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与平民系列] 战神的祭礼————练央

作者:练央  录入:04-05

"......嗯,我想是时候让你明白这里究竟是谁的天下了。"
第四章
沾水的牛皮鞭挟裹着风声向红发的囚徒甩了过来,"啪!",清脆透亮的声响在空旷阴暗的地牢里还没能消散得干净,再一下皮鞭与骨骼肌肤亲密接触的单音已交叠着上一声响了起来,一下接着一下,回荡在空气中的延绵的鞭声令俊美的大公阁下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贵族的地牢里是从来都不会缺少藤条与皮鞭的,细长纤巧但破坏力十足的小牛皮鞭一向是讲究高贵仪态的纯血贵族们的至爱,再没有什么刑具能够如皮鞭那样既可以教训某些不知进退的奴才,又可以满足贵族偏执地追求优雅从容的心理了。

俊美的黑发大公看上去似乎十分愉悦,连平常总是抿紧的淡水色薄唇也扬出了一道优美的弧度,而他面前被绑缚在低矮十字架上的红发男人则以几乎要从眼睛里喷出火来的表情怒视着他,尽管这种毫无威胁力可言的瞪视并无法使一个狡猾又势利的纯血贵族产生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皮鞭连续不断地向阿尔戈落下,善于用鞭的黑发贵族十分技巧地仅仅带给对方深重的疼痛而丝毫不伤及筋骨,充斥着血光的鞭笞几乎成为一场光怪陆离的盛大的飨宴,为了尊贵的大公阁下,也为了他的红发囚徒。

瑟曼从没想到再次见到这个红发男人会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他以为自己会在奥芬埃西帝国陨落之后当作战俘带到对方的面前,然后接受惩罚--那个嗜血的男人是决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背叛过他的人,特别的,自己更是他最为痛恨的门阀贵族。他早已做好了承受对方怒气的准备,只是没料到此刻被捆锁在十字架上的人竟然不是他,而是对方。

他从来不曾妄想他所属的阵营会取得最终的胜利,即使他相信他的皇帝睿智的头脑几乎没人比得过,但是就像他在圣列士敦军官储备校时的肉搏技教官亚古丁所说的那样,"门阀贵族永远也不可能与平民和平共处在克洛希大陆。他们的自我意识太强,太过于看重家族的荣耀与自身的利益;同时几百年来所形成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更令他们不可能切实关注处于最底层阶级的平民--更遑论真正的战胜了"。

那个有着一头蜜金色卷发与一双翡翠绿眸的高大男人虽然出身低微,但却以其独特的个人魅力在圣列士敦军官储备校赢得了绝大多数学员的尊敬,乃至爱慕。

如果不是当时自己的目光始终追逐着与亚古丁教官不相上下的谢尔德"学长",瑟曼觉得他大概也无法逃脱那个貌似粗豪实则精明的金发男人的魅力--这是在他和一群腓鲁小子生活过之后才产生的想法,毕竟对于一个受够了诡计与虚伪的纯血贵族来说,再没有什么比坦荡直接的交往更能令他动心的了。

翻飞在阴冷的地牢中的皮鞭出人意料地渐渐缓了下来,可年轻的行刑者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神,缺乏焦距的黑色眼瞳更透露出几分茫然。

安静的牢房里此刻只听得见阿尔戈隐含痛楚的喘息,或急或缓的一阵鞭笞过后,即便强壮如阿尔戈,也被折磨的不得不喘着粗气调息一番,勉强压下身体上大片大片火辣的疼痛,这才有余暇抬起沉重的头颅,上挑的视线透过垂在额前散乱打绺的红发,对上了一双黑亮的眸子--顿时潜藏在胸腔内的愤怒与伤悲再一次翻腾起来,猛烈地冲击着他的心脏,他忍不住挑衅面前这个一声不响的"混蛋"。

"我说--怎么突然停下来了,臭小子?"
处于弱势的阿尔戈满不在乎地咧起了嘴巴--他的表情是如此的豪迈以至于同时扯痛了他的脸颊还有嘴角的伤口--这个粗神经的红发男人立刻吃痛地皱起眉头,"嘶嘶"地吸了两口凉气,这才得以继续他的挑衅:

"......别告诉我说你打得手都软了!不过瞧你那模样就知道了,顶着一张娘们似的漂亮脸蛋,难怪连个性也这么娘娘腔--臭小子,你也不过如此嘛!"

