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骗财骗色的吗?」陆羽最讨厌的骗财骗色假灵异人士……就是因为社会上有他们的存在,害他们这些无辜的正牌人士遭受不少奚落。
「不过我学妹说他讲的很准,我学妹她……几乎没有人知道,就连她也只知道一点点而已,听说在她出生之前,她还有一个哥哥过世了。结果那个男的就和她说,你们家很久没有去拜妳哥哥了,叫她要去拜。」
「我学妹吓了一跳呢!不过……」
「不过什么?」这么说来这家伙是真的有点功力啰?
「不过那个男的卖了她一个玉佩,和她收了二千元,她觉得好像被骗了。」
「……」陆羽无言以对,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
「而且那个玉佩听说品质还蛮烂的,她就和大家说,请不要买那么贵的玉佩。」
「这太扯了啦,两千块不是小钱耶。」
「对呀,不晓得他们在搞什么,好像还有其它人也碰到差不多的状况,就是被捉起来算命啊然后被推销买玉佩呀……要是他们还是这样在学校晃来晃去,校方可能就要请校警赶人了。」
看那两个年轻男女的年纪也和自己差不了多少,怎么会跑来人家的学校里卖东西算命啊?自己居然被误认为是这种怪人的同伴,真是躺着也中枪……
不过自己不认识他们,听陈建宇说那卖玉佩的男人也不姓式族的姓,而是姓柳,那大概和自己是毫无关系吧。既然这样就不要理他们就好了,小声的和陈建宇说不要管他们、直接走掉吧!
「那好吧,我先带你去操场那边好了。」
听说K大的操场建在山丘上头,视野广阔,平日闲着没事还能从操场边边往下欣赏市区的夜景。想想操场似乎是理想的散步第一站,两人决定好行走的路线,正要离开时,陆羽装在背包里头的雁寒却突然啾地尖叫了一声,在陆羽的背包里头挣扎了起来。
「啾!」
「那我们走吧……咦?雁寒?」
「啾啾啾──」
「怎么有鸟叫声?你包包里放了什么啊?」
「是燕子啦,我家养的……雁寒你怎么了,被东西压到了吗?」
慌张地打开背包的拉链摇了几下,雁寒才从背包里头探出小小的头来,转来转去望向外头,陈建宇看了似乎有些惊讶,不晓得雁寒是式神的他,直问这鸟关在背包里该不会被闷死了吧!
「雁寒你要出来吗?」陆羽问道。
只见雁塞不悦地点了点头,任陆羽伸手把雁寒捉在手上,然后放到自己肩膀上。雁寒梳了梳自己的羽毛、用力的拍着翅膀,之后开始啾啾地叫个没完,衔着陆羽的衣领猛咬,似乎是想要告诉他些什么。
往雁寒叫闹的方向看去,看得见的地方里也只有那对年轻男女。
「他们有什么不对吗?」陆羽小小声的问雁寒,于是雁寒点了点头。「怎么回事,会有麻烦吗……咦!」
陆羽还没有问完,雁寒竟然狠狠地啄了他的手掌后,拍拍翅膀飞走了。
搞什么 ──是包包里的东西压到雁寒让他不高兴了吗?但只见雁寒拍翅飞走的时候,那对站在下风处的男女,似乎发现到躲在步道这边偷看的陆羽和陈建宇了!
两人都转过头来,往他们的方向看来。虽然已经是夜晚了,不过一旁路灯却把周围照得很清楚。
「糟了……」被他们看到了!
只见到那对男女窃窃私语了一会儿,然后那个男人加快了脚步,不顾拖着陈建宇就要往反方向逃跑的陆羽,硬是伸手把他们两人给挡了下来。
望着眼前这个比远看时还要高瘦的男人,被挡下的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只见男人倾下身子看了看陆羽,转头又往陈建宇的脸上看去。
惨了,该不会是要推销东西吧?虽然我不会买,但也不想被拦下来听推销吶!
