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咒语————膘骑小将军[上]

校游泳池是个好地方。室内还居然勤换水，很干净。林风把整个身体沉到水里，包括头也全部没下去。都说水是生命起源的地方，有些人就是难以遏制的喜欢水。包裹住全身，水是最温柔的物质，明明那么温柔，却可以轻易毁人性命......
就像林风所习惯的一样，温柔地慢慢窒息。
全身浸在水里，有一种满足感，林风在任何其他地方都感觉不到的亲切感。
永远不会有人能抓住水，它只会从手中流走。如果你够温柔地捧起水，它会停在手心，透明又纯净。但还是会流走，慢慢的流走，然后更加让人伤心......
林风的长相只算是不错，挺帅却远不到姜晓阳的英俊程度，但有一副男人羡慕女人钦慕的身材。高而匀称，肌骨紧质而有弹性，直叫人觉得微黑的皮肤下肌肉蕴含着巨大的精力，恨不得亲手抚摸，感觉他筋肉的完美。
这样的一副身体在泳池里扎得人眼睛生疼。
"你下午去不去游泳？"英语专业放眼望去都是女生，而今天放耳听去女生们都在讨论一个话题。姜晓阳奇怪地想，也没那么热啊？
"不想去。"被问的女生说。
"你不去啊？那多可惜！"
"不会游啊。"
"不会正好，让林风教嘛，我会游泳还想装不会咧，"问话的女生说道，"去吧？"
"好啦~~"
这下姜晓阳明白了。
"奸夫淫妇。"姜晓阳在心里咬着牙骂。

两三只香软的身体，边上站着一个精干的男性躯体。
"哎呀，划不起来嘛，憋死了~"
"就是嘛，怎么换气啊~"
"手向下划水的时候自然就抬头换气啊。"游泳会就会，不会就自己扑腾会，教很难讲得清楚，不过反正大家都醉翁之意不在酒。
"啊，还有我呢，我还漂不起来呢~"
"吸口气，不要吐出来，好，我托着你。"
小麦色的紧实的手臂托在海蓝色泳衣下，其他人只恨自己怎么这么快就能在水面上漂起来。
"啊--"池边远远传来一声大叫，"我来了----"
哗啦一声，姜晓阳光着脚，噔噔噔地从更衣室跑出来，张牙舞爪地直接从池边跳着进了水里。
刚下水没一分钟，姜晓阳就听见一个讨厌的声音：
"林风你托着我啊~"也不管浅水区只有一米二，难得有的机会说什么都要把握。
"我来--"姜晓阳还在几米开外，三下两下使劲儿扑腾到林风身边，用力推开他的手，对发花痴的女生说："我托你。"
"林风，手要怎么划水啊？你带我一下好不好~"
"好！"姜晓阳接到，撒手就甩了正漂在水面上的那个，手脚并用、哗啦啦趟水过去，比划起来。急得还呛了水。

"你和林风抢女朋友？"在教室，姜晓阳的头号大敌姚灿踱到姜晓阳边上。
"抢也不会是抢你。"
"说什么呢？"林风转过脑袋问。
"说你啊！"姚灿理所当然的说。
"我怎么了？"林风笑嘻嘻的问，自己就坐在边上，其实心里很是清楚刚才姜晓阳的谈话内容。
"说你现在可是抢手了。"
"啊？这可是苦力活，要不晓阳我让给你？"
看出事情已经不干她姚灿的事儿了，姚灿挑挑眉毛，晃晃脑袋慢悠悠地走了。林风看着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绷起脸，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在自己和姜晓阳之间会选择他林风？林风眯起眼睛，目光紧随着姚灿。
"那我就收了。"姜晓阳面无表情的说。
"生气了？"林风见姚灿走开，凑进搂住姜晓阳的肩膀问道。
"你肯定是故意在游泳池显示身材勾搭小姑娘！"一周来一直闷在姜晓阳心里的话终于说出了口。

游泳事件后，姜晓阳脸皮也练厚了。但凡是有女生邀请林风，他姜晓阳必定也会到场。
