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俊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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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上前，蹲在了少爷旁边，正犹豫著要不要拍他的肩膀，少爷忽然一把搂住了我，狠狠地，深深地把我搂在他怀里，全身颤抖著，埋头在我肩上，呜咽著对我说："李晓，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啊......我不敢和你说......我怕你拒绝我，可是......可是我难受，好难受啊......"
少爷身上的酒气比昨天还重，看著已经连续两天买醉的他，我心里疼得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那种窒息感，那种憔悴感，那种无力感，仿佛已经把我逼到了悬崖的尽头，下一刻，我就要跳下去了。
我反搂住少爷，轻轻摸著他的发丝，悄悄靠在他耳边说："我不走...我陪你，永远，好麽？"
少爷的回答，便是他伴随著浓烈酒精味道的深吻，他箍著我的头，舌头肆意在我口腔内游移，我一开始还在盯著他的脸看，他的表情只向我传达了一个讯息，他受伤了，很深很深，我实在不忍看到这样脆弱的他，於是，我也闭上了眼睛，试图努力来回应他的吻。

少爷，你知道吗？我不在乎自己在你心里到底是谁，你可以用我发泄，你可以用我代替，你可以在吻过我以後忘记一切的一切，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会陪著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那一天。
热吻结束以後，少爷拉著我回到了家中，对於李叔和张姨的关心，少爷一句话都不说，他拉著我回了房间，直接关上了门。看著像受了伤的野兽一样的少爷的脸，我忽然觉得有些紧张，我不知道他为什麽这麽看著我，可是我看得出，他的眼里，有了别样的情愫。
"少爷，我......"我已经来不及把话说完了，少爷直接封住了我的嘴唇，把我按倒在床上，开始解我外衣的扣子。
"少爷......"我害怕了，虽然不知道少爷下一步要对我做什麽，可是我能预感到，那绝不是我想要的。可惜少爷根本不给我机会说话，他把舌头送入了我的口中，搅动著我的舌头，双手已经褪去了我的全部衣物。
"我要你......"这是少爷今晚对我说的唯一一句话，低沈，沙哑，却带著欲望的讯息，我自然知道少爷口中的"要"是什麽意思，可是我身体实在太过痛苦了，这一整天，我只喝过半碗粥，现在没有虚脱，我已经很感谢老天了，如果再这麽下去，我也许真的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给我，好吗......"少爷的双眼一动不动地盯著我，我看著他的目光，居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少爷这一次，真的被伤得好深，他肯定很痛苦吧？他的眼神是那麽绝望，那麽哀痛，那麽悲伤，我又怎麽忍心去拒绝他？

良久之後，我轻轻点了点头。
我仍旧没有哭，虽然我肯定自己已经出血了，少爷那带著残忍的粗鲁的动作，让我的身体像散了架一样，苦不堪言，我狠狠地抓著他的後背，看著他皱著眉头的面容，心里百感交集。如果他能看我一眼就好了，现在紧闭双眼的少爷，沈醉在欲望的煎熬之中，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我的体内也渐渐产生了变化，从未出现过的晕眩感如潮水般涌上身来，伴随著少爷越来越强烈的律动，我的呻吟也漫溢出口。
我比少爷提前释放出来了，在解放的那一瞬间，我自欺欺人般地闭上了眼，我告诉自己，现在我和我最爱的人，终於结合在一起了，我爱他，而他，也同样爱著我。
少爷随即吻上了我的唇，他的气息很粗很粗，伴随著呛鼻的酒味，呼在了我的脸上，少爷咬住了我的下唇，体下的冲击越发猛烈了，终於，我感到了体内冲入了一股暖流，少爷也释放出来了，那一刻，我很清楚地听到了三个字："我爱你......"
我以为我可以继续把自己蒙在鼓里了，可是下一刻，我又听到了两个字，"李晓......"
