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被黑暗吞没的前一刻,孟青棉含著笑意的眼睛看向了一直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低语道。
07
"成世漭,有包裹!"成世漭正要去给小龙买储备粮,却被底楼的大伯叫住了。
包裹?小漭指了指自己。
对啊。大伯笑嘻嘻地从门里抱出一个硕大的包裹,往面前清秀的男子身边一放,便转身离开。
成世漭瞪著这等身高的巨型包裹,暗自思忖家里到底寄了什麽东西给他。
上次是澳洲的绵羊油──不是他用,是给小龙防冻用。
再上次是一厚叠的照片,成世漭一边给小龙看一边努力掩饰脑後的黑线,天啊,小龙离发情期还早著呢!那麽急著给它寄来雌性蜥蜴的照片作什麽?
反正,成世漭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在吃醋。
而这次会是什麽呢?成世漭想了想,决定先把这包裹运回房间再说。
小龙百无聊赖地趴在成世漭的床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摆著。看见成世漭开门进来,小龙立刻嗖──地从上铺跳下来,直接扑到成世漭怀里。
咦咦,怎麽触感不太一样?小龙疑惑地朝身下的人看去。
"小龙,这是包裹,不是我。"成世漭伸手拍拍小龙的脑袋,从散开了的包裹底下爬出来。
包裹?给我的?小龙扭著身子,如游蛇般窜至成世漭胸前,用前爪紧紧抓住他的衣襟。
对啊。成世漭单手环抱小龙,朝著包裹踢了一脚。重死我了。
小龙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舔了舔成世漭的颈侧。
"来看看是什麽吧!"成世漭将小龙抱回上铺,自己蹲下来开始拆包装。
土黄色的包裹袋早就变得破破烂烂了,露出里面水蓝色的物件。
成世漭轻轻抓住那东西,一个用劲,就完全地把它给拽了出来。
小龙打了个哈欠,看著底下的成世漭和水蓝色的──野营帐篷。
成世漭左手抓著帐篷的一角,右手拿著大哥寄来的小卡片。
"给小漭,
秋冬将至,恐小龙不胜其寒,故送上便携式帐篷一顶,望笑纳。
成世源字"
大哥你是在报复我吗?成世漭将卡片揉成一团,扔进了桌子下的垃圾桶里。
"小龙还冷吗?"成世漭将帐篷三折两折,塞进了自己的壁橱里,"要不要去换个热水袋?"
小龙摇摇头,尾巴一扫,原本被忘在被窝里的热水袋便重见天日。
"那要乖乖地待在这里哦,我马上回来。"成世漭合上了门,静悄悄的室内,只有小龙的呼吸声和桌上闹锺的嘀嗒声。
要不是校规规定说,宠物不可以离开学校的话,我早就把小龙带在身边了。成世漭一边在心里嘀咕著,一边挑选著鸡蛋。
小龙的体形明显地有所变大,现在体长已经有五十公分长了。相对地,小龙身上狰狞的体征也被放大了。
全身的皮肤仍是光洁的雪白色,但背脊的棘刺已经非常招摇了,再加上四肢的暗灰色花纹,小龙的外表可说是抢眼地不得了。
而最让成世漭担心的,则是小龙的四肢。
学校里的老师们,对动物们的类别有著天生的敏感性。小龙体形还小的时候,说是科莫多龙还是可以蒙混过关的,可现在体形一大,小龙的鸟形脚爪就怎麽也瞒不过去了。
科莫多龙的四肢给人以僵硬的感觉(虽然事实上它们动作很灵活),而且是典型的地面行动派,趾甲永远露在外面,爪子平平地伸出去,无法握成球状。
而拥有鸟形爪子的,多半是些树栖的生物。
小龙的爪子即是此类,而且比起爬在地上,它似乎更喜欢攀在高处。
成世漭担忧的,便是小龙会被作为新品种而遭到"处理"。
从前并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有个学生带了家养的老鹰到学校来,结果被发现这并不是只普通的老鹰,而是一只大家都在苦苦追寻的返祖老鹰──它的翅膀根部保留了进化前的半中空骨骼,所以体形比一般的老鹰大了一圈有余。
老师们联合起来,期望可以对它进行一番研究。学生自是不肯,说什麽也不愿交出老鹰。
