公子是第一人选。”

“这个问题,你可以去问韩笑阳为什么阻止莫离。”我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有我的考虑,你的疑问,或者说是莫离的疑问,以后会向你们解释清楚。现在只要服从命令就行了。”

“是。属下告退。”

八十八

翌日,北魏军开始了对飞燕关的攻击。全军以赵炎为主将,西门锦菡为先锋集结于飞燕关外,我也穿了对于我来说十分沉重的软甲,着将领打扮与依然一身华服还戴着面具的慕容风华一起站在偏后方的主帅阵营之中。宇文慕果然再次忌出他的王牌阵法,两千人的列阵看起来却有两万,或者二十万的感觉。

“好像不太对……”我皱起眉头,“和上次看到的不大一样。”

“不一样?”慕容风华仔细地盯着那阵列看了半天,“没什么不一样的吧,除了人多点……还是说增加了人之后,阵列的排布就有些什么变化?”

“不是这样……但是……”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难道这阵中另有玄妙?不知道锦菡看出来没有,我只得叫人到前锋部队那里去将我的担忧告诉他,希望这只是我的错觉……就好了……

宇文慕依然是一身显眼的白衣站在城楼上,相比之下,戎装的东方晨君到是没他那么招摇。算起来这还是我第二次见东方晨君,虽然因为距离原因看不太清楚,不过比起当年忘忧谷里那个初见时便给人一种阴冷邪气的感觉的男人,此时却多了几分刚烈的硬气。果然是披上龙袍就多了几分底气了吗?东方晨君,你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

战鼓擂响,两千人的阵列开始以整齐的步伐向我们这边移动。虽然缓慢,却带着一股压倒一切的气势。我方前锋部队排成楔形阵列,最前端的是一身银甲,在万军之中与宇文慕同样招摇的西门锦菡。跟他说了这么显眼的颜色很容易成为弓箭手的目标,不过想要那个变态乖乖听话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紧跟在他身后的是十二玉龙们,虽然身着普通士兵打扮,但他们手中盛放着各式异样光彩的神器却是那么耀眼。并不知道那些人出于什么原因对锦润如此忠心,不过对于我来说有用就好。只希望他们能乖乖听锦润的话,在战场上好好保护锦菡,不让作为指挥官的他出什么意外就行了。

随着赵炎的一声令下,传令官舞起了手中黑色的令旗。前锋部队的最前端,西门锦菡高高地举起了在日光下闪着寒气的剑,一声怒喝之后,楔形阵列便开始向缓慢移动的敌方两千人的部队冲去。

大地微震,狂风般的马蹄扬起一片尘土,带着凛冽的气势直逼敌方的阵营。迅速逼近,然后相接,黑色的军队那一点闪着银光的尖锋像锐利的楔子般插入了敌人的方阵。金属的撞击声开始响起,与喊杀声和马蹄声混成一片。楔子往前越陷越深,两个军团渐渐地融为一片,在战场之上扬起尘土,然后再也看不清哪边是敌,哪边是我,就这样完完全全地混战到了一起。

烟尘之中看不清战况,我们只得在这里焦躁地等待。骑在马上从这里望过去,只能看到前方一片混乱,要是在高处的话就能看清楚一点吧?想到这里,我的目光再次往上,城楼上的宇文慕身形丝毫未动,他就那么镇静吗?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对面的城楼上,传令官舞起了红色的令旗。虽然从我这里的平视视角不能看到全局,但从战圈外围的东溟军的动向却可以看出,他们正在进行阵式的变化。

沙场之上突然腾起了一片寒气,连离得远的我们这里都能感觉到七月烈日下那个突然出现的冷气团。战圈中的动作开始逐渐变得缓慢起来,外围的东溟军的动向也越来越慢,最后完全静止,从方形阵列变成圆形阵列,外围的士兵全部面向圆阵之外,内部的动向虽然变得缓慢,但仍能看到双方不停交战的状况。

“我军已经被他们全部包围了。”

“什么?!”慕容风华大惊,“这才……一刻钟的时间……怎么会……”

我的眉头越皱越深,“这是我的失误。因为考虑到目前还无人能从此阵法中生还的因素,这次前锋部队的三千人马全是重铠铁骑。战场上的空间虽广,但在阵列之中,三千铁骑未免太过笨重。而东溟这两千轻骑却能矫若游龙,将我军缠于其中。”

“那么现在要派人增援吗?”

