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见状并不以为意,继续道:“看殿下您这么不耐烦,不是因为在等什么人吧?”
“烈哲!” 烈炙冷眼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不着痕迹的冷笑,“我的心情怎样还轮不到向你交
代吧。”
这名叫烈哲的男人低低的一笑,道:“太子殿下言重了。烈哲怎敢妄言殿下的心情呢?烈哲只
是想分享分享殿下的快乐。让我猜一猜吧,让殿下如此开心的,是因为我那可怜的二哥吧。”
立刻,烈焦脸上变色,口气毫不客气地道:“烈哲!这是我和他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其间有大臣一见这两人争执,立刻求救的看向主位上的皇帝和太上皇,却见那两人不知道什么
时候已经走了。
大臣们都明白,两个新贵都是自己得罪不起之人,立刻识相的纷纷避走。
“你和他的事?怎么说他也是我的二哥。”烈哲也不退让,压低了声音,皮笑肉不笑的道。“
我可不想你一回来,他就被你抓进地狱。”
他乃是大烈太上皇烈元典的三儿子,也就是烈炎与烈容的三弟,而他的母亲也是大烈一位番国
公主,他本人与各番渊源非浅,算得上是大烈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是以所有人都在巴结烈焦
之时烈哲却敢不买他的帐。
“地狱?”烈蕉冷笑道,“说得好听。只怕只有你想他下地狱吧!哼!”这个烈哲,别人不知
道,他可清楚得很,堂堂大烈皇室之中,对大烈皇位有兴趣的可不是他一个人。
烈蕉虽然自己对皇帝之位不是太敢兴趣,但是若要叫他人白白夺走却也是不那么愿意的。更何
况经过几年的磨练,特别通过发生在烈容身上的事,也知道权利的重要,如今要他交出太子位
已经是大大的不可能了。
烈哲也非常人,见他动怒也仍然保持笑意道:“太子殿下多虑了,我二哥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
我还不清楚吗?别以为你父王现在听你摆布,他日你太子之位一旦没有了,他立刻就会跟了别
的人走。所以,请殿下看好您身下的宝座。也请殿下对我二哥别太过分了,怜香还要惜玉呢。
”
烈蕉心中更是一怒,却发现周围的大臣都看着自己之时立刻冷静下来,讥笑道:“这倒也不用
你来超心了。过不过分只有我父王自己知道。外人是永远不会知道的。有的人,一辈子也别想
知道!”
烈哲正欲待说什么,就见一个人来到烈焦身旁道:“蕉儿,时间到了。”
烈焦立刻转过头去,就见烈容面带焦急神色的看着自己,不禁心下一怒,你还真是想见付家的
人呀。
而烈哲见二人神色,有意道:“什么时间?”
烈容看了他一眼,脸上一红,也不答话。
烈焦自然知道烈容所说的时间指的是什么,但却因为他不愿意见了付家的人,只道:“小林。
”
“属下在。”一个侍卫立刻道。
“送王爷。”
小林眼光一闪,马上明白。“是。”说着对烈容道:“王爷,请。”
烈容当然也明白他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如此,有劳了。”说完头也不回的随那侍卫而去。
而烈哲却看着远去的两人,和已然看得呆住的烈焦,微露出一丝冷冽的笑意。
第四章
二人一路走来,从东角门出了皇宫,一出宫门就有一辆马车停在宫门外。
小林道:“王爷,请上车。”
烈容一上马车,车门立刻紧闭,不但如此,连两旁的车窗也都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刹那间车内
就是黑暗一片,只听得马车开动时车辙发出的声音。
面对这样的场景,烈容并不吃惊,他知道烈焦不会让他知道付雁蓉被关在什么地方。如此行径
也是叫自己摸不着路线。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下了,“哗!”的一声车门打开,透出小林毫无表情的脸。
“王爷,到了。”
烈容下得车来,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处小院落里,这院落小巧精致,四周都是树林,只听得偶
尔一声鸟叫,静谧非常。
自然的随着一条小路往前走,推开一扇红木大门,走进门内,都已经来到一处花厅。
小林行了一个礼,道:“人就在里屋,属下告退。”说着退出屋内。
烈容继续往里走,转过一道旁门,就看见一个年老妇人,旁边规规矩矩站着两个孩子,都是两
岁多点的模样。
烈容一见三人,全身一颤,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才好。
“王爷。”而那老妇人一见烈容,大声扑了过来,呼道:“您总算来了。”
烈容连忙扶住她,满脸辛酸,张了张嘴,才道:“老夫人,烈容来了。”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付夫人擦了擦泪水。