其实，我早就应该猜到了，少爷自始至终，只爱李晓一个人，我在少爷眼中，仅仅是一个有温度的梦中人，我的一言一行，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在少爷眼里，都幻化成另外一个模样了，我需要的，只是尽量迎合少爷的需求，让他沈醉在自己的幻想中──让我，也沈醉在自己幻想中。
後来，我做梦了。
梦里面，我看到了少爷，以及另一个陌生的身影，他们拉著手，在我面前说著，笑著，仿佛把我当成了空气，然後，少爷和那个影子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妈妈和爸爸的身影，他们离我越来越远，在我看不见他们的那一刹那，爸爸和妈妈同时对我说，我们不要你了。接著，张姨，李叔，赵妈把我围了起来，不停地打著我的脸，踹我的肚子，腿，一边打，还一边骂："你这婊子养的畜生，为什麽要留在高家，你勾引了我家少爷，你就是一个贱到骨子里的骚货，我打死你，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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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眼的时候，我已经躺在自己的卧室里了，手上扎著点滴，身边是张姨一张冷漠的脸。
"醒了？哼，这麽没用，还要少爷拖著你回来，怎麽，你这是在告诉少爷，我们欺负你了？少在这装可怜了，你是个什麽东西！少爷那是心肠好，才会上你的当，我们可不会！要不是少爷让我在这照顾你，我才懒得理你！！"张姨不停地骂著，我却没有力气再听了，不知什麽时候，张姨忽然停了口，我转头一看，少爷推门走了进来。
"张姨，你先出去吧。"少爷开口命令道。
"少爷，您小心被传染......那我先出去了。"张姨像是躲瘟疫似的，连忙走了出去，从外面，关上了门。
我一点也不敢正视少爷的脸，所以把眼睛闭了起来，轻轻地说："少爷..."
"叫我高帅！"少爷似乎有一点点地生气，可是随後，他的口气又温和下来，"还难受麽？如果哪里不舒服......你...你和我说。"
"嗯......"我仍旧不敢睁眼。
"林毅......昨晚......"少爷好像也不知怎麽开口了，我的眼睛偷偷睁开了一条缝，看到少爷懊恼的神情，知道他是要和我道歉，我心里忽然像是被一个大石头压住了一样，又沈又堵，憋闷得很，可是我不想少爷为难，我的愿望，仍旧和以前的一样，我只想见到少爷那阳光般温暖的笑容，於是，我用仅剩的一点力气，笑著开口说："少爷，我没事的，真的，如果你还是觉得有愧於我，那麽......你可以给我讲个故事麽？"
"讲故事？"少爷不知道我为什麽提出了这样古怪的一个要求，一时有些诧异。
"嗯，我想听......你和李晓的故事。"我再一次朝著少爷笑了笑。

少爷的表情，在听完我那句话的时候，僵硬了一下，然而下一秒，他居然也笑了，坐在我的床边，看著窗外，平静地说："我上高中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他了。我从没见过那麽可爱的一个人，他笑起来，真的能打动所有人的心，他善良，他骄傲，他任性，却也单纯，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形容那样一个复杂到极点，却也简单到极点的一个人，在他身上，我仿佛看到了阳光和希望一样，我的所有梦想，忽然之间，找到了一个动力的源泉......"
在那样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少爷用他磁性的声音，给我讲述著他的初恋，我仿佛看到了一个本以为很幸福的少年，在遇到另一个少年的那一刻，发觉到自己的悲哀了，随之而来的，便是兴奋，不安，彷徨，失落，紧张，从他们的跆拳道结识，到後来的春游执行任务，从圣诞节舞会的失约，到他被我鼓励而写出的挑战信，每一件事情，都从他的口中轻轻道出，娓娓道来，我甚至能够体会到少爷那种得不到的心情，是怎样的苦涩和挣扎。
故事还没有讲完，可是我的眼皮却觉得很沈，没一会儿，我在少爷的温柔话语中，再度睡了过去......
