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镜非没有理会云震霆的愠怒,淡淡的说:“你只要像往常一样替我杀掉他就好了,何必多问。”
“绫镜非。”云震霆翻了个白眼,“你T妈到底有多少仇家,怎么杀也杀不完?你一直这样滥用手里的权利,自己收回生死符,让我去给你杀人,你就不怕我告诉你师傅?”
事实上,自从云震霆和绫镜非加入生死符,每年绫镜非都会委托云震霆替他杀几个人,只不过今年尤其的多,让云震霆实在是恼怒。
为的倒不是杀人这件事,而是~~~这么多年来,绫镜非从来没有对此事做一点点的解释。
其实,对于绫镜非,云震霆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确是在关心他。
而这生死判中,如此众多的杀手,绫镜非不挑别人,却偏偏挑了云震霆,也是说明,他信得过他。
若不是这两人的性子都太过别扭,也许应该会是很好的朋友吧。
“那你去说好了。”
绫镜非轻轻吐出一句话,然后忽然足尖一点,白衣撩起化作一道虚影,在金陵城高高低低的屋脊上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踪影。
说~~~
我要是想说,早就说了,还要等到现在?
云震霆目光凶恶的对着绫镜非的背影啐了一口,然后粗鲁的展开他刚才丢过来的纸条。
看到朱笔写的那几个字时,云震霆微微一怔。
~~~怎么是他~~~
一向玩世不恭的脸上,难得显露出了深思的神色。
“秦封雪,我警告你,不许动!”
“我没有动啊~~~”
天雅坊玉石浴池中,水汽蒸腾,熏香缭绕,帘幕垂叠着,两人依偎的身影若隐若现。
在我N次警告无用之后,我终于爆发得吼了出来。
而秦封雪又开始扮可怜,很无辜的眨着眼睛看着我,而放在我大腿上的手,却仍旧没有拿开。
好吧,他的确没有动,就是手不拿开罢了~~~
事实上,我和秦封雪正在践行乌瞿羽所说的:水中续气疗法。
我就知道,秦封雪这家伙必然又要耍手段,不过我若是不从他,他又坚决不肯我为他输送内力,甚至连碰都不让我碰他一下,我无奈,只好接受他那个脱光了衣服,在浴室里进行治疗的无理要求。
我叹气,有种虚脱的无力感~~~我拿秦封雪,真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老大,你能不能就老实一点,乖乖让我把该做的事做了,做完了,我随你怎么摆弄我都行~~~”最后,无奈之下,我只能卖身求全。
秦封雪听到这么有诱惑力的条件,果然动心,他思索了一下,眼睛一弯,拿开了放在我腿上的大爪子。
“好,一言为定。”
定你个头,我暗念一句,吩咐:“转过身去。”
秦封雪果然听话,不仅转过了身 ,而且走到了池边,上身很放松的趴在池边。
然后,他半回过头,把铺在背后的潮湿长发拢到胸前,对我露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浅笑。“小颜,你可以开始了~~~”
声音低低哑哑的,让人心痒无比。
这个~~~这个姿势~~~这个对白~~~为什么让我有我要XX他的XX的错觉。
全身血液逆流中。
然而,我的理智也在叫嚣:颜广寒,不要被秦封雪那只妖精给诱惑了啊,百年修道功亏一篑!我清心寡欲我清心寡欲,我心静自然凉。
我念经一般在心里碎碎念,一边运功,调动内力。
内息在气海丹田汇聚,而后在经脉中运行了几个小周天,逐渐将最和暖的内力汇集。
就在我刚要抬手替他续气的时候,秦封雪那只死妖精忽然回头,微微蹙了眉,一幅欲求不满的神情和口气,“小颜,快一点~~~“
听到他这么一句,我当场泄功,差点没一口鲜血喷出来。
“秦~~~秦封雪~~~”我黑着脸,强行又重新聚集起四散的内力,咬牙切齿,“你要谋杀亲夫么?”
秦封雪一只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靠着石壁,懒懒的露出一个奸诈的微笑。
“告诉你~~~这次一定不会让你得逞了。”我咬牙,也露出一个颇为狰狞的微笑,同时,运起内力,一掌按在他后心。
“哼哼,这回~~~”“看你往哪里跑”还没说出口,又发生了新的让人想发疯想崩溃想砍人的事。
可能是我那一下下手太重,好吧,我承认,我下手是重了点。
我手心按上他裸露的背脊时,秦封雪似乎是出于自然反应,微微蹙起眉头,扬起下巴,露出修长的脖颈。
同时,低声哼了一声。
“呃~~~”
这算呻吟么?
好吧,算啊。
我貌似第一次听到,如此撩人~~~
下一秒,我就不得不收掌,因为那一刻,我的内力已经全线崩溃,陷入了四处乱窜的癫狂状态。
你问我为啥崩溃?
靠!因为秦封雪那丫的太性感了!
老子把持不住啊!
