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有了那个心思,而环境又给了他那个气氛,接下来如果不顺理成章的发生该发生的事情那真应该天打雷劈。所以,素有"花花公子"之称的司徒大少终于也献出了自己的第一次--作为承受的一方。
早上醒来司徒旁边的张森已然不见,司徒顿时有些恍惚,仿佛昨日的身体交缠昨日的激情喘息都是虚像,一切仿佛如梦。司徒几乎想哭,自己竟沦落至此!被人上了也就算了,可他竟然吃完拍拍屁股就走人了,自个儿虽是花心却是体贴,以前每次与女友办完事后必会亲自送女友回家,今天却......越想越委屈,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正悲伤着,眼睛无意扫过旁边桌子,司徒愣住--手机,还有手机下的一张留言。
"我有事先走了,已帮你洗过澡了,也叫了客房服务。手机送给你,我会打给你。
张森
又,好好休息。"
司徒掀开被子,果然身上穿着睡衣。司徒真想大笑三声,就说嘛,他哪有丢下自己?又把那纸条细细看了几遍,越看越开心,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拿过手机,屏幕黑着没有开机,忙开机。看着那屏幕闪啊闪,司徒心花怒放。
张森身心舒泰,觉得几日的烦闷一扫而空,脚步也轻快许多。前几日由于自己一时吃错药答应留那小祖宗几日,结果他天天拉着张森出去晃,什么游乐园博物馆展览中心,只要觉得有点意思他通通都去了一遍。张森平日虽不懒但也不见得有多勤快,一日晃下来回到家真是觉得骨头都要散了。可未末就根吃了兴奋剂似的唧唧喳喳不停,并不时对他进行性骚扰更使出无数勾引手段。张森头痛欲裂,想日后若再心软就直接自个抹了脖子算了!
直到昨日下午小祖宗终于在他的哄骗以及威胁下不舍的去了机场,张森答应他过些日子就去看他,未末这才上了飞机。不过,他在上飞机前给了张森一个深深的法式热吻,引得机场众人纷纷侧目。未末无所谓,他亲完就上飞机了,却害得张森一人独自承受众人的指指点点以及暧昧目光。
送走瘟神张森终于松口气,忍不住想放松一下便去了酒吧。之所以来着个酒吧,一是离他家比较近,二是着的酒的确不错。没想到,他又碰到了司徒宏,没想到,自己的手机会在他那里。
作为一个职业杀手,张森早被训练得不会让自己的东西留在现场。虽然已不做杀手有几年,但着习惯一直未改,就是这样的他竟把手机留下了。是因为当时太高兴太开心了吧?抛下了所有的防备肆无忌惮的大笑,就像个普通人一样......竟然是在司徒宏面前。
嗯,仔细看他其实长得也不赖,干干净净还有几分清爽的味道,身材也不错,不胖不瘦肌肉均匀。而且,他似乎对自己有意思。OK,宝贝,上床吧。张森色心大起。
张森笑笑,等会儿给他打个电话吧--啊,还要再买个手机。
到了家,张森第一反应是:门没有坏。
开门时却发现锁早已开了,张森有种不祥的预感,推门而进,果然,未末坐在沙发上面沉如水。
张森想打个雷劈死我吧,我不要这样啊。但是老天爷显然不会乱劈人没搭理他,无奈张森叹口气,走近些问:"你不是回去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未末抬头看他,眼神冷漠,开口却不是回答而是问话,"你昨晚去哪儿了?"
张森坦言,"酒吧喝酒。"
未末冷笑,"喝酒竟喝到现在喝酒竟一丝酒味也没有喝酒竟喝得如此清爽!张森,你当我瞎了吗?"最后一句竟是吼出来。
张森沉默不语。b
未末站起来,"你昨晚跟谁在一起?你们上床了?"
张森开口,"你即已知道又何必再问。"
"啪",未末扬手一巴掌打在张森脸上。
"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怎么可以这样!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那些跳上你床的贱人!"
张森冷冷道:"这几年跟我上床的人不计其数,你杀得完?"