15
"过节出门玩不？"五月三十一号，何元贼兮兮地凑进姜晓阳。
"去去。"姜晓阳难得不耐烦地挥开何元。
"我们想过还没有呢。"方哲文也在一边掺和。
"真的，你过节啊，人家联合国给儿童的定义可是未满十八周岁。"
姜晓阳还能在大学里过最后一个儿童节，他六月二号过十八周岁生日。女生也就罢了，二十来岁的男生谁都不会喜欢自己年纪小。
姜晓阳本来就气自己叫"晓阳"，被人叫在嘴里就小了一截。现在又遇上儿童节，谁都拿他开心。
林风和姜晓阳的班上另两个男生，一个比班里诸如姚灿之流还要温柔；另一个成天见不着人，旷课次数已经足以记过。女生当家的英语专业里流传着形容本班男生的话。姜晓阳班上的版本是：一个小流氓，一个娘娘腔，一个电冰箱，还有一个未成年。
不满十八岁是姜晓阳心头大刺，就算报了虚岁十九，边上还是会有好事之人立刻解说：周岁十八不到。上中学时就常被嘲笑是小家伙，尽管都是开玩笑，可是 "小"就是姜晓阳最不愿听到的词。而且坏就坏在"开玩笑"上，有时甚至只是善意的亲切，姜晓阳就怎么都不能发火，不能说出心中的感受。然后这种事就一次又 一次的接着发生。
"我们都计划好要给你庆祝了！"
"姜晓阳之成人礼，欢迎大家参加！"
男生中间看玩笑很正常了，但是有时玩笑话也会触到人的某些逆鳞，然后本来好好的同学立刻就会打起来。
姜晓阳却不好意思发火，在心中极是无奈。拿年纪这种东西打趣，说话者半点恶意都没有，一般人更不会因为这个话题而生气。姜晓阳心里只有希望这群人快些开心够了好放过自己。但是正在兴头上的家伙们没有多出来神经察言观色。
"好啦，"林风知道现在该是自己插手的时候了，"还有一个月考试哦，别再来门要补考的了。"
考试时会吓的浑身发抖的人数绝对不少，但真正不过要补考的人还真不多。何元进大学的第一次考试就当掉两科。
"哦。"何元从兴奋的高峰跌落下来，痛苦地重新回到他的高等数学里。
姜晓阳舒了口气，心中不舒服的感觉终于好了些。这次又是林风帮了自己，姜晓阳趴到自己的桌上，把脸埋进手臂。
林风的床与姜晓阳的相对，坐在桌边虽然看不见姜晓阳有什么表情，不过林风猜也知道姜晓阳这回正从紧张感里放松下来，一会一定会来找自己。林风就在桌边一言不发地等着，居然还能集中精神背单词。
苦于高数的两个学经管的家伙终于快死在寝室里了，抄起课本上自习去了。另两个也有要听的讲座，不一会也走了。宿舍里只剩下姜林二人，林风在心里数着秒。
不出二十，姜晓阳拖着凳子过来了。
姜晓阳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靠在林风身边，托着脑袋看林风背单词。两人都没有说话。姜晓阳不喜言语是因为性格安静，林风则是性格怪异。一个是温柔，一个是怪庇。
林风等着姜晓阳说话。
姜晓阳这时的心思却不像表面那么静怡，姜晓阳心里正百转千回的想着自己该说些什么。
谢谢？觉得有点疏远，关系亲密的友人之间似乎不常说这种字眼。可是不说谢的话姜晓阳又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激......的心情。或者说，姜晓阳自己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情。带着一点甜蜜和羞涩。
姜晓阳烦恼了半天，林风终于认识到他身边的这个人实在不善于与人交往。把手臂往边上挪了挪，姜晓阳看看自己脑袋底下林风的小臂，犹豫了一下，就轻轻地把头枕上去了。
等姜晓阳等不出结果，林风只好自己出击。放下笔，闲着的右手盖上姜晓阳的头顶。