苍天呐~~~
我真是个失败的男人啊~~~
我真是个有兽欲没人性的男人啊~~~
“小颜,小颜。”背后,某人搂着我的肩膀,轻轻拍着,安慰我:“这次失败了没关系,下次再试试,不要怎么丧气嘛。”
“秦封雪。”我回头,眼中水光闪闪,波光粼粼,杀气腾腾。
“嗯?”
你丫的就是故意的。
话到了嘴边,看着他那双灿若星辰,深若黑夜的眸子,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秦封雪,我怎么舍得冲他真的大声吼呢。
“算了~~~”我疲惫的摇了摇头,手撑着池边跳上去,“我累了,去休息了。”
然而,我刚想要把脚从水里拿出来,却被秦封雪抓住了脚腕。
“小颜,水还温着呢,多泡一会吧。”
你肯定有预谋,我才不上当呢~~~
我想着,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秦封雪用带着点落寞的口气说:“多泡一会,我会觉得不那么冷。”
听到他这样说,我心底立刻微微一痛,一下就把什么生气的事,什么他又要耍我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只想赶紧把他抱在怀里。
他现在那么怕冷,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于是,迈出去的脚又放了回去,身体也滑入水里,滑进他的臂弯。
我轻轻搂住他的脖颈,手心慢慢滑过他在水中显得微冷的背脊,轻声在他耳边问:“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有~~~”秦封雪把脸埋在我的颈间,牙齿轻轻啃噬着我的锁骨,暧昧而煽情。
然后。
然后~~~
“喂,秦封雪。”
“嗯?”
“你在摸哪里~~~”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天山药王
雪是不知何时开始下的,或许,这里的雪,就从未停止过吧。
雪自冷灰色的云层间,漫无边际的坠落而下,如同折翼的蝶。
穿过茫茫的冷杉林,铺天盖地,落满了荒凉的原野。
我挑开了一点车帘,看着车窗外漫漫无尽的雪原。
我们已经到了天山。
几个月前,我们在金陵找管秋开了锁,而后就即刻启程前往天山寻找天山药王。秦封雪的身体不能再拖了,再怎么强的人,总是经不起这样的病拖下去的。他总是像个没事的人一样,还老是抓紧一切机会调戏我,分散我的注意力,但是我知道他是在逞强。秦封雪现在极不喜欢呆在人多的地方,这一点我清楚,所以决定不再在金陵多逗留,置备齐全行礼就上了路。
况且,天山药王行迹诡秘,也不知道我们要多久才找得到。
为我们驾车的人,是千门的线人,是当地维吾尔族的一位大叔,有他替我们领路,为我们省却了许多麻烦。
我往香炉里添了一把醍醐香,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睡去的人。
我微微调息,从气海丹田运起新一轮的内力,缓缓自掌心输入他的后心。
开始,秦封雪总是一直找各种理由拒绝让我替他输送内力,但是,进入天山地界之后,他最终还是熬不住了,我亲眼看见他的身体因为极寒而无法抑制得颤抖。
这里,对他来说的确是太冷了。
我也明白,输送内力只是暂缓之策,我的内力进入他的身体不用多久就会消散,必须找到能中和内力的方法,才能消除寒疾。
忽然,马车渐渐减了速度,最后蓦然停住。
车外响起驾车人的声音。
“公子,到了。”
闻声,秦封雪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的迷蒙,清醒得仿佛从未睡去。
我低下头,轻轻吻了他冰冷的唇。
秦封雪带着温柔的笑意回吻我:“这算午安吻么?”
“算是吧。”我意犹未尽离开他的唇。
打开车门,呼啸的寒气便扑面而来。
“公子,再向里面走,就走不了车了,传说天山药王就在这片山中,这里对于我们一族来说是禁入的圣地,我也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我会在这附近的小驿站等着二位,二位若是不见我,就先回驿站吧,来日方长嘛。”赶车的老伯对我们微微行了个礼。
“谢谢您了。”我对他道了谢。
“也不知是什么病啊,非得要来找药王,两位公子都是好人,一定找得到的~~~”大叔继续絮叨。
我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把这个披上。”从行李里挑出最暖和的猞猁裘给秦封雪,然后又翻出小手炉,让他揣在袖子里。
“小颜,你真是越来越会照顾人了。”秦封雪一边乖乖坐着,让我替他把猞猁裘披好,一边说。
“你是我老婆我当然得好好照顾你。”我回答得理所当然。
秦封雪笑而不语。
我和秦封雪告别了车夫,独自在漫天大雪中,走入深山。
雪很厚,积得都浸过了膝,走起来一深一浅很吃力。
“冷么?”我自己的手也冷得很,秦封雪抱着手炉应该不那么冷,所以我也一直不敢去试试他的手温,只能看着他的脸色。
一开口,白色的雾气迷蒙了一片。
“还好。”秦封雪笑笑。
