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翔离恨冥焰起 四（穿越）——文礼

上官青岗说，在我杀掉方启志的前任之后不久，方启志便因机缘巧合得到了一本青山派的秘籍。有些武功会让人的身体产生一定的变化，这一点虽然是武侠小说中才有的事，不过也得到了习武之人的证实。但像方启志这样的情况就只能用诡异来形容了。

据说方启志在某次去打扫库房时，无意间得到了一本被人们遗忘在角落里的秘籍。翻开看后，他立即便被上面的绝世武功所深深吸引，所以一向老实的他并没有将那本书交给掌门或其他青山派中能做主的人，而是自己悄悄藏了起来。

方启志的武学资质与天份并不高，在青山派中，他不过是一个最普通的弟子，从来没有人注意过他。不过这也正方便了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方启志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那种成大事的人，所以从来就没对自己的技艺有多大的奢望。然而当他看到那本秘籍时，他却在突然间有种奇妙的感觉。鬼使神差中，他便在人后悄悄地开始练习那本秘籍上的武功。

没想到这还真是上天的机缘，以前学什么都不是特别快的方启志，却在短短十日之内有所小成。得到了这般成果，方启志更是如饥如渴地沉迷于那本像和他有缘似的秘籍上，然而就在此时，意外发生了。

呤龙门事件也终于降临在了青山派头上。事件发生之后不久，青山掌门便接到了当时的武林盟主谢雨菡关于临时武林大会的请帖——其实从时间上算起来，谢雨菡发出请贴之时，是在青山派的呤龙门事件发生之前，这一点却因为请帖到达时青山派恰好正陷于弟子无故被杀的慌乱之时而被乎略。

得知了其他门派同样被袭的消息之后，青山掌门因本派并无任何宝物被盗这一点而起了疑心，使暗中开始排察青山派的所有人。当然，方启志悄悄习武之事便被他发现了。

据说那本秘籍是青山派早已失传的武学之一，以前由于此书上的武功太过艰深，基本无人能参透，所以便渐渐地被人遗忘了。当他发现时，方启志已经在短时间内达到了中上水平，相貌也已经开始发生变化。在询问了个中细节之后，青山掌门觉得事有蹊跷，便将方启志带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让他继续练习。在青山派开始向武林大会的目的地出发之时，方启志已习完秘籍上的武功，相貌也变成了现在这样。

掌门对其他人说方启志是戴了人皮面具，因为此人其他地方并无改变，人们也不疑有他，因为掌门竟带一个从来都默默无闻的人去参加武林大会这一点已经十分令人费解。在短短月余的时间里——从我在东溟的边境杀掉他的前任，到谢家的武林大会——方启志从一个路人甲变为了十二神器的主人之一，这还真是史无前例的戏剧性。

“我杀掉那人之后不久，大概也就是三四天的时间吧，就遇到了正往武林大会途中的西门锦菡。可是算起来，他给青山派发出请帖却是在我杀掉那人之前吧。他怎么会知道青山派会有这么个人？”

“他不知道，”上官青岚道，“不但是他，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不管你承认与否，这都只能说是命中注定的机缘了。”

我冷哼一声，再次描了一眼方启志，便又将目光转开。只是在经过某人之时，却突然注意到了他正抱在怀里的神器之一。

“‘红莲’……”我站起来走到他跟前，“你是……双？”

听到我的话，那人突然抬起头来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我。虽然脸到是都像同卵十三胞胎似的长得一模一样，可我却清楚地记得，这人在刚才上官青岚介绍我时，只是冷淡地瞄了我一眼，然后便不感兴趣地移开了目光。

“我会知道你的名字很奇怪吗？还是说……”我不怀好意地对他笑道，“这个名字，只有莫非才能叫吗？”

“你……！！”

他突然间神色大变，从椅子上一跃而起，逼近到我面前。

“你认识他？”他眯起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道，“他在哪儿？”

虽然对于这两人的关系只是存在着一点疑惑，不过现在看来，我的判断是正确的。如果是这样的话……

“这个问题，你应该比我清楚吧……”我笑道，“怎么，连死人你也不放过吗？”

“什……”他的脸我刷地一下变白，随即透出暗青，“你什么意思？！”

“呵呵……”我轻笑道，“现在‘红莲’不是已经回到你手中了吗？不过，我告诉你，你最好指望自己别落在我手里。他所受的苦，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百倍尝还！”

“你给我说清楚！”他语气不善地抓起我的衣领，“他人在哪儿？你把他怎么了？！”

“我把他怎么了？”我呵呵笑道，“我呢……只不过是请了位名医日夜照看，为他治伤。不过啊，那位名医却被人杀了，所以他的伤……”

他抓着我的手出现了些许颤抖，我继续说道：“你知道是谁杀了那个能救他的名医吗？就是找到你们，将你们聚集在这里的呤龙门龙影堂主西门锦菡。”

看到他的脸色变来变去，我笑得更欢了，“先是将他折磨得不成人形，然后再断了他生存的后路。你觉得现在他人在哪儿呢？呵呵……他在黄泉路上等着你呢……”