神游的思绪十分遗憾地被粗俗的侮辱打断,迷茫的黑眸迅速趋于锐利,倒映在其中的暗红色眼瞳充斥着嘲讽与轻视,清晰坦白得叫人一目了然--俊美的黑发大公不易觉察地轻蹙起眉头。

"阿尔戈--认识你三年,你始终没有任何长进,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简直低俗得像疯狗的吠叫一样不堪入耳!"
"瑟曼你这个混蛋--"
听见自己的名字伴随着"咯吱咯吱"磨牙的声音从咬紧的齿间挤出,年轻的黑发男子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行动受到了束缚,这个暴力的男人绝对会像只野兽似的扑倒自己,火热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脸上,并将用那一口尖利的牙齿锁住自己的喉咙。

尽管内心因为这样的想象而燃烧起来,但在外表上,瑟曼仍旧是一副冷漠的神情,嘴角隐约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哦,当然,我想还是不要太强求你能够学会怎样高超的讲话技巧了,毕竟一个从小玩泥巴长大的穷小子是不配......"

"你给我闭嘴该死的臭小子!"
怒火染红了阿尔戈的脸,他梗着脖子用力扬起头,愤怒地朝瑟曼吼骂:
"你以为你是什么--你就像阴沟里乱窜的耗子一样叫我恶心!......我真不明白,当初我竟然会拿你当朋友!还放心地把小马汀托付给你照看--我早该知道,没有一个门阀贵族值得我们毫无保留的信任--你们根本不配!"

"是的阿尔戈,"此时的瑟曼真正冷起了一张俊脸,浓黑的瞳孔和他的心脏一样,猛地一下子收缩起来,"你早该知道一个贵族永远不可能和低贱的泥巴小子混在一起!"他防御性地将背脊挺得笔直,黑瞳直视着对方血红的双眸,一字一顿地说道:"信任我,根本就是你瞎了眼睛!......而至于马尔廷,那只不过是数万死于你们腓鲁人愚蠢与轻信之下的其中一个罢了......"

"闭嘴你这个混蛋--我宰了你!"
短促的一片寂静过后,铁链在阿尔戈发狂似的挣动下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动,被他猛烈的动作吓得吃了一惊,瑟曼下意识地后退两步,然而很快就从惊吓中恢复过来的他又为自己竟然会有这种"示弱"的举动而感到十分的懊丧--他抓紧手里的皮鞭,薄唇轻撇,举止优雅地重又向前迈了两步。

啪嗒、啪嗒......
长统皮靴的后跟敲击着石地板的响动,即便在阿尔戈野兽般的吼叫笼罩下,仍旧清晰地叩动着他的耳膜。
站定在红发囚徒面前,瑟曼夸张地叹着气说道:
"......勇敢的阿尔戈,你依然看不清现实。我不得不说,你已经将腓鲁人过于莽勇与乐观的‘美德'完美地展现给我了。你大胆得居然可以对周围的环境视而不见,我几乎开始佩服你了,不过......你知道么,很多时候,无意的忽略比有意的无视更叫人难以忍受--比如现在!"

话说到最后,瑟曼突然手腕一扬,皮鞭比以往更为迅猛地击中阿尔戈的身体。
"呃!"
久违的痛楚再度侵袭过来,阿尔戈不由得倒抽口气,随即咬牙切齿地低咒:
"你这个阴险、恶毒的臭小子!有种你就一鞭子打死我,不然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一鞭子打死你?不不不,这怎么可以呢!你难道不知道,阴险又恶毒的贵族小子最爱的便是让他的可怜的囚徒受尽零星琐碎的折磨。死?你太奢求了啊......"

说着,俊美的黑发大公毫无预兆地给了怒火越发高涨起来的红发囚徒一个绝美的微笑,然而紧接着犹如雨点一般落下的鞭子,打得对方除了咬紧牙关承受痛苦之外再无法开口叫骂。

"......这下,你感觉如何?"
望着眼前那双暗红的眼瞳越发地阒深起来,愤怒的火焰更是在其中不住地跳跃,瑟曼不禁感到一阵颤栗的兴奋袭过心头,他无法抑制地绷紧了全身的每一块肌肉。

......记得曾经,还能够与对面这个性格像他的发色一样冲动热情的男人坐在一起聊天的时候,自己谈起过纯血贵族的某些"诡异得不可思议"的习惯,其中便包括了"对于小牛皮鞭的过度偏爱"。当时自己故意冷着脸反复打量身边的红发男人,还讲了句玩笑话......