“老夫人……你们可好。”
“老身还好。只是……我那女儿……”话没有说完,又是老泪纵横。
烈容怔怔地看着老夫人,心中也是难受,但是……就凭他现在的力量……烈容目光躲闪,不知
道怎么接话,半晌,蹲下身子抱过一个孩子,“这个……是无忧吧。”
付老夫人见他左右而言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还以为他忘记了自己的女儿,心中难过,
哽咽道:“这是无虑啊。两个孩子连父亲都认不得。王爷难道真的把雁蓉母子都忘记了不成。
”
烈容愧疚道:“那么这一个才是无忧吧。”把一个孩子抱在一只手上,又拉过另外一个孩子,
他毕竟从没有见过两个孩子,如今一见都是粉装玉凿的孩儿,也极可爱,虽然没有见过烈容,
却是不怕生的抱住他咯咯直笑,一想到他们可怜的身世,又是悲从中来。
付老夫人心中有事,忍不住道:“无忧无虑,多好的名字,亏得王爷为了两个孩子还取了这么
个好名字,只可惜一下地就关在了这里,注定一生命苦,连个亲生父亲也认不得,哪里还谈得
上无忧无虑呢?”说着又开始擦拭眼泪。
烈容心中苦楚,也自是难过。
付老夫人看着烈容,突然大声哭喊道:“王爷,您不理我们我们也无怨言,可是王爷请看在雁
蓉为您产下这一双孩儿的份上,救救雁蓉吧。”
烈容全身一震,震惊道:“雁蓉,她……她怎么了?”
付老夫人哭道:“自从我们被太子殿下抓来,我那苦命的女儿就一病不起,后来为了生无忧无
虑才硬是挺了过来,生产时几乎九死一生,从阎王爷那里逃得一命,却再也起不了身了,如今
她每天茶饭不思,只能进些汤药继命呀。可怜我那傻女儿,到了这种地步每日里还不忘日日叫
着您的名字呀。”
烈容身形一晃,泪水夺眶而出,“老夫人……我……”他本来想说我一定救出雁蓉,却猛然间
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如今烈焦羽翼渐丰,他就是想救雁蓉,也是有心无力。
付老夫人泪眼汪汪,怔怔看着烈容,哭道:“王爷,如今能救雁蓉的就只有您了,如果连您都
不救,我女儿可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老夫人……我……”我也想救呀。
“王爷,王爷,雁蓉受罪可都是为了您呀,您不能这么狠心,不能这么狠心呀。您难道全部都
忘记了吗?难道你忘记了雁蓉为你做的一切吗?王爷——”
“我……不……我没有……我没有……”烈容后退着。他何尝不想救人,可是烈焦,他却不能
不惧。“蕉儿……焦儿……”
一声蕉儿更是叫得付老夫人怒气高涨:“蕉儿,你还叫他蕉儿……你看看他是怎么对我们一家
人的,你看看他是怎么把我们关在这里的,王爷,你看看他是怎么折磨雁蓉。””
“雁蓉她……”
“雁蓉她,想见您一面呀。烈蕉竟然连这个要求都不答应。若是再见不到你,雁蓉,就快没命
了呀。”
烈容全身一震,“不……”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不会的是什么,是烈蕉
的狠,还是付雁蓉快没命。
“烈焦,他也太狠心了吧。王爷,难道你就看着烈焦这么对待我们孤儿寡母么?烈焦是你的儿
子,你不能护着他呀。付家,都毁在他的手上了。 ”
“不……不关蕉儿的事……”烈容一步步后退道:“是我,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
是自己的错。
“王爷,就算您不念雁蓉对您痴情一片,也请您念在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吧,他们可是您的亲生
骨肉呀,雁蓉是他们的亲娘呀。王爷——救救雁蓉吧,救救雁蓉吧。”
烈容仍未说话,就见老夫人往地下一跪,“王爷,老身给您磕头了,老身给您磕头了……”说
着就在青石地面上磕得头破血流。
烈容心如刀绞,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惊慌失措道:“老夫人,您先起来,您先起来吧。烈容
受不起烈容受不起啊。”
“王爷,您若是不答应救雁蓉老身就跪死在您面前。”
“哇——”地一声,两个孩子见到老夫人流血了也哇地一声哭出声音来。
付老夫人一把拉过了两个孩子,哭道:“无忧无虑,快……快给你们父王磕头,快求你们父王
救救你们娘亲,快给你们父王磕头……”
“父王求求您救救娘亲,求求您救救娘亲……”两个孩子极为听话,一听外祖母吩咐立刻照吩
咐跪下,两颗小头砰砰砰地磕在地上。
“老夫人呀……”烈容猛的一叫,一个下挺也跪下,泪流满面,“老夫人,不是我不救呀,不
是烈容不救呀……实在是……有心无力……”
付老夫人见状一声凄厉的大喊,“天哪,难道是天要忘我们付家。报应……报应……”身上一
软,倒在地上,屋内立刻一片嚎啕。
