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贵九不断的告诉自己,他不想承认刚才听到的呼唤声,那个背影绝对只是相似而已,像那种人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没错,是我眼花了…」
姜贵九喃喃地念著,脚步混乱的走回病房。
那晚对姜贵九来说,除了是恶梦还是他不想提起的回忆,虽然多亏了那份兼差他赚进了将进一个月的钱,可是他也付出相对的代价。
无论如何,自从他离开Diamond之後,就决定再也不回去,他觉得靠双手辛苦赚来的钱比用身体赚来的还要值得,而且更有尊严。
黑眸望了一下躺在床上的妈妈,虽然他已经污染自己的肉体,可是他的尊严不是那麽容易被人践踏,只要尊严还在,他就要坚守自己的原则。
看看墙壁上的钟,姜贵九再度步上前轻握住妈妈的手,不到五秒,随後转身离开病房。
「谢谢光临。」姜贵九穿著商店的制服,准备接著打大夜班,他看著外头只剩下孤单的路灯,就跟自己一样,孤独一个人在这。
「怎麽在发呆?」
「咦?翼、翼失?」
第一次看到翼失以一身轻便的模样出门,姜贵九险些反应不过来。
「你怎麽会在这里?」
回应给姜贵九的是一抹灿烂的微笑,他将几瓶酒摆在柜台,「我住在附近。」
他慵懒的搔搔脖子,一双诱惑的眸子突然直视著姜贵九,使得他被看得很不舒服。
「怎、怎麽了吗?」
「上次,奎杰少爷有再回来店里…」姜贵九努力保持冷静,他一边替翼失结帐一边听著,「他有在指名你,但是一听到你不在之後,很火大呢。」
「嗯,一共是两千圆。」将那些酒装好,姜贵九语气平静的说著,似乎对於翼失说得这些事完全不感兴趣。
一把抓住姜贵九的手,翼失神情镇定的说:「你大可以不用做这些,Diamond愿意以更高的价钱请你,当然,我相信奎杰少爷也不会吝啬的。」
用力甩开翼失的手,被惹火的姜贵九表情不在平静,这举动似乎吓到了翼失,他支吾的退了一步,撇开脸刻意不去看翼失惊讶的表情。
「我不想再赚那种钱了,我想靠自己的力量赚钱。」
此话一出,两个人瞬间变得安静,直到翼失平静的掏出钱,拿起袋子走人,最後他留下这样的话,「不是每个人都自愿去赚那种钱,大家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不也是因为这样才帮阿翔代班的吗?你自己想想吧。」
当下,姜贵九才明白他刚刚那句话说出口时,同时也伤害到了翼失,有多少人是连自我力量都没有只剩下唯一的肉体去替换。
自责的敲敲自己的脑袋,他的愚蠢伤害了另外一个人,他急忙的冲出柜台,想要用抱歉来做刚才的补偿。
可是,跑出去的时候,街道上只剩下一片宁静。
7
自从那一天,姜贵九的内心铺上了一层愧疚,想起那时候还理直气壮口气大声的说话时,自己也一样再伤害另一个人心。
谁都有不能说的苦衷,翼失说得对,是他太自命清高,以为大家都只是贪图那些钱财而践踏自己的身躯,绝对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这样伤害自己的自尊。
想了好几天,姜贵九觉得自己有必要亲自去Diamond道歉,至少让他知道那些画部是有意的。
「贵九,你怎麽跑来了?」阿翔益外地看著自己,似乎没想到他会来。
「翼失在吗?」
「喔,他现在在处里一个客人,一个大客人呢。」
一听到大客人,姜贵九马上又问:「是那个叫奎杰的吗?」
「喔!你知道阿。」一说到奎杰,阿翔又头痛的抓抓头,「听说他是特地找一个服务生,上次因为找不到他还说要Diamond好看,我是不知道是谁啦,上次你不是帮我代班,你知道是谁吗?」
