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她,这才想起干爹的事。"红绋姐,你是不是把我病了的事跟干爹说了?"
红绋点头道:"是老爷先问起的。"
我的气色有这麽病态麽?我撇嘴,端过红绋姐送来的番薯羹,小口吃了起来:"明儿个还是叫我起来吧。怎麽说我都该送送干爹,这些日子让他操心了。"
"是,我会来叫你的。"红绋犹豫了一下,我见她的视线望向门边,"公子,风少爷还在屋外......不请他进来?"
什麽时候起,红绋开始帮著风檐琉了呢?我敛下眉头喝茶:"红绋姐,我不愿见他。"好像就是从我病了那段时日开始的,红绋姐越来越帮著风檐琉。
红绋叹息,她走近,替我换了喷暖炉,轻道:"公子,这外头可冷著呢。你这麽做不大好吧。"
我笑,"你不是巴不得我不见他麽?怎麽现下倒成了风檐琉的说客?"
她摇摇头,很是认真的看我,说道:"我怎会是风爷的说客?公子这些年来的苦,红绋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公子你分明还爱著风爷啊,而风爷如今也爱你,为何不能各退一步,你也好活的欢快些。"
欢快?会麽?应该不会!
"红绋姐,你又怎知风檐琉这回是真的了?"
红绋一愣,许是没料到我会问出这样的话,她那双如水眸子凝著我:"公子,风爷的用心你还看不出来麽?我病了的几日,都是他在照顾你。更何况,抓药煎药这些事他也都亲力亲为,你真的不信他麽?"
"红绋姐,那你说他爱过信庭没有?"我看她,却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怜悯,不由得心里一团烦乱,就连口气也不自主地差了起来,"我不信他,就是不信他!你要我如何信他?我当年所作所为,他当年所做所为,红绋你是看的最清的,我以为你是懂我的!"
"公子,我是懂你才这麽说的。"红绋起身,仅仅是瞅了我一眼不再说话便离开我的视线。
她大概生气了。"红绋姐,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若说这世上有谁是让我信的,那绝对是红绋,"我......"
她回头看我,冲著我笑了笑道:"公子,我不过是希望你快乐些罢了。若是你觉得风爷不好,我以後不提便是了。明早来唤你起床时你可别赖啊。"
"我不会!"她没生气,我心里稍稍安了一下。
一人独处时,却不由的想,为何连红绋都这麽说呢?为何她说呆在风檐琉身边的我才是快乐的?
难道我今日不快乐麽?我有翔云客栈,有阿景这个至交,有红绋这个如亲人一般的姐姐,有与我知遇之恩的干爹,有尽心尽力医我的胡大夫,还有前些日子对我嘘寒问暖的亲人......我怎会不快乐!怎会不快乐!
"呵......呵呵呵呵呵......我当然快乐了!"低声笑著,却不知自己究竟在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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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劳的孩子~~~今天的分量也不错~~~下一次的分量也不错~~~
明天有口译考试的模拟考了~~~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样一个水准呢= =学生也是挺痛苦的~~~
进入完结倒计时──还剩下5─8次左右的更新就结束了~~~
近期的新文──《慕卿阳》,看过外传的亲我要写这个故事了~关於结局,不会改变~~没看过的~~~就不要费心找了~~~因为我会隐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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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域上
第十章[下]
更新时间: 03/01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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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叹惘然 第十章[下]
送走了干爹之後,翔云客栈的一切归回原位。我依然重复著几个月前的生活,每日看完帐本後便到客栈里坐下喝杯茶,再有空余便去街上走走,看看哪家铺子多了新鲜的素材哪家店子有新鲜的事物。
而风檐!,似乎真的被我放在了记忆的最深处,如同从前一般,不仅埋在深处,还上了几道锁。
住一个屋檐下,平日里总是要碰面的。更何况他几乎日日都守在我的屋前。我当真不懂他,回瑶城的一路上我虽然避著他不说话,可他总也想尽法子让我开口说几句,嘘寒问暖好不在乎。有时候,我真不恨不得撕了他那张志在必得的脸。
可到了瑶城,他却不再跟了。最多就是带著那种失落惆怅的眼神看我几眼,然後看我从他身边走过,耳边听到的他默念我的名──曦照曦照曦照......