苦笑的问道:「呃,先生……你有什么事吗?」就算用膝盖想也知道,这位柳先生是来者不善。先不要说他挡住两人的路,光是看他一脸用鼻孔看人的神情,就觉得他似乎是来找麻烦的。
「嗯哼──」
「喂,你做什么啊?」
只见那怪男人皱了皱眉头,不停地往陈建宇的方向走去,逼得陈建宇踉跄的连退了好几步。之后他抬起手来,陆羽这时才看见这家伙的手指和手腕上头竟然都戴满了玉?
他手指上戴着雕花镂刻的玉戒指、或是镶在银戒台上的玉戒,手腕上则是包古银的皮革玉坠手环……翠王、紫玉,深绿浅紫,搭着黑色衬衫,整个人时髦得很,一点都不像是刚才陈建宇话中所说的那种怪老头子。甚至就陆羽的眼光来看,这家伙对饰品的品味还非常的好,竟然能把玉饰穿戴得这么流行好看。
「你在干什么?不要一直过来。」
对方步步逼近陈建宇,陆羽虽然冲上去企图阻止那个男人,不过身高硬是比陆羽高上两截的男人,似乎完全不把陆羽看在眼里,对他理都不理。
「我还想说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是式族的小老鼠,东跑西钻的,玩得很开心吧。」
「你说什么──」听见男人的话,陆羽一阵惊呼,但男人绕过陆羽身边,只往陈建宇的方向走去。
「快点回家去吧,凭你也想在这边碍事。」男人的语气极为尖酸,根本摆明了就在挑衅。
「那个,这位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误会了……我不晓得你说的那个是什么……」
只见听到那话的陆羽在一旁气得快要跳起来了,陈建宇也只能惊恐的摇手解释,因为那男人完全不理睬应该才是当事人的陆羽,反而把目己给当成了那个什么「式族」吗?
不对、不对,完全搞错了啊!只不过那男人好像不怎么在意他们的反应,这该怎么说呢,这家伙也太自我中心了吧!不要都不听别人讲话呀!
「你别再过来了,喂──」
「怎样?」
男人伸出手来,动作看起来相当的轻、毫不带力,他单手扯过陈建宇的衣领,但在他碰触到陈建宇的瞬间,陆羽看见那男人手中的其中一枚戒指,散出淡淡的绿色萤光。之后陈建宇竟随着那阵像萤火虫那样的光,被男人给甩了出去。
「哇啊!」
被摔在地上的陈建宇吃痛地惨叫了一声,男人则露出了微微的得意表情,外带轻笑了两声,他脸上的笑容还真的是很享受的那种。
这家伙该不会是想打架吧,刚刚那阵绿光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家伙是术师吗……一开口就讲出「式族」的名称,不妙的感觉混杂着刚才被辱骂的愤怒,陆羽冲上前去将摔倒在地的陈建宇给扶起,顿时间有些气到失去理智。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你想怎样!」
「哼。」
男人对陆羽的喝斥完全不为所动,继续做出企图攻击陈建宇的动作。刚刚被男人给推倒的陈建宇似乎摔得不轻,他捣着眼睛,整个人站不稳地倚在陆羽的身上。
不用他说陆羽也知道,那男人肯定是用了些什么法术,才能一挥手便把陈建宇这个身材将近一百八的大男生硬生生的给打到飞出去。不晓得他在搞些什么把戏,陆羽吃力地扶稳陈建宇,心里真的是越来越火大。要嘛就冲着自己来,为什么要挑自己身边完全没有能力的陈建宇下手,这真的是太欺负人了。
「怎么,你的式神呢?刚才不是放出来了,到哪里去了?」
男人见陈建宇已经站不稳了,还继续做出威吓的动作。陆羽觉得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差劲的人──特别是那种拿法术欺负普通人的家伙!
「快啊,把你的式神叫回来──」男人伸手似乎打算再下一击。他手上的戒指再度散出那阵绿色萤光,陆羽见状不禁大叫。
「你给我住手!」
「唔……」
抱紧了还昏昏沉沉的陈建宇,陆羽非常不客气的狂喝一声,那男人不知道究竟是被陆羽的声音给吓到,又或是怎样……他真的停下了脚步,不、应该说他整个人居然停在原地,完全静止了。
虽然在陆羽的声音消失之后,仅仅只有二、三秒的时间,但男人和陆羽都愣住了,在那瞬间,男人居然在陆羽的喝令下而动弹不得。
是定身术吗?不对……男人不再注意陈建宇,十分惊讶地住陆羽的身上看去,眼前的少年完全没有使用法术的迹象,那究竟是谁?旁边还有人在支持他们两人吗?
