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透望

　　「那好，就明天吧。」

　　尹奎杰的话出奇不意，姜贵九愣了，「什？」

　　「出国怎麽样，喜欢哪个国家？」

　　「你疯了喔！」姜贵九傻了眼，他还是不苟同尹奎杰大男人的个性，出国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活到这个岁数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这土生土长的地方。

　　姜贵九坐起身，他一脸无奈的看著尹奎杰，「如果出国这算哪门子的平民？」

　　一般年轻情侣根本就没有钱可以出国旅游，除非是收入稳定的夫妻或者是有钱人才可以有的享受。

　　「让我计画吧，我知道要去哪里玩。」

　　姜贵九拿起尹奎杰的酒杯很畅快的喝了一口，当他拿起酒瓶准备再来一杯的时候，却感觉到一只大手伸进了他大腿内侧。

　　拧了拧眉，姜贵九呀然的看著眼前挑逗他的男人，略带点讶异的问：「你不会又想…」

　　嘴角邪恶的一弯，迳自地擒住姜贵九的唇瓣，酒瓶应声的掉在地上，高级的酒就这样洒满一地。

　　之後，连美酒都没办法品嚐，就乖乖的被人来了好几次，直到意识模糊身体完全使不上力，印象中他还是被人一路用抱得回家。

　　14

　　隔天就被尹奎杰叫醒，姜贵九还是忍著腰酸换衣服。

　　很意外地，这次不是专属的司机接送，而是尹奎杰亲自开车，这点倒是让姜贵九挺惊讶的。

　　「我不知道你会开车，我好像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知道了要干麻？」

　　姜贵九想想也是，他想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尽管现在就像是两人约会一样，可是那只是尝试并不是事实，想不到他一不小心就忘记了他们原本的金钱关系。

　　「就是这里！」

　　「你所谓的平民约会，就是游乐园？」

　　「这间游乐园很有名耶，很多情侣都会来这里。」看著尹奎杰瞧不起的脸，姜贵九噘嘴的说。

　　虽然他从来没有来过，但是打工的朋友都说这间由乐园是约会的圣地，甚至到了晚上还会施放烟火，是情侣的甜蜜地点。

　　尹奎杰有些怀疑，姜贵九也不管他，强行拉著他就进去。

　　其实，姜贵九也是第一次，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办法，当游乐设施的运转声以及此起彼落的尖叫声进入耳里的时候，他更加兴奋，就好像完成了他小时候的梦想。

　　「尹奎杰，你这副金身堪得游乐设施的摧残吗？」

　　「你在酸我？」

　　「要不要打个赌，谁要有本事把这里的游乐设施都玩完还不吐的话，那就要…」一时之间想不到惩处，姜贵九揪起眉头陷入思索。

　　「听对方的命令一天。」

　　「好！就这个，说到做到。」

　　尹奎杰回给他的是一抹自信的眼神，似乎早就确定姜贵九会输。

　　接下来的一整天，姜贵九整个人放开，特别是坐上了云霄飞车，痛快地在转三百六十度的时候呐喊，凉风吹起乱自己头发的刺激，像是一种发泄。

　　尹奎杰也不像自己想像的这麽弱不禁风，也不像自己设定的这麽冷酷自大，当全部都玩开之後，尹奎杰其实也是跟一般人一样，只是他只是冷著一张脸，常常感觉不好接近似的。

　　最後，输得人当然是姜贵九，因为最後的鬼屋是他惨败的原因，一路上他都是躲在尹奎杰怀里跟著他走到出口。

　　黄昏的时候，姜贵九在尹奎杰的建议下到游乐园里的附设咖啡厅里休息。

　　「啊…最後还是输了。」姜贵九疲惫的趴在桌上，他看著依然悠閒喝著咖啡的尹奎杰。

　　「你都不怕喔？」

　　「那些都是人扮的。」

　　「那些都是人扮的，哼，讨厌鬼。」故意学尹奎杰说话的语气，姜贵九将头扭到一旁。

　　视线刚好与旁边一桌的女生对上，他才发现那两个女生在往这里瞧，忽地，他抬起头，看著坐在他对面的尹奎杰。

　　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两个女生是在看尹奎杰，他是有张令人称羡的脸蛋，但是却有个糟糕的坏脾气，但是如果是对女生的来说的话或许不算坏，毕竟拥有一点大男人也是必要的。