未末目光狠毒,"组织的人难道是白养的?一人一个迟早杀得完!"
"啪",这次是张森打了未末一巴掌。
"未末,我可不记得我教过你这样!"
未末愣了一下,半天才晃过神来--张森给了他一巴掌,接着竟"哇"的一声哭出来。
"你打我你打我......呜呜......森森你打我......呜呜......我爸都没打过我你打我......哇......森森不要我了......森森变心了......"
未末这眼泪如滔滔江水奔流而下,且哭声越来越大震耳欲聋。
张森再大的怒火被他这么一哭也不知消哪去了,见他哭得眼泪哗啦十分不忍,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好了好了,未末不哭不哭啊,刚才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不哭啊。"
未末紧紧抱住他,眼泪鼻涕全蹭他衣服上,哭声渐渐低下来,最后终于止住,却仍不住抽噎。
闷在张森怀里,未末声音低低的,"森森......"
"嗯?"
"刚才你打我。"
张森叹口气,"是我不对,不该动手打你。"
"嗯......"身子动动抱得更紧。
张森皱眉,"未末,松开些,一会儿被你勒死了。"
"死了才好,死了森森就是我一个人的了,谁也抢不走。"
张森失笑,"我就在这谁也抢不走。"
"可你跟别人上床了啊。"话题又转了回来。
张森已不知叹了多少口气了,"未末,我是男人我有需要的。"
"那你可以跟我做啊,我也可以的。"
未末离开张森怀抱,咬着下唇看着张森。
张森掏出手帕给他擦擦脸,这才说:"未末,我不会跟你上床。"
"为什么?"
"我一直把你当弟弟,有时甚至把你当儿子,我仅有的道德不允许我乱伦。"
未末眼圈又红了,声音有些颤抖,"张森,我第一次说喜欢你时你用了这个借口,这么多年后你仍是如此。张森,究竟是你太傻还是我太笨?"
第十三章
未末是"翼羽"老大的独生子,老大对他疼爱非常,也因此养成了他目空一切看谁都用鼻孔看人的恶劣习性。张森第一次见到他时已是十九岁,任务已出了许多次且一次失败记录也没有,组织里已无人不知道他的名字。当时他只把未末当平常小孩来看,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日后会同他有如此多的纠缠,如果知道这样,他打死也不会见他。
未末听说过张森的名字,真见到他时看他一身黑色紧身衣靠在墙边,眼睛眯着神情懒散好似休闲的黑豹,他只想到了四个字:名副其实。
他找到了教练提出了要和张森对练,教练一脸为难但还是把张森叫了过来。谁知张森根本不买未少爷面子,看他一眼嘴角上扬眼神不屑吐出三个字:"小屁孩。"
这就是张森,张狂骄傲。
未末的自尊受到了严重伤害,不依不饶死活非要和他对练。教练没办法只好威胁加恳求终于使得张森勉强点头同意。
结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楼外有楼。拥有绝对嚣张资本的张森利落获胜,高傲的小屁孩再次自尊受伤。
张森却嫌打击仍不够似的说:"我只用了三成的功夫。"
小屁孩的自尊摔成碎片。
少年人总是容易骄傲,他们涉世不深心理不成熟,且容易自我欣赏。而处在这个时期的未末又有一位超级溺爱他的父亲,这无疑让这个程度加深。尊贵的身份以及在同龄人中可称优秀的身手,这都使得未末从未败过。
与张森的比试是他生平的第一次失败,痛快淋漓的失败。
未末在人前消失了两天,第三天时却出现在了张森的门前。
他"砰砰"的对门拳打脚踢时张森正在睡觉,晚上被乐凯那厮拐去通宵麻将,虽说将那厮赢了个精光可也无法缓解他困顿的睡意,好在他处在休假期可尽情的补眠。
有句话说打断别人亲热是会被马踢死的。在张森看来却是睡觉被打扰,才是真正最可恨的。被马踢死?这绝对是轻的,他会亲手一刀一刀剐了那厮!