“不……”他一把将我丢在地上，大睁的眼里充满了可怖的血丝，“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骗我的！！！”

“你就一直这样自欺欺人下去吧！”我开怀大笑道，“想像着他还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就这样继续安慰自己，然后孤独地活着好了！你的余生都会在失去他的悔恨中渡过，你再也看不到他的脸孔，听不到他的声音，碰不到他的身体！甚至连与他呼吸同一个世界的空气这样的事也做不到！你就这样自欺欺人地活下去吧！一个人活在这个再也没有他的世界上然后孤独地死去吧！”

“啊啊啊啊啊——！！！！！！！！！！！！！！！！”

面前的人突然狂乱地抱着自己的头，从他身体上散发出的绝望的气息连带着一股劲力冲击到周围的人身上。其他人纷纷跳出了这个弥散着危险气息的圈子，只有我，承受着令人窒息的内力冲击，仍然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他崩溃的样子，露出满足的微笑。

“吴双！！”

随着上官青岚的一声惊呼，我看到面前那个轻易就被击溃的人迅速地拔出了“红莲”。黑色的剑身发出通体红光，在上官青岚白色的身影尚未来得及扑过来之时便闪电似地向我劈来！

就在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处在极度危险之中时，眼前突然闪现出一片白金色的光茫。我清楚地看到带着火焰的“红莲”砍到了那片光茫之上，然后红色的火焰却在一瞬间尽数熄灭。长剑的红光黯淡了下来，在下一刻，随着握剑之人的一声惨叫，红莲之火便包裹了他的全身。

白金色的光茫消失之后，刚才想要杀掉我的人此刻正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火焰在他全身上下妖异地跳动着，然而却并没有真正“燃烧”起来，他的衣服、头发、皮肤都完好无损。我伸出手，试探着去碰触那诡异的火焰，然而我的手却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想像中火焰炽热的温度，反而在碰到了他的身体之后，那诡异的红莲之火便一点点地熄灭了。

上官青岚走过来，将我从地上拉起，然后向地上的人，也向所有正惊诧地站在一边的玉龙们说道：“虽然现在告诉你们还为时过早，不过想必你们心中已经有疑问了吧。”

“他到底是什么人？”方启志首先发问道，“为什么神器……”

“他是欧阳翔凤，也是助我主成其大业的‘凤星’。”

“凤星？！”

“那个传说中的……”

“他就是凤星？……”

上官青岚的话引起了一片骚动，我好笑地发现那些人打量我的眼神里竟多一了丝敬畏。这就是传说中的灾星的力量吗？就算只是听到“凤星”这两个字，也会为人所恐惧？

“十二神器与持有它们的玉龙都无法伤害到凤星，神器的力量在他面前会消失无踪，如果你们想用神器或是用其它方法来伤他的话，所有力量都只会反噬到你们自己身上，就像刚才吴双那样。”

玉龙们纷纷看向倒在地上的吴双，抬眼时，那些目光中又多了几分谨慎的思索。

我别过眼，将目光落在了倒在地上的人身上。身体的伤害又算得了什么？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伤害，是以语言为武器，以灵魂为对象的，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伤口。

原本打算介绍集齐的十二神器与玉龙们给锦润和我的会议，因为这场突发事件而中止。令人将陷入昏迷的吴双送回，然后我也离开了这个已经被刚才的骚乱弄得乱七八糟的大厅。

出门时回过头去，那个高高在上地坐在主位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只是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如此而已。

七十一

自从那日的闹剧之后，便再也没有看到锦润。上官青岚也不知去向，然后便换了完成寻找玉龙和神器的任务的西门锦菡看着我。他倒没有限制我的自由，可以随便出入瑞王府和上街，也不怕我跑，反正肯定叫了什么人跟踪我呢。

好玩的是，正牌锦润不知去向，复制品们倒是经常有意无意地出现在我眼前。尤其是那个吴双，起得来床了之后几乎天天与我“偶遇”，然后追问莫非的下落。其他的人也不知道是安的什么心，各怀鬼胎地来接近我，然后被阴魂不散的西门锦菡打发走。

至于西门锦菡本人，他的行为让我感觉他绝对是无可救药的双重人格。平日里对我的态度已经恢复到了我揭穿他的真面目之前，还是像初识时一样温柔多情，对我关怀得无微不至。然后突然间，不知道是触到了他哪个开关，马上翻脸恢复到无名谷时那种黑暗模式，对我动起手来。

因为不能让我死掉，也不能让我的精神变得神志不清，所以他采取的都是一些让我吃了苦头又说不出来的温和手段。最喜欢做的便是给我针灸，用他那双白净的手拿着常用的三寸银针，专挑神经密集的地方，哪儿疼往哪儿扎。即美观——不留疤，又实用——没一针扎下去不痛的。这让我想起了以前电视剧中后宫争宠时，那些女人阴着整情敌时就是用的这招。