　　姜贵九陷入自我思考，他喃喃地念著，「那不就超完美…」

　　「喂，走了。」

　　「啊、喔…」

　　即使离开之後，姜贵九还是可以感觉到那两个女生留恋的眼神，走出店家的时候，他忍不住地问：「刚刚那两个女生在看你耶。」

　　尹奎杰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

　　「你觉得呢？那两个女生你喜欢哪个？」

　　「没有。」

　　姜贵九一时愣住了，他仍然好奇地继续询问，「怎麽会没有，人家一直看你，你难道都没注意到？」

　　「是注意到了。」

　　「嗯嗯，感觉呢？」

　　「很烦。」

　　「咦？」令姜贵九傻眼的回答，他不敢相信尹奎杰会说出这种话，脑袋几经思考，他得到一个结论同样也是疑问的答案。

　　「所以，你对女人不感兴趣吗？」

　　尹奎杰很不耐烦地看了姜贵九一眼，他冷著声音说：「对那两个丑女人没兴趣，就代表我对女人不感兴趣，你也太以偏概全了。」

　　被这样一说，姜贵九也觉得对，他这才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便乖乖地不再作声。

　　一路上，黑夜垄罩著全部，姜贵九突然转头看著尹奎杰，像是有话要跟他说似的，却一直不肯开口。

　　「姜贵九，你又想说什麽。」

　　「嘻嘻，我想谢谢你。」姜贵九将视线飘到其他地方，看著车窗不断挥过的景色，「今天也是我第一次到游乐园，玩得很开心，谢谢你。」

　　「我也觉得挺值回票价的，毕竟我赚到一个奖励。」

　　「啊！我差点忘了。」

　　他们的打赌还没结束，姜贵九最後得听尹奎杰的命令一天，可是，想了想从监禁在他的别墅之後，几乎都是在听他的命令过日子，有跟没有几乎没什麽两样。

　　想到这里，姜贵九也就不怎麽担心，反正最糟的就是腰酸，绝对没有比这个更惨，所以他也不怕。

　　惩罚没有在当天回去之後执行，尹奎杰似乎一回去就离开别墅，然後一整夜就都没有回家，姜贵九也是睡到隔天中午才知道这件事。

　　接连著几天，尹奎杰都没有回家，日子回归到以往，姜贵九又回到了他熟悉的花园，三不五时会坐在花园发呆想著那天在游乐园玩乐的画面，然後又一个人暗自的偷笑。

　　就这样恍恍惚惚的又过了一个礼拜，尹奎杰的不回家姜贵九也早就习惯，直到今天他坐在花园发呆的时候，一台亮眼的红色跑车无预警地开进来。

　　突如其来的车子引起佣人们的注意，「天气真是热死人了。」车子迅速地熄火，一个女人忍不住太阳的灼热开始碎念。

　　「是小姐！」佣人们都吓到了，急忙鞠躬欢迎久违的千金。

　　一头金发的女人马上就注意到坐在花园的姜贵九，她感兴趣的问：「这小子是谁啊？」

　　「我…我是…」

　　「不会是奎杰的情人吧？我老早就猜他是Gay了，爸妈还都不信。」

　　「我跟他不是情人。」

　　一双大眼直直地看著他，又问：「不然是什麽？」

　　「是…」一时之间百口莫辩，姜贵九也不好说明他们的关系，支支吾吾的不晓得该怎麽回答。

　　「看吧，不要害羞，同性恋这种事很长平常，在美国也早就可以合法公证了。」

　　姜贵九满脸无奈，只能先暂时扯开话题，「我叫姜贵九。」

　　「喔，叫我雨恩就行了。」

　　一把将姜贵九拉起来，尹雨恩愣愣的问：「你跟尹奎杰…？」

　　「喔，对，我是他姊，之前我一直都在美国搞设计。」

　　「设计？」

　　「嗯，想说难得的休假日来这里放松一下。」尹雨恩表情轻松的说著，「姜贵九，陪我喝杯茶吧。」

　　15

　　谈话中，可以发现尹雨恩是个独立的女性，虽然是个身价不斐的千金，但是却不想依照父母的要求而自身追求自己所爱的设计，就连恋爱也是。

