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桑记 第一、二卷(穿越)——河汉

作者:河汉  录入:01-09

当天女一族看见被绑在火刑柱上的萤火,她们立刻慌了神,箫楼主一语不发,脸色苍白如纸。萤火对她们来说意义非凡,是她们整个族群的希望,箫楼主考虑再三后,以天女一族退出涿鹿之战的承诺换回了萤火的性命。至此,神界和人界统统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蚩尤疯了。所有人都知道他疯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摧毁天帝,摧毁神格本源,摧毁整个神界,还有摧毁他自己。

据说战场上的蚩尤总是面带笑容的,带着全然享受和狂欢的表情屠杀他的敌人,在一片鲜血汇聚的河流中一直笑,笑得眼泪都出来,据说他的眼泪也和鲜血的颜色一样,他所过之处,天空中都会落下血雨。

我想告诉共工他错了,他的风筝没有飞得更远,而是已经被名叫绝望的狂风吹得迷失了方向,绝望可以让一个人一蹶不振,也可以让一个人彻底疯狂。

在蚩尤说出那个神界的秘密之后,我找后卿谈了一次。其实不需要我八卦多少,睿智如后卿,早就已经想得通透。

神格本源不是一个可以无条件提供神力的能量源,而是需要不断从外界获得养分,从而产生大量的可用神力维持整个神界的安定。就像一棵大树,从土壤和空气中吸收无机物,经过加工和改造生产出新鲜的更多的物质和能量。他是整个能量金字塔的顶端,同时也是基部,这样矛盾而又伟大的存在。

关于神格本源三千年的摄食周期——

六千年前,他以强大的蚩尤一族的生命和灵魂为食;三千年前,他毁灭了同样强大的后土一族;如今,在他的指引天帝的某种安排下,爆发了这场战争。

在我参加神格鉴定那阵子,后卿处理的神格本源躁动问题,现在看来原来是本源肚子饿了的表现。

其实我更加佩服后卿,他知道这些之后只是轻描淡写地笑了一下。

我很惊讶,问他没有不甘心么?不觉得……后谷的死很冤么?

他说不,这件事让他对神界很失望,治理神格本源躁动的时候他也就知道神界存在一个足以毁灭它的漏洞。

他说:“现在的神界早晚要面临毁灭,但是,不能是现在,不能以这种方式。”

他很清楚,在一个疯子的手上,世界不会更好,只会更糟。

所以,我家后卿才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真正的高人。鉴定完毕。

神界的一部分高层领导也因为这个事实而震惊慌乱,一时间对天帝、对神格本源、甚至对整个神界的存在都产生了质疑。但是后卿很快把这些反面情绪都压了下去,他对他们说我们不能在此时此刻怀疑天帝怀疑神界怀疑自己,只要大家还能团结起来击败魔界,事情总会有解决的方法,毕竟神界千万年来得和谐繁荣都是有目共睹的,否则的话,就真的什么都毁了,毁在一个疯子手上。

大家都说然也。于是依旧浴血奋战。

后卿没有再让我上战场,事实上他把我软禁了。所以之前我的那些描述蚩尤的英勇无畏神乎其神闻者丧胆见者毙命的语句前面,都加了个“据说”。

据谁说的?呵呵,答案是……萤火小朋友。

因为自己被抓而导致正义的一方受到重创,这对她来说似乎是个极大极大的耻辱,比吃不到翘瑜姐姐的圆圆糕还让她不爽。于是她撒泼打滚耍脾气硬是赖了下来,大义凛然地说要和神界共存亡。

其他天女因为身份、性别以及美貌问题(?)都不得不回去越尘岛,箫楼主只好万般郑重地把她托付给了后卿,然后后卿万般无奈地把她扔给软禁中的我供我消遣解闷。跟我不一样,她是自由的,所以她带回来的消息还是很多的。

和往常一样,我听她叽里呱啦胡吹海侃一通之后,筛去那些诸如吃饭吃到了苍蝇、上厕所看见手纸上有个小虫、二黄生了八个仔、大武掉了六根毛、被勾陈无耻调戏(=。=)等等与灵长类动物无关的事件,我抓住了今日要闻的重点——那个很酷很冰山的紫头发大哥哥红着回来了。

当时我正在跟一只蚂蚱对眼,试着用意念让他从台阶上瞬移到台阶下,美其名曰“幻影移形”。忽闻噩耗立刻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差不点踩死了那蚂蚱。蚂蚱一下逃离了我的魔脚,颤抖着挣扎着跑了。我颤抖着挣扎着问萤火:“那个大哥哥……死了?”

理智和情感上我都不相信这个推论,但是人总是怕“万一”,而我喜欢先把自己怕的东西确定地彻底地排除掉。

萤火天真地说:“应该没有吧,我还看见他严厉地吩咐手下打水拿药还有不要告诉你。”

我黑线,萤火,你真是太……了。

听了她的话我一颗心刚落地又悬了起来,不要告诉我?这就说明他伤得还是很重的!