所以他开门时表情绝对不算好看,未末本来酝酿好的台词也被他的脸色吓得忘了个精光。
张森揪住未末的衣襟恶狠狠地说:"你脑子抽了?现在什么时候你敢捶我的门?嗯?"
未末还从未被人如此正大光明如此恶狠狠的威胁,本能的往后退脚下却是一绊扑到了张森怀里。张森本能伸手抱住他,却感觉触手温暖柔软,很是舒服。
绝佳的抱枕。
于是稀里糊涂中,未末就被也有些稀里糊涂的张森抱上了床搂在了怀里。未末僵直了身子,半天脑子才得以重新运转,此时张森已然熟睡,阵阵呼吸扑在未末面上。
未末超级近距离的研究着张森。白皙的皮肤,虽说没自己白可在众人当中也算是佼佼者了,细长的眼睛,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看不太出来。嘴唇很薄,听说这样的人会很薄情,他是不是很薄情......不过,整体看来他长得很好看呢,不过没自己好看,嗯,也许跟自己一样好看。
寂静的环境中,未末伸手按在张森胸口处,数着张森的心跳--稳重而有力的心跳--渐渐入睡。
张森醒过来时吓了一跳,完全不知道为何会有个大活人躺在自己身边还紧紧靠在他怀里,要多暧昧有多暧昧。张森毕竟已有十九岁,不羁的性格让他早熟,每次执行任务完毕后总要放纵一番,对象不一定,也许是个美丽成熟的女人,也许是个青涩刚成年的男孩,也就是说他男女不忌,但若真比较起来他仍是喜欢男人多些。
张森还在呆滞中,未末却是哼哼唧唧就要醒来。张森低头看时正与他目光撞了个正着,两人就这么互相凝视着,末了未末冲张森一笑身子又往毯子里缩缩,眼睛一闭,竟然又睡了!
张森愕然:这是个什么状态?
十分钟后未末无比清醒的裹着毛毯坐在沙发上喝着热咖啡,张森拿个吹风机给他吹着头发。
就在未末刚刚又睡过去的那刻,张森在推了他两下不见他睁眼的情况下直接将他丢进了放满冷水的浴池。未末果然立刻清醒,且清醒得不得了。之后自然是一顿大吵大闹,心高气傲的未少爷在冷酷的张森的质问下大吵大闹,而头脑一流的张森则在对方的夹杂着许多问候自己祖宗的字眼的杂乱字句中终于明白了事情来龙去脉。
总归一句话,是他睡迷糊了把未末给带到了床上,但什么都没做。
张森理屈的伺候未末换衣,还亲手煮了咖啡给他,然后在对方要求下给他吹头发。
未末也不是个好惹的主,更何况他张森还错在先。未末就在这个状态下提出了要跟着张森混的要求,张森开始自然不答应,但在未末几个喷嚏几行泪水外加一点点威胁后,张森点头了,十分勉强。
所以说,人真的是做不得亏心事的。
这是张森痛苦灰暗生活的开始。
未末果然跟着他混,张森到哪儿他都跟着,要不是碍于组织里的规定他恨不得连张森执行任务时也跟着。不过好在张森终归要回来交代任务,这时他就又可以跟着了。张森去厕所他也去,张森睡觉他也睡,就睡在他一边。
张森也从最初的百般不适应渐渐习惯,能够忍受未末突如其来的诡异想法,能忍受他搂着他的脖子咯咯笑,能忍受他偶尔叫他"森森"--这时张森会一拳打过去未末就会立刻改口,但下次仍会如此称呼。
而众人也渐渐都知道张森有个很厉害的小尾巴,且为此而庆幸。众人一向视未末为祸害,张森则是祸害中的祸害,如今祸害送做堆互相祸害,他们高枕无忧矣。
乐凯是最先得出张森是祸害中的祸害的说法的,这来源于每次对练时他都被张森摔的特别惨,而且张森每次都会在他引以为傲的脸上留下一个脚印,一天都不带消的。乐凯那时最大的心愿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对着张森的脸狠狠踩上两脚,不用太多两脚即可,但绝对可以破了他那嚣张的脸!