也不对,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式神的影子。
对于男人的目光,陆羽同样紧张地反瞪回去,不愿输掉半分。
「你才是式族的人。」
男人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他刚才看见式神,却又不晓得这两个人谁才是那式神的主人,看看陆羽的年纪似乎还不满二十,便直觉的认定他身旁的陈建宇才是式神的主人。
陈建宇这几下根本就是白挨的,男人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
「我是又怎么样!」
陆羽再度凶狠的回骂,看来不大吵一架这事情是结束不了了。他正气得想要陈建宇去叫校警的时候,缓和了三人间肃杀气氛的,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她正是这男人刚才站在楼梯那边的同伴,只见她气喘呼呼地跑来,身上和这男人一样,都戴满了玉饰。
「大哥,这是怎么搞的?你不是说只是上来打个招呼吗?怎会变这样子?」
「瑾青,没事,妳别上来。」
「这哪里没事了?你都和他们打起来了!」
叫做瑾青的女孩皱皱眉头,近看才发现她的年纪应该比陆羽要来得小些,却有种比小瑕要来得成熟的气质。她没多管陆羽他们,拉过男人的手臂劝他别理陆羽他们,直嚷着要走。
这男人和瑾青虽是以兄妹相称,但长得完全不像,除了年纪有差距之外实在看不出来哪里像是亲戚,她望向陆羽他们的眼神带着歉疚,看得出她并没有要闹事的意思,甚至还想把她惹麻烦的哥哥给带开。
「别管他们,我们走吧。」
女孩拉拉扯扯、连哄带劝的,才总算把那凶恶的男人给带走了。
陆羽的心中虽然是巴不得冲上去和他打上一架,不过身旁的陈建宇这一摔可真的是伤得不轻,陆羽小心的扶他到一旁的行人座上喘口气,他看起来真的很痛。
「要去医院吗,该不会摔到骨头了?」
不用陆羽开口问,陈建宇自己就是学医的──站起来转转关节骨头,大伤看来是没有,不过小伤可就避不了,幸好只是摔出去的时候手擦破了皮、流了点血,其它就只是疼而已,没有什么大碍。
怎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啊,真是太衰了啦!看来回去以后得叫表哥小心注意这两个疯子,免得来这边工作的时候还得找人打架……不!应该说是只有那个男人是疯子,其实那位帮忙把男人给拖走的女孩子,说真的是帮了他们大忙。
还有一定要请校警把这男人给赶出学校!冲着自己来就算了,居然连动手攻击这学校的学生,这真的是太夸张。但才刚说自己没事的陈建宇,却在走了两步之后滑了一下脚,差点又跌了一跤。
「你还好吧,怎么走不稳?真的没事吗?」
「还好……可是……」
陈建宇虽说自己没有大伤,但总觉得身体麻麻的很不舒服,好像中了什么毒一样,手脚非常的不灵活。回想起那男人手上的戒指所发出的亮光,陈建宇应该是中了某种法术。
「奇怪,我觉得越来越麻了……」
「你忍着点,我打电话叫我爸来接我们。」
「好吧……」
要用到法术的时候,才觉得自己不会法术是多么不方便的事情。只见陈建宇的脸色越来越差,双手也开始颤抖,在摔倒的痛楚退去之后,这些症状反而激烈了起来。陆羽慌乱的拿出手机,却看到上面已经有五通来自家里的未接来电,他惊慌的回播了过去。
电话才响一声就打通了,是老妈的声音。老妈简洁的问完陆羽的位置之后,说爸和表哥都已经在去K大的路上了。
「小羽,你现在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我还好,刚才有找麻烦的家伙……他们现在已经走了。什么?你们怎么知道出事情了?」