"你头发很软。"
"嗯。"
"很好摸。"
姜晓阳蹭了蹭林风的手臂，心里高兴。在他心里林风夸自己哪怕只有一点都是好的，何况这样温柔的摸着自己的头发，还说出这种喜欢自己软软的头发的话。
"那随便你摸。"c
姜晓阳希望林风顺着杆子就向上爬，说出"那我就不客气了"这种话。然后正合己意地，林风以后会常常摸摸自己的头顶。
姜晓阳说出这种话，就是希望能和林风再亲近些，再多些身体接触。
"恶心巴拉的。" 林风放下手，浇灭了姜晓阳的希望。不出所料的在姜晓阳脸上看见尽管极力掩饰却仍然浓浓的失望。
林风就是要吊着姜晓阳，来得太快太容易发东西不会有人珍惜。他要姜晓阳过很久很久才心愿得偿，然后心里就拿他林风当作自己唯一的天。
"哎！"
"又不疼。"
姜晓阳终于气愤不过，咬了林风的手臂一口，抬起头来。
"好好的你咬我干吗。"
"我乐意。"
这种对话让姜晓阳心里一阵激动。咬啊，胡搅蛮缠的说些"我愿意"之类的话，就好象是恋爱中的情侣。
林风又不动生色的笑了。他保持着一种不关我事的态度，对姜晓阳的各种示好的表示都不搭理，还显出一副"啊？怎么了？"的样子。偏偏要说摸男人头发恶心，明明知道姜晓阳气不过，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咬自己，却就是要装作不解的问"你咬我干吗"。
表里不一得习惯了，当别人看不出他的真心，当他们把他表面的善意当作真心，林风总是会在这些时候感觉到难以言喻的快感。
姜晓阳把手指按在林风手臂上那块有个小小牙印的地方，揉一揉，额前的碎发垂下来，挡住了他闪着碎光的眼睛。
"明天去图书馆好不好？"林风拨开他的手问。
"你去就是了，管我干什么。"姜晓阳赌气。
"那我当然是问你和我一起好不好，"林风伸手拉了拉姜晓阳的脸，"难道你真要庆祝成年啊。"
"嗯。"
姜晓阳突突突地拖着椅子回去了。寝室里只剩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姜晓阳盯着面前的课本发呆，一整晚，一页都没有翻动过。舌头慢慢滑过自己的齿间，姜晓阳脑子里只剩下林风紧实手臂咬在口中的感觉。姜晓阳终于等不及熄灯，先爬上床去了。结果直到熄灯后过了很久才睡着。
16
"快，起来了。"迷迷糊糊中，姜晓阳感觉有人推他，奋力睁开眼，看见林风的头就在眼前。
姜晓阳顿时就清醒了。
"哦，"一边穿衣服，一边问，"干什么啊？"
"八点了。"
"啊？"
翻身爬下床，一看，果然指针赫赫然指向"8"。
"怎么睡那么久哦......"姜晓阳嘟嘟囔囔地去刷牙。
虽然昨天赌气说不去，但姜晓阳心里其实美坏了。林风主动说要和自己去个什么地方，而且还是图书馆--总觉得浪漫的地方。本来打算七点起床，八点就到图书馆占位子。却八点才起床，还是被叫醒的。
"他们呢？"
"还睡呢。"
这个儿童节正好在周六，八点正是睡觉的好时间。
"走吧。"姜晓阳神速刷完牙，胡乱抹了把脸，就怕林风等得不耐烦。
"这么快，"林风凑近姜晓阳的脸，"有口臭。"
可怜的姜晓阳窘得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摆好，明明知道林风是在开玩笑，可是林风开的玩笑就是让他介意。
"生气啦？"一路上姜晓阳都没说话，心里有事就美心思开口。
"还是有口臭不敢说话？"林风脸上挂着笑。
姜晓阳气急败坏，大白天的，公共场合下就掐林风。林风也不躲，姜晓阳的手指就一直掐在林风腰上，身长了手，探着身子着跟在他身后，远看还真像是同学间打架。姜晓阳脑袋却恍恍惚惚的根本体会不清楚自己在做的事，当然也就不知道林风看上去十分有力的腰到底是什么个手感。