风檐!,我早已不是过去的曦照,你该明白!
穿上红绋为我准备的袄子,我还是冻得缩了缩脖子,瑶城地处北方,这冬天自是比南方要冷得多。我虽在此地呆了几年,可有时还真受不了。偏偏,我已无法任性的好似从前一般到了冬天就不见人,整日躲在被窝里暖和。
昨日阿景如约把我带进了宫里,这是我头一回进尚食局,宫里头的素材虽未必新鲜,但绝对都是珍品。我挑了几尾看得上的凤尾鱼,便匆匆离开。知道出了宫,这厮才很是乐和的告知我进宫这档子事他是跟皇帝请示过的,我大可多留一会儿慢慢选。
回翔云客栈的路上,又在珍味斋里买了他家的特产蟹黄,仔细记下用量便於许师傅烹调。
凤尾鱼头得要用高汤熬上一整夜,去了腥味渣子才能入料。於是又跟阿景约好让他今日来尝味道。
走出门去,我习惯性的张望了一下,见屋外无人,心上的一根弦便松了几分。可才下心头却上心头的又是什麽呢?
甩甩头,便往灶间里走。
萧景来的比我还早,我眼见他一手端著琉璃钵,一口一口的吃著煲内佳肴,那模样好不快活。"主人没到,你就先吃起来,阿景越发不懂规矩了。"
看他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想来许师傅做的味道很不错,我接过他递来的蟹黄翡翠鱼头煲,尝了一小口。
"我怎麽不懂规矩了,我这是先替你尝尝,确定好吃了才好。"他理所当然的说道,"曦照,许师傅煮了好大一锅,你呆会儿让我带些去。"
我挑眉,自然知道他把这些吃得带给谁去,便笑道:"你可别再抢我这里的人了。"每回都这样,只要他从我这儿搜刮什麽好吃的进宫,没几天这边的厨子就得找人了。"许师傅,我回屋子暖和去了,你差人送两盅鱼头煲来我屋里。"
灶间虽然火光粼粼的,可多少有些油烟味。我下意识的蹙眉,拉起萧景走了出去。不过话说回来,许师傅的这道蟹黄翡翠鱼头煲做的可比泉州的厨子还好吃。
"曦照,你在看什麽?"走到院子时,萧景如是问我。
我一愣,也不知自个儿方才的思绪飞到了何处,双眼迅速的把院子中的一景一物扫视了一遍,这才答道:"没什麽,进屋吧。"
萧景突然拉起我的手,他的眼中带著薄薄的愁,还有些什麽,似乎是决心,而我......看不透。
"阿景,外头冷得很,进屋说话。"我又道。
他笑了,先是勾起唇角,片刻之後便笑出声来:"曦照......为何还要逃避呢?"
"逃什麽?"无法否认,此刻的我好似一只刺蝟般竖起了全身的刺儿,即便眼前人是我至交,可他一句‘逃避'却生生搅乱了我的心。
"你在逃什麽你自己不知道麽?"萧景看我,我不懂为何他的眼中也如红绋一般有著怜悯,可他又与红绋姐不同,他的眼神仿佛真的把我看了个穿透,"曦照,你还爱他不是吗?而且,他也还爱你吧。"他说的极慢,所以我也听得很清晰。
我不看他,仅仅是抬头望天。虽然是冬天,瑶城的天还是很蓝,碧蓝碧蓝的。风檐!爱我?呵,红绋姐这麽说,萧景这麽说,阿兄这麽说,就连我自己......都几乎要这麽以为。
他爱我──在多年前,这曾经是我认定的事实啊,如今呢?
"他曾经说过爱我一生一世,最後却与别人在一起。你说他爱我?阿景,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话有多可笑!"合上眼睛,我淡淡开口。不去想风檐!,就不会再看到昔日发生的种种。
这些年,我总避免自己想到他,以为这样就能忘了他。就像台面沾了灰可以抹干净一样,我想把认识风檐!之後的回忆抹干净!
