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龙————夜枯祭

行事一贯低调的成世漭最吸引别人的，是他的温柔。
"林悦小心啊，科莫多龙的唾液是有毒的。"一个男生站在林悦左面，道。
"是啊是啊，别看它现在那麽小，长大後会比鳄鱼还大还丑陋的！"另一个男生在林悦的右边煽风点火道。
眼见林大美女露出了怯意，两个男生互相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决定再接再厉一把。
"科莫多龙是食腐动物哦！"e
林悦猛地倒退了一步，苍白著脸朝著身後道，"对不起！踩到你了！"
小龙的喉部发出了呼呼的声响，似是有些动怒。成世漭瞪了两个男生一眼，伸手将小龙抱过来，轻轻地摸著它的背脊。
"没关系！"解救了冷场的居然是对男生不理不睬的维佳，她一边拍著受惊的林悦，一边冲著男生们道，"你们作什麽吓唬人家？！"
我们没有啊~~我们喜欢她还来不及呢~~自知做错事的两人老实了一点，乖乖地又是递茶又是送水。
"啊！太好了！大家都在。"门喀哒──一声开了，主考老师柱著拐杖一步一瘸地走进了房间，"接下来的一个礼拜，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05

"在观察这些切片的时候，要注意些什麽事项呢？"白胡子老爷爷笑眯眯地将没收的课本堆在桌子的一角，对著围坐在桌子边的众人提问著。
"......"林悦皱著眉，好像有四件事是要注意的，可是怎麽也记不起来最後一件......
维佳冲著边上放蝌蚪的水瓶比了个手势。
对了！是注意房间的湿度！
林悦感激地回握住维佳的手，露齿一笑。
女生的友情真是美好啊~~
尤其是两个美女的友情啊~~
化身为饿狼两匹的柳上恩和杨之未两眼发光，贪婪地注视著眼前的两位美女。
维佳打了个冷颤，不动声色地将自己和林悦的位子往成世漭方向挪了挪。
"好！今天的提问就到这里！"老爷爷仍旧是笑嘻嘻的脸，他乐呵呵地合上了书本，准备离开教室。
"聂院长，我们的考试时间是哪一天？"维佳彬彬有礼地问道。
"咦？你们不知道吗？"聂老爷子抹了一下他可媲美圣诞老人的雪白胡子，再推了推鼻梁上的小圆眼镜，道，"是最後一天哦！"
"也就是说，只要最後一天的实验成功的话，我们就合格了？"林悦补充道。
聂老爷子颔首。
众人松了一口气。
当老爷子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他们都因为太震惊而集体化作了石雕──只是一次普通的解剖组织学补考，主考的居然是生命科学院的院长聂昌荣教授！
医学院是没有修不到的学分的，换言之，一门课只要你不合格，在你把它修到合格之前，学校是不会让你毕业拿学位的。
而与其他学校不同的是，J大的兽医专业的补考不是在开学，而是穿插在平时中。
所以，就会有来自三个专业的五名学生一起补考解剖组织学这样的事发生。
"聂院长，我来帮您拿书吧！"柳上恩朝著杨之未使了个眼色，主动上前帮老爷子整理起了书本。
"好好！"聂老爷子点点头，将他们的课本推到成世漭面前，说道，"以後我提问的时候可不许再偷看了！"
成世漭漠然地答应著，视线停留在无精打采的小龙身上。鸣籁，怎麽了？
小龙用头蹭了蹭成世漭的脖颈，合上了眼睛继续在小漭的肩头假寐。
"聂院长的脚是怎麽受伤的？"杨之未将靠在桌边的拐杖递给聂老爷子，关心地问道。
"有人不守规矩，我就小小地惩罚了‘它'一下。"说著，聂昌荣有意无意瞥了成世漭一眼。
小龙猛地睁开眼睛，恶狠狠地怒视著聂老爷子──你敢动他试试？！
我有什麽不敢的？！就凭现在的你，拦得住我吗？聂昌荣瞪了回去，狡黠的目光根本不似七十来岁的老人。
强龙难压地头蛇，小龙愤愤地闭上了红宝石般的眼睛，转过头去。
聂昌荣呵呵笑著，在两只马屁狼的搀扶下离开了教室。
"好了！我们也回去吧！"维佳拉著林悦的手，两个女孩子也有说有笑地离开了小教室。
成世漭若有所思地收拾著课桌，小龙昏昏沈沈地趴在他的右肩，有一下没一下地打著瞌睡。