"你的身体不错,又高大又健壮的,最适合被绑上十字架......"面无表情的黑发男子又望一眼坐在身边的男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唔,早知道的话我就不该投靠共和军,不然就有机会让你好好‘享受'一下......"

"哼哼,这辈子你都不可能有那种机会!"
话还没说完,黑发的"前贵族"就被高大健壮的红发男人一把勒住了喉咙;同时低沉的嗓音开始在他的耳膜上鼓荡。
"想鞭打我?就凭你?!以你这种瘦瘦的身材,我一只手就可以搞定了!"
嗅出对方口气中某些"危险"的讯息而迅速作出反击的黑发男子仍然很不幸地没能挣开红发男人过人的力道。纠结着不规则肌肉的健臂越发紧密地箍在他的脖颈上,同时男人的身体靠了过来--他敏感地感觉到男人一向超乎常人的体温,热腾腾地贴上了他的肩背,而弥漫在他的口鼻间纯阳刚的气息令本来就难以呼吸的他更加喘不过气--生性具有严重洁癖的他头一次发觉,男人强硬的力道以及强烈的体味竟然让他莫名其妙的心慌,狂乱的心跳甚至轻易地就叫紧挨着他的红发男人一下子觉察出来,接着,饶有兴味的轻笑很快便从红发男人的唇间呼出。

"你在害怕吗?心跳得这么快......"
一只大手突然捂上了他的左胸,摸索着找到心脏的位置之后捂得更紧,像是要捏住他的心脏似的,虽然隔着军装与衬衫,他几乎可以切实地感觉到手掌上粗糙的纹路正将他白皙的肌肤摩挲得生疼......火热的疼痛,不光是胸口,还有下面,往下,往下,再往下......

他觉得越来越喘不过气,他想他的脸一定烧得通红,正当他将要发出第一声沉醉的吟哦之时,他听见了又一声轻笑。
"呵,没想到你这么不禁吓!瞧瞧,脸都给吓红了!果然是‘纤细'的大贵族啊......不过想想也是嘛,要不是那帮贵族的胆小如鼠,我们腓鲁共和国哪里会这么快的壮大起来?!......哈哈......"

如同一瓢冷水,红发男人得意洋洋说出来的话,猛地浇熄了他心中一切不合时宜的想象--以一个纯血贵族的骄傲而言,他实在不打算承认他会对这个单细胞的粗豪汉子产生某些令他难以启齿的幻想。

他有些懊丧地在心底叹气,对于一个挑起了他的情欲还浑然不知的笨蛋,他此刻只想痛快地向对方饱以老拳。不过良好的贵族教育使他克制住了自己想要挥动拳头的欲望,他尽量在对方的健臂下平稳地说道:

"......果然,出身平民的家伙永远都是四肢比大脑发达--这就足以解释为什么你总是以‘动作'而不是嘴巴,来与我对话。"

然后在红发男人因为思索他"拐弯抹角"的话语而略微怔住的片刻,他利落地挣开了对方的钳制,顺便在站起身的同时踹过去一脚--他居高临下地俯视那个一脸不甘地叫嚣的男人。

"......难道不是吗,阿尔戈?"
望着面前无论何时都袒露出真实情绪的单纯男人,他不由自主翘高了唇角--接着他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对方为此而一下子怔忡起来的神情,他于是更加愉快地加大了唇角扬起的弧度。

然而这一段小插曲并没有就此过去,被勒住脖颈的那股强劲的力道以及纯阳刚的强烈气息曾带给他的一切感觉仍然保留在他的意识当中,他经常会被他那过于优秀的记忆力拉去重温那一日的情景,以至于在整个事件的"罪魁祸首"靠近他的时候,他不得不尽最大的努力来强迫自己保持住他一贯无表情的面具--天知道这有多么的困难!他简直想要匍匐在地上祷告:万能的奥弥尔大神啊,如果可能的话,他祈望那些见鬼的让他浑身发热的念头可以永远地从他的脑海里消失!