然后便是经常给我按摩。专挑我的关节按，慢慢地将我的各处关节卸掉，然后又安上，就像调皮的孩子喜欢将电动玩具啦模型啦什么的拆成一堆零件，然后再装上，结论是特别有成就感。拜他所赐，我只得全身青肿地躺在床上静养，顺便得了个关节炎，此时又正值梅雨季节，真真是照顾我到家了。

虽然毒药对我没用，不过聪明如他，也发现了另一些可用的药。比如说某些有后遗症的迷药。迷药不算是毒药，所以对我也有效。高极的迷药可以让人就像睡觉一样，陷入长眠之后醒来也没什么感觉。可他却偏偏老是用最低劣的迷药将我放倒，醒来之后头痛欲裂，口干舌燥，四肢无力，恶心呕吐。

后来便从迷药转到同样不是毒药的春药，将我绑在床上自己站在一边看我欲火焚身的样子，还用绳子啦布条啦什么的将我的欲望绑起来不让我发泄。因为上官青岚不让他伤害我，大概他也对他这个师父有所畏惧，所以从来没有对我做会在我身上留疤的事，不然这种SM狂人怎么会不对我下手？

每次他发完飚之后，刚刚还一直露出阴笑的脸便像川剧变脸一样，立刻又恢复了柔情蜜意，将我抱在怀里好好疼爱。在此过程中，他的外形气质都一如既往的酷，可那些让人匪夷所思的行为却像是个找到了好玩的玩具又喜欢恶作剧的孩子，想尽一切办法要将这个玩具弄得体无完肤。

有时候他又会在另一种意义上发飚，先将我按倒意图QJ= =，不过每次都是做到一半就像精神崩溃了一样又哭又笑，说些听不懂的话，然后像在谢家时那样抱着我睡着。估计这种情况是曾经的心灵创伤造成的，与我以前发病时的感觉一样，不过却有着本质的不同。我那时是用自虐来逃避现实，而他却是通过虐别人来自我满足。

在他的“照料”下，我只逍遥了几天，便被他整得再也没能踏出这个院子半步。锦润和上官青岚消失了月余，直到四月底时才再次出现。不过却像是在忙什么似的，那两人就算回到瑞王府也整天不见踪影。直到五月初的时候，西门锦菡突然停止了每日多多少少对我的折磨。

“你好久都没出门了吧，”在淋浴完之后，他动作轻柔地给我穿衣服，“我们今天出去走走。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你要乖乖的听话，不要乱跑。”

带我出门？我疑惑地看着他，他却只是自顾自地给我一件件地穿上那些花纹华丽无比的金红色基调的繁锁的衣服。那些衣服并不是一般日常用的样式，倒像是举行什么仪式用的礼服。我皱起眉，正想说不要穿这种艳俗得好像结婚专用的颜色，但最终没有开口。就算我说了他也不会听的，而且说不定还会造成反效果。

穿完衣服又给我梳头发，没想到这个什么龙影堂堂主还会做伺候人的活儿。发型也不是日常用发型，两鬓拉两束头发编成辫子，然后拉到脑后，又加了几束头发一起挽了个小的发髻，其它头发就让它们散着，然后就开始往头上加头饰。直到最后在铜镜里看到完工之后的样子，我真的觉得自己的头是商场里用来展示商品的假头：头发上挂满了零零碎碎的珠串和链子，后面那个小小的髻上竟还插了个十分纤巧的展翅的凤凰。

“你到底要干嘛？”

说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又把我弄成这样，怎么看怎么没安好心。

没有得到回答，他只是就这样在我面前静静地看着我。这样的安静太过诡异，引起了我心底的隐隐隐不安。正欲开口打破这种诡异的宁静，他却先我一步行动，将我拉到他面前，然后吻了我。

这个吻温柔得不像是西门锦菡。细细地描摹着我的唇，然后试探着深入。捕捉到我的舌之后便与之缠绕在一起，让人似乎要融化在他的温柔里。我没有回应，却也没有反抗。不知道这个双重人格的神经病又是玩的哪出，还是先乖乖地呆着，看他到底要干嘛吧。话说回来，被他恶整了这么久，我身体还没恢复，反抗也反抗不出个什么名堂，索性随他去了，免得激怒了他又受伤。

奇怪的是他却并没有更进一步，而是在仔细地品尝过之后便放开了我。然后他拉起我的手，将我带到门边，推开了门。

我吃惊地看着从房门口一直延伸出去的一条白绢铺成的路，和依然一身白的站在门口的上官青岚。这是要干嘛？该不会是要送我上黄泉路吧？

西门锦菡将我的手交到上官青岚手中，然后上官青岚便拉着我开始走。问他什么也不回答，只是跟我说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说到时候我就明白了。他要我走白绢路，自己却走在白绢之外。这条不祥的路一直通往瑞王府的主屋，走到主屋门口的时候又看到了一副诡异的情景。

天色已晚，主屋外堆着十数个火堆，堆的位置看起来倒像是有规律的东西。几个锦润的复制品身穿一样的黑色的衣服拿着神器站在屋外，估计主屋看不见的侧面和背面还有其他玉龙和火堆。

“你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