再睁眼的时候，我看到了少爷手中端著一碗热汤面，笑著对我说："林毅，醒了就吃点东西吧，我让张姨给你做的，还热著呢，你多吃点，补充一下体力。"
我的点滴已经打完了，身体也明显感觉好了很多，看到热乎乎的面条，我的口水早就不听使唤了，我接过那碗面，狼吞虎咽般地吃下了肚。
"慢点吃，不用抢，这一碗，都是你的。"少爷笑著拨弄了我稍微有些长的刘海，说。
我吃完了面，把碗放在旁边，不知道自己是该躺下，还是站起来，这时候，少爷从一旁拿出一张餐巾纸，凑上前来，用纸擦了擦我的嘴角，温柔地说："你瞧你，吃这麽快，都沾到嘴边了。"
少爷身上清香的味道顿时窜入了我的鼻子里，我不禁想起了那一晚的缠绵，脸一下子就烫了起来，想要侧过头，躲开少爷的帮助："少爷...我自己来......"
没想到，少爷居然扶正了我的肩膀，很认真地看著我说："林毅，我知道你那晚受委屈了，可是，你觉得我是那种随便乱来的人吗？"
我看著少爷坚定的目光，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林毅，算我求你也好，命令你也罢，你帮我一个忙吧，让我忘了李晓，好麽？"
我以为我会犹豫，我以为我会胆怯，我以为我会拒绝，可是最终，我还是点了头。
就这样，我和少爷，居然可笑的开始了。
那几天，少爷非常细心地照顾著我，给我喂药，给我送饭，总是陪我聊天，给我讲他们学校的事情，却没再提过李晓这两个字。
佣人们的假期结束了，我的病也已经痊愈了，恢复体力的我，看著少爷越来越开朗的笑容，心里觉得甜极了，虽然少爷对我的关心，只是为了要我帮他忘记那个人，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开心，忍不住去幻想，我和少爷已经真的在一起了。
少爷又开学了，我的工作，也和往常一样多了，可是如今再忙，哪怕身体再累，工作再辛苦，张姨和李叔，还有赵妈和周伯伯挖苦我再难听，在晚上听到了少爷的一句简单的关心和问候，我也会忘记所有的不快，激动得半个夜晚睡不著觉。
那一天，少爷因为学校临时有事，提前回家了，当他看到我在帮张姨擦地板的时候，一下子就火了，他把我拽到了所有佣人的面前，大声地说道："以後，你们谁在敢让林毅帮你们做你们分内的事情，别怪我不客气！"
看著少爷有些愤怒和激动的侧脸，我居然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而且梦得很夸张，很离谱。少爷，是在维护我，头一次，我尝到了被人保护，被人关心，被人照顾的滋味，原来这种感觉，是那麽的甜，那麽的美好，如果这不是梦，如果我不知道少爷还喜欢著李晓，如果......
那天开始，家里的佣人对我的态度，产生了不大也不小的变化，有些人继续对我视而不见，有些人却开始暗地里指著我，说我是小人，只会告状，可是无论怎样，却没有人再让我给他们帮忙干活了，而我的工作，一下子也轻松起来。每天只是帮著少爷整理好房间，其余的时间，可以看看书，出去帮著买些家里要用的日用品，然後去旁边的胡家找小四闲聊。
那是过年以後，我第一次见到小四，他非但没有往常的神采奕奕，反而是低著头闷闷不乐，我仔细一问，才知道小妮的父母不同意他们交往，所以他才会如此发愁，我拍了拍小四的肩膀，安慰道："慢慢来，不著急。"
小四叹了一口气："唉，不说这个了，对了，听说你家少爷替你出头了？真的假的？怎麽回事啊？"

我笑著点了点头，略微有些得意："秘密。"
"你小子！"小四一拳就打过来。
我很希望自己可以陷入自己编织的美梦之中，永远醒不过来，可是我还是无法忽视少爷对我的温柔却有距离感的态度，他会关心我一天的工作情况，可是却不会经常对著我而说话，多半，都是在他写作业的空闲，对著他的作业本问；他会告诫其他佣人，不能让我去帮忙他们的事情，可是他却从不问我工作中发生的事情；他曾经一次又一次亲吻过我的脸，我的唇，甚至完整地占有过我，可是现在，他连碰都不碰我一下，哪怕无意间的接触，都让他像是触电一样地急忙躲开，仿佛我在他的眼里，是一个带有病毒的异类。