他一路都很少开口,大概也是身体很吃力,没有什么力气。
我于是也尽量少说话,只是和他一起默默在无尽的雪原中,在漫无目的中向前走,寻找。
其实这样的寻找,我在两年之中已经习惯,我可以毫不费力分清方向,搜寻人迹。
“那片山好像有人。”我抬了抬手,指着前方一片陡峭的山崖。
秦封雪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跟着我走过去。
山路很陡峭,这里是山的背风面,所以雪并不是很厚,有的地方会露出山石来的面貌。
我俯下身,轻轻拨开地面上薄薄的一层雪迹,在地上发现有浅浅的足迹。
“真的有人来过。”我抬头,有些惊喜得望着秦封雪。
秦封雪嘴角轻轻一扬:“的确有。”
然后,他抬起手。
我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不远之处的断崖绝壁之上,竟然有一个鲜红色的人影,在一片灰白之中无比突兀。
“哇塞!”我忍不住感叹一声,“好像是个女人。”
那人似乎是腰上拴着绳子,从山顶上慢慢顺着断崖爬下去。
“她在干嘛?”我看着那人在崖壁上艰难移动的动作,疑惑的问。
秦封雪忽然皱了眉,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绳子要断了。”
“什么?”我刚问出来,就听到那边一声尖利的惨叫。
那个红衣人忽然身体一歪,从高有百米的断崖上摔落下去。
完全没有多想,我足尖重重一踏,踏碎飞雪无数,身体如若利剑一般蹿出去。电光火石间,赶在了女子坠落之前,冲到崖下。
不过我没有接到,因为她在空中转换了一个姿势,一只手抓住了山崖上凸起的一块山石,制止了下落的身势。
不过她还是低头看着我,叫了一声:“快点接住!”声音急切无比。
我这才发现,她手中滑落出一株细细的植物,正从我身边落下。
我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一抬手,就把那株草抓在了手里。
“啊,好痛,怎么还有刺?”我也尖叫了一声。
“白痴,你小心点拿,抓坏了你赔不起。”头顶上,那女子尖叫声又一次响起来。
什么啊,好心没好报~~~不过我才不和女人一般见识。
我翻了个白眼,没有再说话。
那女子轻功也不错,接着石壁使力,翩然如若白虹,掠上了崖顶。
等我也上到崖顶的时候,发现秦封雪已经等在那里。
“你的,”我把手里的东西丢给女子。
她轻轻一捞,把那株草收入了腰间的小竹篓。
那女子身着艳红衣衫,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一双杏眼流转间顾盼生姿,却也凛然生威,肤色如瓷,面若芙蓉,看上去是只有十七八岁的光景。
女子也没有道谢,只是目光放肆而大胆得在我和秦封雪身上来回打量,“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看着她的气质,觉得她也许,不是,是很有可能就是药王谷中人,于是收敛了态度,回答得很有礼貌,“小姐,我们是从中原来,前来求医的,不知小姐可曾听说过药王谷?”
“中原?”女子扬眉,露出一抹笑,“那是挺远的,没想到药王谷名声已经传了如此远了。”
“小姐您真的知道?”
“我当然知道。”女子杏眸微微一转,显露出几分狡黠之色,“我就是药王谷的人,你们又是谁?我总不能带着身份不明的人去吧。”
我一听到她竟然真的就是药王谷之人,心下大喜,没想到就这么容易被我们给找到了,运气实在是太好了!没有多想,我便回答:“在下中原生死判颜广寒,他是秦封雪,这位小姐,能否通传您的师傅,我们前来求医?”
女孩眼中的戏谑之意更浓,甜甜的声音里带着一抹嘲讽,“我师傅?我师傅他老人家几十年前就仙逝了,你让我上哪给你找他去?”
仙逝?我怔住,感觉一个惊天霹雳劈下来。
难道~~~药王已经挂了?
秦封雪却在此时淡淡开了口,“请问,阁下可是天山药王本座?”
女孩盯着秦封雪看了一会,末了。撅着嘴:“哼,算你有眼光。”
啥~~~
我呆,盯着眼前这小家伙。
天山药王是她?
照理说,天山药王手君竹孤的时候都已经是七老八十的老人家了,现在都得有一百高龄了,怎么会是这幅模样?
这这这这~~~真是,驻颜有术啊~~~
“你就是秦封雪?我听说过你,浣什么东西的掌门啊?听说还是你们中原数一数二的高手呢。现在你气血衰微,寒疾入脉,我估计你连内功都不能运用了吧,你们中原人真是不过如此了。”
我正要张嘴说话,被女孩抬手拦住,“你,还有你,颜广寒是吧?我知道你!就是你害死我的宝贝徒弟,对吧?”
“我~~~”
“你什么你。”女孩突然走过来,指尖点着我的胸口恶狠狠的说:“就是你,害的我拜拜培养君竹孤,害得我十几年在他身上耗费的精力付之东流,你知道找到他那样一个医学奇才,并且又听话的好徒弟有多难?你害的我这个老人家要带着我一生绝学入土,无法发扬光大~~~”
我被她点得胸口发怵,干笑着赔笑脸,“哎呀,药王姐姐~~~您看您现在风华正茂,您这身体您这气色,再活个百八十年有什么问题,什么入土不入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