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老鹰最後还是被诱杀了。而那个学生,也跳楼自杀了。
虽然另一个版本里,说那个学生只是疯了而已。可在成世漭看来,死了远比疯了要好。
疯了,不过是活受罪而已。
成世漭叹了口气,朝著新鲜蔬菜的柜台走了过去。
番茄、紫甘蓝、土豆、生菜、鸡毛菜,成世漭每一样都挑了点,放进了手推车里。
转回到饮料柜台的时候,成世漭摸摸钱包,决定这个月不买咖啡了。
小龙应该等急了吧,成世漭微微笑著,快步离开了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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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室内,小龙翻了个身,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
解剖组织学的书还在枕头上摊著,小龙把它合了起来,与枕边的书堆在一起。
成世漭最喜欢在睡觉前看一会儿书,天文地理鸡毛蒜皮他都喜欢看。每当小漭打开床头灯,静静地开始看书时,小龙总会开心地趴在他的腰侧,将脑袋搭在他的胸口听著他的心跳。
人类温暖的身体,让小龙冰冷的躯干也有了丝丝暖意。
小龙趴著的位置,若是抬头还可以看见小漭甜甜的微笑。不是人前那种常见的温和笑意,而是看书时若有所思的笑容。
所以,晚间这片宁静的时光,是小龙最爱的时间。
门喀哒──一声开了,临近入冬的寒风卷著寒意窜入室内。
来人反手锁上了门,一步一步接近了床上昏昏欲睡的小龙。
"到底是蜥蜴啊,温度一低就受不了了。"老人沙哑的声音响起在空荡荡的室内,小龙猛地惊醒过来。
"怎麽?是不是浑身动不了?"聂昌荣苍老的脸猛然放大在小龙的跟前,呼出的恶气让後者打了个冷颤。
J城地处北方,离开温暖的S城有十万八千里之远,秋天短得如同兔子尾巴,转瞬间冬天就来了。
小龙还在努力调整著身体,聂荣昌已经快了一步,伸手按住了在上铺不断扭动的白色身躯。
粗糙的老年人的手,在小龙雪白的身体上来来回回地游走著。
"切切!真是难得的上品啊!我在这所学校待了五十年,还是头一次遇上两个这麽高等的货色!"聂荣昌混浊的老人眼中忽的泛起了青色,一点点的妖气弥漫了开来。
两个?!难道说那只落毛鸡已经?!
"既然是同类,那就让你死得痛快点吧。"聂荣昌的嘴角裂到了耳朵後面,露出了蛇类专有的犬牙。
区区小蛇,也敢欺负我头上来?!
小龙张嘴就是一团火球,直扑面门!
聂荣昌躲闪不及,正中眉心。他痛得手下动作一松,小龙便乘机挣开了束缚,朝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哇啊啊啊啊啊啊──
聂荣昌惨叫一声,看著手指迅速地转为青黑色,渐渐肿成了一个囊包。
"你!你!"不过是条蜥蜴,我千年的蚺精岂会怕了你?!聂荣昌咬牙切齿,一边奋力逼出毒液,一边将室温降了下来。
还真是卑鄙的做法!小龙奋力游走在床间,不让恶心的蛇精靠近自己。
体温缓缓下降,尾巴的甩动也迟缓了下来,鸣籁恢复了庞然大物的模样,和人形的蛇精斗作了一团。
空气中逐渐有了雪花的味道,闹锺的镜面也蒙上了白雾。鸣籁悲惨地发现,他再也抬不起四肢了。
"这下子,看你往哪里逃?"蛇精狞笑著,活动了一下脖颈,准备吃它的大餐了。
老人的面容扭曲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嘴部的面积急剧地增大了。他缓缓张开了大嘴,扑向了无法动弹的鸣籁。
血花飞溅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总是非常的响亮,温热的人类的血液,迷花了鸣籁血色的双眼。
小漭抱著鸣籁的脖子,反手将插在蚺精腹部的刀更往里退了点。他的手哆嗦著,似是再也握不住刀柄了。
蚺精的嘴角吐著血沫,恶狠狠地盯著成世漭,"还有二天!我们走著瞧!"