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成世漭轻轻地但坚定地说道，"鸣籁，希望待会儿你可以对我说实话。"
小龙的身体猛地震了震，它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等待著成世漭的下文。
成世漭笑笑，一语不发锁上了教室的门。在夕阳的余晖下，一人一龙相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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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说吧。"成世漭换上睡衣，带著一盒子的零食和一捧书，悠然自在地坐在了自己床上。
小龙滴溜溜地转著眼珠，说什麽呢？
成世漭伸手拧了拧它的尾巴，触手滑腻，滋味妙不可言。
小龙扭了扭身子，将尾巴抽了出来，啪──的拍在成世漭手上。
快说！不许说谎！成世漭搬出零食盒子，威胁著不给小龙吃的。
小龙侧躺在床上，考虑著是先恢复原形呢还是先开口说话。
"不用犹豫了，我知道你现在起码有我那麽大，我是说体型。"成世漭略略有些焦躁，口气不由重了些。
"那你介不介意我变成那个样子？"小龙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等你变了再说。"成世漭也侧躺了下来，脸上划过一丝红晕。
小龙犹疑著，凑近了成世漭。它将自己的前爪搭在了成世漭的手上，抬起了头，道，"对不起。"
一道白光闪过，瞬间眩花了成世漭的眼睛。他努力地睁开眼睛，抬眼看见了小龙搭在自己手上的爪子。
和科莫多巨蜥一样裸露在外的尖利趾甲，泛著森冷的白光。前爪几乎有成年男子的两个手掌那麽大，虽然仍旧是那麽的光洁，没有丝毫的褶皱。暗灰色的花纹被成倍地放大了，如藤蔓般缠绕在前爪上，想必後爪也一样。
轻轻覆在自己手上的巨爪，是如此地超出自己的想象。成世漭转头咬住了枕头，才勉强压住了喉头的惊叫。
"你，到底是什麽？！"成世漭从齿间硬生生逼出了一句话。他将头埋在枕头里，提不起勇气去看小龙的全貌。
"......"小龙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责怪著自己的操之过急。或许应该在成世漭更有心理准备的时候现出原形比较好......
"你TMD的到底是什麽？！"成世漭似是不能忍受小龙的安静，从枕头里怒吼著。
小龙沈默著握住了成世漭的手，用自己类似鸟爪的巨爪，完完全全地包住了成世漭刚长成的青年男子的手。
成世漭用力挣了挣，可是没有成功。
"放开我！求你了......"带上了哭音的嚎叫从枕头里传了出来。
你哭了？小龙惊讶，为什麽？
害怕吗？恐惧吗？但是，这些并不是我想要你感受的，成世漭。
小龙倾身向前，用自己的身体压住了微微颤抖的成世漭。
被鳄鱼泰山压顶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成世漭苦笑著转过身，仰卧著对上了小龙血红的眼睛。
"我是青龙．鸣籁。"小龙用头蹭了蹭成世漭雪白的颈子，直视著他的眼睛说道。
成世漭觉得自己是被蜘蛛网住的蝴蝶，纵有乘风之翅，也逃不开恢恢天网。
"你哭了，为什麽？"小龙的声音是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那种清脆，轻轻的，却有著渗透人心的魅力。
成世漭静静地流著泪，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抚上了小龙的尖喙。鸣籁，原来你是离我这麽遥远的存在。
小龙伸出舌头，轻柔地舔著成世漭的眼角，一如它第一次见面时做的那样。
这是你的安慰方式吗？谢谢你的温柔。但是你知道吗？其实在那之前，我们就见过一次。
一面之缘，却在我心上刻下了你的痕迹。