「呃…」姜贵九顿了顿,他不敢对阿翔说,其实那个罪魁祸首就是自己。
「你应该什麽都不知道吧,唉,总之这是翼失可惨了,Diamond的老板要他负责任,如果找不到那个人,就叫翼失滚蛋。」
想了想,姜贵九还是忍不住要说:「那…就离开这种烂地方阿。」
自从了解Diamond的部份结构之後,他才明白这里跟妓院没什麽两样,顶多只是高级点罢了。
「你倒说得好听,离开这里怎麽再找到跟这里一样好的工作?他可是一直在努力存钱去国外深造。」
「国外?翼失想到国外!」
「是啊!看不出来他是念设计的,他很想到国外多学习一点设计方便的知识,可是刚好跟家里的要求相反,一气之下断绝关系便到这里来了。」凭著跟翼失的几年的交情,阿翔冉冉地说出翼失的故事。
姜贵九终於明白,翼失也是个有梦想想实现的人,但是屈就於这个社会的现实,他必须在短时间内养活自己并且建筑梦想的道路,同一时间要完成梦想以及生活,Diamond的确是再好不过的工作。
「阿翔,我想进去看看。」
「啊?你说什麽?」
「我想去看看翼失的情况。」
「你要去?你疯了喔,那个大客人很难搞耶。」
姜贵九快速地穿过阿翔,穿过狭窄的走道,推开工作人员的门,昏暗的灯光跟第一次来代班的时候没两样,一样的场景、一样的音乐。
正当姜贵九的视线还游移再来往的人群里时,一声清脆的玻璃声引起姜贵九的注意,顺著人潮走过去,他看见了翼失的人影。
「翼失…?」姜贵九夹杂在人群里,高贵的葡萄酒就这样破裂在地上,鲜红的酒染红了翼失的衣服,散在地上的碎片也划伤了翼失的手。
「那个人到底在哪,不要给我打马虎眼!」
倒在地上,翼失支开想过来帮忙扶他的其他同事,勉强撑著自己的身体想要站起来,「奎杰少爷,就跟你说那个人已经不做了。」
「所以我叫你把他带回来,我愿意付更高价的钱,我说的话你当成耳边风是吗?」尹奎杰作势要出拳头,当下没有人敢阻止,只敢惊慌地站在一旁静静的看著,姜贵九左看右看,他不容许自己与这些现实的人群们混为一谈。
「住手!」姜贵九推开人群冲了过去,他张开双臂挡在翼失前面,这种举动分明是自找死路,「你要找得人是我,要就冲著我来!」
「贵九…」阿翔站在一旁,似乎对他的举动给吓傻了。
「对,你说得对。」
「奎杰少爷,有什麽话我们就私下说,这样会吓到其他客人的。」
「好,那就私下说。」尹奎杰走近姜贵九,用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喊了一个房间的号码。
心头一凉,姜贵九看著离去的身影,他转身扶起翼失,担忧的说:「你先去擦药吧,我…我去跟他说。」
凌乱的场地在尹奎杰离开之後,服务生赶紧前来清扫,总算是结束了这场争执。
「不用了,我跟你去。」
「不需要啦,那个我是来…关於前些天我这样说,我很抱歉。」
翼失愣了愣,他绽开笑颜,坐在工作人员的休息室,让阿翔替自己擦药。
看著翼失的伤口有阿翔在处里,他也应该去找尹奎杰了,「可以带我去奎杰的房间吗?」
「噢…嗯…」几个服务生战战兢兢的,拿了钥匙卡给他,一路上不吭半声的带路,姜贵九知道大家都很怕他,虽然他不知道奎杰少爷是什麽大人物,可是当下看到他那样对翼失时,他咽不下这口气。
站在最底的房门,目送慢慢离开的工作人员,他叹了一口气,抬起手钥匙卡轻轻的在门旁的机器刷了一下。
门被打开,进入眼帘的是刚才充满雄性魅力的男人,他手里拿著一杯酒,一张五官魅惑而俊秀的脸,炯炯有神的瞳孔直望著自己。
姜贵九被看得很不舒服,第一次有一种想要夺门而出的冲动,方才的气势全没了,他站在门口不敢乱动,甚至连要不要开口说话都犹豫。
「你…」
「我不是Diamond的员工了!」姜贵九一脸紧张的大喊,鼓起勇气,他抬头看著尹奎杰,「Diamond已经没有我了,所以...所以请不要再给Diamond带来麻烦。」