当下管不了那么多,我飞奔到后卿的寝帐,不在!那就是在军帐。这人脑残了吗?伤成那样还不好好休息?!我脚底生风走得那叫一个豪迈,结果到了军帐门口却犹豫了一下没敢闯进去。

就这一犹豫,我听见他说:“勾陈,我受伤的事不要让少昊知道,还有,可以的话把他带回穹桑……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留在这里太危险。”

我咬紧下唇,暗骂后卿居然把我当女人一样对待,强忍住闯进去敲碎他脑袋的冲动,决定继续偷听。

勾陈:“你觉得少昊会听话离开?”

后卿顿了一下,似乎轻笑了一声:“不会,他不会。他要是知道我要赶他走,一定会咬着嘴唇死死瞪我,会说‘后卿你不要把我当女人,我真想敲碎你脑袋’之类的……”

“好了好了,别把你们的打情骂俏说给我这个孤家寡人听,恶心死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

接着后卿叹了口气,说道:“你说我们这次怎么打才能赢?”

勾陈沉吟:“后卿,你也别太为难自己。跟一个不要命的疯子打架,除非我们也变成疯子跟他拼命,不然……”

是这样么?蚩尤已经不要命了。连后卿也不是他的对手了是吗?

我转身离开军帐,心里有了忖度。

有些事不能再拖,有些事可以一举两得。

后卿这次猜错了,我会听他的话离开,然后探索某些最简单的、牺牲最小的、不需要大家都变成疯子的有效办法。

我离开不是接受你的保护,而是想要保护你。

所以,要抓紧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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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着小萝莉循循善诱:“萤火,给我买二斤面粉回来。”

“哦。”

小萝莉拎着二斤面粉回来正好看见我磨刀霍霍向猪羊,顿时惊恐万状:“少昊哥哥你想干什么?!”

我回首淫笑:“杀、猪、祭、祖!”

把猪肉剁碎了,加上白菜,放了油盐拌好,和面,擀皮子……

突然一只手揽住我的腰,我回身就是一菜刀,刀锋凌厉毫不留情,谁知人没砍到,手腕反被钳制,菜刀上的一片白菜叶快狠准地落在了我的脑门上。后卿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脸侧:“在做什么?”

我抹开菜叶,笑道:“娘子近日劳累,夫君我大为心疼,愿为娘子奉上中华美食一道——水饺。”

“哦?”后卿挑眉,伸手拿了只包好的饺子,“就这面团?”

我转身严肃道:“这是饺子,”拍拍他胸口,“饺子懂不?元宝型的,象征团圆和财富来着的!”

后卿僵了一下,尽管幅度很小,我还是看见他皱眉了。

看来是伤到心肺了,能让他皱眉的伤对一般人来说就是致命的。我强迫自己不动声色地转过身去,包了陷继续捏饺皮。

他不想让我担心,那我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怎么包?”

“啊?什么?”走神了一下,就听见后卿莫名其妙的问话。

“饺子,怎么包?”

我被烧克了一下,后卿拿着饺皮一脸茫然的样子,怎么就那么的……呃……萌呢?

后卿看着说:“脸上沾到面粉了。”说着用手指在我脸颊擦了擦,又擦了擦,再擦了擦,最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我疑惑。

“没什么,”后卿敛笑,让我看看他的饺子,“是这样么?”

我收摄心神:“唔,不对,这里要捏几个褶子,蘸点水可以捏得更紧些……”

……

一颗颗饱满水灵的饺子盛在盘子里,就让人感到心满意足。

包饺子下饺子吃饺子,这些没什么,关键是我吃上了晶壁之子后卿大人亲手包的饺子,我觉得我这辈子够了。

吃饱了之后后卿边捏我脸边说:“粉嫩嫩的,很可爱。”

“哈?”拿起水镜照了下,我黑线,才知道原来他笑的是这个。刚刚他手上全是面粉,帮我擦脸全涂在了我的脸上。

“娘子啊,你也有这么无聊的时候啊。”我奸笑,“夫君我也好想看你粉嫩嫩的样子啊。”

“好啊。”后卿大大方方把脸凑过来,我抓起一把面粉往他脸上一阵猛扑。他被呛着了,于是他报复。

我大吼:“不准恃强凌弱施法赖皮!”