好一阵连续的鞭打结束,瑟曼这才稍稍停下来放松他有些酸麻的手臂。他注视着面前咬紧了牙关隐忍疼痛的男人,情不自禁地倾身过去,似乎不打算放过对方脸上的任何以供他嘲笑的痛苦表情--他并不认为这个被夹头夹脑的鞭笞弄得连动一根指头都费劲的男人还有能力对他构成威胁。

然而变故正是发生在人们失去警觉的时刻。
眼看几乎奄奄一息的阿尔戈竟然猛地昂起了他那沉重的头颅,"呸!"的一下,学不乖地再次将一口带血的浓痰吐向面前那个微微勾着嘴角的贵族小子--很可惜这回没能命中,他差点忘记了,狡猾的纯血贵族们极少会被同一块顽石绊倒--他叹息着眯起了眼睛,不出意外地瞧见那个眼瞳如夜一般黑得透亮的"臭小子"再次面无表情地抖动手腕,黑亮的鞭梢在空中划过一道璀璨的轨迹,然后落下,在他的肩胸之间割开长长的一条狰狞的鞭痕,殷红的鲜血很快渗了出来。

火辣的疼痛令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想要开口咒骂那个恶毒的贵族小子,可是却发现自己的嗓音嘶哑得厉害,他不甘地闭起了嘴巴。

"......可怜的人哪,你连最后仅剩的‘武器'也丧失掉了,不过这样也好,虽然说缺乏教养不是你的错,但是到处玷污人们的听觉可就是你的罪过了。"

冷嘲热讽听在阿尔戈的耳里已经够令他恼火了,再加上俊美的黑发小子脸上微露的笑容--如此浅淡的微笑被愤怒到极点的他定位为"贵族式得意洋洋的嘲笑"--一切的一切几乎令这位红发的腓鲁元帅气炸了肺。

"瑟曼--你这个浑球!"
阿尔戈从牙缝间缓慢地磨出来一句低沉的咒骂,那过于嘶哑的声线反倒让手持皮鞭的黑发男子越发神气活现地扬高了唇角。
"得了阿尔戈,别再将你那见不得人的嗓音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一边尽情地嘲讽,一边将他的皮鞭换到左手--瑟曼轻轻甩了甩微感酸麻的右臂,握住鞭柄的纤长手指倏地一紧,以毫不逊色于右手的灵活动作扬起了皮鞭。鞭梢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挥动间甚至连空气流也跟着优雅地回旋起来了,紧接着尖梢的倒刺毫不留情地割裂着阿尔戈的皮肉,鞭痕叠合着鞭痕,他那血肉模糊的身体已经很难找出完好的皮肉了。

瑟曼十分痛快地赏了面前目眦睚裂的红发囚徒一记足以叫他痛彻心肺的鞭打,但是随即他讶异地发觉他的目光突然沉重得无法从那具布满了丑陋鞭痕的躯体上移开分毫,他难以相信,和他的囚徒那暗红色眼眸同样色彩的血滴竟吸引了他绝大部分的注意力,他甚至感到一阵难以言表的颤栗正沿着他的脊椎有条不紊地占领他的整个身体。

熟悉而又久违了的颤栗。
他拒绝将其称之为"快感",尽管除此之外他找不到其他更为贴切的词语。
即便意识逐渐沉落在纷涌而至的狂潮当中,连指尖也难以抑止的微微颤抖起来,俊美的黑发贵族仍不失优雅地缓步踱向他的囚徒,然后在那个被牢牢锁在十字架上的红发男人越来越诧异的瞪视下,弯着腰将淡水色的薄唇覆上了男人肩头还渗着血滴的鞭痕。

诧异顿时变成了惊吓,阿尔戈无法控制地张大了嘴巴楞住,一脸骇然地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仿佛一切感官全部罢工而只有肩头那抹湿润的触感越发地鲜明起来,他甚至敏感地觉察到对方正伸出了那条温热溜滑的小舌,忽急忽缓地在他的伤口处打转,细小的蛰疼刺得他难以自禁地颤抖,间或更有轻柔的吸吮以及牙齿不着力的咬啮,令他几乎控制不住喉底突然涌上的呻吟。

......好象自己的躯壳突然被另一个灵魂完全占据掉了,不然他不会在刹那间迷失了自己的意识,"不小心"地将他的嘴唇贴上了对方肮脏的、满是血污的身体--甚至他还为此感到无限的满足,他贪恋上唇瓣贴住对方火热躯体的触感而越发地停止不了。

推书 20234-04-02 :《殉宴》BY 伊赋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