　　「对了，你到底跟奎杰是什麽关系？」

　　「我……」

　　「你刚刚说不是男朋友，不然是什麽？他朋友？」

　　姜贵九尴尬一笑，「算是朋友…」

　　他们的关系说起来很模糊，姜贵九也没有思考过他们的关系，只知道他被囚禁在这个地方也逃不出去，难听一点也就是大家互补所需而已。

　　「贵九，你在这个地方多久？」

　　「几个月。」

　　「小姐，少爷回来了。」

　　匆促的脚步声从外头传来，门在下一秒被用力打开，旁边跟著梁雨峻，看得出来他是打乱行程先赶回来家里。

　　尹雨恩绽开笑颜，与尹奎杰的严肃有点差别。

　　「看到难得不见的姐姐就不能开心一点吗？」

　　尹奎杰走上前，站在姜贵九身旁，「而且还放你朋友一个人在这栋无聊的别墅好几个月，你都这样对待你朋友的喔。」

　　「朋友？」

　　姜贵九略显紧张的站起来，他看著尹奎杰闪著异样光芒的眸子，一时之间只能结巴做反应，「我…我…」

　　「原来只是朋友。」

　　「什麽？难道不是朋友。」

　　尹奎杰笑了笑，突如其来一把将姜贵九向前拉并贴上他的唇。

　　当下，所有人都为之一震，姜贵九也想不到尹奎杰会这麽突然。

　　舌头在意外之馀窜进来，姜贵九的腰被尹奎杰紧紧套牢，激烈的吻让他的脚无法控制的发软。

　　「尹、尹奎杰…」得意的笑容在姜贵九眼前冉冉升起，宛如是得到一记嘲笑，瞬间涨红了脸。

　　「你们果然在一起啊，真是的…奎杰，你不需要用这麽明显的方式告诉我啦，我的心脏可没有这麽好。」拍了尹奎杰的肩膀，尹雨恩尴尬的走出去。

　　姜贵九气红了脸，不悦地跑出去。

　　「姜贵九！」

　　「干嘛！」忿忿地的转过头，姜贵九口气不好的回他。

　　「你生气什麽！」

　　「气你怎麽可以在你姐姐面前这样做！你姐姐一定会误会我们的关系！」

　　「误会？不然，你觉得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是什麽？」

　　「是…是…还不是因为你的关系，自私的把我囚禁在这里，我才想问你是什麽意思！」姜贵九不开心的指责尹奎杰，他把积怨在心底的怒气发泄出来。

　　「囚禁，到现在你还是觉得我囚禁你？」

　　感觉到尹奎杰冰冷的眼神，姜贵九忍不住瑟缩。

　　「你还不是甘心待在这里，不都主动躺在床上享受任我蹂躏。」

　　「闭嘴！反正我们之间只是满足彼此所需而已。」话此，姜贵九不甘心的离开。

　　姜贵九抹去滴下的泪水，他承认他也很想知道他在尹奎杰心里到底是什麽地位，强制的把他带到这与世隔绝的别墅，然後与他谈了条件，他除了待在这里没有其它办法。

　　姜贵九蹲在地上痛恨自己的没用，忍不住鼻头的酸涩埋头哭泣。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可以从尹奎杰嘴里听他想听的话，对尹奎杰也不是喜欢，只是在不知不觉地在乎起他这个人的存在。

　　一同去游乐园的回忆，还有尹奎杰在床上温柔抚摸自己的时候，他常常在恍惚之中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是那种他渴望的情人关系。

　　可是，很多事情通常是可遇不可求。

　　哭的下场就是眼睛红肿，姜贵九一脸沉闷。

　　如姜贵九预料，尹奎杰那晚没有回家，正好如他所愿，反正他也不知道要摆出什麽样的脸色面对他。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姜贵九因为心情差连早餐也吃不下。