“哼,对付你,不需要施咒。”

……最后我们累倒在厨房,后来据说那天整个军营除了我俩都没吃晚饭,原因是没人敢进厨房。

“后卿,以后还包饺子给我吃吧。”

“好。”

“只准包给我一个人吃。”

“好。”

“后卿,我想回穹桑帮帮我爹……”

“……好。”

第二十一章

一切按计划进行,我把那本破破烂烂的疑似武功秘籍的书带了回去,见到老爹开门见山地说:“爹,我来修习族毁吧。”

老爹什么废话也没说,给我腾了间屋子闭关。

参透族毁的咒言不是件简单的事,可以说是一件很崩溃的事。按照那本武功秘籍上的方法,我觉得自己几乎是进入了冥想的状态。

大脑中就像死前回放一样稀里哗啦地过着场景,从小叔的上古神话史课程开始,一直到共工怒触不周山,那些让人欢喜让人忧的画面,平时没觉得怎么样,当它们一瞬间全都涌上来的时候,那种感觉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开始我不知道创造族毁的人是出于什么目的让人去回想经历过的事情,但是这样的冥想过后,有种豁然开朗的感受,好像整个灵魂都被洗涤一遍。

当你不再是你,当你爱的人不再是你爱的人,当仇恨不再是仇恨,当过去不再是过去,当你站在一个全然旁观的角度去审视自己参与过的事情,你就会发现,想要摧毁它们,易如反掌。

只要你想。

最终审判来临之时,谁也无法逃脱流淌在血液中的罪孽……

就是这样。

我觉得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心里有种让自己感到兴奋的冲动,我想要毁掉一切不洁的东西,想要让一切重新开始。杀掉所有的生物,我觉得那是一种救赎,一种慈悲。

当然,那所有的生物也包括我自己。

我意识很清楚,也保留着自己的理智。所以我知道,如果我真的使用了族毁,伤到不能够伤到的人,我一定会后悔,虽然到时候我大概已经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出来以后问了爹三个问题:有除了馒头以外的食物没有?厕所在哪里?我在里面待了几天?

答曰:有。出门左拐。三十天。

……好样的。

爹还说了句:“少昊,你会知道,你练族毁是对的。”

我顿了一下,苦笑道:“是嘛?”

后卿那边已经和蚩尤到了决战的阶段,我解决掉一切生理问题以后,开始晃晃悠悠地往涿鹿走。

没错,走,步行。我觉得是时候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了。

大概走了五天,我来到一片花海。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那是曼陀罗。和开在羡天的曼陀罗不一样,这里的曼陀罗,是紫色的。

恐怖。

涿鹿的曼陀罗花吸收着大地中的养分,恐怖的情绪从战场的土地蔓延到这里,连开出的花都在叫嚣着自己的绝望。

远远地,我看见一队兵马,是一小队魔军。

我没有躲闪,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嗜杀的渴望。这似乎是族毁的副作用,在我心里有一个巨大的空虚,想要用活体的生命来填满。

难怪老爹他们都不能修习,可以说,我的灵魂已经被族毁吞噬了,幸运的是我似乎不只有一个灵魂,所以此时此刻才能用理智克制自己的欲望。

平复下心中的杀意,我站在了他们的首领的面前。

不是我没事找事刻意招惹,遇见熟人总得打个招呼不是么?

“怎么是你?!”

“是啊,好巧啊,纳姆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纳姆里显得惊讶万分。

“我是神界的士兵,当然应该出现在战场。”

“我是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我们是魔军你看不出来吗?你这样站出来是想要送死吗?”纳姆里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的确,我是神兵他是魔军,再怎么值得珍惜的对手到了战场还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仇人。

周围的士兵开始议论纷纷,有几个早已摆出备战架势对我怒目而视。他们中有人对纳姆里说:“队长,您在犹豫什么,神界杀了我们那么多弟兄,现在来了个送上门的,正好让我们杀了解恨!”

我笑了,用嚣张的语气说:“纳姆里,你觉得你们杀得了我么?”

纳姆里愣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我:“你怎么……变成这样……”

我在他的瞳孔里清楚地看见自己嗜血的,漫不经心的笑容。

我不知道啊,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么?

我抬头看了看远方,那边的天空殷红如血,瑰丽万分。

有几个愤怒的魔军冲上来就要砍杀我,我不由自主地抬手,然后收拢手心,一切都那么随心所欲顺理成章。我隔空捏碎了他们的身体,简单得就像掰面包。

肢体破碎的感觉很奇妙,我慢慢回味。

没有人再贸然上前,周围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我转过头问纳姆里:“记不记得我们约好再比试一场?”

纳姆里紧抿着嘴唇,一语不发。

“哎,这么多人在这里,很不方便啊。”

纳姆里意识到什么,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腕,怒吼:“姬昭睿你要干什么?!”

“姬昭睿……唔,亏你能记得这个名字。”我说,“我不要干什么啊,只是想跟你公平比试一场。”说完我用另一只手打了个响指,很好很响亮,效果也不错,除了纳姆里统统躺倒。

显然老爹低估了族毁的能力,族毁不是核武器,不是一炸就了事的玩意儿,而是将施咒者的体质整个改变了的强效兴奋剂。

纳姆里彻底愤怒了,他发了疯一样向我发起攻击,我拦下他所有的攻势,将他双臂反剪,在他的膝盖内侧踢了一脚,让他跪在地上。他倔强地仰起脸与我对视,眼中对我的仇恨我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有什么关系?

“我输了!但是我不服!你不是姬昭睿!他娘的有种就干脆给我个了断!”

我摇摇头,不理会他的挑衅,对他说:“你射箭那么好,目力一定很不错,从这里能看见主战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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