那个时候的你，可是和现在完全不同的样子。成世漭默默地流著泪，嘴角却诡异地挂上了笑容。
我以为只要我找到你，就可以和你在一起，即使你不是人也没有关系。可是你却是仙兽，有著永生之躯的仙兽。
人类的生命是如此的短暂，於你不过是花开的刹那而已，转瞬即逝。
这样无望的爱，不要也罢。成世漭合上双眼，流淌的眼泪安静地带走了他的悲伤，"你变回原来的样子吧。我累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说。"

06

补考周的第三天。
"这张切片可能会考，前两届的人划的范围里都有的......"杨之未和柳上恩一人一边，拿著书本占据了林悦的左右位置，摆明了不想让成世漭污了林大美女的眼。
维佳戴著MP3，百无聊赖地翻著图集，推测著可能考到的切片。
成世漭呆坐在窗边，离所有人远远的，自顾自翻看著笔记。
这门课会不及格并不出乎成世漭的意料，在看到切片的时候他就有了肯定过不了这门课的预感。
原因很简单，他考试时看到的切片，根本不是任何人类已知的生物切片。
成世漭隐隐觉得聂昌荣教授总在暗示些什麽，可每次刚被他理到一些头绪，线索就又消失在了迷雾之中。
而掌握著乱麻线头的小龙，成世漭回头瞥了眼，轻叹了口气，自己暂时又不想理睬它。
小龙郁闷地趴在笼子底部，好你个成世漭！居然拿我当小仓鼠！
成世漭今天没有如往常一样让小龙趴在自己的肩头，而是将它放在笼子里带到了教室。比之前扩大一倍多的铁笼里，在一侧安置了小龙睡觉用的树枝，而另一侧，则是常见的让小仓鼠锻炼身体的滚动圆梯。
将笼子底部的砂子扒拉地哗啦哗啦响，也不见成世漭抬一次眼。小龙被彻底地忽视了。
哀怨地爬到滚梯旁，伸出爪子试探地摸了摸梯子的台阶，小龙决定自娱自乐一番。
类似鸟爪的前爪一不留神按得重了些，台阶便噌──的往小龙的方向转了起来！
躲闪不及的小龙被打了个正著，骨碌碌翻在地上，捂著脑袋低低哀鸣。
疼得正难受的时候，觉得身上一热。小龙抬眼看去，看见了成世漭温暖的右手正覆在自己身上。
成世漭一脸无奈，虽然看见小龙现在的糗样就满心不悦，但爱情，果然是先爱上的先投降啊。
就算你是现在的白痴样子，我也照样为你倾倒。b
在心底文绉绉地说道，成世漭分外小心地将小龙捧出了笼子。
"不喜欢梯子就直说，我可以拆了它，犯不著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成世漭揉著小龙细滑的皮肤，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了它。
我没有不喜欢，只是不小心而已！小龙歉疚地低下脑袋，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小维和小棉也不知道怎麽样了，连邮件都没有。"成世漭一脸心烦意乱。
小龙舔了舔成世漭的手掌，细长的尾巴松松垮垮地卷了上来。
成世漭摘下眼镜，温和地问道，"鸣籁，你完全恢复大概要多久？"
小龙在他手心里比了个三字。
三十年？
不，是三百年。小龙往成世漭的怀里缩去，渐入深秋，空气中的凉意也一层一层地厚了起来。
三百年？！成世漭单手将小龙揽在怀里，揉了揉眉间。
"那，你是不是会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成世漭问道。
小龙摇了摇头，顺著成世漭的衣服熟门熟路地攀了上来，在它的专属座位坐了下来。
也就是说，我得努力挣钱买个地方将小龙藏起来才行，成世漭若有所思。既然我不能陪它到最後，那至少得让它之後的日子过得轻松点才是。
一夜无眠的成世漭终於打定了主意，嘴角再次挂上了众人熟悉的笑容，如春风拂面般的微笑，也仿佛春风般永远无法用手握住。
小龙越发觉得自己不了解人类了，成世漭的哭泣还犹在眼前，现下他却在微微笑著，对著面前的所有人。
"好了小龙，我们一起加油吧！"成世漭把空著的笼子塞到壁橱里，抓过一边的书本走向了正在激烈讨论著另外四人。

"小维，你确定是这里？"孟青棉抖抖索索地将自己裹在大衣，白净的脸上虽然沾了些泥灰，可丝毫不损他的清俊。