我看了看城楼之上,宇文慕正在和传令官说着什么。

“赵将军,”我对赵炎说,“调派一支五百人的轻骑兵,由杜门入,沿着阵内东溟军的走向,再由生门出。再调派两支一千人的铁骑,分别从左右两侧绕过战圈直攻城楼。”

“直攻城楼?”

“你看城楼之上。”

此时,东溟的传令官已经舞起了红色的令旗,城门再次打开,越过战圈,能够看到城门之中涌出了另一批骑兵部队。

“宇文慕要借由战圈的掩护向我们攻击吗?”赵炎诅咒了一声,立即传令下去。调出的部队迅速行动,那支五百人的队伍由杜门攻入,外围的东溟军也未作抵抗,在五百人全部消失在阵列之中后,外围破开的裂口再次合拢。

战圈之外的战斗也开始打响,阵式后方扬起了一片烟尘。然而阵列之中的烟尘却越来越小,阵中渐渐趋于平静。阵内寒气大盛,卷起一股气旋从战圈内溢出,正向周围扩散。

“那是什么……”慕容风华的声音有些颤抖,“是……和你一样的力量吗?”

“不一样,那是自然之气。”我握紧缰绳,盯着阵内说,“刚才阵式转换的时候,锦菡触到了水象方位的机关。五行阵式引发的是自然之力,源于自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我的力量来源于自身,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西门将军的武功是走阴寒一派,这种情况应该对他没什么损害吧?”

“不,恰恰相反。”我说,“阵式引出的自然之气远在他的内息之上。刚开始的短时间之内会使他的内力随之达到最大值,却会使全部力量都在短时间之内暴发,然后使用耗尽。所以水象是对他最不利的情况。”

“那现在……”

“赵将军,再派五百轻骑,由开门进入,直攻阵中。”

慕容风华问,“还要增援吗?”

“刚才的增援部队……大概已经全军覆没了。”

“什么?!”

“现在是敌方占了上风,”我用马鞭指着混战的阵法,“你看,阵列又开始前进了。”

我方三千人马却只能一时将那两千人的脚步绊住,宇文慕,你到底搞了什么鬼?那个不一样的地方,到底是什么?!

战圈外围的东溟军再次踏开了他们缓慢的步伐,一点点地向我方逼近,缓慢而又沉重。稳而不乱的气势向我方袭来,就像一个恐怖的刽子手,拿着一把钝刀,慢慢地,一点点地切割着脖子。

最前面的队形已经出现了动摇,在赵炎的怒喝之下才勉强站稳。

“火弩手……”

“慢!”我叫住赵炎,“不能用火,用火只能使被困在阵中的人处于更加危险的境地。”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过来吧!”

我望了望城楼上的宇文慕,视线又落到了战圈后方的那片烟尘之上。

“越过阵列,开始向阵列后方发起进攻。云梯队准备,随时架梯攻城。”

“那这个阵法怎么办?”慕容风华说,“难道就这样不管它了吗?”

“不,让他们就这样过来。”

“什么?!”

黑色的部队开始绕过带着寒气慢慢向这边逼近的阵式,陆续投入到城楼之下的战斗中。城楼之上红色的令旗再次舞起,圆形阵式慢慢地向两边拉长,变成了横向橄榄状,两端的尖锐部分截断了由左右绕过的北魏部队,然后两端向我方弯曲,将队伍吞入变成新月状的囊袋之中。

“可恶!”赵炎怒骂起来,慕容风华则是一脸凝重地望着阵列。

受阻的队伍向两边分散,从新月形的阵式之外绕过。新月状的阵形再次向两边拉长,然后变成了条状。

“赵将军!”我叫道,“派三支分队直接攻入阵列!”

黑色的令旗舞起,三支分队由我方迅速袭出,如疾出的箭矢一般射入变成长条状的阵列。敌方来不及变幻阵式,被这三支利箭冲破,长条状阵列被从中间断为了四截,东溟军前进的步伐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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