「雁寒跑回来告诉我们的,你别急,结果是你朋友受伤了吗?你就和他待在那边等你表哥过去吧,不要乱动。」
老妈说得从容不迫,果真没有多久,姜子甫便出现在不远处,样子相当的着急。和他挥手之后,陆羽才松了一口气、挂掉老妈的电话。
姜子甫远远的就看到倒在陆羽身上,完全站不起来的陈建宇,他脱下外套就往陈建宇的身上盖,明眼人一看便知,陈建宇身上的气息乱得可怕,应该是被什么法
术给打乱了,身上被震乱的三魂六魄影响到身体,人才会倒地不起。
「表哥,他不晓得怎么了,你快帮他看看。」
「我看看。」
姜子甫仰起他的额头仔细观察陈建宇的血气,但此刻的陈建宇已经抖得越来越厉害,就连坐直都没有办法。于是姜子甫硬将他的身体扳正,从袖口捻出一张符纸,符纸捏在手中一转,便凭空燃烧了起来。
火光一阵青艳,薄薄的一张符纸若是用普通的火焰去烧,二、三秒便会完全烧尽,但姜子甫掌中的火焰却是越燃越烈,怎么烧都不见它化为灰烬,而他的手掌也不怕烫似的,捉住那火焰任其在指隙间发光,好像连手也烧起来了似的,在黑夜中更显明亮。
姜子甫没有念咒,直接摊开那只燃着火焰的手住陈建宇的额上盖去,接着只听陈建宇惨叫一声,随着他掌中的火焰熄灭,陈建宇的额上冒出了一缕轻细的白烟,身子也随着那缕白烟的散尽、不再颤抖,虚弱地倒了下去。
「小羽,我们带他回去。」说完,姜子甫将外套披在陈建宇的身上包紧,吃力地将他整个人横抱起来。
「伯父在后门等我们,走吧。」
陆羽点点头,把陈建宇掉在地上的包包拎好,跟了上去。
第三章
听说表哥刚用的那招,有个特别的名称叫做「净火」。
那是一种类似正气的东西,体内有这种潜能的人,基本上邪灵是不敢近身的,因为净火这种东西很特殊,不是修行就能够学会,完全要仰赖个人的天赋,而有这种特殊天赋的人,可说是一世代少有一人。
普通的妖邪灵异之辈,都各有不同的性质,就算用法术将之杀灭,顶多只是打回原型,过个数十数百年的修行之后,又是一只恶妖。所以众多的术者在击退恶妖之后,往往会建庙立碑,将恶妖的残肢末节给封印起来,并要求后世谨慎的祭祀,避免其卷土再来。
但净火之所以特殊珍贵,是因为用这种净火去烧灭妖异的话,那些被烧的妖异便会随着净火而彻底毁灭,永远化为灰烬,无法再复苏。
式族的族规有训,若非绝对必要,绝不可将对方赶尽杀绝。但净火就是种将对方赶尽杀绝的能力,因此表哥虽然在拿到式神之后,成功的将此潜能给释放出来,却鲜少派上用场。不过刚才对陈建宇所做的事隋,也算是应用的一种。
利用净火驱逐人魂上的伤病,也算是一帖及时可用的猛药。把陈建宇扶进陆羽爸所开的车中的时候,陈建宇已经沉沉地昏睡了过去,子甫表哥坐在后座顾着陈建宇,看到陆羽不安的模样,在他确定陈建宇的确是睡着了之后,表哥才开口解释道。
「小羽,他是中了玉寒。」
「玉寒?」
「那是阮家的……真糟糕,你大概不晓得阮家是谁,不过没关系,他不会有事的,我刚才已经尽量将他身上的寒气驱除了。」
「表哥,那他现在……」
「先带他回家,睡一晚没问题的话就安全了。不过……」
表哥低下头来,扳过陈建宇的颈子端详一番,陆羽看不懂他在做什么,表哥也没有回答。陆羽不晓得的是表哥刚说完这话的时候,突然注意到,陈建宇身上的寒气竟然一点不存的散失殆尽。
虽然自己用净火替他烧过一回,但如果是那种毫无灵感的普通人受到玉寒的伤害。就算用净火救了命,也不可能会像这样毫发未伤的模样。因为用净火就像是拿烧烙的铁去烫伤口、止血救命一样,命是能救回来,但二次伤害是避免不了。可是陈建宇的模样,看起来已经完全复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