姜贵九觉得他快喘不过气了,整个房间的气氛都很折腾人,屏住呼吸,姜贵九弯下腰以鞠躬的方式恳求他。
「拜托你了。」
视线停留在地面上,耳边可以清楚听到他逐渐地走向自己的脚步声,身体发僵,姜贵九不敢预想下一刻会发生什麽事。
「把头抬起来。」
姜贵九缓缓地将脸抬起,视线从腿缓慢上升,直到他与那双冰冷的瞳孔对视时,脑袋几乎快因缺氧而天旋地转。
「你再说一次。」
「拜…」
一瞬间,话来不及说完嘴就被堵住了,整个人被一股力量压在门上,扑鼻而来的男性欲望像是火焰般的包围住自己,几乎连给他挣脱的权利都没有。
姜贵九抵抗不了他的力气,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呢喃,抓在西装上的指尖几乎都翻白。
尹奎杰激情的索吻完之後,他的视线直直地盯著姜贵九,「我可以不找Diamond麻烦,但是不可能放开你。」他的嗓音就好像撒旦出现似的,对姜贵九宣告著这一次他再也逃脱不了他。
那双眼睛就像猎豹锁定了猎物,绝对会毫不留情的啃食他,姜贵九知道他逃不了,一旦碰上了他就该有心理准备,说自己鲁莽也好,反正一切都是因为太傻,一开始替阿翔代班本来就不对,跟眼前这个人上床也不对,因为一旦惹上他,就没完没了。
8
「啊…」
汗水顺著发根滴落在白色的床单上,双手被人箝制住到发痛,尽管想要再挣扎姜贵九也已经没有力气,他全身已经使不上力,体内滚烫的炽热不停地挤压著那狭窄的甬道,宛如沙漠般的灼热,烧光了自己的思维,就连理智也快被烧得殆尽。
「...贵九,舒服吗?」
整个人跨坐在尹奎杰身上,更深入的欲望激情摩擦著内壁,姜贵九只能无助地勾著尹奎杰的颈脖,顺著他的摆动发出娇豔的呻吟。
「唔…」前方昂起的分身突然被大手搓揉,似乎有意要恶质的挑逗他,浊白的液体已经沾湿他的大腿内侧,强力地撞击下不时还会发出令人害羞的声音。
身体无力地倚靠在尹奎杰身上,呼吸跟腰上的律动已经不协调,姜贵九只觉得眼前摇摇晃晃,好像连魂都快要飞走。
大腿已经夹不住尹奎杰的腰,他就像纸发狂的野兽,不只要啃食自己的肉体,甚至连骨子里都不放过。
「啊!」
在无预知的时刻,液体再一次贪婪的进入姜贵九体内,前端的欲望染湿了尹奎杰的腹部。
欲望得到解放的那一刻,姜贵九无重心的往床上倒,再一次的,他体会这男人惊人的体力。
倒在床上,姜贵九努力的汲取冰凉的空气。
尹奎杰这时候刚好洗澡完,围著一条浴巾走出来,他用著另一条小毛巾擦拭自己的黑发,眼睛从一出浴室就直盯著裸体的姜贵九看。
已经没什麽力气的姜贵九也不管他,任由他用视觉强奸自己。
「我想包养你。」
这大概是姜贵九想都没想过的答案,他表情略显讶异地看著尹奎杰,这惊讶的模样似乎连尹奎杰都感觉到。
「不需要思考太多,道德观什麽的,这时候通通都可以不去管。」尹奎杰坐在他旁边,像是撒旦在交易一场对他有利买卖。
姜贵九看著他,沉默了好久。
突如其来,姜贵九突然伸出手,因为距离的关系他碰不著尹奎杰的脸。
基於好奇,尹奎杰还是靠了过去。
啪!的一声,尹奎杰似乎没有料到,得来的是不痛不养的一巴掌。
「我姜贵九,我不属於任何人,我也不想被谁包养。」因为身体使不上力,要他现在神气的走人是不可能的,所以他翻了个身,背对著尹奎杰。
「是吗?」尹奎杰看著他的背影,他更是刻意贴近姜贵九的耳边,「那麽,你就是要我牵扯到其他人是吗?」
听闻,姜贵九马上回过头惊讶的看著他,面对尹奎杰的这句话,就好像是最终的警告,似乎在暗示他如果自己在这麽坚决下去,下一次受害的不单单只是Diamond而已。
「你是什麽意思?」
「我想你大概搞错了,有些事情是你怎麽样也拒绝不了的。」