　　「贵九。」拿著两杯高雅的咖啡杯，尹雨恩带著温和的笑容坐在姜贵九身旁。

　　「雨恩。」

　　看姜贵九的脸就知道昨晚一定是有发生什麽，尹雨恩口气略带沮丧的说：「对不起，害你跟尹奎杰吵架。」

　　「不、不是你，我们本来就常吵架。」

　　「是吗，那还是好好沟通一下比较好喔。」

　　看到尹雨恩像个体贴的姊姐，姜贵九还是想要厘清他跟尹奎杰的关系，「嗯…那个，雨恩，有件事情我想我还是跟你说清楚比较好。」

　　「什麽事？」

　　「我没有跟尹奎杰，我们之间…只是互相满足彼此所需而已。」姜贵九犹豫了一会，「尹奎杰帮我支付我妈庞大的医药费，而我就每天在这里陪他。」

　　尹雨恩一愣，她似乎不敢置信，「所以你…你跟尹奎杰是…」

　　「嗯，根本不是什麽情侣关系。」

　　尹雨恩站了起来，似乎急著要去找尹奎杰，「这样太诡异了，奎杰他怎麽会这样做，况且是对一个男人…」

　　「雨恩，说起来也有一半是我自己自愿。」姜贵九说起事实略显尴尬，也不能把全部的错都推向尹奎杰，所以他承认他自己也有问题。

　　然而，原本他一直迷惘的问题在昨天解开了，他执著地不断寻找的关系，尹奎杰给了他一个很清楚的答案，而自己也明白他犹豫不走的问题是什麽。

　　当初，硬是一句包养之後就被抓来这里，第一次逃开时被狠狠地抓回来，可是他如果还有意念还是可以逃跑，只是他没有这麽做。

　　他知道，不是妈妈医药费的问题，而是他内心渴望的依赖。

　　虽然是被包养，可是被尹奎杰温柔拥抱的时候，是姜贵九从没有享受过的。

　　过去为了筹钱被那些只想享受性欲的男人尽是对他做出粗暴的欢爱，那样的过程一点甜蜜的感觉也没有，只会让姜贵九厌恶然後急切的想离开。

　　唾弃自己的尊严受到玷污，可为了钱，他无话可说，逃出去也不过是回到过去的生活，然而就在机会近在眼前的时候，他却停顿了。

　　说来，他也是最没资格辱骂尹奎杰的人。

　　「姜贵九。」

　　抓抓头，姜贵九清楚包养这种诡异的关系也该结束了，「不过，也差不多该结束了，这种令人瞠目结舌的关系。」

　　在这样持续下去，姜贵九深怕自己会爱上他。如果当他已经深深陷入的时候，他怕自己会无法接受被尹奎杰拒绝的伤害下。

　　「姜贵九，你该不会…」

　　「嗯，到时候可能就要麻烦雨恩你帮个忙罗。」

　　「咦？」

　　姜贵九笑了笑，笑容的涵义下却不明所以。

　　深夜，尹奎杰还是忍不住回来，他打开那扇最熟悉的门，床上的人静静的躺著，自以为他已经沉睡，尹奎杰更加靠近他。

　　望著他的睡脸，对於他的爱生气他无可奈何，那天的话犹存在耳，原来，到现在他还是认为自己对他只是利益的关系，到现在也是。

　　不甘心的握紧拳头，尹奎杰就是不懂心底的这股急躁是什麽，对这个平凡不起的男人，从第一眼在Diamond遇到他就想要将他抓到这里然後拥有他的自由，他的每分每秒都将属於自己，但就目前而言，似乎还没有完全属於自己。

　　「尹奎杰…？」

　　没有想到床上的男人竟然会醒来，尹奎杰手一收，准备起身离去。

　　「等等。」姜贵九一把抓住尹奎杰的手，害怕他早就知道他从刚才都只是在装睡。

　　「为什麽要逃走？」稳住情绪，姜贵九问。

　　尹奎杰走回到姜贵九身边，静静的坐在他身旁，为刚才想要逃开的举动没有半点解释。

　　或许是因为现在整个房间黑漆漆看不清楚彼此的脸，让姜贵九更有勇气去问他内心的问题。

　　「尹奎杰…我一直想问你。」

　　对方不说话的时候，姜贵九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内心的紧张姜贵九非常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