但,到现在他也没能如愿。
未末在张森身边待了两年,这两年中他飞速的成长着。张森可以说是个好兄长,他虽没多大耐性可是负责,他教人的方式简单却有效。他信奉严师出高徒的经典理论,对未末要求极其严格,稍有差错就要受处罚--也许是给他洗袜子,也许是刷厕所。然而另一方面张森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温暖,圣诞节时装在袜子里的礼物,雪花飘飞时矗立院中的胖胖雪人,还有黑暗夜空中绚丽绽放的烟花。
未末想知道有关张森的一切,他注意着他的一切。知道他十岁时加入组织,十六岁时开始执行任务;他吃饭不喜欢芹菜,一点儿也不行;他不喜欢车子,无论是那款;他喜欢红酒,任何红酒;他喜欢看书,尤其是法律;还有,他喜欢女人,也喜欢男人。
未末想:他喜欢男人。
张森二十一岁时提出要脱离组织,并接受一年的暗杀。未末得知消息时张森已经离开组织,不知去了哪里。未末发疯似的冲进他老爸的办公室,吼着要他老爸立刻停止对张森的暗杀,他老爸说暗杀已然开始不可能停止。未末开始疯狂寻找张森的下落,打算找到他把他带回来。这时乐凯却带来了张森的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话。
"乖乖等我回来给你解释。"g
乐凯说:"相信张森,如果组织里能有谁完成这一年的暗杀,那人只能是张森。"
乐凯是被派去暗杀张森的第三个人,那时张森在酒吧跟个小帅哥调情。乐凯躲在暗处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小帅哥说你给我跳个舞吧,张森捏捏他的下巴就蹦舞台上去了。
甩开外套,解开衬衫扣子,露出赤裸的胸膛。
音乐突然变了,激情狂野。台上人也开始了动作,每一次挥动手臂都似乎带着无比的力量,那是不容人忽视的阳刚,然而却在他扬起下巴傲视众人时,那双眼睛似乎在挑衅却又带着些别的东西。
这是个危险的男人,危险至命,却有极度诱惑。
全场目光似乎都集中在舞台上。
乐凯完全呆住。相处这许多年来,这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形态的张森,究竟该如此形容此时的张森?
脑中蹦出两个字:妖孽。
张森是何时来到他面前的他一点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回过神来时张森已站在他面前,态度不改依旧嚣张,"就凭你现在这菜鸟样还敢来杀我?"
乐凯反应过来几乎气死:菜鸟?!有着四年暗杀经验的我是菜鸟?!
张森说:"得了,回家去吧。就你那两下子再练个百八十年吧,去。"
资格已不算年轻的菜鸟说:"不要把话说得那么满!"
张森笑。
最后,乐凯带着左脸的脚印回了组织,还有张森给未末的一封信。
未末看完信后,咬着牙,最终还是撤回了寻找张森的人马,转而对自己发疯,开始没日没夜的训练不要命似的在模拟地盘练习。未末决定要长大。
一年后,张森挂着笑容回到了组织,未末带着笑容迎接他。
张森如往常一般,拍拍他的头笑:"个子长高了些。"
未末看着他:"我处于发育期当然会长,以后会比你高。"
张森点头:"我等着那天。"
张森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但他依旧坦然。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头儿,他竟然把此事的最终决定权交给了未末,所有的人都明白他是在放水,很明显不是吗?
未末看着张森突然笑了:"无论如何你都是要走的是不是?"
张森点头。
未末说:"我可能会伤害你吗?"摇摇头,"不可能啊,不可能,我怎么忍心伤害你。"他哭了出来,抱着张森用力地哭。
昨天张森对他说我必须离开,你知道吗,未末?我答应过他们我必须离开。他们在收养我的那一刻起,就决定迟早要我离开。他们差一点就成功了,他们完成任务了,他们可以带我离开了,从此真正的像一家三口。不是出于组织的命令,是真的在一起。但他们却死在一个酒后疯狂驾车的醉鬼车下!我答应过他们,我会离开,不惜一切也要离开。未末,我必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