第一次碰到这麽霸道的人,姜贵九完全呆住了。
下颚突地被尹奎杰紧抓住,姜贵九整颗心又悬著,面对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一刻都不能放松。
「总而言之,你只有一个选择。」
看著那双眼睛,姜贵九似乎看到了自己悲惨的未来,这男人的占有让他感到恐惧,似乎这男人有办法掌控他之後的一切。
害怕袭上心头,姜贵九用力地推开他,却反将自己推到了地上,身上的酸痛马上打断自己的思绪。
「呜…」虽然姜贵九料到身体会疼痛,却不晓得这样一跌,全身上下的剧完全超乎自己的想像。
看著尹奎杰依然静静的坐在旁边,姜贵九更加愤怒,「我不是你的东西!其他人也不是!」
「或许,你可能很有钱,有办法轻易要到你想要的任何东西,但是人并不是物品,请你别搞错了!」不肯善罢甘休,姜贵九努力的站直身体,尽管双腿因为肌肉酸痛而不时轻微颤抖,他依然不甘示弱的指责尹奎杰。
姜贵九移动著缓慢脚步,他拿起丢弃在地上的衣物,步伐踉踉跄跄的走道玄关,穿在自己的衣服上还凌乱不齐,一时之间,姜贵九也顾不了这麽多,他快速地打开门,以急快速度飞奔出去。
尹奎杰坐在床上,嘴角是一抹不解的笑靥。
「哈啊…」
「贵九…你…」翼失一脸意外地看著满头大汗的姜贵九,早上七点看到他比尹奎杰还早出现在这里很不对劲。
「我还要打工…」
「你都脸色苍白了还打工,被折腾一整个晚上,你以为你超人吗?」翼失扶著姜贵九到休息室,不时地替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姜贵九将头倚靠在铁柜上,闭上沉重的眼皮,身理上的疼痛早就已经麻痹,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
「贵九…需要我叫救护车吗?」翼失坐在他身旁,语气十分忧虑。
昏眩之馀,第一次听到翼失这样说,姜贵九突如其来感到好笑,「噗,没那麽夸张啦,这点痛我还可以撑过去。」
「抱歉,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的。」
「什麽话,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应该是我要跟你道歉不该把你扯进来才对,那家伙仗著自己有钱,说什麽还想包养我,真是欺人太甚!」一想到刚才的景象,肚子就是一团怒火。
「包养?」
「对啊!他以为我是什麽,男娼吗?」
翼失笑了笑,一脸不怀好意的说:「想不到,原来他喜欢你。」
「那种人?他有喜欢可言吗?他分明就是爱找我碴!」姜贵九一想到那张脸就觉得讨厌。
翼失意味深远地看著他,似乎不认同他的想法。
「总之,这件事情我自己会处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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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手表上的时间,一想到妈妈还在医院里,姜贵九也顾不得这麽多,「那我要走了。」
「咦?」
「对了!你的伤还好吧?」
「嗯,有包扎了。」看到翼失秀出的伤口,姜贵九点头对他笑了笑。
姜贵九挪动自己的脚步,一小步一小步的走到门口,「那我先走了,掰掰。」
走出Diamond,姜贵九见到了早晨的太阳,估计到医院的时间,最终,他还希望妈妈可以接受化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