"是这里，错不了的。"天生娃娃脸的王维一脸严肃，担忧地看著孟青棉露在衣服外的手指，可怖的青白色昭示著寒气对小棉身体的侵袭。
不快点的话，小棉的身体会受不了的。向来嘻嘻哈哈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困惑的神情，王维上前再次紧了紧孟青棉的大衣。
小棉想躲开，可是没有成功。冰冷的手指被王维握在掌心，稍稍恢复些知觉。
前一刻，他们还在追赶著偷食羊群的不明生物；而下一刻，孟青棉就莫名地从地平线上消失了，王维大骇，可跟著自己也是一阵天旋地转，睁开眼就已经在这里了。
"刚刚我们就是从这里跌下来的。"王维仔细看了看垂下的枝条，依稀可见破损的衣物留下的痕迹。
孟青棉不语，他跌下来的地方恰是个水塘，身上的衣物早就湿透了。丝丝寒气侵入了他的身体，渐渐夺走了他的热量。
王维转头看了看四周，雾气弥漫的低谷，湿气重重，百步之外就难以辨别物体了。先前试著生起火来，可怎麽也无法成功，想来还是水汽过重的缘故。还是在这里等待救援好了，不过当务之急，是说服小棉将湿衣服脱下来。
王维下定了决心，将孟青棉搂入了怀里。
"你干什麽？！"孟青棉低呼，唇上一凉，接著有什麽直接叩开了牙齿，长驱直入。
这个不分场合发情的家夥！孟青棉恼怒，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手被小维轻易地挡了下来，失去了自由的孟青棉在王维怀中无力地挣扎著，脸上的酡红逐渐浓了起来。
探入衣内的手指轻巧无比，简简单单就让孟青棉缴械投降。鼻息渐渐粗重了起来，孟青棉雪白的身子缓缓地呈现在了王维面前。
人人都道孟青棉体力不错，即使是越野赛也可以轻松过关。殊不知王维才是真正的扮猪吃老虎，可爱的娃娃脸和略显轻佻的举止下，是连剑道社的日籍教练都自叹弗如的怪物身手。
王维靠著斜坡坐了下来，敞开了大衣将小棉包了进去。他左手紧紧地箍住了孟青棉的腰，制住了小棉些微的挣扎，而右手则一刻不停地爱抚著小棉的身子。
孟青棉混混沌沌的脑子里，闪过了和小维初次见面的场景，那麽可爱的小孩子，怎麽就成了现在的大恶魔了呢？
孟青棉不解地瞥了眼王维。
王维的下腹一阵冲动，所谓媚眼如丝，也只有最爱的人做起来，杀伤力才是无穷大的。他慢慢移动著右手，覆在了小棉的勃起上。
孟青棉一愣，整张脸轰──的烧了起来。这件事，小维之前也对自己做过，可是，为什麽呢？
被整个包纳入手掌的感觉非常的美妙，王维只是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孟青棉就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哼嗯的鼻音，身子也微微颤抖了起来。
手指灵活地移动著，柔软的指腹轻触著男人最柔弱的地方，甚至绕到後方，连沈甸甸的玉袋也没有放过。有规律的一下一下的抚摸，让孟青棉如坠云里，满身都是漂浮感，身体的内部也升腾起了热热的感觉。
王维自己也有了反应，硬硬地抵在孟青棉身後，而小棉还一脸享受地来回蹭著他，让王维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
小棉的身子总算是热了起来，王维在昏昏欲睡的孟青棉额上留下一吻，暗自思忖著。接下来，就只能寄希望於橘子了，但愿这只拉布拉多犬，能够聪明点。
孟青棉对渐渐缓下来的爱抚非常不耐，自己迎了上去摩挲著王维的右手。王维好笑地搂紧了小棉，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孟青棉将头搁在王维肩上，额头慢慢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看得王维心底一阵爱怜。他剧烈地震了震，瘫软在了王维怀里。
王维没有立刻松开握著的右手，仍然轻柔地来回安抚著小棉，让小棉失速的心跳渐渐恢复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