可是我却不觉得任何委屈。
我们之前已经说好，这个只是我帮助少爷的一个忙而已，更何况，我只是一个下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去抱怨，能有今天这样的结果，我已经做梦都在笑了。
然而我也知道，少爷根本还是忘不了李晓。
他会在我不在他身边的时候，偷偷掏出钱包里李晓的照片，仔细地看著出神，甚至没有察觉到，我端著茶水已经在他身旁站了好久；他会在很多个夜晚，在我为他盖被子的时候，抓住我的手，叫出李晓的名字；他会在听到他表哥胡建国无意间提起李彤或者李晓的时候，表情僵一下，哪怕只有很短的时间。
我很想问少爷，既然忘不了，为什麽还要强迫自己去忘记呢？少爷从来都是个聪明人，越是想要忘记什麽，越是忘不掉的这个道理，他肯定比我要清楚，然而，为什麽还是要让自己陷入痛苦之中呢？想到这里，我总是有想笑出声的冲动，我又有什麽资格去质问少爷呢？自己还不是一样，一样的傻，一样的痴，如果我知道了为什麽，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仍旧默默地关注著少爷的一举一动了吧。
一个学期，转眼间就过去了，那天是少爷放假的第一天，他一大清早就起了床，让我赶紧给他拿一套休闲装，我递给他以後，他一边换衣服，一边告诉我："今天我们要给郭皓和程雪送行，两个班要组织去XXXKTV欢唱，所以就不回来吃晚饭了，我点了点头，便开始帮少爷整理著装。

送走了少爷，我依旧是打扫了一下少爷的房间，然後去找小四聊天。那天的天气有些阴沈，小四的脸色也很难看，我知道，他一定出事了。
"林毅......你有钱麽？能先借给我麽......？"小四一脸的苦涩。
"出事了？我这里还剩一百多的零用钱，你先拿去？"我粗略地算了一下自己地积蓄，说道。
"还是不够啊......怎麽办......我......我急著用钱......"小四说的有些含糊，我知道肯定有事了，就问他："到底怎麽了？"
小四跺了一下脚："我索性就告诉你吧，不过哥们儿你一定替我保密，不然我肯定完了。"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小妮......怀孕了。"
"什......什麽？你怎麽......你怎麽这麽不小心！"我有些著急，不知道该说什麽。
"我也不知道啊......只有一次没有戴套子......没想到......"小四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有些尴尬，我知道他也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所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再帮你想想办法，你也看看谁还能借钱给你，这事一定别让胡家人和高家人知道，不然真的谁也救不了你！"
"嗯......谢谢好兄弟！"
我和小四分别以後，天空就开始下雨了，还好路途比较近，我没有被淋湿，到家以後，夫人说少爷没带伞，怕少爷淋湿了著凉，就让我拿著伞，去KTV接少爷去了，我走出了家门，看了看越来越阴沈的天气，就走向了少爷提过的那家KTV。
刚刚走到KTV的门口，我就看到了少爷正好从里面走了出来，我走上前，告诉了少爷我的来意，少爷就和我说："李晓晕了，现在已经送到医院了，你陪我去看一看。"
不等我点头，少爷已经把我拽上了车，直奔医院了。到了医院，我见到了少爷口中提的另一个男生，郭皓。他对少爷说，他要去办理出国手续，照顾李晓的事情，就拜托少爷了，少爷点了点头，然後郭皓就离开了。少爷走进了李晓所在的病房内，悄悄坐在了他的旁边，握著他的手，只是默默地看著，一句话都不说，我站在门口，看著少爷焦急又心疼地盯著床上那个男孩紧闭双眼的神情，也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