话未说完,他便化作一道黑影窜出了房间。
成世漭给了鸣籁一个安抚的笑容,再也使不上力气的手松开了鸣籁,瘫软在了地上。
门边上,被遗忘的储备粮孤零零地吃著西北风。
08
成世漭你给我站起来!成世漭!成世漭!成世漭!小漭!小漭!小漭!小漭!小漭!
鸣籁终於看见了小漭身上的伤口,右肩处深可见骨的创口因为室内的低温暂时停止了流血,可小漭绯红的双颊却昭示著另一个让鸣籁担心的事实,他中毒了。
快点动起来啊,求你了,快点动起来啊......
鸣籁催动著僵硬的四肢,他从来没有这样渴求过力量,看著一动不动的小漭,他再也忍耐不了了。
当鸣籁挣扎著跌落在地的时候,却看见了成世漭微微笑著的脸。
对不起。他轻轻说道。
鸣籁再次确定,他不了解人类这种生物──为什麽受伤的那位,反而要道歉呢?
他却不知道,在成世漭看来,要哭出来似的鸣籁才是应该被安慰的那一位。
鸣籁啪──地甩尾关上洞开的大门,利落地落锁。动作一气呵成,而他的眼睛,一直都未曾离开过成世漭的伤口。
伤筋动骨也就罢了,最多把自己的道行分给他就可以愈合了;麻烦的是小漭中的毒,该怎麽解呢?
算了算了,先让小漭回到床上再说,地上那麽冷,他会不舒服的。
鸣籁打定了主意,便立即行动了起来。
上铺那麽高,而小漭已经疼到说不出话来了,要怎麽挪动他呢?或许下铺也可以,只是要怎麽解释小漭的伤势呢?
鸣籁懊恼地思考著,却看见小漭抬手指了指壁橱。
帐篷!
鸣籁第一次感激小漭的大哥,他总算是雪中送炭了一次。这样就不用担心被人看到的问题了,鸣籁乐颠颠地伸爪挥开了壁橱的门,三下五除二将帐篷立在了寝室的中央。
成世漭觉得脑袋越来越昏了,鸣籁雪白的身影也渐渐看不清楚了。
"鸣籁......"嘶哑的声音,连成世漭自己都吓了一跳。
鸣籁无法做出表情的脸摩挲著小漭,更显得眼底的伤痛之深。
"再等等,再等等,马上就好......"鸣籁小心翼翼地扶起成世漭的上身,努力不去触碰到他的伤口。
感觉自己力量积聚得差不多了,鸣籁用前爪拥著小漭,冲破了自己的束缚。
在陌生人臂弯中醒来,成世漭眨了眨眼睛,努力看清抱著自己的人。
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间美丽的脸庞,没有色素的长发,雪色的肌肤上绕著暗灰色的图案。
"鸣籁?"成世漭试著在他的耳边叫唤,"鸣籁?"
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喜悦的感情。
"不要吵,让我再睡一会儿。"鸣籁翻了个身,趴手趴脚地把成世漭压在了下面。
成世漭笑笑,伸手摸著鸣籁的长发。他试著起身,却被下身的一阵疼痛逼了回去。
掀开被子一看,大腿内侧满是血迹和白浊,而鸣籁剑拔弩张的下身还好死不死地蹭著他。
发情期有那麽早吗?还是说仙兽的发情期和普通的蜥蜴不太一样?
成世漭不急著收拾,反倒想起了别的什麽。
背上的伤口已经不疼了,想来还是鸣籁做的。只是,那个聂荣昌教授显然不是个善类,但为什麽要对鸣籁下手呢?