“王爷。”突然,屋外传来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比严冬还要寒冷,“天色不早了,应该回去
了。殿下还在等着您呢。”
午夜过后的深夜,空气透出沁人的凉意。院落的周围,也更加的沉静。
烈容出了那个院落,心里仍然是一片怔忪,付老夫人的话象刀子一样深深插进了他的心里,挖
出了他心脏深处埋藏的那一段前程往事,痛彻心扉。
久违了的甚至麻木的痛苦,再次在他灵魂深处苏醒,一点一点,嘶咬着他的心。
孽,罪孽,自己所犯下的滔天罪孽,已经伤害了所有他平素最亲近的人,蕉儿,以及他已经死
去的妻子。而自己的懦弱,更加伤害了那个不顾一切爱上自己的女孩儿和她的一家,就连自己
两个不懂事的幼子,都因为自己而受到了伤害。
后悔,心痛,可是,再多的后悔,再多的心痛,都于事无补,都换回不了已经发生的悲剧。看
着雁蓉被关,看着雁蓉生下孩子,看着付氏一家为了自己承受所有的痛苦,自己,竟然什么也
不能为他们做!
一直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一直以为,没有了自己,他们也会过的很好。可是
事实是——他们依然在承受所有的痛苦,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承受那一场巨变的痛苦,雁蓉,付
家,甚至两个只有两岁的孩子,还有——那个男子——自己的孩子——烈蕉,无时无刻都在承
受这样的痛苦。
只有自己,依然安稳无忧的高坐着自己的王爷宝座。
也不是不想救他们,当然想过要救他们,他们都为了自己才遭受这样的大难,自己又可能没有
想过要救他们呢?
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救所有的人。蕉儿,雁蓉,两个孩子,和付家。
可是,不能,
那个又骄傲又倔强又霸道又敏感人,那个强占了自己身体的男子,他怎么会让自己救他们呢?
他怎么可能让自己救他们呢?
真的不恨吗?怎么可能不恨。自己,可以恨吗?
那种夙年滋生的罪恶已经深深的植入了每个人的心里,已经生根,发芽,开放出罪恶的花。
纵然有救人的心,却只是——有心无力。
无能呀,真真是无能之人呀。
竟然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护不了的男人,连自己都觉得厌恶,连自己都觉得厌恶。
风,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入了马车里,一丝丝的,竟然叫人冷得,发抖,发栗,发寒。灵魂,
都像在这样的风里颤栗。
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烈容也不知道自己怎样进了宫内,他只是机械的下车,机械
的走入,机械地跟着几个当值的小太监进入了一处淡雅清新的宫室。无言的坐下,默默地看着
窗外漆黑的夜空。任思绪,回荡在回忆的噬咬中。
宫室中,寂静得仿佛时间都凝固了。淡淡灯下,照在他清瘦文雅的身上,拉出细长的剪剪身影
。
直到一只手,打破了这一刻的寂静。
那是一只男子的手,修长,白晰,手掌宽大,显得有力而且很有毅力,手不轻不重地搭在烈容
的肩头,手指轻轻沿着肩头向上滑动,滑上他清瘦的锁骨,慢慢描摹。
“在想什么?这么专注?”低沉又沉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霸道的把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烈容转身,不意外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男子,“没什么。”楞了一下后,烈容又淡淡地问道。
“你是怎么会来王府的?你不是还在宴会上吗?”
“王府?你还以为自己是在王府吗?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朝阳宫了吗?看来你的思绪
还停留在刚才的会面里吧。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我说错话了吗?难道进入我这里真的叫你这
么难堪吗?真是伤我的心啊!如果我说来只为了见你呢!”
烈焦的恶言恶语让烈容难堪,烈容抓住烈蕉的入侵自己领口的手:“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呢
?我是真的不愿……”
“你是真的不愿意来到我的朝阳宫吗?”手指已硬生生划入不知何时敞开的衣领,熟练地截住
乳首揉捏着。
“恩……你是想羞辱我吧,我想……你也不需找这样的借口吧……”淡淡说到,试图挣扎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