"到啦，拿卡。"
"不拿。"姜晓阳不想腾出手拿卡，放掉后就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再把手掐上去了。
"那你可跟紧了。"
图书馆的进门系统当然是一卡一人，不过要是跟得够紧的话，在转栏卡到位之前一卡进两个也是可能的。姜晓阳整个人贴到林风背后，双手环住林风的腰，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进去了。
图书馆不比外面的路，即使是周末一早，人也不少。
"放开吧，这么多人。"
姜晓阳只好不情不愿的撒了手。
"去二外阅好不？我还没去过。"林风和姜晓阳带了点书准备上自习。
"......好的。"
图书馆顶楼有一个很大的第二外文借阅室，专门存放一些无聊之极的理工类影印书。理工本来就难，再加上是英文版，还都是些多年前的旧书，跟不上现下的发展，所以难得有人去。
但是第二外文借阅室在学校赫赫有名，因为那是个历来学生偷情的地方。
乘电梯上去，第二外文借阅室果然空荡，看不见人影。
"看看有些什么吧。"林风拿出课本，想想又放了回去。姜晓阳就跟在后面一架一架地走，偶尔看见一本不那么脏的书就拿起来看看。能入眼的书实在不多，两人很快就快逛到头了。
六月天图书馆里却出奇的凉快，外文借阅室里都尽管铺着地毯，也不觉得热。走到最后一排，姜晓阳蹲下去，看见了本还算有趣的书。
"好啦，你手都黑了。"林风也蹲下，看见姜晓阳的爪子，微微皱眉说到。
"不是你要来的吗！"
"那就走吧，果然二外阅没什么好玩的。"
所有人在图书馆都会降低声音说话，林风和姜晓阳也不例外。二外阅更是安静，他们说话声只有更小，几乎都凑到一块去了。
"什么声音？"
书架对过传来细碎的响声，好像是人的脚步。
"今天很凉快啊。"一个陌生的男声想起。
"哇，"姜晓阳吃惊道，"这里还有人来？"
"没别人吗？"陌生的女声接着响到。
"怎么会，哪个神经病来二外阅啊！"话音刚落，书架之后就开始响起一种粘质的水声，还带着轻轻的从鼻腔里发出的嗯嗯啊啊的声音。
姜晓阳侧头看看林风，林风也看了他一眼，尽可能轻地拨开书架上的书。
"哎，"女人的声音又出现，"我们是来找资料......"
"待会儿找呗，"又是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来得及，先让我亲亲。"
遇到这种情况时，只要不是什么呆板之人，第一反应就是：哈，让我看看是哪对狗男女在那边苟且！林风和姜晓阳虽然不是何元那种三八性格，但二十不到的男生在这个时候都耐不住好奇。
林风把书扒开了一个小缝，从中望去正是对面那一男一女亲热地场景。招呼姜晓阳也来看。林风让开，姜晓阳刚看了一眼就面红耳赤的慌忙缩了回来。
那一对，男的的手已然伸进那女人的内衣里--衣衫不整得连文胸的背带都从肩膀边滑落下来。
"我的妈呀，"姜晓阳压低声音说到，"难道要做到最后？"
林风奇怪姜晓阳怎么突地就缩了回来，也顺势扒书架上看，这一看吓得自己也缩了回去，正撞上惊魂未定的姜晓阳。
"肯定了。"林风说到，作势往后一比。
姜晓阳听林风的话已成为习惯，林风一指便条件反射的看过去：那男人长裤皮带已开。不自觉地紧张，姜晓阳还吞了口口水，立刻又反应过来这个动作好象欲求不满一样，羞得耳朵红了。
姜晓阳和林风面面相觑，不知做什么好。走，不行。要出门就必须经过对面的案发现场。两个人只好蹲坐在软软的地毯上，不发出一点声音，希望着对面两个人快点结束。