一想到教授几乎裂到脑後的大嘴,成世漭就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唔......嗯......"鸣籁俯趴在成世漭身上,闻著他身上南方阳光的味道。头发长了还真是麻烦,碍手碍脚的。
嗯?头发?鸣籁打了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小漭笑呵呵地看著鸣籁渐渐回转神来,懊恼地看著自己的人手人脚。
"喂,鸣籁,你很重耶~~"小漭撒娇。g
"那个,那个,我马上下来!"鸣籁手足无措,不小心扯痛了头发,啊──地哀叫连连。
成世漭摇摇头,"算了,你就这样趴著也不错。"虽然重了点,小漭腹诽,明天开始十颗鸡蛋改为五颗好了。
鸣籁依言重新趴回到成世漭身上,贪恋人类体温的他,并不觉得这般赤身裸体有什麽不妥。将头搁在小漭肩上,鸣籁满足地舔了舔他的脖子。
成世漭倒抽一口气,我的心脏啊!!有这样勾引人的吗?!不对,被吃的好像是我耶_<|||
"你顶到我了。"鸣籁睁著红色的眼睛,状似无辜地用下身蹭了蹭。
小漭难耐地动了动,试图将身子抽离。
鸣籁咧嘴一笑,吻住了小漭。
舌头被卷住,紧紧缠绕仿似菟丝子,互相交换著体液的一部分。小漭呜呜叫著,几乎快透不过气来。
在亲吻中松懈下来的身体,柔顺可人。鸣籁顺利地找到了之前接纳自己的地方,试探著进入,秘蕾便缓缓地绽开了。
面对面的进入对身处下位的人似乎很辛苦,鸣籁继续亲吻著已经晕晕乎乎的小漭,在完全地进入後抱起了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漭被身下的疼痛激醒,才发现自己又被吃了。
你不是食腐动物嘛?!怎麽改吃活食了?!小漭撒娇般埋怨道。
鸣籁紧紧搂著小漭,小心著不让他碰到帐篷的顶部。他装作充耳不闻,将下身抽出三分之一後又猛力进入。
瞬间燃起的高热让成世漭忘记了埋怨,为了应对身体的异状就已经耗去了他绝大部分的精力。
小漭回抱著鸣籁,没有发现自己的前面在没有抚触的情况下,已经滴出了白色的眼泪。
鸣籁好笑地看著成世漭坚持著不发出声音,染上粉红色的身体散发著与平时全然不同的魅力。
想把他吃下去,吞吃入腹,这样小漭就只属於我了。
一刹那的狂想划过鸣籁的脑际。
不行,这样的话,小漭绝对不会原谅我的。
鸣籁边想著,边加快了身下的动作。当成世漭终於瘫软在他怀里的时候,鸣籁便慢慢抽出了自己的物事。
异物缓缓滑过内壁的湿腻感觉让小漭浑身起了哆嗦,他努力组织语言,试图弄明白鸣籁的所作所为,"发情期到了?"
鸣籁摇摇头,"是咖啡的关系。"
咖啡?我早餐喝的咖啡?小漭仍旧维持著坐在鸣籁身上的姿势,微微蹙眉。
"咖啡会让我很兴奋。"鸣籁伸出手,将黏在小漭额头的发丝拨到另一边去。
拜托!科莫多龙又不是生长在非洲,哪里来的咖啡豆啊?成世漭欲哭无泪,我怎麽就这样给吃了呢~~~
鸣籁安抚地拍拍小漭,咖啡对绝大多数的动物都有兴奋作用,老师没有教过你吗?
我忘了......成世漭可怜兮兮地抬起头,下身已经没有了知觉,他只好倚在鸣籁怀里。
"顺便说一句,酒我是可以喝的。"鸣籁抱著小漭起身,拉开帐篷的链子钻了出来。
终於梳洗干净的两人躺回了成世漭自己的被窝,虽然挤了一点,可是却意外地舒适。
"好了,现在开始我问你答!"成世漭将吃食也一并搬了上来──虽然事实的真相是他指挥鸣籁劳动──正努力填著肚子。
鸣籁点点头,朝著生鸡蛋咽了咽口水。
"我吃完早饭去买东西後,那个变态教授就来了,对吧?"
"是。"
"他要吃了你?"
"是。"
"然後我回来,救了你,可惜受了伤?"
"是。"
"接著你消除了我的伤?"
"是。"
"顺便吃了我?"
"......"
成世漭看著鸣籁。
"............"
成世漭挥挥手中鲜豔的、红通通的大苹果。
".................."
成世漭捋了捋头发,在不够勇敢的鸣籁唇上印了个吻,"你还敢不承认?!"
"是~"鸣籁委屈地承认了。冲破主人下在自己身上的束缚,原本只是想恢复人形比较好善後罢了。哪知道刚一接近小漭,他就凑上来和自己来了个舌吻,结果就被他嘴里的咖啡余味给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