但他却出现在我面前,赶走信庭,然後百般对我好,还说他爱我。
可我......还是不信啊。
这约摸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了吧。
"曦照!"萧景唤著我的名,我回头却被他拥在怀中,"曦照,你听我一句,我看的出来,风檐!一定还爱你。否则他不会大冬天还日日守在你屋外啊。"
"那又如何?这不过是种手段罢了。"
靠在他身上我说道,阿景的拥抱太温暖,我舍不得放开。"他太会用手段,即便是感情都可以精心的计算他如何做可以让我心动,在哪里留下伤口可以准确无误地让我看见,在哪里站著可以让我推门便见......阿景,你说感情可以这麽计算麽?"
"曦照,如若这些计算都是为了爱你呢?"
为了爱我?"可我不信!就算如你所说他这麽做是为了爱我,我还是不信!"
"他爱你!"
"不可能!"我坚决的否定。是的,我不能相信,绝对不能相信!不能!
"曦照,风檐!的确爱你!"萧景又道,他的口气中多了几许无奈。
"不可能!"云曦照还是否决!
"曦照,你听......"
我推开萧景,直直的盯著他:"你为什麽一定要说这样的话!为什麽一定要说这个人会还爱我!我不相信,我不要相信啊!你知不知道如果相信了,我一定会更痛!一定会的!而且,他不爱我!"
是的,所以我不信!绝对不信!
阿景,你何苦这麽说何苦要让我相信呢?
"傻瓜。"萧景揉了揉我的发,"你以为我为何要这麽说呢?我也爱你啊,我希望你能幸福,能真正的笑。没识你之前,我不懂退让,自以为只要是我所爱必然要不择手段的到手;可识你之後,我却懂了退後,就好似我明白你不会爱上我,不管我做了多少努力一样。"
他叹了口气,然後又道:"我知道终有这麽一天的。曦照,如果他不爱你的话,我这次一定牢牢的把你捉住。但是,那个人爱你,我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了,他看著你的眼神我太熟悉了,你知道吗?我透过你的眼睛看到的自己就是这般的。"
"可你为何要说出来?"我抬头,虽然心中还是一团乱,却也不能否认萧景的话让我心疼。如果不说出来,让我继续逃避......不好麽?"阿景,你难道没想过我很有可能因为你的话相通,然後......"
他又笑,可我看得出来是苦涩居多:"你曾说过,我是你一生的挚友不是麽?既然我是曦照的朋友,曦照怎会彻底离开我呢?更何况,看你一个人闷著胡思乱想,我见了也心疼。曦照啊,你说风檐!斤斤计算,可你又何尝不是呢?不同的只在於他算的是如何可以得到你,而你算的是如何可以让自己不受伤害。"
"我......"默然,只因为萧景说的全部正确。
"曦照,往後退一步,让自己轻松些,不好麽?再说你也不会是从前的云曦照了呀。"
我不再是从前的我?
"我没见过从前的曦照,但一定与今日有些不同吧。今日的曦照,离了风檐!不是一样可以好好的活?你又怕什麽呢。"萧景淡淡的笑,不知为何,我的鼻头有些酸。
对於阿景,我更多的就是亏欠吧。我无法爱他,却也无法彻底的拒绝,依赖他却不能给他什麽,这样的我......很卑鄙呢!
虽然不认为阿景的话可以让我立刻做出决断,但至少会让我好好思考一番了。不知不觉,我竟把自己当作了昔日那个把风檐!看成一切的云曦照了麽?阿景说的不错,离了风檐!,我依然可以过得好好的。
"谢谢你,我会好好想想。"
他背过我,多半是我想让我看到他的眼睛吧。萧景苦笑,又道:"曦照你真不好,你可知我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对你说这些的?本来还想著跟你一起去雍州可以再做一番努力,谁知啊,谁知他竟跟在後头,搅乱了你的心。曦照,你说我有什麽不好呢?真的只是因为我与你遇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